第43章
第四十二章
青瓷和整個江州的同志都失去了聯系,她變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青瓷突然感覺很累很累,她不想見任何人,她不想回家,甚至不想呆在江州。
整個江州,似乎沒有一個地方能容得下她,青瓷攔了輛黃包車,“師傅,去西郊墓地……”
“小姐,要下雨了呀……”
“我出雙倍的錢,去西郊墓地!”青瓷不想管任何事,現在,她只想将一肚子的苦水倒出來,和她姐姐說說話。
黃包車夫經不住雙倍的誘惑,頂着風将青瓷送去了西郊墓地。
也許是風雨欲來的關系,西郊墓地靜的吓人,除了門口的守墓人,整個墓區一片寂靜。
“姐……”青瓷站在杜雨盈的墓碑前,剛開口,便大雨傾盆,“姐……”這場雨來的太及時,青瓷撫摸着墓碑,濕濕潤潤的雨水順着臉頰往下淌,與淚水混在了一塊兒。
一肚子的委屈,在杜雨盈面前得以釋放,“姐,你說人生是不是就是這樣?想要得到的得不到,想要完成的不能完成,好像所有我想要做的事都事與願違,姐……我好累……”青瓷蹲在地上,任由大雨滂沱而下,恨不得讓自己死在這場雨裏,她多希望杜雨盈能站在她面前,輕輕抱着她,告訴她一切都是一場夢,她還是十七歲的杜青瓷。
“你想要什麽?”一把傘遮住了青瓷頭頂上的天,大雨瞬間被阻隔在外,江子祿的聲音在青瓷耳邊響起,“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只是你不願意接受……”
青瓷站起身,不可思議的看着江子祿,“你怎麽會在這?”
“想去接你下班,卻跟着你來了這……”江子祿一手撐着傘,另一只手輕輕擦去青瓷臉上的雨水和淚水,拇指摩挲着青瓷的臉頰,“臉都花了,跟只貓似的……”
青瓷揮開江子祿的手,冷臉道:“你高興了?我的組織不要我了,我和賀俊峰結束了……你告訴我你還要做什麽?”
“什麽時候你才能心平氣和和我說說話,我真的讓你這麽不舒服嗎?”江子祿面色陰郁,看着杜雨盈的墓碑,聲音越來越沉,“他就那麽重要嗎!你姐姐肯為她死,你也肯為他做任何事!”
青瓷別過臉去,沉默以對。江子祿卻威脅道:“我要的是一個心甘情願的新娘,你懂嗎?一個賀俊峰,我捏死他像捏死一只螞蟻!”
“江子祿!你答應過我什麽?!”
江子祿笑了,扯着唇角笑的嘲諷:“我只是開個玩笑。”江子祿摟過青瓷的肩膀,将青瓷往懷裏帶了帶,向墓園外走去,“校長下令對所有的□及激進團體進行清理,我不會讓你被牽扯其中,你活着比什麽都好。”
樹林裏,賀俊峰撐着傘走出來,他來了好久,他想上去為她撐傘,卻被人捷足先登,他沒走,卻聽到了這麽一番對話。
幾個悶雷在墓園上空炸響,賀俊峰的雨傘掉在了地上,他的憤怒無從發洩,一拳捶身旁的在樹幹上,直捶地枝節處滿是鮮血,他想問問青瓷,她就那麽不相信他能保護她嗎?
當青瓷被組織阻隔在外的時候,行動隊那邊,高義山的夫人被人陷害是刀鋒隊成員,高義山被搞得一個頭兩個大,成天的往黨部跑,最後不得不親手毒死自己的老婆。
刀鋒隊那邊也出了狀況,老徐受了重傷,那個從武漢來的老魏打傷了老徐,拿走了許正帆一直放在抽屜裏的工作報告,而裏面有對鐘離和青瓷的詳細描述。
許正帆慌了,這意味着身在黨內的鐘離和青瓷現在正處在危險之中,随時都會被抓。許正帆急需見到鐘離并帶她離開,冒着風險許正帆在第一時間讓人送了信給鐘離。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鐘離在收到許正帆的信號後,放下手頭的事便趕去了鐘表店,一進門便問道。
“隊裏的工作報告昨晚被魏然拿走了!魏然是國民黨的奸細!報告裏有對你和青瓷的詳細描述,你和青瓷暴露了!”
“什麽?!”這麽大的事,鐘離腦袋瞬間就懵了,名單一旦到了高義山的手上,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她死的。
“你必須撤離!現在,馬上!”許正帆拉着鐘離,他知道不能再猶豫了,名單可能已經到了高義山的手上,他必須馬上帶鐘離走,不然鐘離就會有危險,“你先走,我去通知青瓷,雖然她現在比較特殊,但我不能看着她被抓。”
鐘離卻不肯離開,抽出被許正帆握着的手,“我不走,昨天高義山一直在黨部,不可能收到消息,那個魏然一定還沒将文件給高義山,我們如果能提前截住他便不會有事。”
“鐘離,這不是鬧着玩的,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許正帆不同意。
鐘離卻似乎是打定了主意,“我必須這麽做,何處才死沒多久,青瓷的事我還沒有查其清楚,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鐘離!”
“不要勸我,早上高義山去了黨部,他老婆死了,今天下午葬禮,如果那個魏然要給高義山文件,一定會挑葬禮的時候。我會在他出現的時候直接解決他!”
許正帆知道鐘離倔,且仔細想想,如果真如鐘離所說,這确實也是個辦法,只好點點頭答應了,但還是補充道:“如果出現什麽意外,你必須給我撤離。”
“嗯。”
“我有話跟你說。”鐘離回到行動隊,找了個機會悄悄對青瓷說道,“跟我來。”
二人出了行動隊,在一個拐角的卡車後面,鐘離确定周圍無人後,對青瓷道:“文件被竊,我們暴露了。但文件現在還沒到高義山手上。”
“什麽時候的事?”
“昨晚,高義山一直在黨部,不會收到任何消息,下午的葬禮,那個魏然一定會将文件給高義山,我和許正帆會在那時候截住他。”鐘離擡眼瞥了眼青瓷,繼續道:“我告訴你,我來将這件事告訴你,不代表我已經可以接受你害死了何處這個事實,我只是不希望自己曾經并肩作戰的戰友枉死。”
“我知道。”青瓷笑了,這是個好現象,至少,他們對她的懷疑已經削弱不少。
下午,整個行動隊的人都去參加了高義山夫人的葬禮,鐘離站在人群的最後面,找了個機會悄悄從人群中退了出去,一直關注着鐘離的青瓷也跟在鐘離身後離開了人群。
許正帆早已在樹林中等候,拿着望遠鏡環顧整個墓區,果不其然,魏然出現在墓區的東北角,似乎在等着高義山過去。許正帆伸出手給鐘離做了個暗號。
鐘離掏出槍,從魏然身後竄了過去,将魏然踢翻在地,槍指着魏然腦袋,“文件呢?”
“你果然是內奸!”老魏答非所問,對鐘離道:“主任早就懷疑你了,只是一直沒有證據而已,你以為何芸死了你就安全了?笑話!主任派我打入你們內部就是為了調查你!沒想到,不僅把你揪了出來,居然還揪出了一個□!”
“少廢話!文件呢!”鐘離一腳揣在魏然的心窩裏,魏然疼的一個哆嗦,“文件早就給了主任了!”
鐘離不信,蹲下身在魏然身上搜,卻不成想被魏然趁其不備搶了槍,槍口對準了鐘離的額頭。
許正帆沖出來用槍指着魏然,威脅道:“放了她!”
魏然卻笑的陰險,輕蔑的看着許正帆道:“放了她?不不不,有本事你開槍啊!”魏然料定了許正帆不會不顧鐘離的生死對他開槍。
“他不會開槍,可是,你還是得死!”被魏然用槍指着的鐘離突然一個彎腰迅速撿起地上的樹枝,在魏然還未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将樹枝紮進了魏然的脖頸裏。
魏然死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鐘離,到死都沒有瞑目。許正帆在魏然身上到處搜索,總算是在懷裏找到了那份文件,果然還未到高義山的手上。
兩人把魏然的屍體處理掉之後,青瓷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後,“許正帆帶着文件先走!高義山知道魏然死了的話,一定會排查今天不在葬禮上的人員,我們倆必須演一場戲,必須把高義山引過來,做我們的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