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折中 實在不行的話，那你打給隋衍吧
“真的假的？你是怎麽知道的？”
同學說得言之鑿鑿：“這事情上昨天生活頻道的新聞了, 你沒看吧。”她當然知道她們市有電視臺，而且還有好幾個頻道，但是她從來都沒看過, 因為覺得節目太無聊，除了放新聞就是一些婆婆媽媽的家庭劇，所以從來不看。
“天哪。”顧盼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雖然她知道這個世上是存在犯罪的，但是那些事情她只在電視新聞上見到過，身邊從來沒有發生過，更何況受害者還是她認識的人！
她又追問：“那老爺爺沒事吧?”
“這就不清楚了，聽說是送到醫院去了。”
“啊?”顧盼的心都要揪起來了, 她想着老爺爺這得多慘啊，搶錢就算了, 為什麽還要打人呢？
同學們的反應也都和她類似, 都在義憤填膺地斥責搶劫者。年輕人嘛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 已經有脾氣暴躁的同學下了狠話, 說要是被他知道是誰幹的, 一定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把他暴打一頓。
有同學反駁他說：“打人是不對的, 還是讓警察處理比較好吧！”
“就算坐牢那也彌補不了他的過錯，那個爺爺又做錯什麽了？這種人就是欠打。”
眼看着兩個同學就因為意見不同争論起來，其他人趕緊打岔和稀泥, 才避免了争吵爆發。
顧盼也挺生氣的, 她不得不承認同學的說法雖然很暴躁但是很解氣，的确有那麽一點點道理，就算坐牢了，老爺爺還是很無辜啊！
過了一會兒, 王晨進了教室，她趕緊走過去分享了這個消息。
王晨邊聽邊點頭說：“我剛才在路上也聽說了。”
“大家都知道了嗎？”
“都上新聞頻道了，肯定知道的人很多吧，老爺爺也挺慘的，聽說現在還是昏迷狀态。”
“真是太過分了，希望趕緊把人抓到！不過為什麽警察會來我們學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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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晨思索一番，用不太确定的語氣說“我覺得這個搶劫的人跟我們學校應該多少有點關系吧。”
“為什麽會這麽說？”
“你想想看啊，如果你缺錢想搶劫，為什麽要去搶一個收廢品的老爺爺，而且是這兩天去搶？會不會剛好聽說了我們學校慈善義賣的事情，所以知道老爺爺手上有三千塊錢？”
“有可能哦，不過應該不是我們學校的人吧。”九中雖然在B市雖然排不上第一第二，但好歹也是個正規高中，她相信學校裏是有些調皮搗蛋的學生，但是做這麽惡劣的事情……
她不願意相信。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看警察怎麽查吧。”王晨聽了這消息也挺生氣的，現在全國還沒有開始鋪設“天網系統”，還有很多地方都沒有裝監控，破案沒有那麽方便，只希望警方給點力吧。
這件事情學校并沒有選擇公開，不過早自習之前陶老師特意說了句放學早點回家，不要在外面亂逛，也算是側面表明了一些事情。
顧盼本以為警車來學校，可能就像電影裏演的那樣是來收集線索，或者找人問話什麽的，不過她留意了一天，并沒有再在學校發現警察的身影。
課間大家也會聊一聊這個話題，但也沒持續多久，聊着聊着大家就換了話題。事情固然惡劣，但是她們還是該讀書的要讀書，該寫作業要寫作業。
放學回家後，顧盼特意跟媽媽說了這事，朱女士聽了也是十分震驚，然後就說出了和陶老師一樣的話，讓她放學早點回家。
一連兩天過去了，警車再也沒有出現過，同學們的注意力也漸漸轉移到別的話題上了，偶爾想起來會問上一嘴人抓到沒有。
顧盼心裏倒是一直惦記這件事情，她很想知道事情的後續報道，但也不知道通過什麽途徑去獲取消息，她也不可能晚上不寫作業守着電視臺等新聞。因為看着大家都不主動去讨論這個事情，她也不好主動打聽，這樣顯得自己太标新立異了。
為此她煩惱了好幾天，就連王晨她也沒告訴，因為她覺得如果告訴王晨的話，王晨一定會安慰她不要想太多，如果警察破案一定會有消息傳出來的吧。
轉眼到了星期四，今早上學時朱女士就告訴她自己要晚點回來，晚上就不做飯了，給她拿了二十塊錢，讓她自己解決。
放學的時候她和王晨一人買了根鐵板澱粉腸吃，回家時覺得不是很餓，所以就打算先寫作業，等餓了再出去買飯吃。
她一直寫到天黑才感覺到餓，這個時候窗外的天已經黑了，正好晚上的路邊攤也出來，于是顧盼拿着錢和鑰匙出門吃飯。
天氣越來越熱，小區外的路邊攤也越開越多，逐漸形成了一個小型夜市。顧盼逛了一圈，最終選擇吃煲仔飯，一份肉末茄子煲仔飯十三塊錢呢，還剩七塊錢她買了一杯綠豆湯，還買了一份炸雞柳。
買好她就坐在位置上吃着雞柳等餐，隔壁是一個燒烤攤，燒烤的香味混合着炭火味一陣一陣地朝她撲來，勾的她肚子咕咕直叫。
煲仔飯一端上來，她就迫不及待地抄起筷子吃了一口，結果舌頭就被燙了一下，趕緊喝口綠豆湯緩緩。
吃着吃着，隔壁燒烤攤忽然來了幾個男生一坐下來就鬧哄哄的，本來顧盼并不在意，但是對方的談話內容卻吸引了她。
“哎哎，吃飯繼續去網吧幹啊。”
“肯定啊包夜，我倆請客，誰慫誰是狗。”
“嚯，你們那錢還沒用完呢。”
“三千多呢，哪有那麽快。”
顧盼最近對三千塊這筆數目格外敏感，一聽到立刻擡頭看了一眼，發現說話的幾個少年，年紀跟她差不多大，但是打扮流裏流氣的，頭發染成了黃色，穿着花裏花哨的衣服，明顯還是未成年人，桌子上卻擺着好幾瓶啤酒，乍一看給人感觀就不太好，她不由得更加注意起他們的談話。
聽了一會兒，顧盼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說不定搶劫老爺爺的人就是說要請客的那兩個人。
因為在他們讨論這個話題的時候，有人特地說了一句讓他們小聲點。
但領頭的那個男生卻是蠻不在乎地說：“不要怕，查不到我們頭上來的。”
另一個男生也幫腔說：“就是，就算查到又怎麽樣，又管不到我們，未成年人保護法懂不？”
聽到這裏，顧盼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很難形容她現在的心情，如果真的要說的話，那就是又興奮又害怕又憤怒吧。
她拿筷子的手都變得不利索起來，她顫顫巍巍地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報警，屏幕上都打出了110的字眼，但在按撥打鍵的時候，她又猶豫了一下。
反正一時半會兒人不會走，要不再看看？
她把110删掉，給王晨發了消息。
但是發過去很久，王晨都沒有回，顧盼等的都快心焦了，但是她想到最近王晨晚上都不怎麽回短信，估計是寫作業沒有看手機吧。
沒辦法她只好打了個電話過去，對方倒是接的很快。
“喂，怎麽了？”
“你給你發消息，你怎麽不回我啊？！”顧盼刻意說的很大聲，餘光一直觀察着那幾個人，好在他們聊得正火熱，并沒有注意到顧盼這邊。
“你也知道我寫作業的時候不看手機的嘛，你等我一下啊。”王晨切換了界面看到了顧盼的短信，立刻變了臉色，急忙壓低聲音問:“那現在什麽情況？”
“還在吃飯啊。”
“你真的确定嗎？”
顧盼也越說越小聲，畢竟內容太敏感，要是被發現那就完蛋了。“說實話不是很确定，但是我覺得是。”
“既然如此那就報警吧。”王晨給她出主意，“不過別在這裏打，先付錢走人，離遠點再打，這樣安全！”
“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我又覺得……”此時顧盼的腦海裏忽然想起了之前班上同學說過的話，“被抓對他們來說好像太簡單了，他們根本沒有悔意，還在這裏炫耀自己有錢去網吧包夜，而且他們還有人說什麽未成年人保護法，是不是就算抓了他們也不會有什麽懲罰？ ”
“額……我記得好像是分年齡的。”王晨努力的回想政治內容，“好像是十四歲以下不負責任，十四歲到十八歲之間要負刑事責任的，不過會看情況而定。”
顧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那我覺得這樣不公平。”
“那你要怎麽辦呢？”王晨耐心地勸說她：“你總不會跟我說你要打他們一頓吧？別犯傻啊，他們萬一記住你了，回頭報複你怎麽辦，本來未成年人也關不了多久。”
“我……我也不知道……”顧盼也很心亂，她當然知道報警是最好的處理方法，可是她的心裏就是有團火，正在熊熊燃燒，哪怕再理性也控制不住這股憤怒。
王晨大概也能猜到顧盼的想法，暗嘆她還是想法太幼稚，太過年輕氣盛，但是轉念一想，會不會是自己太過麻木無情了？
可成年人做錯事是沒有挽回的餘地，她已經習慣，或者說是必須理智地思考問題。
最後她折中給了一個建議：“實在不行的話，那你打給隋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