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兄弟 他覺得隋衍是真的長大了
隋承進去後, 往裏面走了幾步，顧盼不卻敢離他太近，就站在了門口附近, 用背抵着桌椅，生怕等會兒隋承說了什麽，自己承受不住, 先提前找個支撐物。
還沒等她做好情緒鋪墊，隋承就率先開了口：“首先先向你道歉，上個星期拒絕你的方式可能有些強硬，因為我個人一向不喜歡給人抱有不切實際的希望，我不希望你覺得事情還留有餘地, 所以上周的态度不太好，對不起。”說完, 隋承向她鞠了一躬。
顧盼這下是真的吓到了, 她連忙擺手：“沒有的事, 學長你的态度很好啊, 你說的也很有道理啊, 我從來沒有覺得你的态度有哪裏不對, 是我的自作主張給你添麻煩了。”本來她是想用自作多情這個詞的, 但是又覺得這樣自己實在是太心酸了。
最後她強調了一句：“你不用道歉的！因為你本來就沒有錯啊！”
“謝謝你的理解。”隋承的表情輕松了一些，能看出顧盼也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這樣的話, 後面的事情應該就好溝通多了。“不過我覺得對你的抱歉是必然, 因為昨天我把你留在盒子裏的信看了，不好意思。”
“沒關系。”等顧盼順口回完，大腦才開始思考問題，為什麽隋承能看到盒子裏的信, 他不是不感興趣嗎？為什麽又要把盒子拿走……
一系列的問題密密麻麻擠在大腦裏，她開始覺得自己已經不能思考了。
“我覺得還是需要跟你說明情況的，其實我本來是沒有打算看那張紙，但是我弟弟他擅自做主把盒子拿來了，不過我能保證，盒子裏的信只有我一個人看了。你的信寫的很真誠，我覺得自己有必要給你一個正式的回應。”
“你說。”這一連串的劇情轉折已經讓顧盼放棄思考了，她遵循着身體的本能，緊張地咽下口水。
“首先謝謝你的欣賞和肯定，我在你的信裏看到了一個非常完美的我，當然只有我本人才知道我遠遠沒有那麽好，但是如果你覺得這樣的我是你追趕的目标或者是想要超越的對象，那麽也也不錯。但如果你是想把情感寄托在這樣一個我身上，那我就不得不告訴你，這一切都是不真實的。我絕對沒你想的那麽好，我也有自己的缺點。這一點希望你能夠早日看清。”
“我知道，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沒有想過要來打擾你的生活，是我朋友……”顧盼本來是想說王晨的，但又覺得賣隊友不太道德，另外這事情自己也不是一點責任都沒有，王晨也沒逼着她幹嘛，最後的決定不還是她自己做的嗎？
她深深嘆了口氣，語氣中蘊含着無限的懊惱：“哎……是我自己一時昏了頭，你放心我絕對明白的。”
隋承忽然問：“你看過《死神》嗎？”
“當然。”顧盼不假思索的回答，這年頭但凡看過點動漫的人，誰還沒玩過《死神》、《火影》、《海賊王》的，但是沒想到隋承也看，這就大大出乎顧盼的意料了。
現在國內二次元圈還不成氣候，尤其是B市還不算是大地方，缺乏可以傳播ACG文化的渠道和平臺。這類話題，顧盼也只能跟班上幾個男生能聊上幾句。
“我記得裏面的藍染惣右介說過一句臺詞，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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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說完，顧盼就已經接了下半句：“憧憬是距離感情最遙遠的距離。”知名大反派的臺詞，誰能不知道呢？
“那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明白了。”隋承今天說這麽多都是在告訴她，自己不夠了解他，在這種情況下的産生的情感根本不能稱之為感情。“謝謝學長願意花時間跟我說這麽多。”
隋承笑着說：“沒關系，你跟隋衍是朋友吧，那我們也算是朋友了。”
朋友……她跟隋衍算是朋友嗎？
顧盼又開始困惑了，“你剛才說盒子是隋衍找來的給你的是嗎？也就是說他讓你一定要打開它？”
“那倒也不是，他只是跟我聊了一些事情。”隋承說得很輕描淡寫，但是真實情況可要比這激烈多了。
那天隋衍約他打籃球他就覺得不太對勁，因為平時隋衍根本不會主動約他的，但他還是去了，不管隋衍想幹什麽，弟弟向他發出邀請，他都會欣然接受的。
結果去了就碰到了顧盼這事，不過被表白這事也不算什麽稀奇事，拒絕顧盼之後隋衍就過來了。他也沒問中間發生了什麽，也沒有問結果，看樣子像是早就知道了會發生什麽。他當時就很好奇為什麽隋衍願意去幫這個女生創造機會，以前遇到這種情況他通常都是嗤之以鼻，有時還會挖苦一兩句。
但這次他卻挺沉默的，什麽也沒說，跟他一塊回家了。
等晚上吃完飯，他回房間開始學習時，一摸口袋才發現下午那個學妹交給她的東西不見了，他怕是丢在了餐廳，特地出去找了一圈，但什麽也沒找到，估計是丢在回家的路上了。雖然有點抱歉，但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等到第二天中午，隋衍忽然跑到他的房間，掏出了一個花花綠綠的小鐵盒放在他的桌上，盒子上還挂着一把鎖。
看了一眼，他立刻明白過來，東西是被隋衍拿走了。
“怎麽了？”他不動聲色地問。
隋衍從口袋裏掏出了他丢失的那張信紙，同樣放在了他的面前。“盒子的密碼就在這個數獨裏，我沒有做，東西給你找來了，看不看随你。”
“你跟那個女生很熟嗎？那個叫顧盼的女孩子。”
隋衍沒回答，但是也沒否認，只是說：“人家一個小姑娘鼓起勇氣來跟你表白，還花盡心思準備了這麽多東西，我覺得你于情于理都起碼看一眼，拒絕人家也好好說，不要就那麽一句話。”
隋承敏銳地察覺到異樣，換作平常他弟弟壓根不會管這種閑事的，雖然說最近兩兄弟關系有所緩和，但也沒有親密到那份上去，所以隋衍的這點異常必然是因為那個學妹而引起的。
“我明白，我會看的。”
得到他的表态，隋衍轉身就走了，大有種任務完成的感覺。
後來他随手做完數獨，得出答案打開了盒子，看到了裏面那封語氣真誠但是太過理想化的表白信。
對于陌生人，想要保持冷淡的禮貌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但一點有了了解，産生了情感聯系，想要那麽生硬的拒絕就很難了。這麽一回想，隋承覺得自己之前的反應卻是欠妥，所以打算回學校找機會在跟學妹好好說清楚。
她的感情不像是他之前遇到的那幾個女孩子那樣淺顯，但也太理想了。不過他的确從裏面感受到了女孩對他的認可和向往。
他構思了一下找到女生需要說些什麽，很快便處理好這個問題。
比起這個，他更在意的還是自己和弟弟隋衍的關系。
自從他從有記憶開始，他就和弟弟黏在一起。家裏的大人都說隋承你是哥哥，要多照顧弟弟一些，他也一直努力擔負起哥哥的職責，努力照顧弟弟，帶着他玩，一起學認字，吃飯的時候讓他不要挑食。
小時候的隋衍也很可愛，像個小跟屁蟲一樣總粘着他，自己上一年級的時候，隋衍還因為不适應哭了好幾天，家裏人怎麽哄都哄不好。那個時候他覺得，他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為他擁有世界上最好的弟弟。
那他們兄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那麽親密了？
好像是從初中開始？
家裏的生意越做越大，父母呆在家裏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取而代之家裏請了保姆，并且給了他們豐厚的零花錢，讓他們自己好好照顧自己。隋承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好好學習，不求成為多麽偉大的人，但起碼要活的有意義一些，他一直努力學習，盡自己所能是所有事情做到最好。所以父母不在家，對他的影響也不是很大。
可隋衍卻像是放飛的小鳥，開始折騰些古古怪怪的東西，成績也一落千丈，自己看不下去說了他幾次，一開始他還只是沉默地聽着，忽然有一次在飯桌上直接大叫起來。
“你不就打大我一歲，少拿這種架勢來對我指指點點的，我告訴你，以後少管我！”
當時他也才初中，被隋衍這麽一刺激自己也有點不理智，借此兄弟倆大吵了一架，晚上他在房間好好反思，是不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對，還是隋衍最近遇到了什麽煩心事？
等他整理好情緒，準備趁着第二天吃早餐再和隋衍好好聊聊，可住家保姆告訴他，隋衍起了個大早，飯都沒吃就就走了，就像是在故意逃避他似的。
本來初三的作息時間就和初二不同，他也沒有時間特地去班上找他，晚上想找隋衍搭話他也不理自己，再後來就學業讓他無心顧及其他事情，和弟弟的關系就這麽越放越冷。
有時候他也很無力，他很想跟隋衍坐下來談談心，把事情都說開。但是隋衍的叛逆期似乎已經開始了，根本不給他半點機會。他只能想着，等過了這段時間，隋衍成熟了想明白了，就好了。他當初也有類似的情況，只是反應不像隋衍那麽激烈。
等後來父母回來，發現他們兄弟倆關系已經鬧繃了，想要從中調解的時候，他們雙方都已經習慣了現在這樣的冷處理方式相處了。
初三那年，隋衍學會了打架，因為這件事情老師沒少叫家長，父母也對隋衍突如其來的轉變不知所措，他們采取了最傳統的管教方式，斥責和體罰。他看不下去想幫着說話求情，可隋衍根本不領他的情，反而是父母因為看到隋衍對他這麽不尊重，又添了一股氣。
家裏的氣氛更嚴峻了。
他發現現在就是一個惡性循環，隋衍無心學習，在學校鬧事，父母生氣責罰他，隋衍更加變本加厲，如此一來情況不僅沒有改善，反而是加劇了，所以他在初三下學期，特意去找隋衍聊天，推心置腹地說了些想法。他沒說他們之間的關系是否要改善，只是跟他說，無論如何也要上高中，不能因為其他負面情緒耽誤了他自己的前程。
如果不想父母這麽管着你，想為自己争取自由，那就更應該好好學習，考上高中。
他自認不是一個在學習上有天賦的人，只能說他心無旁骛，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并且願意去做。在他看來，隋衍要比他聰明得多，只要他下定決心去做，那一定能做好。
後來他又跟父母提了建議，可以幫隋衍找家教一對一補課，他沒有提自己來，因為他有預感如果是自己來教隋衍的話，隋衍肯定不會認真學的。
也不知道是隋衍自己想通了，還是父母請來的家教的确管用，後來隋衍通過半學期的突擊，最後竟然考上了九中。
因為是學生會會長，所以隋承掌握的資訊要比其他學生多一些，進高中之後隋衍在學校的表現就是大毛病沒有，小毛病不斷，但也沒有犯什麽原則問題，只是常常不着家。不過比起初中的表現，隋承已經很欣慰了，他一直堅信自己的想法，隋衍并不比任何人差，只是他自己暫時還有奮鬥的念頭而已，所以他覺得高一也可以适當地放松一下，等到了高二高三再努力也不是不行。
換句話說，以他們家現在的條件，也不需要隋衍考上多好的學校。按他父母話說就是人不能走歪路。所以當初他們都希望隋衍能進一所好一點的，因為好的學校風氣對學生的影響也很重要。
不過自從前段時間隋衍踢球暈倒之後，他的表現倒是老實了不少。雖然學校裏還是有些關于他不好的傳聞，但是事實卻是隋衍在家裏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再看到他也不像以前一樣裝沒看見，偶爾也會說上一句話。
隋承非常高興，他覺得隋衍是真的長大了，開始學會認識現在的情況了，開始反思自己了。
剛高興沒幾天，學校就發生了一件非常惡劣的群毆事件，雖然事情的源頭是外校學生率先挑釁動手，但是懂規章制度來看，就是雙方都要受罰，但是學校也是有私心的，畢竟自己的學生是為了給同學出頭才動的手，所以只點名批評了一個帶頭的學生，剩下的學生都是私下處理了。只要沒在學籍上留下處分，那這些都不是問題。
但是問題就在于，這次帶頭的學生是周翰哲。這人隋承也認識，是隋衍的好哥們。兩個人整天都混在一起。根據在現場的同學描述，發生糾紛的之前周翰哲就在足球場上踢球，後來是有人看到他打了個電話，再後來叫來了幾個男生之後才發生了群毆事件。
從表面上來看，就像是周翰哲打電話叫來了人完成了群毆。
但是關鍵是被叫來的人裏，不只是高一的學生，也有高二高三的學生，甚至就有隋承認識的人，以周翰哲個人是絕對叫不動那幾個刺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