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可能 是不是存在着這麽一種可能
果然失敗了。
說顧盼不失落那一定是假話, 但在失落的同時又帶着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
她在心理安慰自己，人一輩子遇到的失敗多了去了，題目沒做對, 考試沒通過，零花錢不夠花，沒必要因為這件事情太傷感情, 告白是失敗了，但并不妨礙她繼續喜歡隋承呀，本來她又不是圖要和隋承談戀愛才喜歡他的。
見顧盼低着頭半天不說話，隋承關切地又問了一句：“你沒事吧？”情況見得多了，他也被動地攢了些經驗, 一般遭到拒絕後女孩子的反應分為幾種，性格活潑膽子大的還會再為自己争取幾句, 這時候自己的态度就應該堅決強硬點, 文靜內向些的女生可能會哭, 也可能羞愧的跑開, 這種自己就可以溫柔一點, 如果太冷酷反而會适得其反。
其實看到他是很受不了女生哭的, 看到這種場景心裏就會有種莫名的煩躁感。
“我沒事。”其實顧盼已經做好了心理建樹, 但在聽到隋承那一句安慰之後，還是瞬間破防，淚水迅速湧入眼眶, 她努力地睜大眼睛, 竭盡全力不讓眼淚流出來。她可不想讓隋承以為自己是一個這麽脆弱的人，就算哭也不能在他面前哭。
“那我不打擾你了，再見！”她向隋承鞠了一躬後轉身就走，并且越走越快, 因為她快要控制不住眼淚流出來了！真是奇怪，明明她也沒有那麽難過，可是眼淚就是不受她控制，一個勁兒地往外湧。
等她走出籃球場擡頭望了一眼想要确定王晨的位置，就在她看到好友的同時，也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隋衍。原來他雖然離開了籃球場但也沒走遠，只是剛才自己實在是太緊張了，無暇顧及周圍的情況，這麽說來剛才的情形應該都被隋衍看到了吧。
一股濃濃的羞恥感這才後知後覺地湧上心頭，她快步走到王晨面前，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王晨在心中暗暗嘆息一聲，這一茬總算是要過去了。“沒事吧？”
顧盼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搖頭，拉着好友埋頭往校門口走，一直走到确定隋衍看不清的範圍，才放慢了腳步。
她松開王晨的手，快速的用袖子擦了把眼睛，校服雖然看着粗糙，含棉量還是很高的，吸水效果不錯，袖子上立刻出現一塊被淚水浸濕的深色印記。
王晨見狀掏出手帕紙給她，“別用袖子擦，對眼睛不好的。”
顧盼扁着嘴，一副受盡委屈的表情，“嗚嗚嗚，我被拒絕了。”
王晨急忙安慰她，摟着她不停地拍打她的後背：“好了好了，請你喝奶茶好不好?”
顧盼搖搖頭，現在給她喝什麽她都喝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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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晨看一向都很管用的奶茶現在都沒效果了，看來問題是有點嚴重，她耐心的問：“為什麽不想喝啊？”
顧盼一臉深沉道：“心苦，喝什麽都甜不起來。”
王晨瞬間無語，反手給她來了一記腦瓜嘣，“不要裝深沉啊，這才多大點事情，你不要學電視劇裏女主角那樣失戀玩頹廢，給我支棱起！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起碼現在隋承知道高一二班有個女生叫顧盼了對吧！”
“我都這樣了，你還欺負我，我好可憐啊嗚嗚嗚……”顧盼捂着臉開始哭，不過眼淚似乎已經流盡，難過的情緒也随着和王晨插科打诨消化殆盡，她根本哭不出來，只能假哭地嚎了兩聲。
一開始王晨并沒有搭理她，她哭了一會兒，氣息有點不夠用了正準備結束時，王晨卻忽然急促地對她說：“別哭了，隋承他們過來了！”
顧盼一聽那還得了，也不裝了，拔腿就跑。“那還不快跑！”
兩個人落荒而逃，一口氣跑到了公交車站，恰好要乘的線路的也到了，于是顧盼直接跳上了車這麽一路坐回了家。
直到這個時候，顧盼才想起來一個問題。
糟糕，她忘記把密碼盒拿走了！
剛才她因為太羞恥，壓根沒來得及思考這些問題。她又安慰自己，反正周末學校也沒人，周一早一點起來，把東西拿走就不會被人發現了。
事情看起來雖然是結束了，但其實情緒上并沒有做好準備放過自己。
剛才是因為有王晨在，她沒法去想那麽多。可是等到夜深人靜，自己一個人呆在房間裏的時候，腦海裏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剛才的場景。她的任何一個小失誤都會變成慢動作，并且會重複回放，
盡管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被拒絕，但其實顧盼心裏是存着那麽一絲僥幸的，也許自己真的有那麽一次機會可以變成幸運兒？小說裏的角色們不也都是一直都是普通人，但是因為一次意外才開始了不一樣的人生嗎？所以她是抱着一點賭徒心态去做這件事情的。
不過結果證明，自己确實是想多了。她就是一個平凡普通的高中生，甜甜的校園戀情與她無緣，還是老老實實的學習吧。
只是越是這麽安慰自己，越是這麽想，還是會有一點點難過。難道她真的在異性眼裏一點點魅力都沒有嗎？
平常她是不會去思考這種問題的，但是大晚上的，人難免會胡思亂想，再加上最近周翰哲追求郭曼曼的動作聲勢浩大，她不禁開始思考這個問題。不過這種消極的情緒并沒有影響她多久，一覺醒來，顧盼便将昨晚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抛之腦後，拿得起放得下，這大概也是她為數不多的優點了吧。
眼前的事情永遠要比已經過去的事情要重要。
上午王晨給她打了電話，問她中午有沒有空出來吃飯，說她表哥要遵守諾言請她們吃飯了。
顧盼沒想到速度這麽快，不由咋舌道：“這麽快？你表哥速度好快的啊。”
王晨并沒有說其實是她看顧盼情緒不好，想給她找點活動，所以才昨晚臨時問沈欽今天可不可以招待她們，沈欽今天上午确定沒事之後，她就火速給顧盼打電話了，“是啊，所以你出的來嗎？我們中午吃飯，下午去科大轉轉！”
“那你等我問一下我媽媽，我等下給你回電話。”顧盼覺得問題不大，不管是跟王晨和沈欽吃飯，還是去科大這兩件事情聽上去都是極為正能量且對自己有正面影響的事情，她媽沒道理不同意啊。
“行，我等你。”王晨回答地十分爽快，顯然她也覺得這次出行沒有太大阻力。
果不其然，朱女士在聽說是要去科大之後立馬點頭同意了。“去科大好啊，正好去那裏感受一下氛圍，熏陶熏陶，正好激勵自己好好學習。”
就在她快要出門時，朱女士叫住她，塞給她一百塊錢說：“王晨她表哥給你補課，怎麽好意思讓人家請你吃飯，到時候你把你自己的錢付了，聽到沒有？”
“啊？可是請吃飯也不是我說的，是沈欽哥哥自己說要請我們吃飯的，這也要我付嗎？”
朱女士不留情面地拍了顧盼一巴掌，對她耳提面命一番：“人家表哥請自己表妹吃飯正常，為什麽要請你吃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聽過沒有？不要占人家便宜，我們家又不是沒錢給你吃飯，記得到時候自己付自己的，聽到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到時候會給的，行吧！”
“把小票帶回來，我要檢查的。”
“知道了！”顧盼趕緊跑出門，有一個做會計的媽媽真不是一件好事，朱女士對價格和數字永遠是異常敏感，從顧盼有記憶開始，只要她一個人出去買東西，必須得帶着小票或者收費憑證回來才能報銷。
顧盼到了集合地點，她是最先到的，看到王晨還沒來正想給她發條信息，沒想到沈欽就來了。
“你來的好早啊，顧盼。”他今天穿着一件格子襯衫，顯得格外斯文。
顧盼和他打了招呼：“我今天出門比較早，沒想到王晨還沒到呢。”
“晨晨她幹什麽都喜歡踩點。”說着沈欽的語氣聽上去有些無奈和抱怨，但實際上恰恰反映了這對表兄妹關系很不錯。
閑聊了幾句後，沈欽就将話題轉移到了這次期中考試，“我聽晨晨說你這次考試進步很大，我就說只要你努力一下，一定會有進步的吧。”
“還是多虧了沈欽哥哥你輔導我，然後王晨她也做出了很大貢獻，要不是你們兩個，光靠我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的，我這麽懶散，做事又沒有韌性。這次王晨考的比我好多了，她進步了好多名呢，她有沒有告訴你，她下周要做國旗下演講？”
沈欽露出稀奇的表情，“這她倒是沒有跟我說過。”
“诶？不是吧，這麽厲害的事情她沒說嗎？一個班也沒幾個學生能站上主席臺的。”
“這樣啊。”沈欽十分配合顧盼，擺出一副“學到了”的架勢，“估計晨晨是不好意思告訴我吧，真可惜不能去現場親眼看着她演講。”
“那倒是，高中是不讓其他人進來的。”顧盼也覺得可惜，在她看來王晨的進步其實也有沈欽的一部分努力，沒能親眼見證這麽光榮一面确實是很遺憾，她轉念一想，忽然想到一個辦法：“我可以幫你錄下啊！”
“錄下來？你是說把晨晨演講的畫面錄下來？”
“對啊！”顧盼默默思索着這件事情的可行性，按理說學校是不允許帶手機的，但是老師也不會特地去檢查，也就是說只要夠小心，也不會被發現，那麽她只要在升國旗的時候悄悄把錄像錄下來就好啦！
這件事情聽上去好像也沒有那麽難嘛？
“那好啊，那就麻煩你了。”
“哎呀小事一樁。”顧盼拍拍胸膛信誓旦旦地說：“數學題我做不來，但這種事情我一定沒問題的！”
沈欽聽了忍俊不禁地翹起嘴角，“那我還是更希望你可以把題目學會。”
顧盼對于學習的話題那叫一個抗拒，趕緊說：“哎呀，今天這樣的好日子就不要提這些事情了。”
正巧這時王晨也到了，她一來就看到顧盼和沈欽兩個人邊聊邊笑，氣氛好的不得了，“你們倆在幹嘛呢？”
沈欽回答說：“在誇你進步大。”
“嗐，這點成績有什麽可吹捧的，起碼也得進個前三十再說吧。”
顧盼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年級前三十？她怎麽不知道王晨的志向這麽遠大，“你是認真的嗎？”
“認真的呀。”王晨鄭重其事地說：“人總是得有點夢想吧，你不努力一下怎麽知道自己的上限在哪裏呢？”
沈欽聽後忍不住在一旁鼓掌，“晨晨說的有道理，有志者事竟成。”
顧盼看着這對兄妹一唱一和的，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難道這就是好學生的境界？
王晨見她一副看傻了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來，摟着她蹭了蹭，“走吧走吧吃飯去，哥你看孩子都餓了。”
“你們想吃什麽？”
王晨回答：“我都可以，顧盼呢，想吃什麽？”
“我……我也沒什麽想法，有肉就行。”學生出來吃飯其實都有一個共性，因為在家裏飯菜吃多了，所以出來都不太想吃家常菜，最後還是王晨拍板決定吃火鍋，想吃什麽就點什麽比較自由。
三人去了一家當地十分有名氣的老字號火鍋店，點了一個鴛鴦鍋，每個人點了些自己喜歡吃的涮菜，點完後王晨讓顧盼先去調料區調油碟，顧盼問：“你不去嗎？”
王晨回答：“你先去，我看座。”
顧盼毫不懷疑，興沖沖跑走了。雖然只是調油碟，但是她也能儀式感十足，想象自己是米其林大廚做料理。她最喜歡的口味就是蒜蓉油碟，一大勺蒜蓉加上幾勺香油，再加上一些花生碎芝麻粒，最後加上一點點芝麻醬就大功告成了。
調的時候她看到還有新鮮的西瓜和哈密瓜，又特地裝了一些帶回來想跟大家一起分享。
“我回來了，你們可以去調了。”她回來時王晨好像在和沈欽商量着什麽的，但是她一看到顧盼回來卻又住嘴了。
“那我們去調了。”王晨一邊說一邊示意沈欽跟她走，兩個人一路上嘀嘀咕咕的，像是在密謀什麽事情，今天一見面這兩人就奇奇怪怪的，顧盼雖然好奇但也沒問，畢竟人家是親戚，說不定在聊家裏的事情吧。
其實仔細想想，她跟王晨每天都在聊天，幾乎什麽都聊，但從來不會聊家裏的事情，可能因為平時的所見所謂已經足夠她們去讨論了，大家都會默認覺得家裏的事情沒什麽可聊的。
等二人回來後并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王晨拉着顧盼聊天，兩個人叽叽喳喳地像兩只小麻雀，沈欽在一旁聽着，時不時插句嘴，或者被王晨支使着幹活，要麽幫着下菜要麽幫着夾菜，像極了工具人。
聊着聊着，大家就把話題轉移到沈欽上去了，王晨問：“哥你老實告訴我，你早戀過嗎？”
顧盼立刻擡起了八卦的小腦袋，要說聊八卦她可渾身都是勁兒！
沈欽回答地迅速，“沒有，你上次不是問過了。”
“那不一樣，上次是問你對戀愛怎麽看，又沒問到你個人情況，那你到目前為止就沒遇到過讓你心動的女生麽？”王晨對她表哥的情感生活還是比較好奇，上輩子沈欽一直專心發展事業，直到她重生為止都保持單身，家裏人都催着他找一個對象，但是因為隔得遠，打電話催也沒效果，另外沈欽個人條件又這麽優越，親戚們也很難介紹條件旗鼓相當的女孩子，所以王晨就看到沈欽的媽媽，也就是她的舅媽隔三差五在家族群裏幹着急。
王晨也沒少替舅媽打探消息，但每次問到這種話題，沈欽都總是說太忙或者緣分沒到。
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其實就不太追求愛情，更看中如何踏踏實實的活着，找對象也都是以是否能搭夥過日子為标準來評判的，難不成她家表哥還想着尋找真愛嗎？
反正她是不信的，她表哥這麽理性冷靜的人，怎麽可能寄托于靠緣分去遇到一個對的人？
以至于自己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是不是存在着這麽一種可能。
她的表哥是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