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破而後立
花錦點了“華國反邪教中心”的微博主頁，這是一個藍v號，粉絲十來萬。
從主頁可以看出，這個號平時就發一些張某李某被某某邪教和傳銷組織洗腦的新聞，藍底白字，提醒民衆要小心傳銷組織，小心邪教組織。
被這種官方號轉載，好像是好事，但是好像哪裏怪怪的。
花錦默默關上了官方號。
她的微博下面開始了新的回複。
之前她的微博似乎有柯經紀的營銷，有營銷號轉評贊，回複都很熱鬧。
但這次好像就只有圈內的粉絲在回複。
但是反邪教中心轉發後，忽然熱度就起來了。
不是反邪教中心帶來的熱度，而是這個官方號轉發她微博的事情被轉發到粉圈論壇了。粉圈論壇的人就過來圍觀。
也不知道搬運的人是怎麽說的，過來的人都提起了蕭畫。
【聽說校花粉絲被定性成邪教啦。普天同慶。】
【是花錦把校花粉絲寫成邪教了？】
【我是天火少年團的團粉。校花惡心人，就他一個人出事，連累整個團的節目都下架。】
【我們家弟弟都被他連累了，真是吐了。】
【……】
花錦在文章的最後一個部分确實舉例了校花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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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賭徒心理和沉沒成本，分析了校花粉絲對偶像難以割舍的現象。
倒也不是特意為了蕭畫粉絲寫的，主要是為了勸自己的粉絲別打榜，別沖銷量。過來看熱鬧的粉絲們很快看了文章，知道了花錦的主要意思。
【藝人拼命勸粉絲別打榜……小作文都寫上了。第一次見。】
【我家藝人也說過理智追星，理智消費。】
【樓上的，你家正主只是說說而已，是吧。其實巴不得你們多買買買。】
【不要拉踩啊。】
【本來就是，如果真理智消費，就應該設置購買上限，而不是一張專輯可以無限買買買，人手一百張。】
【論文都堵不住你們的嘴。】
【我想知道花錦粉絲現在是什麽感覺？】
【我是花錦粉絲，我現在的感覺有點怪怪的，怪爽的。我有點懷疑不打榜是不是真的可以。但是打榜這個活動确實很累。平時是不得不打，漏掉一天還會愧疚。但現在是正主讓我不打。好像輕松了好多哦。】
【确實累，但是不打榜，藝人會很快涼涼。】
【歌壇天王也沒人打榜啊，怎麽沒涼涼？】
【天王有作品！】
【啊，所以藝人沒作品就要打榜是吧。但是，沒作品是他自己的事情，憑什麽要我給他打榜？】
【……】
這條微博引起了關于粉絲該不該給藝人打榜，以及打榜意義何在的讨論。
花錦看了看評論區。
看了幾眼，花錦關掉了評論區。等他們讨論着，她該上工了。
等武館這批女孩培養出來，她的第一個任務就算是完成。
在把這些人在崗位上練個一年，她就能單獨帶隊。
花錦的身體素質還沒練起來，等到熟練度上去，她就不愁工資的事兒。
等工資上來，有了點原始積累，她就可以開始做投資。開武館。花家欠的錢很快能還上。
·
花錦下了工。
尚蘭馨到更衣室換了衣服，準備回家前，卻先找了花錦，眼睛亮亮地問花錦：“花老師，今天早上的那個視頻發出去了嗎？”
尚蘭馨說的是她幫忙制作的那個3分鐘防身術短視頻。
花錦點頭：“不錯。麗央城警方發來合作邀請，一起制作防身術教學推廣。提高民衆的自我保護意識，二來，也算是幫助退役軍人再就業。”
尚蘭馨點點頭：“真好。”
花錦：“你視頻做得不錯，清楚明了簡單易懂。工錢給你如數打在卡上了，收到了吧。”雖然尚蘭馨說不要，但武館也不缺她這點工錢。
尚蘭馨有些不好意思：“說好了不要的。”
花錦：“什麽不要不要的。你這次不要，下次別人就得寸進尺占你便宜。”
尚蘭馨點點頭：“哦。”
“你外婆給你在武館買了一個護送服務……”花錦想了想，道：“算了，今天我送你回去。”
尚蘭馨：“太麻煩了吧？”
花錦弄了鴨舌帽戴上：“我今天正好出門走走。”
尚蘭馨：“嗯，好吧……”
·
花錦和尚蘭馨下了地鐵，花錦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了起來。
對方接起電話就自我介紹：“我是星輝娛樂的張琳……”
花錦聽見她熟悉的聲音，還有自我介紹，沒費什麽力氣就回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之前想找她做公關的那位麽。
花錦打斷道：“我不做明星公關。”
張琳忙道：“這和上次不一樣了。不是做明星公關。”
花錦：“那是做什麽？黑公關？這我可以。”
張琳笑了好幾聲，停不下來的樣子：“被你猜到了。你這麽說也沒錯。一定程度上來說，相當于是黑公關了。”
花錦好奇：“你詳細說說。”
張琳介紹：“我們公司為了配合官方給的娛樂圈下達的新政策，立了個重塑偶像産業鏈的項目，想要對現在的機制有所改變。”
花錦：“怎麽改變？”
重塑偶像産業鏈？聽起來好像有點意思。
張琳見花錦有興趣了，忙細說：“破而後立。先打破現在的偶像産業鏈。”
花錦：“嗯。現在有問題的，是産業鏈。”
主要有問題的是産業鏈，只要這條生産鏈還在，劣質藝人就會源源不斷地被生産出。現在已經不是對藝人個人進行高标準嚴要求，就能肅清娛樂圈了。究根究底，還是要從産業鏈上進行突破。
現在是流量至上的時代。
所謂的流量至上，指的是以流量為唯一的推崇指标。以微博平臺為例，推送流量明星的八卦新聞，流量最多，那它就天天推送流量新聞。
至于科研有什麽突破，警察有什麽犧牲——關它平臺什麽事兒？這些就算推送了，也沒什麽人看，沒什麽人争論，總的來說，推送這些沒有推送流量明星賺錢。資本不會把社會責任感放在第一位，它只想要錢。
所以網友天天在熱搜榜上看到的，都是明星八卦。
要打破産業鏈，就要從這種明星——平臺——資方的産業鏈上動手。
花錦不知道自己能起什麽作用。
張琳道：“打破的方式我們目前已經初步考慮了。”
“用黑公關？”
“開玩笑的。這主要是官方那邊會動手，就像現在的蕭畫，早就被官方注意到了，只是之前一直沒有找到确切證據，所以沒有公布。現在被注意到的不只是他，要翻車的也不止是他。”
“破是官方的事情。我們重點要做的，是破而後立的‘立’。即重新打造偶像行業。”
花錦：“我能做什麽？”
這個回答花錦并不覺得奇怪。這個國家太大了，有很大一部分的人都有精神滿足的需求。偶像行業不可能消滅。
就算消滅了現在的偶像行業，那也會出現網紅飯圈，甚至是被邪教欺騙。或者是應運而生別的組織。
有需求就有供給。
這是恒定的。
偶像既然不能消滅，那就塑造一個幹淨的，規範的偶像行業。重塑，花錦明白這個詞的意思。
張琳聽她是懂的，便繼續道：“前幾日你推出的特種兵偶像，有我們想要的感覺了。”
花錦靈光一現：“驅邪扶正是嗎？”
張琳應和道：“是的。你還有什麽別的想法嗎？”
花錦說出自己之前的想法：“退役特種兵只是其中一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還能是各行各業的狀元，模範。或許，還可以有科研人員？甚至是，歷代的烈士，有功績有才華的歷史人物，對社會發展有着真實貢獻的人——都能滿足人們的精神情感需求。”
張琳道：“是的。我們老板也是這麽說，既然一定要有偶像，那就要讓正确的人當上偶像。”
“我們老板已經拿到了政府有關部分的項目意向合同。”
花錦啧了一聲：“你們老板還能和政府合作呢？”
“是配合官方的步調。”張琳道：“我們老板和其他資本不一樣。他熱衷慈善，連續五年被官方評為最有社會責任感的企業家。”
花錦：“我覺得可以。你們要我怎麽做？”
張琳：“您文章寫得好，讨論度也不錯。我們希望您繼續寫——指名道姓的那種。能引起社會讨論最好。”
花錦：“指名道姓的罵人是嗎？我會被人家的粉絲罵的吧？說不定會被舉報封號。”
張琳：“我們有政府意向合同。你只要不颠倒黑白，那就一點問題都沒有。”
花錦：“這麽說來，我是奉旨罵人了？”
“是的，可以這麽理解。”張琳笑了一聲。
花錦最後問道：“為什麽找我？”
“實際上，您是我們找到的其中之一。”
花錦：“行，你給我發個時間地址，到時候細說。”
·
挂了電話，花錦才發現，一路上跟着尚蘭馨走，已經快到她的小區了。
為了不聽到電話內容，尚蘭馨一直走在花錦前面五步的距離，隔得一段距離。
花錦正想叫住尚蘭馨，就見從小區大門的旁邊忽然竄出一夥人。
“站住！”兩個兇神惡煞的男人指着尚蘭馨，朝着她走過來：“你媽媽弄死了人，你就應該幫她償命！”
尚蘭馨眼眶瞬間紅了：“你放屁！我媽媽才沒有，我媽媽是救死扶傷的醫生，才不是殺人犯！你爸才是殺人犯！”
那男人也急眼了：“不是你媽先殺了我奶奶，我爸會殺你媽？”
尚蘭馨：“你爸爸那叫醫鬧！我媽媽盡心盡力，醫院都可以證明！你奶奶是真的不行了，不是我媽媽的問題。”
男人沖了上來：“胡說八道！”
花錦看到男人的手上拿着一個磚塊。
她瞬間上去，在男人擡起手臂想要砸下磚頭的時候，一腳踢了出去，正好踢到了男人的下巴上，把人踹翻了。
另一個男人也想沖上來的，看到這個架勢，立馬怕了。頓住了腳步。
花錦看了那個男人一眼。
那男人止步不前，高喊：“我什麽也沒做。”
這個女人給人一種很會打架的感覺，貌似街鬥專業。他不敢輕舉妄動。
花錦踩在地上男人的胸口上，叫尚蘭馨：“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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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警局出來，尚蘭馨的外婆非要帶着花錦去吃飯，以示感謝。
外婆作為尚蘭馨的親屬，一定要帶警察局，于是花錦就通知她過來了。
外婆知道是花錦保護了自己的外孫女兒，感謝非常。
一直在說“多謝”“謝謝”“多虧你了”之類的話。
盛情難卻，花錦跟着外婆回了家。
回到家中，外婆做飯，花錦坐在客廳。
尚蘭馨坐在花錦的身旁，小聲地解釋：“花老師，我的媽媽真的是個很好的醫生，不是殺人犯。”
花錦一愣，點了點頭：“嗯。”
花錦并沒有再說什麽。
尚蘭馨卻急了：“真的，你，花老師，你跟我來。”
她拉住了花錦的手，朝着其中一個房間走去。
花錦疑惑地跟着她進去了。
尚蘭馨推開房間門，輕輕走進去，小聲道：“這是小書房，放媽媽的東西的地方。”
她不想讓花老師誤會，覺得她媽媽是殺人犯。
也不是她敏感，她實在是怕了，別人一旦聽說她媽媽是死于醫鬧，就認為是媽媽醫德太差，苛待了病人，才導致病人家屬醫鬧，才會死。
其實不是的。
媽媽甚至不是那個病人的主治醫生，只是那個科室的主任。
病人去醫鬧的時候，那個辦公室只有媽媽一個女性，而且媽媽是主任，于是刀子理所應當地落在了媽媽的頭上。
警察局出了詳細的調查，幫媽媽澄清了。
但是沒有人看，大家都知道媽媽死于醫鬧，除了媽媽生前的病人，大部分人都覺得是媽媽醫德差勁。
花錦一進屋，就看到了一屋子的紅色錦旗。
【妙手回春，感謝蘭醫生。】
【醫德高尚，妙手仁心】
【藥到病除，醫德雙馨】
【……】
四面牆都挂滿了。
紅色的錦旗，鮮豔奪目。
尚蘭馨從一張桌子上拿了一份文件袋，遞給花錦手上：“這是警察局出的澄清正名。媽媽沒有殺人。”
看着花錦看着錦旗，尚蘭馨聲音帶了哽咽：“這些感謝的錦旗，都是這三十年時間，病人們送給媽媽的，從媽媽是一個實習醫生開始，就不斷收到病人的錦旗。她的态度沒有不好。她還經常當醫療志願者，去非洲援醫，只要是她的病人，沒有一個不誇她的，她們說，她很溫柔……就像天使。”
可是，她現在真的變成天使了。
卻好多人都在說，她是個惡魔。
花錦看着滿牆壁的錦旗，心裏很是觸動。她又看看手上蓋着警方大紅章的聲明，嘆了一口氣。
剛剛進門的時候，她聽見外面的鄰居說：這就是那戶被病人找麻煩的？
另外一個人說：是啊，我聽說是醫死人了，人家來找她們報仇。
花錦看向尚蘭馨，輕聲問：“要不要試試，幫蘭醫生恢複名聲？”
正好，張琳不是要各行各業的精英，重塑偶像行業？
蘭醫生這幾百面錦旗，怎麽也夠撐起一個偶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