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投誠·第四
第7章 投誠·第四
劍樓大堂頓時一片詭異的寧靜。
程欣的眸子縮了又縮,韓九淵的臉上始終沒有什麽表情。
就在王賜懷又想對大家說什麽的時候,有一個弟子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小聲道:“我,我昨天快傍晚的時候,有見過他們……”
所有人的目光朝那弟子臉上聚焦過去。
程欣捏着袖子,也望了過去。
這個弟子樣子很普通,有點胖胖的,說起話吞吞吐吐,仿佛在斟酌字句,或者斟酌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
執法堂的護法目光如炬地望着他:“好,待會兒我再問你。現在,還有誰昨天見過那三個弟子?”
那胖弟子喉結滾動了下,只好暫時閉了嘴。
王賜懷眼帶隐憂地掃視着他的這些弟子,剛才他是怕這些弟子們惶恐,沒有說出真話。
實際上,那三個弟子不是失蹤,是已經死了。
那三個弟子,是給掌宗二師姐秦知畫做事的人。在清月宗的清輝廣場公示欄裏邊,每天都有蠱羽神殿和祝融丹堂發放的任務榜,供宗門弟子們接取,弟子們能得到靈石,神殿和丹堂也能得到群力收集的各種材料。
秦知畫輔修蠱術,又是蠱羽神殿蠱師們欽點的護殿者,放榜的事情都是秦知畫掌管。清月宗門規嚴謹,放榜的榜單都是宗門特制,一旦榜單被接,接榜者在交榜之前的生息動态,則自動傳遞給放榜人。這是為了避免一些危險的任務,使弟子們落難,在弟子們岌岌可危,生息不穩之時發出求救信號,放榜人會收到特殊提示,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保障弟子們任務安全。
但昨天,接取秦知畫榜單任務的三個弟子,只不過是去采集最低級的冰河泥沙,連妖獸都不需要打,竟然直接的斷了生息?!
修士生息滅去,就是死掉了。
秦知畫是在昨天晚上清點任務材料的時候,發現這三個弟子還沒有交任務,這才發現,這三個弟子的生息已然滅了,秦知畫根本沒有收到任何信號和提示。秦知畫先是疑惑,又找不見這三個弟子,才開始大驚失色,于是找到了執法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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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有了這一系列的搜索和調查。
那胖胖的弟子站出來之後,又有一個人也站了出來,在執法堂的面前,他們不敢說謊。
執法堂的護法見沒有弟子提供訊息了,便一一走到那兩個弟子面前,将耳朵附過去,那小弟們便懂事地對着他的耳朵小聲說起了話。
待問完之後,執法堂銳利如鷹隼的眸子掃視了一圈衆人,沒有什麽語氣,仿佛很平常的說話一般問道:“哪個,是韓九淵?”
韓九淵微微擡眸:“我是。”
女修們瞬間将眸光聚在韓九淵的身上。
程欣眉頭擰了起來,心裏有點發慌,怎麽回事?怎麽點到韓九淵了?難道昨天竟有人看見?
護法問道:“杜洪,趙恒,許輝。你認識麽?”
“我不認識。”
“你是哪個堂的?”
“绮月堂。”
“這三人是你們绮月堂的弟子,你不認識?”護法的語氣冷硬起來。
有的女修鼓着臉,心裏罵道,他們都什麽雜碎,韓九淵不認識他們有什麽奇怪的!
護法又問:“昨天申時到戌時的時候,你在哪裏?”
韓九淵擡起頭,眸子裏有一絲複雜的情緒。
程欣心裏一驚,她記得,韓九淵不會說謊!
韓九淵有一個不知道是優點的還是缺點的特點,就是他在小說裏,可以壞事做盡,可以滅絕人性,但是他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謊話!
韓九淵這個人,有時候怪怪的,大概是因為從小孑然一身在亂葬崗長大,又孤單,又自閉,又不了解這個世界,他其實是有一些認知障礙的……
再逼問下去,程欣難保他不說出來。
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執法堂要處決韓九淵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韓九淵能在清月宗這種地方,也就是為了修煉肉身,不是為了陪他們玩的。
對于韓九淵來說,區區幾個蝼蟻,殺了也就殺了。真鬧起來,韓九淵要麽直接祭出元神之力,即便他現在元神之力還不足以毀滅整個清月宗,也夠清月宗一番好受了。
再要麽,韓九淵要是惜身一點,即便不選擇起沖突,他要走,在座的這些人根本攔不住他,他這人記仇得很,以後絕對會回來報仇的,滅宗那是小事。
程欣想想都覺得恐怖,她告訴自己,一定要茍住!
不等韓九淵說話,這個在所有人眼裏,刁蠻無禮、任性堕落、不上臺面的“大師姐”,竟然噌地一下站起來,望着執法堂的護法,叫道:“韓九淵昨天在我靜室。”
程欣強壓着怦怦的心跳,她面上力持無事,卻将袖子放下遮住有些發顫的雙手,一激動,蒲團都被她踢的飛開一尺。
這個舉動,在別人看來也毫不違和,這是屬于成欣獨特的倨傲、粗魯。
整個大堂炸開了鍋,雖然大家都沒有交頭接耳,但是滿室都是抽氣的聲音。
孤男寡女,共處靜室?何況,還是成欣的靜室,成欣的靜室裏平時都是什麽樣子的,她心裏沒點數麽?
這樣的話若是從掌宗二師姐秦知畫嘴裏說出來,大家都自動代入她是在和人切磋修行。
但是從成欣的嘴裏說出來,就無異于白日宣淫了!
如果不是成欣作風不正,老是将一些異性弟子帶進自己的靜室,宗主和宗主夫人興許也沒那麽快就放棄她,對她失望至極……
程欣不動聲色地深呼吸,臉上作出成欣慣有的輕蔑,甚至還示威一般掃了掃那些氣鼓鼓的偷偷瞪自己的女修們。
王賜懷不禁輕輕咳了一聲。
執法堂的護法不愧是鐵面無私的正法者,他仍追問道:“韓九淵昨日在你的靜室做什麽?”
程欣道:“還能做什麽!在我的靜室還能做什麽?”
這下滿室已經不是吸氣抽氣聲,大家終于忍不住竊竊私語了,還有的女修攪着袖子紅了眼眶:“我的韓九淵,他不再清白了?”
王賜懷終于說話了:“與此事不相關的弟子們,先去練功吧!先散學,你們幾個留下,包括成欣。”
王賜懷遣散弟子們,成欣雖然是個破罐子破摔的,但是不能總這麽丢人,這丢的可是宗主和宗主夫人的人,王賜懷畢竟是成欣的老師,自然知道成欣的德行。
王賜懷心裏很清楚,若不是成欣跟宗主有着難以割舍的親情,這樣的弟子早就被逐出宗門了,還由着她放肆?
護法黑着臉,不打算從成欣嘴裏問出什麽,見衆人散去,便問那個胖弟子:“你确定你見到他們三人的時候,他們剛去過韓九淵的住處?”
“我,我确定……他們說在韓九淵枕頭裏塞了毒針,還在他水桶下了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