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八月,迎親的皇太極沒有來,可是,卻來了一封信……
送信的人有些吞吞吐吐的說,皇太極在半月前親征察哈爾部,出征前,寫了這封信,讓一定送至科爾沁,親手給海蘭珠。
海蘭珠問他大汗回來了沒有,那人卻半天不說話,海蘭珠再三追問,才知道皇太極受傷了。海蘭珠不想追究這封信為何現在才到自己的手上,她只想知道皇太極好不好。
海蘭珠拆開信,信中只有兩句話:蘭兒,我希望凱旋歸來後,看到的是你的笑臉。
一瞬間,海蘭珠的心裏滿是酸楚,她記起前世的皇太極曾在出征前的晚上也跟她說過這句話。似乎,自己真是太任性了……
看完信後,海蘭珠便吩咐蘇日娜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去盛京,蘇日娜開始是有些怨言的,為何大汗沒來迎親,可聽說格格要去盛京,怨言瞬間變歡喜,格格終于要離開科爾沁了。
海蘭珠走的時候,賽琪亞沒來,吳克善派了些人送她去盛京。
仍然是三天的路程,再沒有第一次的悠哉,也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海蘭珠的心一直記挂着皇太極,到了盛京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海蘭珠第一時間去了皇太極的寝宮,站在門口,卻躊躇不知該進該退。
小順子看見了門口的海蘭珠,風塵仆仆,上前了幾步,顧不得禮數,“我的海格格,您終于來了,大汗昨日突然發高燒昏迷,到現在都沒醒,急死奴才了!”
海蘭珠原本的躊躇在小順子的話一說完便沒了,着急的進了寝宮,皇太極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哲哲坐在床邊伺候着,阿娜日在旁邊幫忙遞毛巾打水,太醫也在,站在桌前開着藥。
哲哲看見海蘭珠,眼中有着一瞬間的不悅,卻還是主動的讓出了位置給海蘭珠,縱她再不願意,皇太極是希望海蘭珠在身邊的,她知道。蘇日娜上前接了阿娜日的工作,哲哲不舍的看了眼皇太極,最終還是退了出去。
海蘭珠坐在床邊,看着皇太極赤裸的胸前包紮着的繃帶透着些許的紅色,握着皇太極的手,眼淚如珍珠串般的往下掉,滴答滴答的落在皇太極的手上,“你這個騙子,說了來娶我的,怎麽變成讓我自己來了,我便是任性了那麽一下,你怎麽就食言了呢……”
接過蘇日娜遞來的濕帕子,敷在皇太極的額頭上,海蘭珠喚來太醫,語氣裏充滿了怒氣,問道:“為何大汗還不醒,你們到底怎麽醫治的?”
太醫們不知眼前的女子是誰,可也知道連大福晉都讓出了位置,在大汗心中肯定是有分量的,便都不敢造次,為首的太醫恭敬道:“回這位主子的話,大汗這次的傷并不嚴重,只是傷口有些感染,加之勞累過度,所以才會高燒昏迷,臣等已經加大了藥量,只看今夜了,若能醒來,便無大礙。”
海蘭珠不再為難太醫,艱難的喂了皇太極喝了藥,便又吩咐小順子打了盆溫水過來,遣了蘇日娜回去休息,一夜便這麽過去……
皇太極剛睜開眼,便看到海蘭珠的笑顏,以為是做夢,猛地掐了自己一下,生疼卻笑得開懷,不是在做夢,海蘭珠真的回來了。皇太極想坐起來,卻被海蘭珠制止,喚來太醫,仔細診治,确保無礙後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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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兒怎麽回來了?”皇太極伸手将海蘭珠掉落在額前的一縷發絲攏到耳後,問道。
“聽大汗的意思,似乎不願蘭兒回來。”海蘭珠側過身,拿背對着皇太極。
皇太極輕笑,拉了拉海蘭珠的衣袖,海蘭珠忍着笑,偏不肯回身。
皇太極無奈,重重的咳了兩聲,裝作痛苦的呻吟了幾聲,海蘭珠一聽急忙轉身,緊張的查看皇太極的傷口,嘴裏問着:“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傷口痛?”并對着門口喊到:“小順子,傳太醫!”
皇太極卻笑了,一把将海蘭珠拉進懷裏,海蘭珠知道他又騙她,氣的掙紮,卻聽皇太極在耳邊低聲說道:“再掙紮便真的痛了,你知道的,我傷在了胸口,若是傷口裂開,那……”
海蘭珠不再掙紮,悶悶的撅着嘴,“你就知道欺負我。”
“你這個丫頭最是任性,偏還說我欺負你,那我便欺負了你又怎麽樣……”皇太極說着輕咬了咬海蘭珠的耳朵,一路吻下,一直到唇邊……手也沒閑着,悄悄地解了海蘭珠的領扣,伸了進去……
“嗯……”海蘭珠低低呻吟了一聲,理智也有些渙散手
“對不起,沒有按時去迎親……”皇太極吻着海蘭珠,卻沒忘跟她道歉。
海蘭珠從未生過皇太極的氣,又怎麽會不原諒,努力回應着皇太極。
皇太極一路吻下去,不到數分鐘,海蘭珠的衣服便敞了大半,她手抵着皇太極的前胸,
摸到皇太極的繃帶,殘存的理智讓海蘭珠瞬間退出皇太極的懷抱,喘着氣,将衣服整好,低着頭,咬着唇,低聲道:“大汗,你有傷在身,蘭兒還是先回去了。”
皇太極看着海蘭珠逃掉,一臉的懊惱,強壓着自己的欲望,無奈的吩咐着門口的小順子:“小順子,給我倒杯冷水!”
海蘭珠回到盛京的第三日,哲哲便招了海蘭珠去,說是好久沒見,又發生了這麽多事,想跟這個侄女說說體己的話。
海蘭珠帶着蘇日娜去了哲哲的清寧宮,海蘭珠對哲哲的感情其實談不上對好,主要上一世兩人的恩怨糾葛太多,而這一世即便哲哲對自己再好,仍是無法生出什麽好感來。而海蘭珠剛回到盛京那天晚上,哲哲的眼神海蘭珠是瞧見的,她不喜歡她!海蘭珠可以肯定。這一世,哲哲對海蘭珠還是不錯的,至少,在最初的那段時間,哲哲待海蘭珠确實是親侄女。所以說,女人,涉及到男人果然都是比較自私的,也包括了自己吧,海蘭珠如是想。估計着今日哲哲召見,多半是因為那日的事傳進了她耳裏了……
清寧宮,阿娜日早早的便備好了茶點,只等海蘭珠的到來。海蘭珠攜蘇日娜進了清寧宮的門,門口的小宮女及時進了門去通報,阿娜日第一時間迎了出來,道了萬福,将海蘭珠領了進去。
“姑姑~”海蘭珠進入內室,見哲哲半眯着眼斜卧在榻上,低低的喚了一聲。
哲哲睜開眼,見是海蘭珠來了,伸出手,阿娜日趕忙上去攙扶,哲哲緩緩的坐起身,看着海蘭珠,面色有些蒼白,笑容也有些虛弱:“海蘭珠來啦~姑姑這幾日身子不适,不能好好招待你了。”說着,依着阿娜日,作勢便要站起來。
“姑姑和海蘭珠何需這些客氣話,姑姑身子不适可有請了太醫來瞧瞧,前些天見姑姑還好好的,怎麽就病了呢?”海蘭珠上前扶了哲哲坐下,又對阿娜日問道:“可有跟大汗禀報?”
阿娜日滿面的不忿,張嘴便道:“禀了大汗的,大汗卻只差了太醫前來。”
“阿娜日!不要胡說!大汗有傷在身,靜養要緊,怎麽可能前來。”哲哲訓斥着阿娜日,眼角卻瞥了眼海蘭珠。
蘇日娜從小跟着海蘭珠,以往賽琪亞和塔娜之間這種事她可見多了,怎麽會不懂哲哲話裏的意思,無奈自己只是個奴婢,不好說什麽,只能恨恨的瞪着阿娜日。
蘇日娜都聽懂的話,海蘭珠怎麽可能聽不懂,她認識哲哲,已經兩輩子了,原來哲哲,還是那個哲哲。
海蘭珠卻裝作沒聽懂他們話裏的意思,對着哲哲道:“姑姑,大汗常跟海蘭珠說,這後宮裏,哲哲姑姑才是最懂他的那個人,可見大汗心裏是有您的,只是有傷在身,才未過來,姑姑可別放在心上才好。”
哲哲有些氣悶,以往她一直是對海蘭珠與玉兒一視同仁,當初玉兒嫁給皇太極是因為政治,所以她不在乎,可如今的海蘭珠,哲哲看在眼裏,皇太極是真心喜歡自己這個侄女,這個侄女出現在皇太極身邊的兩年,卻抵過了自己在他身邊的十幾年,而自己至今未能替皇太極生下個阿哥,海蘭珠的出現,勢必會讓自己陷入更加悲慘的境地,這便是威脅了。讓她怎能不怨海蘭珠。
哲哲不說話,海蘭珠卻想将話說開,前世的糾葛仿若昨日重現,今生真的不想再重蹈覆轍。
海蘭珠對蘇日娜及阿娜日道:“姑姑估計好久沒嘗過家鄉的味兒了,嘗嘗海蘭珠親手釀的梅子汁吧。蘇日娜,去取些來,阿娜日你也一同去吧,還有些家鄉小點,一并送來吧。”
蘇日娜領了命便要出門,而阿娜日則看了看哲哲,見哲哲沒說什麽,才不情不願的随蘇日娜一同出了去。
屋中只剩下了哲哲與海蘭珠,海蘭珠走到桌邊坐下,看着哲哲,道:“姑姑這是何必,海蘭珠從未想過要與姑姑争些什麽不是嗎?”
哲哲見海蘭珠将其他人支走,便知道她可能要說些什麽,現下聽她說出來,卻有些諷刺,仍是不答話,只冷哼一聲。
海蘭珠又道:“姑姑當真以為海蘭珠不知嗎,為何大汗的信那麽遲才出現在海蘭珠的手上,為何要等到大汗受傷,海蘭珠才收到了大汗的信趕到盛京……”
“你知道又如何……”哲哲反問。
“姑姑這是何苦呢,你是大福晉,不管大汗如何寵我,你仍是大福晉,就算沒有小阿哥,你還是大福晉,不是嗎?”海蘭珠聲音淡淡的,看似是勸着哲哲,可在哲哲聽來,卻很句句刺耳,刺進她的心裏。
“大法師說海蘭珠是災星,所以姑姑便找人殺了阿古拉,以此證明海蘭珠真的是災星,如此,便阻了大汗娶我的心,是嗎?”海蘭珠只是猜測試探,因為她能想到的串通賽琪亞,又有能力能栽贓林丹汗的,便是哲哲了。前世,不就是哲哲找了鳌拜,殺了卓林嗎……想到卓林,海蘭珠有些欣慰,沒有遇見海蘭珠的卓林,生活的該是很平靜吧。
哲哲沒想到海蘭珠竟然說她殺了阿古拉,杏眼圓睜,瞪着海蘭珠,本來蒼白的面頰因怒氣染了層紅暈,伸出食指指向海蘭珠,反倒是笑了:“好個海蘭珠,我還真是低估了你,居然栽贓是我殺了阿古拉?好啊~果然厲害,你怎麽不去告訴大汗,這樣,這個大福晉之位不就是你的了!”
海蘭珠審視的目光在哲哲面上游走,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難道不是哲哲,海蘭珠微微皺了眉,将頭轉向了別處。
蘇日娜及阿娜日剛巧這時候回來,二人一前一後踏進裏屋,敏感的察覺到屋裏的氣氛有些不對,但都聰明的未開口,海蘭珠吩咐蘇日娜将東西放在桌上,起身行了禮,道:“這是咱們科爾沁獨有的法子釀的梅子汁,姑姑多喝些才好。”說完,離開了清寧宮。
身後,哲哲咬牙切齒的對着阿娜日道:“梅子汁?給我倒了!通通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