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安慰
周斂鋒回來的時候便聽見他們院兒裏的李大媽再跟隔壁的唠,本來他就打了個招呼沒想繼續搭理的,卻從大媽的對話中恍惚聽見了姜末的名字。
他留了個心眼,鑰匙半天沒捅進鑰匙孔裏面。
“小姜兒那孩子啊,人是真好,長的也順溜。你說怎麽就命這麽不順,他老舅跟他高考那天得了腦出血,孩子前途沒了錢也沒了。”李大媽痛心疾首。
隔壁劉大嬸一手捧着瓜子磕,也跟着搭茬,“可不是嘛,這小姜兒算是真背,好好一孩子就這麽給毀了。不過他對他舅是真好,跟伺候親爹似的。你還別說,這孩子親爹媽你見過嗎?”
李大媽搖搖頭:“哪兒見過啊,打搬進來就是他們爺倆相依為命。”
劉大嬸拍了拍李大媽肩膀,湊到跟前兒說道:“你說會不會是撿回來的,說是舅甥其實半點血緣關系都沒有?”
李大媽趕忙擺手:“不能夠,人爺倆長的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說外甥肖舅,老姜一輩子沒結婚就養他這外甥呢,小姜兒可不得對他老舅好點。你說是不?”
周斂鋒手抖了一下,連帶着鑰匙都直接砸在了地上。原是姜末不是違了他們的約定才不去高考的,而自己卻在他最脆弱的時候将他拒之門外。
鑰匙嘩啦落地的聲音引得李大媽劉大嬸往他這邊看,見他還站在門口有些詫異。
“小周怎麽還沒回去?”
周斂鋒蹲下去拾起了自己的鑰匙,揚了揚說道:“剛鑰匙掉了。”
劉大嬸吐了個瓜子殼又說,“他們年輕人就是冒冒失失的。小周,大媽看你不錯,有對象嗎?”
周斂鋒搖頭:“沒有,但我有喜歡的人了。”
“那可惜了。”
“大媽看見姜末去哪了嗎?”
“沒瞧見,估摸就跟店前面招呼客人呢吧。他不是搞了個什麽工作餐嗎,我看這一天天的生意也還不錯。”李大媽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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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斂鋒這次要是是正正好好地插進了鑰匙孔裏面,他便朝倆大媽笑了笑,關上了房門。
他心中百般念想,可話噎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姜末收拾完便想着睡個午覺,一出院子剛準備展臂伸個懶腰,就看見搬了個小板凳坐在自己房門口的周斂鋒。
他眼睛亮了亮,便問道:“面試咋樣啊?錄了沒?”
周斂鋒一打眼就瞧見他了,話還沒醞釀好便已經聽到了姜末開口。他沒有旁的辦法,只能接下去說道:“沒要我。”
“哎喲——咋回事啊?這不能夠啊!”姜末聽罷,也丢了睡意,夾着拐棍兒挪了個板凳坐在周斂鋒面前。
他把周斂鋒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發,穿的那天一起買的中山裝,臉也洗得幹幹淨淨,頭發甚至還抹了點摩斯。
姜末暗自吞了屯口水,不是挺帥的嘛?
周斂鋒勾起唇角,看得姜末又有點呆滞,他說道:“面試官嫌我太好看了,怕我去了公司他們女員工都不認真上班了。”
姜末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尚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甚至愈演愈烈起來。他一邊拍着大腿,一邊罵這什麽面試官,理由可也太奇葩了。
還有這周斂鋒也是奇怪,明明人家面試被拒是不高興。可他偏偏心情正當好,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多說這麽多字。
畢竟八竿子打不出個屁的主兒。
周斂鋒看姜末笑了起來,便也收緊了臉頰肌肉的控制。微微抿住的薄唇,拉成了一條細細的線。
姜末笑得打鳴,稀裏糊塗又在那說周斂鋒的面試官。半天沒聽說個什麽意思來,可周斂鋒瞧着他便心裏特別舒坦。
好不容易讓姜末止了笑,一張嘴又是開懷的問句:“咋的?那往後你出門面試,是不是還得跟我那竈臺上抹把灰塗臉上,這就能把您這絕世美貌遮蓋住了吧。我記得那電視劇裏,都愛這麽演,不過人家是女主角,你可是個大老爺們!”
他自己一琢磨,又開始拍大腿,笑得人仰馬翻。
周斂鋒只靜靜地看着他,也不搭話,只是維持着嘴角那一絲上揚的弧度。
姜末當真笑了五六分鐘才緩過勁兒來,一提仍然嘴巴開咧。他也不知道自己笑點怎麽那麽低,可一想到周斂鋒定個長發飄飄古裝女主的模樣,就覺得過分有趣兒。
他拍了拍周斂鋒的肩膀,說道:“沒關系,你下回一定能遇上一個不看臉的公司的。”
周斂鋒颔首,“嗯。”
說罷,周斂鋒便起身回了屋,留下個懵懵逼逼坐在原地的姜末,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可随即姜末便瞧見周斂鋒拎了一袋零食出來,塞在自己的手裏。
“幹嘛?”姜末問道。
“你太瘦了,得多吃點。”
姜末看看周斂鋒那比杆兒粗不了多少的身材,朝天翻了個白眼:“您可拉倒吧,我還瘦,我跟您這一比我簡直能直接給拉屠宰場去。”
他說着不吃,可手上卻直接拆了包蝦條,咔嚓咔嚓地咬在嘴裏。吃了幾嘴,又把袋子遞到周斂鋒面前,卻見他擺擺手,罵了一句:“矯情!”
周斂鋒還跟讀高中那會兒一樣,給啥啥不吃,挑食能挑到天上去。他也沒少罵周斂鋒大少爺做派,可偏偏人家有那個命。
姜末吃了一半就把袋子卷了起來,嘬了嘬手指頭就當幹淨了。
“你現在不跟學校上課了啊?”
“不了。”周斂鋒跟變魔術一樣又從旁邊掏出個濕紙巾,要給姜末擦手,卻被側了過去。
姜末從周斂鋒手裏接過濕巾,用接的可能都不如搶的準确。可細細瞧過去,姜末因擦手垂下的一張臉,豈不是耳畔又有點發紅。
他囫囵個地把自己的手抹了抹,那過了周斂鋒手的濕巾就揣進了自己褲兜裏。
“那就等個什麽……畢業設計呗,設計完了你就能拿畢業了,是不?”姜末耷拉着個頭,也不敢看着周斂鋒的眼睛,“你怎麽不準備讀個博士啊,你這麽厲害。當年我聽別人說你考了京大的。”
連當年的消息都是從別人嘴裏打聽出來的,怪不得說有多深愛就有多決絕。
若不是兩個人心中這點不一般的小九九,恐怕現在不是郎有情郎有意的,而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唠唠嗑吧姐妹們!
一個兩個都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