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今晚。
不過片刻的分神,阿波羅已彎下腰來,同樣是衣衫半褪,肌理分明的線條充滿了極致的陽剛之美,令人有些血脈贲張。他低頭細吻她的唇瓣,手漸漸下滑,略嫌粗暴地按揉着,呼吸有些急促。
“唔……”
狄安娜微蹙眉尖,那種帶着刺痛的愉悅令她有些不适。
阿波羅感覺到她的不适,身子僵了一下,擡起頭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平抑下焦躁的心緒,低聲說道:“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哥哥……
狄安娜笑着搖搖頭,伸手勾住他,往下一拉,阿波羅登時與她一同滾落在床上。她支起腦袋,一下一下地戳着他健碩的胸膛,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其實你可以說我性冷感,真的。”
阿波羅不答,呼吸聲卻愈發粗重起來,心跳也愈發急促。狄安娜伸手按在他的心口上,感覺他心跳如擂鼓,體溫也高得吓人,額邊滾落了大顆大顆的汗珠,知道他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卻依舊體貼地忍耐着,不免有些心疼,微涼的手扯落他身上最後的束縛,輕輕握着他火熱的源頭。
“哦親愛的你……”阿波羅瞬間感覺全身血液都湧到了下身去,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她略嫌冰涼的指尖上,說話也微微帶了顫音。他清晰地感覺到,狄安娜在細心安撫着自己,一下輕一下重,又虐又爽,逼得他快要發瘋。
“吶,要不要我先幫你……發洩一次?”
狄安娜認真地問他,手下又加重了幾分,末了低下頭來,輕輕舔了舔他上下滾動的喉結,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麽他總喜歡把自己折騰得情難自抑。
戀人為自己動情的模樣,才是最好的催、情劑啊。
阿波羅已完全陷入了情欲裏,肌理分明的身體上滲出薄薄的汗滴,閃着誘人的色澤。她忍不住在他的肩頭上輕咬一口,舔舔嘴唇,輕笑。
“你、這、個、小、壞、蛋!”
阿波羅伸臂攬住她,一翻身,将她壓在身、下,絲毫不顧及她手裏握着自己的命、根、子。狄安娜微惱,手上捏了一把,瞬間聽見了重重的抽氣聲。
“唔,親愛的,你的動作太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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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安娜瞪他。
“……來,我教你。”
驟然緊繃的身體、難以壓抑的低喘、迷亂的眼神……
阿波羅低低喘了口氣,眼神恢複了半絲清明,啞着嗓子說道:“越來越肆無忌憚了,嗯?”
“我是怕你憋壞了好麽……”狄安娜争辯,卻被阿波羅以吻封緘了口,火熱而炙亂,帶着濃到骨子裏的眷戀和疼惜。
還是溫柔的哥哥最好了。
狄安娜放軟了身子,合上眼眸,感到他的吻漸漸落在了肩上、手臂上、胸口上,甚至連指尖也一一吻過,随後是腰腿和脊背……她忍不住弓起身子,緊緊抓着身下的被褥,呼吸有些急促。
阿波羅低笑,與她十指絞纏:“你還是最喜歡我這麽對你,親愛的。”
她喜歡被他寵着的感覺。
阿波羅三兩下丢開了她身上的累贅,一遍又一遍的吻過她的全身。甜膩的香氣隐隐散發,白瓷般的肌膚亦染上了淡淡的粉。阿波羅分明感覺到,剛剛發洩過的欲望再次擡頭。
他抱起她的腰,指尖試探地滑入,細細按撚。
她軟軟地半躺在他的臂彎裏,沖着他笑,感到自己在他的安撫下漸漸打開,滑膩的水漬沾滿了他的手,突然升起一種被他狠狠玩弄的渴望。
阿波羅亦笑,将她抱得更緊些,抽出手,扶穩了她的腰,低聲說道:“坐下來,狄安娜。”
這個姿勢……
狄安娜磨磨蹭蹭,始終不肯就範。阿波羅終于忍不住,腰身一挺,狠狠撞入,令她瞬間緊繃了身體,劇烈的快感在體內爆炸開來,驚叫出聲。
“親愛的……”
阿波羅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今晚我們嘗試點別的,怎麽樣?”
還、還有別的?
狄安娜睜大了迷蒙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阿波羅慢慢撐起身子,讓她纏着自己的腰,滑下了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種全身上下只剩一個支撐點的感覺……會要命的啊!!!
這才是真正的狂風暴雨,真正的野蠻。
從未見過這樣的阿波羅,密集不斷的猛烈撞擊,幾乎要折斷腰肢的力道,逼迫她一次又一次地尖叫,陷入前所未有的瘋狂。
“刺激嗎?親愛的。”阿波羅輕聲調笑,動作卻愈發猛烈起來。
她已經說不出話來,被他帶上了極致的巅峰,無休無止的快感席卷而來,直到無力地癱軟在他懷中。阿波羅依舊未停,卻漸漸放緩了動作,一下又一下地研磨,令她在餘韻中再次沉淪。
猛然之間,他加快了速度。
“哥哥……”別再快了。
她擡起頭來,眸中隐隐泛着水澤,微啓了口,細細喘息。
阿波羅抱着她走回床邊,依舊維持着原本的姿勢,将她輕輕放了下來,吻上她的唇,緊接着是一陣更為劇烈的碰撞。他感覺,她又要到了,他也快了。
水沾濕了床單,分外糜亂。
她再次攀上了巅峰,身子緊緊的絞着。阿波羅瘋狂而炙熱地吻着她,加緊進出幾回,同樣到了極致的頂峰。
真累。
狄安娜無力的躺在床沿上,望着阿波羅。阿波羅精力十足地抱她躺下,手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她疲倦地枕着他的肩窩,将那只搗亂的手抓下來,按到床單上,輕輕撓着他的手心。歇了半晌之後,她漸漸感覺到有東西在抵着自己的腰,似乎是阿波羅又恢複了戰鬥力。
……
他、真、不、愧、是、神!
長夜漫漫。
狄安娜已經完全被剝奪了思考的能力。阿波羅的金發擦過她的臉頰,有些癢,更撩撥着她心底最深的渴望。
身下已經從床變成了長桌,姿勢也從站到坐到躺最後到趴着……她聽見阿波羅在耳邊低笑:“親愛的,我又想要你了,怎麽辦?”
剛才已經乖乖讓你做三次了,還來!狄安娜努力向瞪她,奈何迷蒙的水眸沒有半分威懾力,反而有種勾魂攝魄的意味。阿波羅自動自覺地把她的目光解讀成了邀請,将她推倒在椅子上,擡起她的腿,再次深深淺淺地進出。
她覺得,下一次阿波羅肯定會直接把她按到地板上接着做的。
阿波羅撩開她的長發,低頭親了親她,眸中依舊帶着濃重的情欲。突然之間,她感覺到他的眼神有些不對。順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忍不住紅了臉。他、他竟然在看……
她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咬牙道:“不行……”
“怎麽不行了?親愛的。”阿波羅壞笑着拿開她的手,高高擡起她的腰,目光愈發炙熱,一只手也跟着探了過去,“我覺得這樣挺好……”
而後,他在那已然變硬的小小凸起上重重一按。
雙重刺激之下,她驚叫出聲,身子緊緊繃起,絞得阿波羅亦是僵直了脊背,動作也放緩了許多,惡意地劃着圓。
甜膩的水流噴灑,帶着絲絲縷縷的媚香。
她已經完全失去了抗拒的能力,只能任由他折騰。
欲到極致,便是雨收雲散。
狄安娜翻了個身,背對着阿波羅,身子像散了架一般。阿波羅将她抱進浴室裏,細心地替她清洗着身體,也替她按摩了一會兒腰,當然順便又做了一次。蒸騰水汽中,似乎愈發有感覺了。
“你簡直就是索求無度,哥哥。”狄安娜靠在浴池邊上,依舊用水盈盈的眸子瞪他。
“可是你也很快樂嘛,親愛的。”阿波羅頗有些無賴,湊過去,親親她的眼睛。他愛極了她此時的模樣,只恨不得将她一口吞進肚裏去。
狄安娜扁了扁嘴,好像的确是這樣沒錯。
夜已深了。
阿波羅毫無睡意,專注地看着在懷中沉沉睡去的狄安娜,心情無比愉悅。輕微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替她拉好被子,擡頭看着門外。
侍女哆哆嗦嗦地捧着一盒藥膏,眼睛一直盯着地板:“殿殿殿殿下,您的侍從不能進來……”
“你做得很好。”阿波羅伸手一抓,憑空抓過藥膏,道,“以後也要這樣,明白麽?”
侍女應了,匆匆退下。
雖然阿波羅殿下的确是奧林匹斯最最俊美的神袛,垂涎者無數,可現在他懷中正抱着新任神王陛下呢,誰敢招惹?
狄安娜依舊未醒。
她實在是累得慘了,任由自己身上一片青青紫紫,就這麽睡了過去。阿波羅無奈,唯有輕手輕腳地替她擦藥。擦着擦着,忍不住又生了绮念。
唔,這樣不好。
阿波羅丢開藥盒,用薄被将狄安娜緊緊裹住,自己躺在她身邊,輕吻着她的發,感覺那股燥熱漸漸平息下來,才略略松了口氣。
狄安娜不自覺地往他身邊靠了靠,羽睫微微顫動,隐約有醒來的征兆。阿波羅安撫地拍拍她,低聲哄道:“沒事,睡吧。”
“哥哥……”
狄安娜無意識地低語,似夢呓,又似嘆息。
55回歸吧,女神殿下
天光未明。
狄安娜擡了擡胳膊,倦怠地不想起身。神殿外傳來了吵吵嚷嚷的聲音,似乎是青春女神赫柏。阿波羅仍未醒來,睡得極是安穩。
她輕手輕腳地繞過他,披衣起身。
“你把我母親弄到哪兒去了?是不是你殺了她?說!”
赫柏異常憤怒,手中的劍直直指向狄安娜的眉心。可是,她并不擅長用劍,姿勢有些不對,手腕也有些不穩。狄安娜朝她身後掃了一眼,問道,“怎麽,只有你一個人?阿瑞斯和赫斐斯托斯呢?”
赫柏語塞。
她才不會告訴狄安娜,阿瑞斯還在跟阿芙洛狄忒滾床單,赫斐斯托斯還在氣悶地打鐵,更不會……
“你看到我手中拿着神王權杖,而它前一天卻是在赫拉手中,便認為是我殺了她,要找我尋仇,是麽?”狄安娜不急不緩地說着,目光越過了赫柏,不知看向了哪裏。
“本就如此!”
“還真是一段暗示性極強的說辭。”狄安娜又笑,“我猜,‘她’的原話應該是,‘你說,為什麽神王權杖頭一天還在你母親手上,現在卻到了阿爾忒彌斯那裏?她該不會是……’”
赫柏一愣,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因為若是我,也會這麽挑唆你,跟挑唆赫拉一個樣。勾起你心底最深處的渴望,讓它成為你的目标……”狄安娜搖搖頭,語帶無奈,“一點兒新意都沒有。只有長久處于戰争與厮殺中的女神,第一反應才會是‘阿爾忒彌斯殺了赫拉’;而你——青春女神殿下——你的第一反應難道不應該是,‘母親到哪兒去了,我要把她找回來,讓她放了父親,與他好好過日子’麽?”
赫柏啞口無言。
狄安娜說得沒錯。她聽到“月神殿下繼任王位”的第一反應的确是赫拉放棄了原先的計劃,打算去跟宙斯講和,卻被其他人鑽了空子。而神王權杖的主人更替……原諒她根本沒想到這一點。
“好了,我知道你母親在哪裏。若是想幫她,就跟我來。”狄安娜看了一眼未盡的黎明,計算了時間,覺得自己應該能在阿波羅睡醒之前趕回來,便沒有叫醒他。
赫柏跟在狄安娜身後,一路沉默。
大海依舊平靜如昔。
狄安娜帶着赫柏沉入海底的最深處,來到一座巨大的冰山前。赫柏第一反應是自己眼花了,冰山根本不可能沉入海底深處。但是下一秒,她愣了神,撲到冰山上瘋狂地拍打:“母親!”
狄安娜嘆了口氣,伸手輕輕一點,冰山漸漸融化。
赫柏擡眼望她,咬牙道:“果真是你?”
不過是個孩子。
狄安娜輕輕“嗯”了一聲。
“阿爾忒彌斯你……”
“你有你的母親,我同樣有我的母親,赫柏。”狄安娜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話來,“我不會喚醒她。不過,我不會阻止你喚醒她,也不會阻止你來找我報仇。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赫拉只是睡過去了,并沒有死。”
狄安娜有些難受。
她想起了九位缪斯女神。她們從來沒有将自己當成宙斯的女兒,一直以無父無母的孤兒自居,姐妹扶持,并肩立于奧林匹斯之上,也因而……從未有過痛苦。
宙斯真該死,不是嗎?
可狄安娜依舊提不起情緒來恨他。至少,讓他的時代就此終結,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黎明到了。
狄安娜飛上神山之巅,隐約看見金色貓頭鷹在人間盤旋。
蓋亞、泰坦、特洛伊……
赫斐斯托斯在月神殿外等她。
“你的目的?”狄安娜決定開門見山。
“我要跟你打一場。”
“我們昨天才打過。”
“這不一樣。”
“哦——”狄安娜了悟地點點頭,“你連夜趕工,做出了一件神器,想試試它的威力?”
“你知道就好。”
“換個地方打,這裏施展不開。”
“是怕吵醒阿波羅吧。”
狄安娜默默地撇過頭去。
依舊是一場毫無懸念的争鬥。
即便赫斐斯托斯擁有神器的加持,可面對擁有無限生命并随時可以預見未來的狄安娜,依舊沒有任何勝算。打到後來,阿瑞斯和阿芙洛狄忒突然加入戰局,以三對一,才勉強打了個平手。
赫柏不知什麽時候來到旁邊,默默觀戰。等塵埃落定之後,她才慢悠悠地說道:“我見過母親了。”
狄安娜苦笑。
赫柏一定是故意讓她挨完這頓揍的,一定。
***
衆人離開之後,狄安娜才發現,阿波羅竟然躺在旁邊的一棵大樹上,茂密的枝葉遮擋了他的身體,卻方便他觀戰。看樣子,剛剛只要稍有不對,他便會立刻下來幫忙。
狄安娜飛上樹梢,穩穩站在阿波羅面前:“哥哥什麽時候來的?”
“我昨晚根本沒睡。”
“沒睡?!”
“我跟你一路了。”阿波羅惬意地枕着胳膊,金發散落肩頭,閃耀着細碎的陽光。狄安娜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彎腰看他,眼中帶笑,“原來太陽神殿下也喜歡跟蹤?”
“我只跟蹤你,親愛的。”阿波羅一把将她拉進懷裏,滿足地嘆息。他的占有欲越來越旺盛了。雖然知道這樣很不紳士,可他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好在狄安娜忍得了他。
若是有一天,她再也無法忍受他,又該如何是好?
阿波羅不可遏制地升起了這個念頭,連帶着一絲驚惶。狄安娜覺察到了,擡起頭來,輕聲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阿波羅苦笑,“患得患失罷了。”
擁有得越徹底,才越怕失去。
他低頭吻住了她,帶着融進骨子裏的眷戀。愛她已如呼吸、如心跳,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啞——”
嘶啞的叫聲伴随着撲打翅膀的啪啪聲,一只白羽烏鴉突然從半空中跌落到樹梢上,興奮地跳着腳,“原來主人您在這裏呀——咦嗚哇哇哇哇哇!”
被打斷的阿波羅極惱,指尖萦繞着劈裏啪啦的火花。
狄安娜握着他的指頭,親親他的唇角:“先聽聽它想說什麽,好不好?”
白羽烏鴉緊緊抓着一根樹枝,兩只翅膀死死捂住了眼睛,“主人蓋亞殿下派人來找您卻一直找不到她希望您能和阿爾忒彌斯殿下不應該是陛下一同去她那裏坐坐她有話和你們說我絕對不是故意要打擾主人的我走了你們繼續千萬不要停嗚啦啦——”它一口氣說完了長長一段話,連半點停頓也沒有,随後逃命一般地飛走了。
狄安娜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只聒噪的鳥兒……咳,也真難為阿波羅能忍它。
“蓋亞找我們有什麽事?”她問阿波羅。
阿波羅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
狄安娜沒想到,她會一次又一次地來到蓋亞的神殿,與她促膝而談。她更沒想到的是,找他們的人不是蓋亞,而是菲碧。
菲碧的目的很簡單。
她想知道狄安娜究竟是怎麽從重傷後的沉睡中醒過來的,因為她的丈夫——暗與智力之神科俄斯——同樣在沉睡,已經過了數千年,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菲碧已經瀕臨絕望了。
狄安娜望了阿波羅一眼,道:“我可以試着喚醒他。不過估計成功的幾率不大。”
幽暗的山壁、古老的神廟、來自上古的植物和動物……科俄斯的沉眠之所竟是在這樣一個隐秘的地方,看來菲碧着實花了不少心思。
神廟裏空蕩蕩的,只擺了一張石床,科俄斯就躺在石床上安睡。
狄安娜來到石床前,雙手交疊,虛托起一輪明月。
“沉眠的暗與智力之神科俄斯,請聆聽我的祈禱:我是月之女神阿爾忒彌斯,自遙遠的夜空來到這裏,請求你賜予我善意。”
明月化為光幕,籠罩在沉睡的科俄斯身上。
黑色的羽翼緩緩張開,卷起了時間與生命的能量。
“我凝息,我停滞,以時間之永恒,跨越生死之塹。沉眠于虛無之中的諸神啊,我将以血脈為誓約,贈與無窮盡之生命……”
纖細的指尖劃過科俄斯的眉心、鼻尖、咽喉、胸口,最後停留在肚臍上。朦胧的月光籠罩了石床,源源不斷的生命能量注入了科俄斯的身體裏。
一天過去,科俄斯沒有任何反應。
兩天過去,狄安娜已經有些吃不消,臉色略顯蒼白。
三天過去,阿波羅忍不住要把狄安娜給拉走,卻被菲碧給攔了下來。兩人一個比一個暴躁,索性到外頭去打了一架,發洩心頭的不安與焦急。
四天、五天、六天、七天……
足足七天過去,科俄斯才有了一絲生命的氣息。半日之後,他漸漸睜開了眼睛,驚愕地看着床邊的狄安娜:“你是誰?”
阿波羅不由分說地将狄安娜帶了出去,眼神中隐隐帶着責怪,又帶着疼惜。狄安娜輕笑一聲,安撫道:“我沒事。你放心,我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麽。”
“我知道你不會莽撞,可我還是擔心……”阿波羅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果然還是太患得患失了。”
狄安娜輕輕環住他的腰,低聲說道:“對不起。”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狄安娜。”阿波羅用下巴抵着她的頭頂,輕吻着她的長發,這才感覺到自己又活了過來。
“對了。”
狄安娜擡起頭來,試探地問道,“我還沒來得及問你,為什麽蓋亞會站在我們這一邊?”
阿波羅笑道:“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
“可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好吧。”阿波羅點頭答應,娓娓道來,“我很久以前就感覺到赫拉不對勁,雅典娜就更不對勁。當時波塞冬反叛,實際上牽扯進來的還有赫拉、雅典娜和我,只不過你警告過我遠離波塞冬,赫拉和雅典娜又一直沒有表态,才成了波塞冬一人的過錯。”
“我在想……宙斯也就罷了,若是赫拉做了神王,我憑什麽要讓她好過?”
“所以我去找了蓋亞。”
“我本想解決了雅典娜就去找你的,可是你比我想像的要快。”
“然後事到臨頭,我改變主意了。因為我發現,你做神王,比我做神王更合适。”
“事情就這麽簡單。別多想了,狄安娜。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不是嗎?”
狄安娜默然。
即便早已猜中了緣由和經過,可聽阿波羅親口說出來,還是有些心驚膽戰。
“好了,我們去看看外祖父,順便替母親向他問個好。”阿波羅故做輕松,心中卻極是忐忑。
狄安娜輕輕“嗯”了一聲,點頭微笑:“好。”
56雀躍吧,女神殿下
狄安娜與阿波羅雙雙走進古老的神廟中,科俄斯與菲碧正在說笑。菲碧誠心誠意地說了聲謝謝,對科俄斯說道:“他們是勒托的孩子。”
“‘光輝’與‘灼熱’、‘光輝’與‘冰冷’……”科俄斯一眼看出了他們的神格,滿意地笑笑,“不錯。”
狄安娜有些躊躇,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境況。阿波羅明顯熟絡多了,沒兩下便與科俄斯套好了交情,順帶定好了勒托來看他的日子。
看來還是哥哥要強些。
狄安娜扯扯嘴角,突然想到科俄斯是暗與智力之神,而上帝則代表了純淨的聖光那麽是否可以……“外祖父,可以向您請教一個問題麽?如何才能令黑暗籠罩天地,聖光消逝,諸界分離?”
“黑暗籠罩大地?狄安娜,你瘋了嗎?”菲碧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光明被黑暗吞噬?你與阿波羅的神格便是‘光輝’,你想讓科俄斯吞了你們?”
阿波羅看向狄安娜,心下了悟,又有着深深的不甘與挫敗。他很清楚,即便窮極畢生之力,或許也無法解開狄安娜的心結,更無法令她徹底心安。
“孩子,你先告訴我,你想要做什麽?”科俄斯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
狄安娜微怔,決定向他說實話:“我即将面對一個強大的對手,他代表了永恒的光明。”
科俄斯輕輕“嗯”了一聲,又問道:“你是祈禱系的神,還是戰鬥系的神?可有伴生的武器麽?”
狄安娜手一揚,左臂突然多了一張銀色的神弓。
科俄斯取下她臂上的銀弓,輕輕撫摸着弓弦。若有若無的黑色絲線纏繞在指尖,吞噬了周圍所有的光線。片刻之後,絲線纏繞在弓上,化做一根新的弓弦。一眼掃去,只能感覺到銀弦旁邊多了一絲光線無法穿透的紋路,似乎一伸手便可以碰到,卻永遠無法看清它的存在。
“這是‘暗之弦’。不過,你卻需要尋找足夠的‘暗之箭’。”
“多謝您,外祖父。”狄安娜驚喜交加,緊緊握着全新的月神弓,感受着暗的力量。她知道,她必須花費很長一段時間來适應,否則會很容易被反噬。
“好了,我想歇一會兒。”科俄斯擺了擺手,“若是勒托要來,就讓她和阿斯忒瑞亞(勒托的姐姐)一起來吧。”
阿波羅稱是,拉着狄安娜離開。
黑壓壓的蝙蝠群将奧林匹斯的天空徹底染黑。
狄安娜有些無語,又有些好笑。路西法這是想幹什麽?将奧林匹斯給掀了嗎?
一只小蝙蝠飛到狄安娜面前,怪模怪樣地欠了欠身:“大人,陛下等您很久了。他說,若是不在今晚之前把您接過去,就把我們的翅膀全烤焦了,丢給幼年惡魔做食物。所以……”
蝙蝠群呼啦啦地将狄安娜與阿波羅層層包圍,如雲絮一般将他們托了起來,朝遠方飛去。飛到半路,小蝙蝠突然緊張地問道:“這位一定是您的男伴對不對?快告訴他就是!我們不能再往回飛了,翅膀一定會被烤焦的!!!”
真是只迷糊的小蝙蝠。
狄安娜撲哧一聲笑了,道:“他就是。”
阿波羅捏捏她的鼻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狄安娜,你還記得‘帶藍寶石的假面’麽?”
“糟糕!……”她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小蝙蝠撲打着翅膀,敬業地從身後掏出一個小筆記本:“大人,我們竭誠為您服務。請問您需要什麽式樣的假面?遮全臉的還是遮半臉的?帶羽毛還是不帶羽毛?流線型的還是帶棱角的?……最重要的是,您千萬不要再回去了!”
狄安娜又是忍俊不禁。
不過,既然它這麽敬業,她也就不必費心了。
“找最合适的吧。”
小蝙蝠撓撓頭,兩只眼睛轉成了蚊香狀,撲棱棱飛走了。
魔界的大門半開半掩,隐約可以窺見裏頭的昏暗陰森。
狄安娜領着阿波羅往深處走去,偏頭問他:“怕不怕?你要面對很多兇殘的惡魔呢。”
阿波羅笑笑,反問她:“你可曾怕過麽?”
“說實話,剛來的時候的确有點兒害怕。”狄安娜老實答道,“後來習慣了,也就好了。很多時候,怕的不是他們血腥暴力,而是很可能面對着你微笑,背後卻捅你一刀,畢竟惡魔是沒什麽信義可講的。”
阿波羅牽起她的手,安慰道:“別擔心,一切有我。”
……你越是這麽說,我反而越擔心。狄安娜嘆了口氣,看着遠方飛來兩只小蝙蝠,爪子上還抓着兩張精致的面具,笑道:“好了,我們的東西到了。”
“一共18.283枚金幣,您可以選擇通過支付小費湊整,大人。”
這是奸商嘛……
狄安娜默默地付錢,阿波羅在一邊很是無奈。原本這種事情應該由他來做的,不過他沒有魔界的貨幣,只能又不紳士了一回。
小蝙蝠撲撲翅膀飛走了。
狄安娜戴上假面,又替阿波羅也戴上,突然想起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幫家夥該不會打算開一個群魔亂舞的假面舞會吧?她可從來沒學過他們的舞步呢。而阿波羅……更加不用想。
“在想什麽?”阿波羅低頭看她。
“沒什麽。待會我們随意找個地方呆着就好。”狄安娜笑道。反正她在這裏從來都是恣意妄為。
***
事實證明,狄安娜完全是想多了。
戴上假面完全是為了掩飾身份,到時候找一、夜、情的對象也更肆無忌憚些。而藍寶石……據說,這代表了“生人勿擾”。
狄安娜對路西法表達了歉意。
路西法瞥了她一眼,問道:“你什麽時候準時來過?”
狄安娜默然。
“那麽,我的生辰賀禮呢,狄安娜?”路西法大大方方地表達了自己的意願,“我可是很期待你的禮物呢。”
“如果我說不曾準備,陛下是否會把我丢到魔淵裏喂黑龍?”狄安娜跟他開起了玩笑。
路西法摸摸下巴:“唔,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那下回我可以多帶些龍族的食物來,省得沒兩天就被啃幹淨了。”狄安娜聳聳肩,“先欠着吧,陛下。過不了多久,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大驚喜的。”
“那我也先把那幾條龍給餓瘦了。”路西法一本正經地說。可惜他同樣帶着面具,看不清表情。
阿波羅面具下方的臉早就綠了。
狄安娜感覺到不對勁,趕緊扯扯他的袖子,将他拉開,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不過開個玩笑,怎麽還動真火了。”
“這玩笑也開得太過火了……”
“這裏都這樣,哥哥。我若不适應,也沒法過活。路西法陛下也花了很長時間,才學會開這種惡趣味的玩笑。”狄安娜攤手。
阿波羅開始思考,究竟要不要直接把狄安娜給打暈了帶走。
魔宮人多,狄安娜呆久了便覺得氣悶,索性拉着阿波羅離開。出去之後才發現,整個魔界都已經歡騰得不成樣子。上方是喝醉了酒在打群架的飛龍,下方是精力過于旺盛亟需發洩的大小惡魔,周圍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魔法彩燈,偶爾有焰火在空中炸響。據說,這樣的狂歡會持續整整一年。
狄安娜突然想起了之前的羅馬。
一樣的奢靡無度,一樣的徹夜狂歡。
她與阿波羅并肩走在街頭,看着周圍一個個帶着假面、收攏羽翼的魔族們,竟然生起了些許疲倦。恰好街的盡頭是一家咖啡館,打着柔和的黃光,看着很是舒服,她便拉着阿波羅進去了。
“歡迎光臨。”嬌俏的四翼堕天使笑得很甜,面具只遮住了半張臉。竟然是瑰珥。
狄安娜有些驚訝:“你竟然在這裏做侍者?咖啡館的主人……”
“大人可以猜猜。”瑰珥神秘地一笑。
狄安娜四下打量,朦胧而寧靜的柔光,整齊幹淨的桌椅,安安分分的客人。唔,瑰珥要她猜,那麽肯定是她認識的……“加百列?”
“準确地說,是沙利葉殿下為了哄加百列殿下開心,特意為她開的。”
咖啡館裏總共只有三位客人。她和阿波羅,還有角落裏身穿鬥篷的高大男子。
真奇怪,整個魔族都在狂歡,居然還有人和他們一樣,窩在這清清靜靜的地方自娛自樂?
狄安娜試圖看清他的臉,可惜沒有成功。魔族的面具做得很好,完全可以隔絕視線的窺探。而今天,所有魔族為了更盡情地狂歡,都收攏了翅膀,遮掩自己的種族,所以她根本看不出他究竟是惡魔還是堕天使又或者是吸血鬼,又或是其他不長翅膀的低等魔族。
“狄安娜,我們去那邊。”阿波羅指了指另一個角落。
“好。”
咖啡館需要的不是咖啡,而是情調。
所以,狄安娜來回攪着眼前的褐色液體,一點喝的意思也沒有。阿波羅比她更甚,直接把杯子往旁邊一推,解下面具,順手也把狄安娜的面具給摘了,有一搭沒一搭地與她閑聊。
狄安娜不時偏頭看看另一頭那奇怪的男子,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瑰珥笑吟吟地端了一盤小點上來,毫不客氣地伸手:“小費,大人。”
噗……她還真直接。
不過,魔界的風格從來都是直來直往。
“我一定會被你搜刮幹淨的,瑰珥。”狄安娜無奈,乖乖給了小費。
“陛下的金庫都任你來去了,我不搜刮你的,搜刮誰的?”瑰珥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阿波羅的臉又綠了。
“那是實、驗、經、費!你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