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不過,蔣悅還是想要留下來的,她已經跟了廖夏凡三年了,不想換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重新開始。所以,她說:“凡姐,這件事情已經平息了。”
“平息?”廖夏凡突然笑了,表情逐漸冰冷:“蔣悅,要不是你出賣我,我又怎麽會被威脅,又怎麽會被王森逼着發博澄清?”
蔣悅握緊拳頭,逼自己直視廖夏凡:“雖然結果不盡人意,但至少你也明白了穆沉瑞的心,總比在陷得更深的時候才明白要好得多。”
廖夏凡眼神犀利:“你是在嘲笑我嗎?”
蔣悅耷拉下眼皮,低聲說:“我哪敢!我的意思是你死心之後更能好好的發展演藝之路。”
“死心?這只不過是一次挫折而已,我沒那麽經不起打擊。”廖夏凡看着自己斷掉的指甲,臉上是難得的任性表情。
蔣悅擡眸直視廖夏凡,不明白她的愛到底有多深才會如此執着。她自從那一次分手之後好像就很難再會主動去喜歡一個人了,她的所有喜歡好像在王淳那裏都用盡了。
這一刻,蔣悅很羨慕廖夏凡,羨慕她還能如此執着的去喜歡一個人。
廖夏凡把視線從指甲上移到蔣悅那張平凡無比的臉上,語氣淡漠:“蔣悅,你被開除了,留你這種随時會出賣主子的人在身邊我覺得可怕。”
蔣悅咬緊下唇低頭沉默了許久,終于鼓足勇氣擡頭看向廖夏凡,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開除我?你指使我幫你買熱搜故意制造緋聞,你覺得我把這事告訴穆沉瑞的粉絲會怎麽樣?你猜她們會不會撕了你?”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廖夏凡怒極反笑,她沒想到一向懦弱的蔣悅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果然狗被逼急了會跳牆,人也一樣。
“這怎麽能叫威脅呢!我們各退一步,對大家都有好處。”蔣悅突然覺得做壞人真好,奮起反抗的感覺真好。
廖夏凡挑眉:“好處?”
“我知道你很讨厭現在的經紀人,我有他的把柄。”蔣悅從包裏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照片和錄音,這是她跟蹤了半年才到手的證據。
至于她為什麽會想起來要跟蹤經紀人,純粹是因為無意中發現了他的秘密,就鬼迷心竅地開始了跟蹤之旅。功夫不負有心人,她辛苦的跟蹤也沒有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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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經紀人,廖夏凡不自覺的握緊拳頭,那個人就是她的噩夢,她決定到期後不再續約的大部分原因主要還是因為經紀人。雖然如此,但她又怎麽會甘心和一個小小的助理談判。
“還有不到一年時間我合約就到期了,我為什麽要在這最後關頭換掉他?”
蔣悅低頭輕聲笑了起來,半晌之後她才說:“都最後一年了,擺脫他的騷擾不好嗎?”
廖夏凡自始至終都以為她被經紀人騷擾的事情不會有人知道,原來連蔣悅都知道了,還真是可笑。
蔣悅把桌子上的照片和U盤推到廖夏凡面前:“凡姐,我把東西留在這,你好好考慮。其實,我要的也不多,除掉他之後,把他的位子給我就夠了。”
直到蔣悅都走了很久了,廖夏凡的目光還在盯着桌面上的東西發愣。
她的經紀人是一個将近四十歲的男人,外表長得斯斯文文,她當時沒有過多考慮就跟他去公司簽約也是因為被他的外表騙了,她以為他是好人的,然而那就是她噩夢的開始。
像她這種沒有身份沒有靠山,只能憑一張臉闖蕩娛樂圈的女明星,被欺負了也只能忍着。
後來她因為拍戲認識了穆沉瑞,他的禮貌,他的分寸,他的尊重,讓她明白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只是,這個好人好像不屬于她。
廖夏凡揚起唇角微笑:“不過,沒關系的,廖夏凡你要學會争取。”
她打開電腦,坐在地毯上,把蔣悅留下的U盤插上,裏面是長達半個小時的音頻。
廖夏凡仔仔細細的聽完,是經紀人和毒販的交易對話,她以前就覺得他有時會有點精神不正常,原來原因都在這裏,信封裏的照片也是當時交易的畫面。
有了這些,她是不是就可以解脫了?廖夏凡用力握緊手裏的U盤,長出一口氣,決定和蔣悅合作。
淩晨一點,蔣悅接到廖夏凡的電話,自此兩人達成合作。
翌日傍晚,網上就爆出了着名經紀人何某涉嫌吸毒被抓的新聞。
廖夏凡坐在陽臺的椅子上看着柔和的夕陽,眼睛裏清明一片,蔣悅的辦事速度真是夠迅速的,自出道以來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人生如此美好。
公司裏卻亂作了一團,不過經調查公司上上下下只有何某一人涉嫌犯罪,老板這才安下心來把廖夏凡叫到了公司。
“公司已經發布解雇何經紀的聲明了,以後他也無法再在這個圈子裏混了。不過,夏凡你放心,公司的經紀人随便你挑。”老板的嘴臉有些讨好的意味。
最近,《國泰民安》的熱播,廖夏凡的身價也跟着翻了一番,公司對她的态度也越發的好了。
廖夏凡坐在老板對面,漫不經心的開口:“我的助理蔣悅,我想讓她做我的經紀人。”
“這怎麽能行,她只是一個小助理,怎麽能做好一個經紀人呢…… …… ……”
廖夏凡開口打斷喋喋不休的老板:“沒關系,我願意和她一起成長,你只需要把何經紀手上的所有資源都交給她就行了。”
蔣悅如願以償的成為了經紀人,她覺得白小詞的預言很準,當初在劇組,她說自己會成為經紀人的,結果僅僅一年的時間,她就成功了,雖然用了點手段。
白小詞剛走出教室,就接到了蔣悅的電話,說是想和她聊聊天,順便請她吃頓飯。
白小詞看了一眼時間,決定給老爹請假晚上不去公司了。
五點半,她準時趕到蔣悅給她的地址。
靠窗的角落裏,蔣悅一身黑色修身女士西裝,看起來很幹練,跟以前那個衣着休閑平淡無奇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小詞在她對面坐下,這才發現她的眼神也比以前更明亮了。
蔣悅微笑開口:“我都點好了,你不介意吧?”
白小詞搖頭。
蔣悅又說:“不過,你放心,我點的都是最貴的,請你吃飯怎麽也要選最貴的。”
白小詞挑眉:“為什麽?我可從沒說過吃飯要吃最貴的。”
“因為你的身份啊。”蔣悅低頭莞爾一笑,衣着不一樣了,仿佛氣質也跟着變了。
白小詞一愣,随即明白過來,她靠在椅背裏望着蔣悅:“原來,你都知道啦!”
蔣悅笑着點頭:“盛世的老總姓白,你也姓白,敢明目張膽對穆老師動手動腳的人,我想身份應該不簡單吧。”
“明目張膽?動手動腳?”白小詞睃了她一眼,揚起下颌傲嬌的說:“我需要嗎?那也就是勾勾手指的事情,請不要把我說的那麽沒臉沒皮。”雖然,在面對穆沉瑞時她确實不夠矜持,可有時候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好,你是公主你有理。”蔣悅切着服務生剛端上來的牛排,吃了兩塊她才再次開口:“借你吉言,我現在是夏凡的經紀人了。”
正在認真切牛排的白小詞聞聲擡頭看她,一時沒想起來自己什麽時候送她吉言了。
“昨天,何經紀被抓的事情你應該在網上看到了吧?”蔣悅語氣平淡,好像說的是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
白小詞昨天晚上也是聽資深吃瓜群衆沈薇說起的這事,好像她當時還吐槽廖夏凡最近事多,不是和穆沉瑞炒緋聞就是經紀人出事。
“那廖夏凡怎麽會同意讓沒有經驗的你做經紀人的?”白小詞說着張口吃了一塊牛排。
蔣悅放下刀叉,依靠在椅背上,長嘆一聲:“她要開除我,情急之下我用她讓我買熱搜的事情威脅她,沒想到竟然奏效了。本來剛開始我還很生氣你在夏凡面前出賣我的,可當我成為經紀人的那一刻突然就釋懷了。我覺得我應該感謝你,感謝你讓我絕地求生、因禍得福,要不是被逼到絕境,我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勇氣反抗。”
白小詞複雜的看着她,僅僅兩天的經歷好像改變了蔣悅,從前那個說話都不敢大聲的蔣悅好像已經死了,眼前這個明明白白把野心表現在臉上的人讓她覺得很陌生。
“不必驚訝,我也是這兩天才發現把野心痛痛快快的表現出來是多麽令人心情愉悅的事情。”蔣悅揚唇微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白小詞也沒了繼續吃下去的心情,她放下刀叉看着蔣悅,有些的無奈的開口:“蔣悅,對不起,但和你的聊天記錄是唯一能讓廖夏凡乖乖發博澄清的證據,為了穆沉瑞,我不得不那麽做。對不起,你應該很恨我吧?”
“不,我不恨你。”蔣悅眼神溫柔的望着白小詞,一臉向往:“從猜到你的身份開始,我只是羨慕,羨慕你的外表,敢于表達的性格,但更羨慕你投了個好胎。唉,人們都說投胎是門技術活,原來是真的。”
白小詞一時語塞,她不是第一個說羨慕自己投個好胎的,她也很感謝父母讓她出生在一個好的家庭,感謝他們沒有苛刻自己,沒有無休止地讓她幫襯家裏的兄長。
小時候,每次和王子恒吵架吵不贏的時候,她就特別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哥哥幫自己揍他一頓。後來,她認識了蔣悅,卻劫後餘生般的慶幸老天沒有實現她的願望,沒有賜給她一個哥哥。
白小詞知道那樣的慶幸心理是對蔣悅的殘忍,可她不能自欺欺人,因為她确實在心裏那樣慶幸了。
蔣悅重新拿起刀叉,邊吃邊說:“對了,謝謝你讓我的經歷變成電視劇。讓我也實實在在地做了回主角,雖然只有我們兩個知道那是我的故事。不過沒關系,我們兩個知道就夠了。”
蔣悅沒有告訴白小詞的是,年前當她告訴自己《安身立命》殺青了,挂掉電話的那一刻,她蹲在地上哽咽了很久,那是她這近六年來唯一的一次哭泣。
白小詞摸摸鼻子,解釋說:“不用謝,劇本被另一個更專業的編劇改了很多,可能到時你看到的會和你的經歷有很大的不同,應該…… …… ……會更戲劇化,更藝術化吧。”
“沒關系。”蔣悅愉悅地吃着牛排:“能尋到我的影子就夠了。”
白小詞抿唇不再說什麽,低頭默默看着盤中的食物,卻沒了食欲。
“為了表示感謝,我敬你一杯。”蔣悅舉起面前的紅酒杯。
白小詞卻拿起裝水的高腳杯與她碰了一下,“你要體諒我是開了車來的,不能喝酒。”
蔣悅一口飲下杯中所有的紅酒,抱怨道:“真掃興。”
白小詞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半了,來蹭飯的王子恒還窩在沙發裏看電視沒有離開,沈薇也懶得搭理抱着遙控器昏昏欲睡的他。
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沈薇下巴墊在沙發靠背上可憐兮兮的看着正在脫外套的白小詞。開始告狀:“小詞,你可算回來了,王子恒吃完飯不走,還搶走遙控器不讓我追你家穆沉瑞的劇,非要看什麽法制新聞。”
如今的沈薇已經能毫無顧忌的直呼王子恒的名字了。
正眼皮打架的王子恒瞬間清醒了,他伸了一個懶腰坐直身子,拿起桌子上的紙巾盒扔到沈薇頭上:“我阻止你追無腦的電視劇還有錯啦!”
白小詞站在門口嘴角抽了抽,這倆人熟絡起來還真是…… ……
“王子,你該滾了,都快十點了。”
“我這不是為了等你才沒走的嘛!”
“等我幹嗎?等我回來攆你啊?”白小詞走過去,伸手扯住他身上針織衫的領子就向門外拽。
王子恒衣服被她拉的變了形,嬉皮笑臉的跟在她身後走向門口。
白小詞把人推出門外,毫不留情的關上了門。
王子恒在緊閉的門口站了許久才轉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