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鉑東大酒店三樓凱旋廳裏。
飯局進行到一半，白岳邢和制作人終于談到了賠償款的事情，他想要的結果是盡量達成和解，畢竟在娛樂圈還是少得罪人的好。
而王森也在一旁作陪，他手下的藝人惹出的事本來就是要他來解決的，但白岳邢想要給足對方面子，所以也親自來了。
這個節目的制作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名叫孫婧，長年一身幹練職業裝。
“白總，既然談到下次再合作的事情，不如這一次也別終止了，我們繼續合作如何？”
白岳邢拿酒杯的手頓住，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放下酒杯，裝作饒有興趣的問：“孫制片的意思是？”
孫婧露出一個職業的笑容：“換你公司的另外一個人繼續履行合同，你也不必賠違約金了。”
孫婧在業內一直都被人稱為精明的代表，她能提出這個辦法一定是在心裏早已有了人選。
所以，白岳邢問：“那孫制片看上我公司的誰了？”
孫婧搖晃着紅酒杯，淡淡抿了一口才說：“當然是穆沉瑞了。”
王森卻變了臉色，插話道：“衆所周知，你這個節目是個戀愛類節目，沉瑞不合适，你看能不能換個人？”
孫婧臉色變了變，但也沒有翻臉，可笑容卻消失了，她看着王森說：“換個人？你們公司裏還有比他人氣更高的嗎？”
王森還沒來得及開口反駁，白岳邢先開了口：“既然孫制片知道他是我公司人氣最高的藝人，那自然也該明白他的酬勞是不可能和許少奇一樣的！”
“我當然知道！”孫婧臉上又挂上了笑容：“酬勞這個事情好商量，白總你開個價吧。”
王森有些急了，穆沉瑞早就明确表示過不會接真人秀的節目，更何況是這種戀愛真人秀。
他起身走到白岳邢身邊，在他耳邊低語：“老大，不能接，沉瑞不會上這樣的節目的，他在多次采訪中也明确表示過态度，你要是接了不是讓他打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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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岳邢點頭，示意他坐回去。就算王森不說，他也不會接受孫婧的建議，穆沉瑞現在已經接觸了電影圈，他就不會再讓他參加這種帶着粉紅泡泡的戀愛真人秀節目。
“商量的怎麽樣了？白總？”孫婧其實并沒有把握，以前穆沉瑞咖位沒那麽大的時候都不會參加真人秀，更何況是現在的他。
白岳邢露出一個職業假笑：“抱歉，我想沉瑞可能不适合這種節目，如果公司其他人有你看得上的，我樂意繼續合作，如果沒有，我也只好賠違約金了。”
孫婧眉頭蹙起，顯然有些不悅，在旁一直作陪的導演适時插話：“白總，我覺得你公司的那個言均含就不錯，他那種陽光的形象很适合參加這種節目的，現在新人想要迅速火起來，參加這種節目是最吸粉的。”
言均含是去年簽約到公司的，前段時間還跟着穆沉瑞出演了《國泰民安》裏的男四，如果現在讓他适當的上一些真人秀的節目積累人氣也是好的。
白岳邢對于這個提議沒有異議，他看向孫婧說：“我覺得楊導的建議不錯，孫制片你怎麽看？”
孫婧之前就看過言均含的資料，但因為當時他去拍電視劇了，所以節目組才選了許少奇。
可言均含再有潛力也只是個新人，哪有穆沉瑞帶來的利益大，對于節目組來說這就相當于在幫盛世養孩子，等養出了人氣就要還回去了。
孫婧嗔怪的看了楊導一眼，怪他多嘴。
白岳邢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他笑着再次開口：“其實節目組是沒有損失的，言均含之前演了一部青春偶像劇，這幾天也要播出了，到時他有了關注度，自然能給你的節目帶來利益。”
孫婧一口氣喝光酒杯裏的紅酒，然後重重放下，看向白岳邢，眼睛裏也沒有了笑意：“既然如此，合作愉快了，白總。”
“合作愉快，孫制片。”白岳邢微笑着舉起了酒杯。
王森見狀立刻小跑過去給孫婧斟酒。
等談妥此事時已經夜裏十點多了，王森沒有喝酒，他開着車送白岳邢回去。
路上，白岳邢坐在後排閉目養神，臉上難得的出現一絲疲憊，他開口問：“王森，穆沉瑞來公司幾年了？”
□□在心裏算了一下，才說：“應該快有九年了吧。”
“快九年了？”白岳邢睜開了眼睛，說：“時間過得真快，我記得他簽的合同是十年的吧？”
“嗯，是十年。”
“那你覺得他還會繼續和公司續約嗎？”
對于這件事情，王森還真是沒有把握的，他還記得當初穆沉瑞選擇這一條路純粹是因為不得已。估計現在他的債務應該差不多要解決，沒了壓力的他說不定還真會選擇不續約。
“老大，要我去探探口風嗎？”
白岳邢沒有回答他，算是默認了。
《江湖》預計八月十號殺青，但實際上，在八號的時候基本上都拍攝完畢了。
汪衛民覺得此次最大的收獲就是選擇了穆沉瑞，他導了幾十年的戲，穆沉瑞是第一個不需要他解釋就能理解他劇本裏寓意的人。
殺青宴上，汪衛民很開心，一直拉着穆沉瑞喝酒，這也是他第一次喝的這麽多酒。
“小穆，因為有你，《江湖》是我拍的最暢快的一部電影了。”
穆沉瑞禮貌道謝：“謝謝導演，能得您的認可是我的榮幸。”
汪衛民最喜歡這樣謙虛的演員了，一高興又拿了兩瓶酒和穆沉瑞喝了起來。
幾輪下來，穆沉瑞已經醉的東倒西歪了。
王森在送他回房間後，終于趁着他醉酒的機會問出了憋在心裏這麽些天的問題。
“沉瑞，合同到期後，你還會繼續和公司續約嗎？”
穆沉瑞睜開眼睛，眼睛裏清明一片毫無醉意，他直視王森問：“這就是你這麽多天欲言又止的原因？”
王森錯愕：“你？”
穆沉瑞笑：“我裝的，我現在的演技是不是更加的爐火純青了？”
王森沒有跟他閑扯，再次問：“所以你會續約嗎？”既然已經開口提出了此事，他就要問出一個确切的結果。
“我也不知道，我除了演戲好像什麽都不會。” 其實穆沉瑞從始至終都沒有那麽喜歡這份職業，可這麽些年堅持下來，他也已然習以為常了。
王森長出了一口氣，把心放回了肚子裏，但他還是不放心的問：“你老實的告訴我，有沒有公司主動挖過你？”
“有。”穆沉瑞覺得這沒什麽好隐瞞的，作為一個明星，人氣積累到一定程度，有公司來挖是很正常的事情。
王森有些緊張，追問：“哪一家？”
“博越，麗陽，還有正華，他們都找過我。”
王森蹙眉，雖然挖牆腳是常事，但別人挖到了他這裏來，他心裏還是很不爽的。
“你自己是怎麽想的？”出大價錢挖人這種事一般都是會成功的，畢竟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最抵擋不了的誘惑就是名利。
“如果公司跟我續約，我應該不會拒絕吧。我要是離開了盛世，第一個不同意的應該就是白小詞了，估計她追到天涯海角也要黏着我。”說起白小詞，穆沉瑞忍不住輕彎嘴角。
作為穆沉瑞的經紀人，王森始終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他看得出來，白小詞正在一點點的影響着他的決定。自從老大答應白小詞不再阻止兩人後，他覺得穆沉瑞就變了，變得不像以前一樣拒白小詞于千裏之外了，好像以前疏離的那個他才是假的。
“沉瑞，你是不是喜歡小詞？”
對于這個問題，穆沉瑞沉思了許久，王森等的都有些急了，他才開口：“萌生了想要在一起的念頭應該就算是喜歡吧。”
出道這麽些年，他演過不少感情戲，可那都只是照本宣科，并不是真的在和女主談戀愛，所以并沒有什麽真正心動的感覺，有的只是終于完成任務的輕松感。
王森複雜的看着他，蹙眉問：“你是真的喜歡她？還是上次和老大談話後受到了啓發？”他所指的是對白小詞抱有目的的接近，可他沒有直白的說出來。
穆沉瑞明白他什麽意思，他眉頭深鎖，看着王森語氣平淡的說：“原來連你也是這樣認為的！也是，這個世界就是這麽的奇怪，只要兩個人身價不平等，就會被他人認為是別有企圖的接近，不論男女。我分析的對嗎？”
“沉瑞，對不起，我只是…… ……”只是什麽，王森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好了。他很想告訴穆沉瑞，不論他是不是真的別有用心，最後都會被人誤會的。
“哥，我困了，你先回去吧。”穆沉瑞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如果他的父母沒有破産自殺，他就還是穆家的那個天之驕子，擁有選擇一切的權利，他也就不會因為白小詞而被人揣測內心了。但也有可能不會認識白小詞，如果他沒有走這一條路沒有簽約盛世，他們或許此生都不會相遇。
有時候的冥冥注定真的很奇妙，他選擇了做演員，所以認識白小詞。
人生在世，每一次的選擇都有可能出現不同的結果。
翌日，一行人就早早的收拾東西回去了。
穆沉瑞在拍《江湖》之前也和王森商量好了，等拍完這部電影就休息一段時間。
王森一路看着他成長過來，也明白他有多辛苦，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白岳邢早早地就開始籌備白小詞的十九歲生日了，還命令公司全體員工都要參加，生日會的舉辦地點就選在了公司裏。
白小詞并不在意這場生日會有多少人去，她只在意穆沉瑞會不會去。
她在網上看到了電影殺青的新聞，所以第一時間守在了公寓門口。
電梯門開的瞬間，穆沉瑞第一眼就看到了倚在門口的白小詞，純白的裙子和黑色的門形成鮮明的對比。
“小林，你先回去吧。”穆沉瑞拿走林助理手裏的行李箱就走出了電梯。
在林助理還一頭霧水的時候，電梯門就合上了。
穆沉瑞走到門口時，白小詞才從手機上擡起頭。
“又來堵我？”穆沉瑞挑眉。
白小詞沒有回答，而是問：“我的生日會你來嗎？”
穆沉瑞點頭，老板給所有人群發生日會邀請函，他都收到了，不去不是打老板臉嘛！
“先進來再說。”穆沉瑞打開門率先走了進去。
白小詞跟進去，直到坐到沙發上她才開口：“上次的那個提議你想好答案了嗎？”
穆沉瑞笑，故作不知的問：“什麽提議？”
白小詞本來還想害羞的提醒他一下，可一擡頭看到他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頓時惱羞成怒：“穆沉瑞，你故意的！”
穆沉瑞爽朗的笑了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笑的這麽毫無顧忌，等笑夠了，他才說：“白小詞，你要學會矜持，也要學會耐得住性子，這麽沉不住氣可不好。”
“所以呢？你的答案是？”白小詞從來不在乎這些面子上的問題，她只在乎結果，只要結果是自己想要的，那麽過程無所謂。
穆沉瑞倒了杯水放在白小詞面前，坐到她對面，眼神毫無顧忌的盯着她，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他才開口：“等你生日那天我再告訴你。”
距離生日還有兩天，白小詞還是等的起，所以她說：“那我就先回去了，還有我希望這是一個愉快的生日。”
穆沉瑞點頭，問：“需要我送你嗎？”
白小詞晃了晃手中車鑰匙，拒絕：“不用。”
最近白小詞只要是夜晚出去就會感覺有人在跟蹤自己，那種被人盯着的感覺讓她毛骨悚然，可每當她回頭卻又什麽都沒有，別說人了，連個貓貓狗狗都沒有。
這種感覺已經持續十幾天了，不過她也沒有特別在意。外界從來不知道白岳邢的女兒是誰，所以根本不會存在綁架勒索的事情，白小詞只當是自己上次做噩夢的後遺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