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雲懷的救哥計劃
? 曲無愁打量了他一番,明面上倒是看不出破綻,世人皆知南涼太子好為正義之事,常常懲奸除惡,入世以來,不知多少魔修邪祟折在他的手裏,且他辦事極為耐心,千裏追蹤也是常有之事,單看他冷漠的模樣倒是半點瞧不出來這麽的古道熱腸。
且說當初月離鎮的影魔,何止千裏,南涼到北海邊沿,得有多大的耐心和毅力,完成了這樣曠日持久的追逐戰,雖說沒能誅殺鬼牙,卻也将它逼離了幽冥界。
“太子殿下既然有言,魔修人人得而誅之,無愁自當配合,但不知殿下要如何排查?”
“據我所知,兩月之前貴派曾招收新弟子?”陶芯問道。
曲無愁點點頭,這也不是什麽機密的事情,“莫非殿下覺得魔修混在了新進弟子之中?”最近門內忙于外門大比也無暇顧及新弟子的管理,若有疏忽,叫魔修有機可趁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也只是猜測罷了,”陶芯淡淡的,“不過這個可能性最大。”
曲無愁左右為難,若是要排查新進的弟子,便要将所有的身份玉簡交給陶芯,可若是都給了他,萬一陶芯做什麽手腳可怎麽辦,南涼秘術向來神秘,簡直防不勝防,在外人眼中,南涼就是個充滿瘴氣毒氣,奇詭之物的地界,不了解的修真對此有着天然的恐懼,但凡詭秘的咒術尋蹤術,都是出自南涼,讓人不得不犯怵。
曲無愁幹幹地笑了笑,“殿下想要如何排查?”萬一出了問題她真是擔待不起。
“自然是要看看嫌疑人的訊息。”陶芯一點也沒感受到曲無愁的不安,迅速提出了要求。
曲無愁嘆了口氣,該來的還是躲不掉,她道,“不瞞殿下說,無愁雖蒙門派信任,得以管理外門,但這事無愁實在做不了主,必要上報長老們,殿下可否擔待些。”
她一番言語并無不妥之處,陶芯無法拒絕,只得按耐下自己的憂心,點點頭以示同意,曲無愁舒了口氣,安排了陶芯便去上報了。
與此同時,東陽皇宮中,五皇子雲懷煉丹再次失敗了,他癡癡地看着爐內化成灰燼的丹藥,滿面絕望之色。
“咳咳”的咳嗽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雲懷臉色一正,強打着精神出了丹房。
七公主雲憶推着三皇子雲啓緩緩向丹房的方向而來,邊走還邊說着話。
“三皇兄,五皇兄最近一直在丹房待着呢,你真的不用擔心,瞧,就在那兒呢。”
雲懷背對丹房,仔細把門掩好,換上溫和微笑的表情向着他們兄妹二人走去,“七妹帶着三皇兄出來散心麽?”
Advertisement
雲憶笑的開心,“是呀,五皇兄,我告訴三皇兄你正在煉丹呢,很快他的身體就會好了。”
雲懷臉色不太自然,不過還是笑着的模樣,“是啊,三皇兄你很快就可以修行了,你的身體就會好了。”也不知道這話是說給誰聽的。
雲啓是個滿臉病容的青年男子,臉色蒼白,坐在輪椅上,雖努力傾聽,卻難掩倦色,他面容瘦削,聞言眼中露出一絲笑意,整個人看起來倒是精神了不少。
他的聲音有些中氣不足,但很幹淨,“小懷和小憶不用着急,我這幅殘破的身子,多活一天便是造化,多活兩天便是賺了。”
雲懷使勁握住他的手不讓他再講,他不想聽。
雲啓無奈地笑了笑,他自己看得開,兩個弟妹反而要更加在意。
三人相對無語,半晌,雲懷半跪在雲啓輪椅邊,像小時候那樣把頭埋在自家哥哥的膝蓋上,雲啓輕輕順着發絲撫摸了他的腦袋一會,“小懷是否遇到棘手之事?”
他的聲音溫暖幹淨,伴着雲懷長大,雲懷鼻中有些酸澀,“我沒用,我的丹火無法完成丹藥的煉制,如今采回的藥材只剩一半了,若不是原止妖多給了我一份,怕是,怕是……”
雲啓擁了擁他,寬慰道,“無妨,小懷不必有心理負擔,不管是什麽結果,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雲懷不肯擡頭,聲音悶悶的,“真不知道父皇為何如此無情,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說着,雲啓就覺得自己膝蓋上有些溫熱。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東陽的國主卻完全不是這麽想的,他從來不曾過問過雲啓的身體狀況,甚至禁止旁人給予幫助,雖然對雲懷的求藥行為不置可否,但是也沒人敢伸出援手,他們的姑姑雲淼仙子也不敢!雲懷就只能親自四處奔波尋藥。
雲憶看着他們互相依偎的模樣,咬咬下唇,撇過頭去,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一時無言,雲啓身體不好,很快便精神不濟,雲憶便再度推着他回去了,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雲懷站在原地發了會呆,之後便似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換了件衣服出了皇宮。
東都城最大的客棧運來客棧中,客來客往十分熱鬧,客棧樓下的大廳裏很多人在天南海北地聊天吹噓。
一個虬髯的大漢太陽穴高高鼓起,看樣子是個武道高手,他的嗓門極大,整個客棧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不少人都對他的行為皺眉,且拿着看土包子粗俗漢子的眼光瞧着,不過該大漢毫不在意,仍然連說帶比劃,激動地唾沫橫飛。
人們本來對此皺眉,但也漸漸被他話中的內容所吸引,只聽大漢道,“當今天下,乃是四國鼎立,別當那彤雲和昆侖是什麽隐世仙門,實則是龐然大物啊,東陽南涼都要退讓三分,仙山仙島,豈是白叫的,富庶程度哪裏輸咱們陸上,你道東陽和南涼為什麽不眼饞不想分一杯羹?”
眼看很多人的目光被吸引過來,大漢得意一笑,繼續道,“這正是從側面反映了這兩個門派根本不像表面上那麽簡單。”
衆人噓聲一片,這算什麽推論,三歲小孩都知道,證據呢?八卦的圍觀群衆最關心的永遠是證據,永遠是實質性的消息,大漢根本無法滿足大家的窺探欲。
大漢本來很為自己的結論得意,沒想到引來了衆人的喝彩,不過是喝的倒彩,頓時眼睛瞪得銅鈴大,兇神惡煞的樣子把所有人鎮住了,這裏都是普通百姓,誰也沒信心和個蠻子比武力,一時間倒是安靜下來。
大廳的不起眼的角落,坐着一個全身裹着白袍的人,戴着白色的鬥笠,瞧着說不出的怪異,本來遮蓋全身該是想隐瞞身份低調行走的,但他這麽一來,反而高調起來,已經不少人頻頻朝他看了,一邊看還不時竊笑,嘲笑他奇怪的穿衣品味。
白袍的人也不在意,只慢慢舉着一壺酒自斟自酌,他的手非常漂亮,修長有勁,骨節分明,那酒壺也很是不凡,質地細膩,瑩白甚于玉,杯中酒香逼人 ,勾得許多人的酒蟲蠢蠢欲動,偷偷咽口水。
大漢鎮住了客棧的人,繼續得意地顯擺他的小道消息,“你們可不知道吧,也許将來彤雲派就要從屬于東陽啦。”
白袍人斟酒的手一頓,随即又行雲流水般地繼續,四周一片嘩然,有大膽的年輕人喊道,“你可是胡說,剛剛不是還講彤雲派是什麽龐然大物麽,豈不是自己打臉?”衆人紛紛附和。
大漢不屑道,“你們真是孤陋寡聞,那是沈天璇沈宗主在的時候事,現在沈宗主已經失蹤兩年有餘,毫無消息,他的師弟,門內聲望僅次于他的葉清泉上位,你道葉清泉的道侶雲淼仙子是哪個,那可是咱國主的親妹妹!葉清泉對她百依百順,早晚的事情。”
衆人又是一片噓聲,這大漢總是前半句引人,後半句簡直胡扯,沒聽說為了個女人就把到手的東西拱手相送的,還是彤雲派這樣的。
大漢又怒,正想如先前一般威懾這些小百姓,卻不曾想不知從哪裏飛出一根筷子,插入他的發髻,貼着他的頭皮穿過,帶着一绺發絲釘在了牆面上,接着一顆巨大的水球兜頭落下把他從頭到尾淋了個通透。
大漢最終落荒而逃,大廳裏笑聲一片。
大漢剛離開,門外走進一個青衫的公子,他面容溫潤,只是眉宇間纏繞着化不開的愁緒,他進來後環顧四周,看到角落的白袍人,微微松了口氣,毫不猶豫地向他走去。
白袍人并未停下飲酒,只是坐了個請的手勢,青山公子也不客氣,就着這個手勢就在白袍人對面坐下了。
青山公子正是雲懷,他出了皇宮,就徑直來了運來客棧,這個白袍人說過會在這裏等自己。
“五皇子可想清楚了?”白袍人飲下一杯酒,開口道。
雲懷點點頭,“道友說能幫我治好三皇兄的病,可是當真?”他的語氣頗為急切。
“五皇子手裏那副藥即便成功了,也不過治标不治本,百年之後,你所關懷的人仍将塵歸塵土歸土,我說的可對?”白袍人并不避忌,他們四周早就下了隔音結界,旁人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雲懷臉上憂色更重,他知道白袍人說的是事實,可只靠他自己真的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不然也不會來求助這個奇怪的白袍人。
白袍人給雲懷也斟了一杯,雲懷卻不碰,他搖搖頭,自己繼續喝酒。
雲懷道,“道友前段時間找到懷,說可以幫助我們,道友可有什麽高招?還有您為什麽無視了父皇的禁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