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黑風高夜
? 殷合谷最終還是把白月勸回去了,白月知道紅蓮他們可以幫忙之後,終于答應先回去,走的時候眼睛紅紅的一步三回頭,差點就想把冰魄拽上了,其實冰魄并不介意跟着一起去,但是陶芯攔住了她。
送走了師兄妹二人組,紅蓮感慨了一句,“自古以來,師兄妹總是容易出你愛我,我不愛你,你到底愛不愛我,我不是不愛你的戲碼。”
止妖聽見了,有點無奈,“你又是哪裏來的歪邏輯?”
“你看看那個碧海師兄跟七師妹,再看看寶兒,還有今天那兩位,不要太多哦。”振振有詞。
止妖拿扇子抵着額頭仔細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也忍俊不禁,“沒想到你偶爾也能說出點有道理的話。”順手又揉了揉他的腦袋。
紅蓮救回自己的腦袋,憤憤地想,早晚有一天,要把頭發咔嚓咔嚓剪短了。
陶芯換了另一件玄色的衣服,他跟止妖說,“剛剛殷合谷給了我們本鎮目前的十三歲少年的名單,我決定去看看,你們可要一起?”
“不必了,我跟紅蓮有另外的事情,”止妖說,然後伸手拍了怕陶芯的肩膀,“我相信你一個人足夠了。”
陶芯點點頭,他只是詢問一下,然後打開窗戶,消失在夜色裏。
目送他離開,紅蓮伸了個懶腰打算去睡覺,折騰了一天,他比較想去床上舒服地躺着,但是一陣風吹過,他發現自己已經被某人抱着飛行在半空了,于是他憤怒了。
“噓,別鬧,”止妖湊到他耳邊,手裏摟的更緊了些,“我們去做點有意義的事情,看看天上,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了麽?”他的聲音低低的,和着夜風傳入紅蓮耳中,有種蠱惑的味道。
紅蓮不自覺地跟着他的提醒,擡頭看看深藍色的天幕,星子零落地挂着,卻不見那輪紅月,他忽然醒悟過來今天是什麽日子,連忙緊張地去看身後的人,止妖抿着嘴,眉頭微微擰着,摟着他腰的手緊緊的。
“小止,小止你堅持住,”紅蓮有些愧疚,他居然忘了這麽重要的事,然後反手扶住了止妖,此時他們身在月離鎮的上空,不時還有些修真者穿梭往來,所以也并不顯眼,他們腳下的飛劍除了站立的地方,其它位置已經挂上了細細的冰淩。
禦劍飛行速度不必說,月離鎮也并不大,很快他們就找到了一處偏僻的所在,海邊崖洞不解釋。
止妖臉色很白,但是笑容不改,微微彎着嘴角看着紅蓮緊張地模樣,他的身周全是寒氣,走過的地方步步皆冰。
與他相反的,他的身上寒氣越重,紅蓮身上越是熾熱,就是兩種極端,極寒遇到極熱,他們身體接觸的地方升騰起大片的白霧,衣服和發絲都被打濕了,兩人到達一個隐蔽的山洞的時候止妖就像從冰水裏撈出來的,但是紅蓮身上的水分卻很快地蒸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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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止,快把陣旗給我。”紅蓮扶着止妖坐好,要來陣旗,開始布陣法,他結手印的動作十分迅速娴熟,俨然演練過無數遍,不一會洞外閃過道道紅光洞口隐沒不見。
就這一會的功夫,山洞內壁已經覆蓋了一層薄冰,止妖還是很淡定地靠在洞壁上,但是紅蓮知道他必定十分難受,他難受的時候就會握拳把手臂橫過腹部,紅蓮嘆了口氣,主動過去抱住他,嘴裏碎碎念,“每年來一次是怎麽回事,害我也跟着受罪。”
想到接下來的事情,他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每年都是這樣,但是總也不能習慣,看到止妖臉上戲谑的笑,不可控制地從臉到脖子紅了一大片,扭過去不看他,把臉埋到某人的脖子上不吱聲。
時間慢慢流逝,洞內的霧氣越來越濃,紅蓮也越抱越緊,止妖身上傳來的寒氣,讓他都感覺到難受,當然也有他天性和水屬性相克的原因,他倆之間看不見的契約線在發生作用,互相中和他倆的寒熱,止妖已經閉上了眼睛。
但是紅蓮身上開始壓抑不住地發出紅光,頭發上也是紅色光暈流轉,體內的真元力也在迅速壯大不斷激蕩着,散發出絲絲灼熱的氣息,這種積累到達一個臨界點的時候徹底爆發開來,真元力完全失去了控制,轟的一聲,從紅蓮身上竄出火光,他倆的衣服瞬間化作飛灰。
紅蓮把臉死死埋在某人肩膀上,完全不肯正視目前的狀況,事實上看一次覺得沒臉見人一次,雖然這樣完全是鴕鳥行為,抱得越緊,倆人肌膚相貼就更緊密,不過他可以自欺欺人,看不見看不見看不見。
止妖不知什麽時候也回抱住他,臉上滿是隐忍的神色,每年一次的寒氣爆發都是最大的折磨,只有緊緊地緊緊地抱着懷裏這個人,汲取一點一滴的暖意。
彌漫着白霧的幽暗的山洞內,被火光環繞的兩個人,四肢交纏着,若隐若現,洞外是波浪翻滾的大海,浪花拍打着礁石,洞內寒熱交替,時而覆滿白霜,時而被火苗舔舐。
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兩人身上的寒熱氣息漸漸平息下來,山洞的容積卻直接被擴了一倍,紅蓮籲出一口氣,有些脫力,拍拍止妖的背,觸手卻是一片光裸的肌膚,他觸電般的縮回手。
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別扭什麽,明明兩個男人沒什麽的,明明會變成這樣的理由很正當,囧,這句話也好別扭,別扭來別扭去,止妖就睜開眼睛了。
“早......”紅蓮裝作不在意道。
止妖暗笑,明明一副窘迫的樣子,不過這個時候不能逗,所以也裝作毫無所覺,“天亮了呢。”
“今天的日出好美啊。”沒話找話。
“嗯。”止妖附和。
“那個,咱們能先起來麽?”臉紅的要滴血。
“你帶衣服了麽?”認真臉。
紅蓮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居然沒帶衣服?”難道又要裸奔?
咳,為什麽說又呢,因為某一次寒氣爆發的時候,紅蓮對自身那些傲嬌的火苗失去了控制,然後,他的儲物袋就犧牲得無比壯烈,于是,沒有衣服換了,攤手,最後是止妖悄悄地走沒人的地方,拿自己寬大的外衫裹着抱回去的,這是段不可說的黑歷史。
當年還是在離止妖殿不遠的雲泉,所以趁着沒人偷偷回去就好了,現在這要怎麽辦,死都不要再那樣回去。怨念地看着滿面無辜的止妖,恨恨地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洩憤。
回去的路上,紅蓮一直不肯理他,雖然後來止妖拿出了衣服,但是仍然覺得心氣不順,泥煤不帶這樣的,虧他還當真了,難道兄弟就是用來耍着玩的?
紅蓮不肯說話,擺出了類陶芯式表情,他不想理人的時候就會假裝面癱,怎麽逗都不開口,這讓止妖很是遺憾,他又不想拿契約強迫紅蓮,倆人難得一路沉默,月離鎮已在前方。
在距離客棧不遠處降落,到門口的時候意外發現一派冷寂,這個時間段來說很不正常,止妖拉住紅蓮的手,走進客棧的大廳,裏面只有一個客人也沒有,也不能說沒有,只是那些人的架勢怎麽也不像是來消費的客人。
既然有外人,紅蓮就自動自發地進入了傀儡角色,剛好他也不想理止妖,就當個戳一下動一下的木偶人也無所謂。
大多數衛兵模樣的人占領了客棧的門和牆邊的位置,人數大約只有十來個,但是每一個都有靈寂期的修為,修為最高的有一個元嬰期,這些紅蓮也能看的出來 ,裏面的空氣都要凝滞了。
大堂的正中央,兩撥人正在對峙,一方是陶芯,冰魄,還有白月,另一方是一個中年人還有殷合谷以及一個沒見過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坐着,端着茶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中年人憂心忡忡的站在他身後,白月很激動地攔在冰魄和殷合谷之間,指責道,“師兄你怎麽可以這樣,我真是看錯了你,明明昨天答應得好好的,今天就把我爹和國師大人帶過來,”
她雖然在指責殷合谷,自己的眼眶卻是紅了,聲音哽咽,然後又轉身扯着冰魄的袖子道歉,“對不起冰魄,都是我的錯。”
中年男人見狀喝道,“小月你給我回來,怎麽能在國師大人面前放肆,這幾個人有殺害大人侄子的嫌疑,容不得包庇。”
白月聽見他的訓斥,朝冰魄那邊縮了縮身子,但是仍然不肯離開,只是紅着眼睛祈求地看着自己的父親,整個人微微顫抖,冰魄笨拙地拍拍她的肩膀,見不奏效,似乎有些煩躁。
被稱為國師的白衣男子,忽然抖手把端着的茶杯扔了出去,杯子落在地面上,摔碎了,從中滾落出幾塊冰,他揚眉看了一眼冰魄,“冰魄姑娘好大的火氣。”聲音中包含着一絲戾氣,整個場面一觸即發。
陶芯一直冷眼看着這一切,此時終于出聲,“國師何必為難一個小姑娘。”
國師道,“我豈敢難為你們,南涼的太子殿下。”
陶芯被叫破了身份,絲毫不覺得意外,他們并未改名,東陽的國師猜到并不奇怪,只是這位國師并不知道,此陶芯非彼陶辛。
“我們無意冒犯貴國,只是追緝兇手來此,國師的侄子既然遇害,想必也不希望悲劇繼續重演。”陶芯的語氣沒有起伏,只是冷冷地敘述事實。
他們在這邊暗暗較勁,止妖已帶着紅蓮徑直進來了,中年人急道,“怎麽放別人進來了。”
國師擺擺手制止了他,“這兩位應該是跟太子殿下一起的,”仔細看了看止妖,驚訝道,“這位是?年紀輕輕修為竟是高出南涼的天才太子。”他這話自然有挑撥的成分在,事實上,陶芯修煉傀儡術很是分神,單論戰力并不在止妖之下。
止妖溫和有禮地道,“在下只是追随太子的小人物,多謝國師大人關心。”然後又對紅蓮道,“你站到冰魄旁邊去。”
“是,主人。”紅蓮異常聽話地過去了,樣子讓只要很不舒服,但是這時候顯然不是說話的好機會。
陶芯接着說,“國師大人,我以自身名譽擔保,絕沒有對您的侄子做任何傷害之事,并且希望您可以允許我們去把事情的真相找出來。”
國師換了一杯茶繼續喝,“這事自然有我東陽的人來做,是吧,白山。”
中年人聽到點自己的名,不知如何是好,他根本沒有把握。
此時,殷合谷突然出聲,從一開始,他一直保持沉默,即使被白月指責也一字不吭,這時候他卻跪在了國師的面前,“國師,師傅的責任即是我的責任,我願意以項上人頭擔保,這件事我會替師傅完成,請給我機會。”
白月也忘了哭,怔怔地瞧着他,片刻後撲到他身邊,咬着唇不知道說什麽。
傀儡日記:
今天有發生什麽事麽?什麽事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