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待到佚名心滿意足的給三青鳥畫完畫像,帝江也心滿意足的吃完了三青鳥提供給帝江的美食,某種意義上,這些食物算作他們對帝江的答謝。
雖說是帝江的到來而引發了天雷天火的出現,但青鳥小妹此刻不說,終有一天會忍不住說出來。與其到時候死透徹,不如這會兒趁着有帝江在場,稍微抵擋一番懲罰。
事實也是如此,帝江的存在使得他們居住的大樹沒有在天火之中毀滅。帝江熄滅了天火,穩住了搖晃的大樹,由于帝江在屋內,那道雷才沒徑直劈到跟前。
帝江起身,打算與佚名離開了。他們此次來三危山的目的基本上已經達到,帝江打聽了一些消息,而佚名畫了幾幅畫像。
此次,佚名所畫三青鳥不僅有鳥形,也有人形,可惜人形的姿态只有青鳥小妹。青鳥大哥與青鳥二哥死拽着他們身上的袍子不放手,他們寧可被佚名畫得醜些,也不肯扒下自己的衣服。
青鳥兄弟誓死保護衣物的場景,在帝江看來倍覺喜感,沒想他們也有這一天。
他暗自替青鳥大哥和青鳥二哥默哀,帝江以為佚名之前沒有扒蓐收,如今也不會扒鳥毛。誰知道,青鳥們的運氣實在不好,秋神躲過了一劫,而他們沒有。
當然也有可能是蓐收停留的時間少,佚名沒機會向蓐收提出脫衣服的要求。
佚名為三青鳥的畫像标注了稱謂和年齡,一一對應。
青鳥小妹瞅着佚名的畫作,滿意地點了點頭,畫中的少女看起來分外聰慧,明亮的眸子也透出了幾分頑皮可愛。這樣的形象流傳于世間,青鳥小妹表示她能夠接受。
于是,她偏過頭,面對哭喪着臉的兩位哥哥,笑得十分開懷。
帝江和佚名出了三危山,立即動身返回欣山。
飛至途中,佚名冷不丁地問了帝江一句:“方才的天火來得異常突然,可見對方的力量不同一般,三青鳥他們會不會有麻煩?”
剛才他們在三青鳥家中,佚名并未提及這個問題,擔心引起三青鳥的不安。
“麻煩當然會有一點,”帝江沒奈何地聳了聳肩,“不過,只要他們從此不再提及這事,守口如瓶,估計問題也不太大。”
畢竟青鳥小妹并未指名道姓,她選擇了較為含蓄的表達方式,向帝江傳遞信息。偏偏被青鳥小妹揣測身份的那位,對待此事的态度十分堅決,可見心情不怎麽美麗,于是果斷給了三青鳥一個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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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盡管對方的名字并未直接說出口,但帝江心中的答案已是一目了然。青鳥小妹的手指往上,上即為天,她不敢輕易說出來的恐怕在天界,帝江覺得,除了那個家夥多半不會是別人。
“可惜,當時的情形十分混亂,我沒能看清那人的樣子。”佚名的語氣透出了幾分遺憾。難得遇到一個厲害的角色,他卻錯失了一幅畫的機遇。
聽聞此言,帝江唯有苦笑,他勸道:“世間之大,妖魔神鬼數不勝數,少畫一個也不礙事。”
再說了,佚名見誰都打算畫一張的想法,對畫師而言,非常的盡職盡責,可對佚名如今的常人身份而言,這會使得他自己陷入危險。
帝江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與佚名溝通。佚名畫畫時,碰到脾氣溫和的小妖還算好,倘若遇見一頭兇狠的猛獸,帝江實在是想象不出佚名與猛獸交流的畫面。
難不成佚名還要與猛獸商量:“你先等一下,等我将畫畫完了再走。”
猛獸會不會一口咬掉佚名的腦袋。
佚名思考片刻,別過頭詢問帝江:“你看清了嗎,那人是誰?”
他的話問得如此幹脆利落,仿佛帝江理應知情一般,帝江頓時一頭黑線。他可不可以跳過這個話題,與佚名另外談一談這千年來的人生。
并非帝江忌諱道出那人的姓名,帝江這是在為佚名的安全着想。他雖不懂往日的種種,到底發生了多少矛盾争執,但帝江深信,青鳥小妹說的故事惹得那人相當不高興。對方的能耐絕不容小看,帝江不能将佚名往刀尖上面推。
帝江揚起臉,鎮定地看了看天空,自顧自的說道:“看是看清了,但我讨厭他從天上丢雷亂砸,所以不說也罷。”
他的回複一是告之佚名,帝江的确知情,對凡事一無所知,他怎麽有資格承擔上古神獸之名。可他這麽說同時亦是提醒佚名,謹記三青鳥那兒突現的危機,适度的回避此事。
當前的首要任務以欣山的祭祀為重,關乎衆多生靈的性命。
蠻大哥從前的情感生活,稍後有時間再慢慢琢磨。帝江認為,欣山的一場祭祀罷了,還不至于牽扯到天上那位出面的程度。
聞言,佚名也順勢擡頭望向天空。
天界居住的是神,其中亦有衆神之王。帝江此番不再繼續,證明這事不适宜深入了解,佚名也該就此作罷。
暫時抛開青鳥小妹給出的線索,現在剩下了她的兩位哥哥給出的消息,其中牽涉的人數着實太多,頗有難度。加之欣山的所謂慶典,實則祭祀的日子也近了,佚名他們此刻面對的壓力有增無減。
佚名在考慮這些困難,帝江與他苦惱的方向差不多。猰貐與貳負,六巫以及十巫,帝江究竟該從誰先下手,調查他們與欣山的關聯。
偶爾,帝江忍不住覺得,自己其實什麽都不必思考。他只需心一橫,揍到蠻蠻兄弟和鸱鳥滿地找鳥毛,逼問其陰謀。
偏偏粗暴的方式帝江有點不樂意使用,他不确定此事背後有沒有隐藏其它人,他的舉動會不會打草驚蛇。他明白,祭祀結束之際即可得知真相,可待到祭祀完結,大量的無辜生靈白白犧牲,帝江于心不忍。
帝江坐于一葉輕舟內,越想越犯困,在到達欣山之前,他忍不住合眼休息小會兒。哪知,他一閉眼合立刻睡着了,帝江睡覺的本領出乎尋常的強大。
久居天山的日子,帝江有時會悶得慌,可他太懶,根本不願動。為了打發煩悶的時光,帝江選擇了睡覺,久而久之,養成了良好的睡覺習慣,很快就能進入夢鄉。
特別是帝江填飽肚子之後,他吃飽了更想蜷着不動。剛才他在三青鳥家裏收獲美食無數,吃得肚子圓滾滾,這一刻,基本上抵抗不住睡意。
帝江睡着了,佚名可無心睡眠,佚名發覺自己遇到了一個麻煩。這片葉子聽從帝江的指示前行,可它不由佚名吩咐,眼看着他們飛出了一段路,葉子忽然轉了一個方向往回飛。
葉子折返天山,來到了帝江的家。
此刻帝江沉于睡夢中,下意識的,他給出了命令,指揮這片葉子回家了。
帝江坐在佚名的身旁,睡得格外安穩,佚名的氣息能帶給帝江非常踏實的感覺。
這是帝江與周成旨一起生活保存下來的彼此的熟悉感,佚名在帝江身邊,不會引發帝江的警覺。
葉子飄飄然然帶着帝江與佚名來到帝江家,天山深處一處不易察覺的神秘宅院。佚名瞅見宅院門口果真放有幾本書,是秋神蓐收留在這兒的物品。
佚名這會兒背着帝江,并未彎腰拾起書籍,他小心翼翼地邁過門口的書,進了屋。眼看天色漸漸暗了,不如先在帝江家裏小憩一番。
帝江在三青鳥家吃得多,佚名可沒這個口福,那會兒他手裏拿着畫筆。佚名打算尋些食物充饑,然後再叫醒帝江,一道回欣山。帝江速度快,應當來得及。
眼下,帝江睡得迷迷糊糊,趴在佚名後背。興許是周圍的環境太過熟悉,帝江竟然沒有絲毫的懷疑,這屋根本不是他們理應前往的地方。
行至床邊,佚名放下了帝江,帝江習慣的往床內一趟,揚手拉過被子蒙頭大睡。
佚名擔心帝江悶着自己,他掀開被子,重新理了理。凝視着蜷在床裏的帝江,佚名眼底的神情柔和了幾分。
帝江把他的家折騰得紅通通。大紅的床帷,大紅的被子,紅色的底色,上面布滿了精美的金色花紋,不知情的,估計還以為帝江在家辦喜事。
為了防止帝江再感染風寒導致打噴嚏,佚名研究了帝江的櫃子,尋得大紅被子兩床,又疊在了帝江的身上。欣山祭祀即将進入關鍵時刻,這位神獸可病不得。
與此同時,帝江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他感到夏季已至,今年的夏天貌似比往年炎熱,他仿若置身火爐,熱得汗流浃背。
佚名替帝江蓋好被子,這才仔細觀察帝江的房間。帝江是一位十分富裕的神,家中遍布美輪美奂的金器。放眼望去,帝江的家完全是大紅與金色的完美組合,充分展示出紅配金的豔麗色彩。
擺設物件,也有一些白玉,但白玉的數量遠遠敵不過金的數量。
佚名心生佩服,如此奢華奪目的住宅,居然連大門都不鎖,也不怕遭賊。好在,方圓之內均是有頭有臉的各位神仙,估計也無人前往帝江家裏偷東西。
就算有一個兩個凡人誤入帝江家,眼看着這麽多的金器皿,也只能樂呵小會兒。數量之多,體積之大,重得搬都搬不動。
佚名再次行至門邊,他拾起地面的書,好奇的翻了翻。他越看越是感到有些迷茫,這些并非看不懂的無字天書,而是世間的尋常書籍。
他反複的看了又看,大部分內容是介紹世人的生活情況。佚名不懂,帝江看這些書有何意義。
神的想法果然不能用世人的思維來猜測。
帝江的家雖擺設異常豪華,可面積不算大,興許是由于這兒僅有帝江一人居住,空蕩蕩的大房間也沒什麽意思。這為佚名提供了方便,佚名沒用多少時間就環繞帝江的住宅轉了一圈。
其中,有一件令佚名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帝江家中沒有馬棚之類的地方。雖說佚名也覺得,帝江的坐騎不可能睡在馬棚內,但總歸有一個位置居住才對。
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看過了,可是到處不見坐騎的影子。
最後,佚名困擾地望向天空。
帝江曾說蓐收的坐騎是兩條龍,龍可以飛,莫非帝江的坐騎也能騰雲駕霧,且自由放養,平時不住在帝江家裏。有這種養法嗎?
尋不得坐騎,佚名也尋不得廚房,更別提什麽柴米油鹽。他由衷佩服,不愧是上古之神的家,與世人就是不一樣,要什麽就找不到什麽。
佚名不禁在意,帝江日常的生活到底是怎樣,帝江每天吃什麽。
他曾經在天山住過一陣子,山中物産較為豐富,他出門摘些野果和野菜回來。
油也沒,鹽也沒,索性這頓吃清淡一點兒,吃了盡快回欣山去。
盡管佚名吃的食物十分平常,盛裝的器皿卻相當奢華,一個大大的沉甸甸的金碗。
天使蛋:畫師,你怎麽在我家裏⊙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