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春天的天山透出了無限的生機,綻放的小花們努力為山林添加了星星點點的色彩。帝江遙望自己的山頭,顯得相當的得意,他居住的地方就是如此的美不勝收,不僅有美景可以欣賞,還有大把大把的財富。
帝江擁有數不勝數的豐富的金和白玉,可謂是相當富裕的神獸,出行從來不用犯愁沒有錢用。
滿意的看了看天山,帝江偏過頭,打算趁此機會向佚名炫耀一番自己的領地,以及自己的富甲一方的財産。他張了張嘴,卻意外的沒能說出口。
不經意間,帝江想起了一件往事。他記得佚名曾經說過,佚名專程來過天山,并且還在天山居住過一段時間,只為了見帝江一面,尋求一個夢境的真相。
可惜那會兒,佚名并沒能遇到帝江。
這些年,帝江始終不曾踏出天山半步,一直在山裏。所以,佚名沒有見到帝江的原因非常的簡單。帝江毫不懷疑,佚名進山那陣子,帝江極有可能在睡覺中,根本不知道佚名前往天山尋找他。
想到這裏,帝江及時制止了自己炫耀的心情。他認為,自己此刻不提及天山相關的話題比較好,萬一佚名突然問起帝江當時在做什麽,帝江沒想好自己該如何回答。
倘若帝江說實話,坦言自己多半在睡長覺的話,豈不是顯得他整天非常的無所事事。
這樣對上古之神的形象不利。
一葉輕舟悄然落地,随即又化為了一片葉子的模樣,帝江與佚名顯出了形态。在這方圓之內,他們無需再隐身。
附近大部分居住的均是這位神或者那位神,大家路上見了面不能當作完全沒看見,彼此總歸還是需要打一聲招呼,拉近鄰裏之間的感情。
佚名擡眼看了看前方,他們跟前有兩條路,通往兩個不同的方向。
帝江揚手先指了指右邊的路,說道:“這條路前往天山,另外一條則是通向西王母那兒。這半路有一座山,名為三危山。三青鳥他們如果不在西王母身旁伺候,剩餘的大部分時間,他們都在三危山內。”
聽到這番話,佚名沉默了片刻,他想了想,問了帝江一句:“西王母長什麽樣?”
面對佚名的提問,帝江險些噴出一口鮮血。他默默的淚往心裏流,感情這一路上的鬼怪神魔,佚名打算一一畫盡,居然連西王母也想畫。帝江原以為,佚名随手畫一畫沿途的小妖小怪,再順便畫一畫青鳥三兄妹就滿足了。
他萬萬沒料到,佚名竟有這般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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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江清了清嗓子,佚名畫點其它的還好,若是畫西王母,恐怕西王母不會樂意。帝江見過西王母幾次,西王母模樣似人,但與帝江的審美略有出入,帝江可不能讓佚名冒險去畫西王母的小尾巴了。
他琢磨小會兒,決定将意見表達的稍微委婉一點:“西王母平日裏都戴了面具,我沒仔細看。”
帝江給出的回答使得佚名倍感懷疑,他心裏一琢磨,認為帝江或許在刻意回避這個問題。世間如果有帝江沒見過的存在,那麽也太不容易了。
不過,既然帝江不願意說,佚名也不勉強。以後假如有拜見西王母的機會,他再畫也不遲。況且事事無絕對,說不準哪天,西王母會邀約佚名替她畫像也有可能。
佚名不再執着于西王母相貌如何的話題,帝江着實松了一口氣。他們起身前往三青鳥居住的三危山,沒走多久,遠遠瞅見一人迎面而來。
路遇的這位屬于與帝江平時關系不錯的鄰居,秋神蓐收。蓐收一年之中,僅有秋天會相對比較繁忙,他需在世間巡視當年的收成情況,輔助世人收獲糧食。
其餘時間,蓐收有時在山中休息,有時整理記錄當年的主要任務,有時他會串串門,找周圍的鄰居喝酒聊天。
帝江沒想到,自己會在此時此刻碰見蓐收。
蓐收路遇帝江,表現得遠遠比帝江意外得多。他方才恰好帶了幾本新到手的書籍,拿過去給帝江解悶,哪知帝江竟然不在家,蓐收只得作罷。
他轉身拜訪另外的鄰居,豈料當天運氣不佳,大家全不在家。他正郁悶的往回走,走着走着就看見帝江了。
蓐收本以為帝江今天是換了一個地方睡覺,誰想帝江外出了。他十分好奇,帝江出門的原由,帝江長久蜷在天山之中,根本懶得動彈,到底是多大的變故引得帝江挪動了腳步。
他欲問個究竟,目光卻不由被帝江身邊的佚名吸引了,這無疑是令蓐收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帝江此番下山難不成是看書解悶不管用了,找個男人來解悶。
帝江獨自一人在家睡覺睡膩了,多了一個找人一起睡的嗜好。
蓐收平靜地收回視線,對帝江說道:“我拿了幾本書給你,放在你屋門口,你開門時留意腳下,別踩到了。”
對此,帝江表達了謝意,幸好這些年有蓐收為帝江尋書,帝江才過得沒那麽無聊。
緊接着,蓐收又意味深長地補充了兩句:“他雖然比尋常人看起來身體狀況好些,但畢竟能力有限。你夜裏別玩得太瘋,當心鬧出人命。”
帝江頃刻間一臉血,他有理由相信蓐收絕對想多了。他的确帶了一個男人回到天山附近,他此番下山的原因也與這位畫師有關,但他帶佚名回來的目的,絕非蓐收想象的那般。
再說了,難道他帝江長得像是找不到男人的麽,需要他親自下山一趟。以他相貌,以他的家産,不管怎麽說,總該有人主動示好,哪至于帝江倒貼。
帝江剛打算出言解釋,無奈地發現佚名正仔仔細細地打量蓐收,恨不得把蓐收看透。佚名将這位秋神從頭到腳研究了一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蓐收的左耳盤旋有一條小蛇作為飾物,看起來非常的與衆不同。
此刻,小蛇警惕地瞪大了眼睛,死命地盯着佚名。它總覺得佚名看它的眼神,似乎要把它剝掉幾層皮。小蛇确信自己沒什麽可看,它已是蛇的樣子,又沒幻化為其它的形态。
趕在佚名摸出紙和筆的前一刻,帝江慌忙一把抓住佚名的手,他面向蓐收幹笑兩聲:“我今天還有點急事,先走一步,改天再來找你。”
丢下這句話,帝江拽着佚名一溜煙跑了。
飛速地跑出一段路,帝江這才停下了腳步,他前腳剛停,扭頭一看,果不其然的見到佚名淡定拿出了紙和筆,開始作畫。佚名一邊畫,一邊分外鎮定地給帝江說:“我不會讓他脫衣服的。”
聞言,帝江哭笑不得,佚名作畫的習慣令帝江适應不良,尤其是畫青年得扒掉衣服的個人特色。帝江要求不高,佚名與他的各位鄰居相處時,好歹為帝江留一點面子,這兒的神啊仙啊,就別讓他們脫了。
不要讓大家誤認為,帝江身邊有一位專門畫光溜溜青年的畫師,鄰居們會質疑帝江的喜好。
佚名細心地畫好了秋神的畫像,帝江忍不住偷偷地瞄了一眼。這次,佚名當真給帝江的鄰居留了面子,并未畫出原形,蓐收好好地穿着衣服,也并未擺出奇怪的姿勢。
畫裏的蓐收身穿一襲長袍,袍子盡顯金秋的景象,沉甸甸的麥穗圖案十分符合蓐收的身份。此外,佚名也為蓐收添加了那條小蛇,纖細的身軀輕輕地盤在蓐收的左邊耳朵。
這幅畫讓帝江不禁斟酌一件事,到底是佚名手下留情,沒有畫出原形,還是佚名只能看到某種程度的原形。是不是對方到達了一定的修為之後,佚名将看不透對方的真身。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帝江可實實在在的松一口氣。
可惜,這些僅是帝江的猜測,佚名究竟能看見什麽,帝江也不确定。
佚名畫了畫像,接着記錄姓名與身份。帝江在心底嘆了一口氣,蓐收大可放心,帝江不會出賣蓐收,他保證都給蓐收說好話,讓蓐收在世間保留一世英名。
“他叫蓐收,是世間的秋神。”帝江說道,“蓐收每逢秋季會前往世間,關心當年的收成情況。他會盡量讓這段時間平平安安的,大夥能夠安心的收獲糧食。”
蓐收他身為司秋之神,不僅左耳的小蛇異常醒目,蓐收的坐騎也十分特殊,是兩條龍。蓐收會乘坐兩龍在天空飛行,突現自己的身份。
今天蓐收外出沒有坐騎同行,所以佚名無緣圍觀那兩條龍。
佚名一邊聽,一邊記,他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腳步,望向帝江問了句:“怎麽沒見你的坐騎?”
這話問得帝江當場一滞,帝江猶豫自己該如何應答。莫非他要告訴佚名,他有四個小翅膀,想飛多高就能飛多高,他不需要龍作為自己坐騎。加之,帝江速度極快,如同一陣疾風,罕有生靈能夠趕上帝江的速度,帝江出行多了坐騎,反而慢了。
然而如此一來,作為一位尊貴的上古之神,他缺少威武的坐騎,豈不是顯得氣勢不足,不夠高貴。
“坐騎留在天山,沒帶出來。”這是帝江拼死擠出的答案。此刻佚名不去天山,帝江索性随口說說。不帶坐騎出門又不稀奇,這不,蓐收也沒騎着坐騎。
佚名接受了帝江的解釋,覺得帝江說的有理,于是他詢問帝江:“我可以給坐騎畫像嗎?”
瞬息間,帝江淚奔,他的眼淚嘩啦啦的往心裏流。他忘了佚名什麽都要畫幾筆的壞習慣,他是該變出兩條龍當作坐騎,還是變一條雙頭龍,體現出與蓐收的區別。
帝江無比糾結中。
好在,他們此行的根本目的是尋找三青鳥,佚名沒在坐騎的這個問題糾纏,很快将坐騎的存在抛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