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聽到袁維的名字, 不管是男生女生, 都圍過來了。
一中沒有評選校草的傳統, 但是袁維不同，他在一中學生的心中，就相當于校草的人物。在開學的第一天, 他就作為高一的新生代表上臺講話, 接着升國旗儀式, 各種活動, 只要是露臉的儀式, 就會有他的身影。
就算不熟悉他的人, 也會隐約聽過他的名字。在學生們眼裏，袁維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代表人物。
而且在高一的上半年，就有很多女生對他表白，他都拒絕了。現在的人都在好奇, 到底誰能勾把這朵高嶺之花摘下？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人湊了過來, 慢慢地把裏面的人圍成一圈, 蘇有甜長得不是很高，根本看不到裏面。
“是高二六班的柳沁嗎？聽說追她的人很多, 怎麽看上袁維了？”
“一中有幾個女生不看上袁維的啊？再說柳沁也沒答應啊，我倒是覺得這兩個人挺配的。”
“我覺得袁維可能會答應，柳沁和別的女生不一樣, 她又不是只看臉, 我聽別人說, 她喜歡袁維能有半年了。”
“袁維別的看不上，這個應該差不多吧。柳沁如果失敗了，顧及她的愛慕者會把袁維撕了的。”
蘇有甜抓心撓肝地聽，她忍不了了，急頭白臉地想要沖進去。
但是一大群人圍得水洩不通，她蹦跶了半天，也只能看到袁維的後腦勺。
蘇有甜無奈，只好蹲下來，從他們的腿縫裏看。
袁維雙手插兜，淡淡地看着對面。
對面，一個發尾微卷，穿着校服，看似淡定，其實手都在發抖的女生揚着下巴道：“不知道我寫的信你看到了沒有？”
信？蘇有甜下意識地想到袁維書桌裏的那封信，難道是她放進去的？
袁維看着她，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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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沁深吸一口氣，笑道：“算了，那不重要，我覺得有些話要當面說才算有誠意。袁維，我關注你大半年了，從你來到一中的第一天起，我就注意到了你。但是我覺得在高中這個重要的時刻，除了學習，其它都是沒用的東西，所以，我一直沒有表達我的心意。直到上周五，有人說你們班裏有人先有人對你......”
上周五，那豈不是說的是她？
蘇有甜忍不住縮起了身體。
微風吹動袁維的劉海，他眯起眼睛，淡色的眸子此時看來更加地溫柔了，在一中裏，袁維的傳奇不僅在他的成績，也在他的相貌，他能在衆多的帥哥之中脫穎而出，最關鍵就是他的那雙與衆不同的瞳孔。淺淡的，在陽光下蕩漾着，像是湖水溢滿了整個眸子。
一動不動地看着對方的時候，有一種将對方包裹在湖水裏一樣地錯覺，特別是他現在正年輕，眸子裏還沒有日後的沉穩和隐忍，盡是年少的堅韌和直率的稚嫩，看起來莫名地勾人。
柳沁被他這麽看着，臉上的熱度漸漸地上升，陽光下，像是熟透的蘋果。
蘇有甜蹲在他身後，看不清他的表情，急得抓心撓肝。
袁維到底會不會接受柳沁？如果接受柳沁的話，那她豈不是變成了第二任？
想到這裏，蘇有甜忍不住磨了磨牙。
不過袁維曾經說過，他只愛過她一個人，應該不會答應柳沁......吧？
蘇有甜屏住呼吸，壓抑住緊張，靜靜地聽着柳沁接着說。
不止是蘇有甜，眼看着柳沁要說到重點，連周圍的人開始屏住呼吸。
柳沁不自覺地上走上前，她看着袁維的臉，就像是看着一道光，一步一步地追逐。
“所以，今天我特地鼓起勇氣，就是為了表達我的心意，袁維，我不管你有沒有女朋友，不管你是否心有所屬，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的心意......”
她深吸一口氣，拿出身後的一個盒子，雙手伸了出去。
“袁維.....你能接受這份心意嗎？”
袁維面無表情，他上前走了一步。
蘇有甜的心髒一頓。
“不會吧，看樣子要答應了？”
“這是要接受？”
“不一定接受吧.....”
“你沒看柳沁激動得快要哭了嗎？”
蘇有甜的腦袋哄地一聲炸開了，她聽着所有人的哄笑聲，忍不住跳腳。
“他不會答應的！不可能答應！”
袁維說過他只愛過她一個人！
“袁維走過去了！”
蘇有甜頭皮一炸，她捂着臉深吸一口氣，慢慢地站起來。
在指尖鑄就的黑暗中，她屏蔽了所有的一切，似乎只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她還是太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了，不管袁維是否接受，現在只是聽到學生肯定的猜測，她的心口就似乎疼到爆炸，後腦勺一陣陣地發麻，又疼又癢地爬滿全身，就像是被細小的蟲子啃噬全身，漸漸地失去了控制，連站都站不穩。
她放下手，眼眶還有點紅，一想到袁維要和別的女生在一起，大搖大擺地在這個校園裏秀恩愛，她就恨不得咬死他！
蘇有甜這麽想着，看着重重人群，卻怎麽都張不開口。
日頭正熱，蘇有甜眨了眨眼，恍惚地想起，袁維曾經說過：“你何曾相信過我呢？”
窦思也說過：“你在高中的時候，最相信他了。”
對，她說袁維不相信她，但其實一直以來，是她患得患失，她不相信袁維喜歡她，即使來到這個時空，用盛夏的身份陪在他身邊，确認自己就是他最愛的那個人.......她還是在懷疑。
袁維為了和她在一起，不惜反複重置劇情，她還記得他那雙執着的眼，午夜夢回，一直在注視着她。
這麽愛她，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裏的袁維怎麽會騙她呢？
蘇有甜深吸一口氣，她背對着群衆，慢慢地蹲了下來。
她願意相信袁維，也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
柳沁站在原地，看着走得越來越近的袁維，她的呼吸不自禁變得急促，她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她的心尖上。
其實，在來之前，她也沒有什麽把握，袁維拒絕了那麽多女生，她也不覺得自己是最特別的一個，但是聽別人說，袁維和他的同班女生在課堂上公然親密，這就證明他不是全然無感的，既然別的女生可以，她憑什麽不可以？
再說，如果這次不成功，她也有把握在袁維的心裏留下深刻印象，至于以後會怎麽樣.......既然走出了第一步，她就有信心讓對方對她魂牽夢萦。
這樣想着，柳沁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她一動不動地看着袁維，似乎感受到了對方漸漸接近的體溫，柳沁的嘴角微微勾起，就像是看到一團螢火，乖順地盤踞在她的手心。
終于，袁維走到她身邊。
周圍漸漸安靜下來，每個人紅着臉，亮着眼看着兩個人重合。
柳沁仰着頭看着他，她的指尖微微發抖，把盒子輕輕遞了過去。
袁維走到她身邊，卻沒有伸出手。
他的眸子始終直視前方，眼睛被陽光映成一片金色的靜湖，卻全然沒有柳沁的身影。
他似乎對她手中的盒子視而不見，對她也視而不見。
然後，直直地和她擦肩而過。
周圍的風聲似乎停了，柳沁被袁維帶起的微風眯了眼，她眯起眼睛，只覺得耳邊猛地一聲響，就像是有人高高得揚起手，重重地落下，她的半邊臉又麻又疼，還帶着羞窘的熱辣。
趁着別人沒反應過來，她猛地拉住袁維的胳膊。
“袁維......”
袁維的身形一頓，他沒有回頭，低沉的聲音似乎變成了北風，把柳沁臉上的熱度一點點地帶走。
“借過。”
柳沁的瞳孔猛地一縮，她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自己到底聽到了什麽，又似乎對這樣的情況完全做不出反應。
袁維....是在拒絕她？
她看着袁維冷硬的側臉，不由得勉強一笑：
“我花了半個月的時間，親手給你做了禮物，你能看一眼嗎？”
袁維沒有說話，他的胳膊緩慢而堅定地抽離了她的手。
似乎看出來袁維的态度，周圍漸漸響起議論聲，低低的，卻又持續地鑽入柳沁的腦海。
她深吸一口氣，暗暗咬着牙，臉上帶着的微笑，快速地把盒子打開。
盒子裏，亮晶晶的小星星鋪滿，混着一卷卷的小情書，她看着袁維小聲道：“袁維，我知道你怕麻煩，那我就直接跟你說了，這裏是我疊的520顆星星，還有三十封情書，每一張都是我的心意。我知道在你可能沒有心情去開始一段新的關系，但是我可以等，我唯一的願望就是.....你能收下它。”
周圍的人吸了一口氣，似乎為柳沁的這段話感動。
“柳沁是豁出去了吧，如果袁維再拒絕就說不過去了。”
“袁維你就收下呗，有沒有讓你現在接受.....”
“人家女生親手為你做的，你就收下吧！”
柳沁地嘴角隐秘地一勾，接着她想要拿出情書并打開它。
沒想到，盒子上方覆蓋住了一張大手。
柳沁一愣，她擡起頭。
袁維始終沒有看她，手卻穩穩地壓在盒子上。
他的臉上帶着和陽光完全相反的冷硬，從頭到尾，他的眉毛都沒有動一下，似乎柳沁的那些話、那些心意，全都不值一提，周圍人的起哄，完全沒有影響到他。
他将盒子一推，微微啓唇：
“這個盒子不屬于我。”
說完，他擡腿就走。
似乎被他的這種冷漠驚到了，圍觀的人自動讓出道路，陽光下，袁維的背影在柳沁的眼底變得模糊不清。
她捏緊了盒子，周圍的聲音卻清清楚楚地進入到她的耳朵。
“這是.....拒絕了？”
“我的媽呀，太不給面子了吧，連看都沒看.....”
“我就說袁維不會同意，再說柳沁也不是什麽大美女.....”
“不同意就不同意呗，誰說一定要接受告白的？當她是小公主啊？”
“別說了別說了，你沒看柳沁快要哭了嗎？”
柳沁的氣息漸漸粗重，她擡起頭瞪了他們一眼，把盒子一摔，轉身就走。
蘇有甜蹲在地上，忍不住豎起耳朵聽着。
她不敢回頭，先是感覺安靜一會，接着出現了喧鬧的聲音，似乎不像是成功的起哄聲。
蘇有甜心髒一頓，她剛想站起來，就看到身邊有一雙運動鞋走了過去。
她擡起頭，一眼就認出了袁維的背影。
袁維筆直地往前走，似乎是教學樓的方向，手上也沒有拿着什麽盒子。
蘇有甜下意識地回頭，一眼就看到柳沁怒氣沖沖的背影。所以，這是......表白失敗了？
蘇有甜的嘴咧猛地到耳根子，她一下子就蹦起來，趕緊追了上去。
“袁維袁維！你是拒絕她了嗎？”
袁維單手拎着書包，當蘇有甜不存在一樣，大步地往前走。
蘇有甜小碎步跟着，一點都不嫌累，笑眯眯地道：
“你是不是不喜歡柳沁？你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啊？”
袁維的眸子在陽光下波光流動，此時卻又如同死水一般半點情緒都不露。
“柳沁那樣的你不喜歡？那你喜歡清純的？”
他大長腿一邁，一步頂蘇有甜兩步，蘇有甜邊走邊說，漸漸地有些氣喘，想要伸手拽住袁維的袖子，卻不敢，但是嘴巴還是停不下來。
“還是喜歡胸大的？或者是胸小的？我覺得我的胸就不小，有36......”
猛然，袁維的腳步一停，她差點撞上他的後背。
蘇有甜踉跄了兩步，停了下來，不由得看向他。
袁維回過身，身披陽光，連表情都看不清了。
蘇有甜莫名想起袁維把她關進小黑屋裏，也是這樣，看不清表情，卻能感受到對方淩人的氣勢。
她自動捂緊了嘴巴。
袁維将書包一甩，伸出一只手就攥住了她的腕子。
蘇有甜一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
“你要對我做什麽？”
袁維不說話，步伐越來越快。
蘇有甜低頭，手腕上是對方幹燥的手心，沒有日後的薄繭，就像是幹燥的野草緊緊地纏在她的腕子上，讓她想起以後袁維緊緊握着她腰的大手，帶着一絲禁锢的、隐秘的占有欲。
漸漸地，她就不再掙紮了。
走到一處廢棄的教室，一開門就看到在陽光下輕輕起舞的灰塵。
袁維把門一關，砰地一聲，密閉的空間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蘇有甜咽了一口口水，不由得躲到一處課桌後。
“你、你要幹嘛？”
袁維隔着桌子，彎下腰，盯着她的眼睛：
“你是不是喜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