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蘇有甜打了個激靈, 她瞪大眼睛看着袁維, 喉嚨上下一動，整個腦後勺都麻了。
“什、什麽意思？”
袁維一只手拄在地上, 慢慢地欺上身, 薄薄的襯衫在胸肌上繃緊了弧度，像是一面牆，沖着蘇有甜壓了下來：
“以前是我想錯了，倪秋雨沒有第三人格。”
蘇有甜向後一仰, 縮着下巴看着他：“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袁維一眨眼, 淡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像是洞穴裏的潭水, 靜谧地蕩漾着，但是在蘇有甜的眼裏, 卻是窩在洞穴裏的大怪獸，突然睜開了眼睛, 直勾勾地盯上了她這個誤入的小白兔。
袁維一只手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蛋：“你猜？”
她猜？
為啥讓她猜？
難道袁維知道了什麽了？
蘇有甜的心髒“砰”地一聲, 差點炸開，她雖然有讓袁維知道她是誰的打算，但也不是在被動掉馬的情況下啊, 如果袁維真的覺察出什麽情況，那麽他這幾天的異樣是不是可以說明了什麽......
臉頰上微微的疼痛拉回了她的神志, 蘇有甜腮邊的肉被拉長, 她搖頭：“我不猜！”
袁維捏着她的臉蛋轉了轉, 聲音格外輕柔：“我又沒說你, 你怕什麽呢？”
蘇有甜向後縮了縮, 瞪大眼睛道：“我沒怕啊！我哪裏怕了啊？”
袁維的臉湊近她的，鼻尖碰到蘇有甜的鼻尖，氣息暧昧地在兩個人中間流轉。
“昨天晚上，另一個倪秋雨跟我說，讓我離你遠點，你們是不是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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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她遠點？
關她什麽事？
蘇有甜瘋狂搖頭。
袁維慢慢地把她壓下，道：“那她為什麽讓我遠離你？”
蘇有甜的雙手頂住他的胸膛，她覺得呼吸都有些不暢，只好竭力地想着理由：
“可能是......她暗戀我？”
袁維的胸腔一震，他嘴角一勾，慢慢的放開了蘇有甜：“這倒是個好理由。”
蘇有甜趕緊爬起來，小心地看着他。
“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別問我！”
袁維定定地看着她，突然道：
“高中的時候，你和我最喜歡在哪裏約會？”
蘇有甜：“啊？”
袁維一眯眼。
蘇有甜趕緊道：“我、我忘了！”
袁維接着道：“咱們第一次接吻的時候，是在操場上，還是在教室裏。不要說忘了，說忘了的話，我會生氣。”
他明明說着生氣的話，卻帶着若有似無的笑容。
蘇有甜看得心驚膽戰，腦海裏瘋狂地呼喚系統。
哪知道系統此時就像是死了一樣，愣是不出聲。
看着袁維越來越涼的目光，她一咬牙，道：“在操場上！”
袁維嘴角一勾：“錯了，在公園。”
蘇有甜的腦海裏“哄”地一聲響，完了完了，露餡了！
袁維敲了敲她的腦袋：“你怎麽都忘了呢？這裏裝的不是盛夏，是個傻子吧......”
蘇有甜咽了一口口水，看着袁維冷着臉說出玩笑話，只覺得不寒而栗，她戰戰兢兢地桌子裏面爬。
袁維一眯眼，猛地拽住她的腳踝。
蘇有甜渾身一顫，袁維炙熱的手心直接接觸到她的皮膚上，仿佛怪獸的爪子，捏住她的皮毛，下一秒就把她拖進窩裏去。
蘇有甜吓得直蹬腿。
“別拽我！”
袁維垂眼，一邊攥住蘇有甜的腳踝，緩慢而有力地把她往外拖。
蘇有甜扒住地面，手心和地板發出摩擦的聲音，她欲哭無淚地想，完了，她的龜殼掉了！
袁維很可能早就知道她的不對勁，今天只是來試探她的。一下子就想到自己被袁維各種抛棄，各種折磨，虐身虐心的場面，她就吓得吓得嗷嗷叫，瘋狂地扒着地面。
袁維微微勾着嘴角，殷紅的舌尖在唇縫裏若隐若現，在蘇有甜的眼裏就是怪獸張開血盆大口，就等着她這塊肉呢！
袁維把她拽了出來，坨坨以為他們在玩，哼哼唧唧在他們身邊跳着。
蘇有甜生無可戀地想，坨啊，娘可能看不到你娶狗生狗的那一天了......
袁維把她拽出來，雙手在她的肚子上一伸，就把軟趴趴地蘇有甜抱了起來。
蘇有甜已經放棄抵抗了，該咋辦咋辦吧。萬一袁維不要她了，她也回不去家了.....那就另辟蹊徑，她扛起女主的大旗，和袁維虐戀情深，做袁總的替身小嬌妻！
袁維把死魚一樣的蘇有甜扔到隔壁休息室的大床上，他扯了扯領帶，一只膝蓋壓在床沿，身體慢慢地壓了上去。
他拍了拍蘇有甜的臉蛋：“怎麽了？吓到了？”
蘇有甜捂住臉，咬着唇不敢看他。
袁維道：“你記不記得高中的時候，你跟我說過什麽？”
蘇有甜的手指開了條縫，一眨不眨地看着袁維。
袁維道：“你曾經說過，愛我的盛夏才是真正的盛夏，其它的時候，就是個傻子。”
盛夏還說過這樣的話？
不，不對，盛夏是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
蘇有甜呆呆地看着袁維，腦海裏一片空白。
袁維撥了撥蘇有甜額頭上散亂的頭發，微微壓低了聲音：“那你現在是盛夏，還是傻子？”
他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盈滿她的身影，就像是溫柔的水潭，用盡所有的溫柔，呵護着水面上唯一的的小花。
蘇有甜想到她成為橘子的那段時間，袁維也用過這種眼神看過她，一樣地溫柔，一樣地耐心，與此不同的是，缺少了那一份足以讓人心顫的愛意。
此時的她，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麽都沒想，所有的疑問，所有的恐懼，都淹沒在袁維蕩漾的溫柔裏。
不知不覺，她的眼眶滾燙。
她顫顫巍巍地擡起胳膊，試探性地搭上袁維的肩。
袁維沒說話，她更加大膽地摟上袁維的脖頸。
袁維微微一頓，沉默地低下頭。
蘇有甜的喉嚨動着，臉頰上有熱液滾過，她輕輕地在他的耳邊吸着氣：“我是喜歡你的傻子。”
袁維的身形一僵，他緩慢的轉過頭，看着蘇有甜。
蘇有甜似乎對他的反應不報任何希望，她垂下眼睫，手也放了下來。
無論袁維相不相信，怎麽對她，她都可以接受。
袁維抹去她臉上的淚珠，突然笑了一聲。
蘇有甜擡眼看他，袁維道：“你哭什麽？”
蘇有甜剛想說話，卻打了個哭嗝。
她吸了吸鼻子，幹脆不說話。
袁維深深地吸一口氣，他敲了敲蘇有甜的額頭：“你不傻，你精着呢。”
蘇有甜莫名地看着他。
袁維把她揉進懷裏，安撫地拍着她的後背：“我知道你傻，就不該吓唬你。”
蘇有甜的口鼻埋在他的肩膀上，她的情緒鎮定了少許，忍不住問道：“你不懷疑嗎？”
袁維道：“懷疑什麽？”
蘇有甜垂了垂眼睫：“我的行為很奇怪，性格又和高中的盛夏完全不一樣.....”
袁維輕笑一聲：“怎麽不一樣？一樣的傻，一樣地黏人。我喜歡的人，是不會認錯的。就算我的眼睛看不見，我的心裏也明白。”
蘇有甜呼吸一滞，她捏緊了袁維胸口的布料，她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問系統，然而系統似乎陷入休眠，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
她想了想，試探地問道：“那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有什麽小名什麽的？”
袁維把她放在床上，側身看着她，道：“比如？”
蘇有甜試探道：“比如.....酥餅啦，有錢啦，田地啦.....”
袁維道：“沒有。”
蘇有甜忍不住失望，心裏暗罵自己又在異想天開。
袁維突然想到什麽。他起身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個盒子。
一打開，盒子裏靜靜地躺着一個戒指。
袁維把它捏起來。
“還記得這枚戒指嗎？”
蘇有甜道：“是我送你的？”
袁維點頭，道：“當時你打了一個月的工，省吃儉用才買下這對戒指，然後把這枚給了我，一枚自己留着。”
蘇有甜記得，另一枚還在盛夏的櫃子裏躺着呢。
她看着上面寫着的“y&s”，嘟了嘟嘴。
反正又不是她買的，她沒興趣。
袁維将戒指放在手心，輕輕道：“當時你說，‘y’代表‘袁’，但是 ‘s’絕對不代表‘盛'。”
蘇有甜一愣，她把戒指接過來，放在手心裏，陽光下，“y&s”格外醒目。
不代表“盛”，那代表....“shi”？
“”？或者“su”？
蘇？
蘇有甜一驚，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戒指。
不是“袁維”和“盛夏”？
是“袁維”和“蘇有甜”？
她呼吸一滞，嗓子裏有一團氣在梗着，疼得她眼前一片迷蒙。
蘇有甜抖着聲音問：“我還說了什麽了？”
袁維握緊她的手：“說了很多，就好像說完之後，就永遠都見不到我了一樣......你說，無論你以後多麽犯傻，多麽古怪，你永遠都愛我。”
蘇有甜擡起頭，眼淚忍不住大滴大滴地落下。
她張了張嘴，胸腔劇烈地起伏，她搖了搖頭：“那是我在騙你....我其實......”
袁維身形一壓，猛地将她的話吞進了肚子裏。
連帶着她臉上的淚水，和心裏的酸澀。
半晌，袁維慢慢地松開她，聲音輕到似乎怕吓走什麽：“不用說，我都懂......”
蘇有甜抖着唇，淚眼朦胧地看着他。
袁維輕輕地吻住她的額頭，嘆息道：“你只要知道，我愛你就夠了。”
蘇有甜泣不成聲。
袁維抹去她臉上的眼淚，轉了轉手上的戒指。
戒指一動，分出一層來。
蘇有甜一看，陽光下，戒面上有一個大大的“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