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蘇有甜梗着脖子, 力持不讓錢掉下來。她眼淚汪汪地說:“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我都說過那一百萬是開玩笑的!”
袁維轉過身, 從床頭櫃端下一杯紅酒,慢條斯理地在手中搖晃。
“你以為我會相信?”
蘇有甜癟着嘴巴看着他。
袁維不吃她那一套, 他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她,慢慢地抿下一口紅酒。
蘇有甜莫名覺得自己就是一盤下酒菜.....
蘇有甜道:“你要是摞了一百多層,那我的脖子不得斷了啊。”
袁維垂下眸子,從床上拿起一摞錢,放到自己懷裏,接着慢悠悠地往蘇有甜的頭上放。
邊放邊道:“我能放下多少,你就能拿多少。”
蘇有甜欲哭無淚:“我不要了行嗎?”
袁維道:“不可以。”
說完,他又放上了一摞。
蘇有甜的脖子有些酸,她動也不敢動, 只敢斜視着袁維:“那我怎麽樣你才肯放過我?”
袁維的眸子在燈光下清亮如水,他道:“你檢讨一下自己。如果說得對,我就放過你。”
蘇有甜一聽,趕緊擺出苦瓜臉:“我錯了, 我錯了, 我以後再也不說那種話了。”
袁維向後倚在床頭,問:“什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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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有甜:“一百萬就把你賣了的話。”
袁維看着杯中紅色的液體, 聲音低沉:“這個檢讨我不接受。”
蘇有甜艱難地扶住一摞錢,回過頭看他:“為啥啊?”
袁維放下酒杯, 他道:“不夠深刻。”
說完, 他又加了一摞。
蘇有甜的脖子一沉, 她絞盡腦汁地想,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麽樣地檢讨才是深刻的。就她這個大腦褶皺都比小水溝淺地人還要什麽深刻啊!
蘇有甜的爪子忍不住往頭上扶,袁維看了她一眼,她就像是被咬了一口一樣,趕緊把手放下來。
“能、能不能給個提示?”
袁維随意地倚在床頭,他想了想,吐出了兩個字:“态度。”
态度?
什麽态度?
難道她的态度還不夠端正嗎?
蘇有甜眨巴眨巴眼,她又問系統。
[統兒,到底該怎麽樣算是态度端正?]
正視你的內心,仔細反思一下,你為什麽會說出那種話。
[當然是為了錢啊......]
系統冷笑一聲:那你還是接着頂着吧
蘇有甜嘆了口氣,又吸了吸鼻子。
袁維很有耐心地等着她。
蘇有甜洩氣道:“那你還是咬我吧。”
袁維轉過頭,慢慢的放下酒杯,他一點一點地湊近蘇有甜,他的嘴角還帶着紅酒的殷紅,就像是剛剛開葷的獵豹輕嗅着新的獵物。
蘇有甜的脖子一縮,頭頂的錢嘩啦啦地往下掉。
她數了數,感覺自己要死得“體無完膚”了。
袁維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冰冷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蘇有甜的睫毛顫抖了下,視死如歸地閉上眼。
下一秒,她感到自己的後頸一緊。
蘇有甜被迫睜開眼,看着袁維緊緊地盯着她,慢慢地張開嘴。
她盯着他殷紅的舌尖,感到喉嚨幹啞,莫名地嘴角都在發麻。
她哆哆嗦嗦地問:“你、你要咬哪裏?”
袁維歪着頭,淺色的眸子像是有流光在閃動。他道:“先從額頭開始.....”
蘇有甜捂住額頭。
袁維道:“然後再咬你的鼻子.....”
蘇有甜趕緊捂住鼻子。
袁維的視線往下劃:“最後是下巴。”
蘇有甜一愣:“......嘴呢?”
剛說完,她就捂住臉。
袁維嘴角隐約地一勾,他的氣息噴在蘇有甜的臉上,引起她的一陣顫栗。
“那是獎勵,不給你。”
說完,他輕輕地拿下她按在臉上的手,然後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蘇有甜一愣,滿眼都是袁維堅毅的下巴。
袁維輕輕嘆了一口氣,語氣無奈卻帶着深淵般的陰沉:“盛夏,這是最後一次了。”
說完,他把她慢慢地放倒在床上。
蘇有甜的秀發鋪開,像是紅色地海洋裏,一從黑色的浮萍。
她有些害怕地抓住袁維的衣襟,有些顫栗地看着他。
袁維的胸膛慢慢地壓了下來,蘇有甜急促地喘息,她瞪大眼有些不知所措。
幸好,兩人越來越近的距離及時穩定,袁維把被子一抽,就蓋在她的身上。
“好好休息,明天還要演戲,你不能再玩了。”
蘇有甜松了一口氣,趕緊如同小雞啄米地點頭。
袁維拿起床頭的酒杯,關上了燈,又關上了門。
随着一聲輕響,蘇有甜終于放松了下來。
她看着窗外的燈光,背後是用錢鋪成的床,但是她卻一點都沒有感到開心。
她知道袁維不會咬她,或者說只是吓唬她,她倒不是真的怕袁維咬人,她只是感覺到,袁維是真的生氣了。
他沒打她,也沒罵他,更沒有沖她發火,只是用這種看似戲弄的方法消氣罷了。
蘇有甜用胳膊在眼上一橫,擋住窗外的燈光。
[統兒,你說袁維為什麽生氣啊]
你說呢?
蘇有甜道:[我不知道。]
系統哼了一聲:你是該裝傻的時候不裝傻,不該裝傻的時候總裝傻。
蘇有甜扣着床縫,不吭聲了。
第二天一早,蘇有甜被袁維叫醒,她迷迷糊糊地坐起來,身上的鈔票嘩啦啦地往下掉。
袁維邊打着領帶邊道:“吃完早飯有司機在樓下等你,今天不要遲到。”
蘇有甜揉了揉頭發,敷衍地點點頭。
袁維揉了揉她的頭,轉身走了。
蘇有甜崩潰地躺在滿是錢床上,這種像是上班打卡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兒啊!
她收拾好自己就出門,一到劇組,就看到導演苦大仇深地看着她。
蘇有甜看着短短幾個月,就長了三條皺紋的導演,有些過意不去。
人家也是想要正正經經地拍好一部電視劇的,讓自己這個半吊子毀得一塌糊塗 ,沒準他自己的那點口碑全讓自己敗光了。
她嘆了口氣,慢吞吞地走過去。
導演抽了一口煙,眼底莫名滄桑:“盛夏啊,咱們還有一個星期的戲份就殺青了,你要是身體真的不舒服,就在家休息吧。”
潛臺詞就是還有一個星期就殺青了,你還來幹啥!
蘇有甜尴尬地笑了一聲:“導演,我覺得做事情就要有始有終。這個星期我一定不請假,争取把戲份全都拍完。”
導演幽幽吐出一口煙,似乎被蘇有甜氣得沒脾氣了,他道:“這幾天你可能會累點,我争取把你的戲份都補上吧。”
說完,他背着手走了。
蘇有甜揉了揉額頭,有些無奈地嘆口氣。
如果可能的話,她是真的不想這麽作死下去了,自己累,還要連累別人。
[統兒,我還有多長時間才能走完劇情啊?]
算算時間,大約就在下個月。
下個月?下個月她不是還會和袁維回老家嗎?
如果真的可以的話,就和他回去一趟吧,去看看村口的那棵大樹,和過去的“橘子”告個別,她就算是功成身退了吧.....
在這一個星期裏,蘇有甜忙得連軸轉,不過大部分都是她自己的獨角戲。因為要找演員跟她拍戲還是很費時間,導演就直接找塊綠布,讓她尬演。
本來她的演技就是負的,自己在這麽多的人面前一個人演獨角戲,羞恥度簡直爆表了。
出乎蘇有甜意料的是,倪秋雨這幾天沒有找她的茬,她每天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眼睛不是在盯着他,就是在放空,蘇有甜看她似乎像是變了個人,又似乎是在預謀什麽,準備發大招。
她一直對倪秋雨身上的宿主感到好奇,但是又不想和倪秋雨有過分的接觸,這幾天抓心撓肝,想要接近她又不敢。
終于在殺青宴上,蘇有甜有機會看到了那個“宿主”冒頭了一次。
倪秋雨喝得有點多,她趴在桌子上晃了晃頭,突然紅着臉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出去。
系統道:她出來了。
蘇有甜一聽,趕緊跟了上去。
一路上,她看着倪秋雨晃晃悠悠,打着酒嗝,但是背挺得筆直,高跟鞋被她踩得哐哐響。
蘇有甜覺得,這位宿主才像是做任務的人,說話走路都雷厲風行,哪像自己,被追着抹殺都要磨磨蹭蹭.....
倪秋雨在一處拐角消失,蘇有甜一驚。趕緊跟了上去。
還沒探出頭,她就覺得自己背上一痛,被人猛地怼在了牆上。
蘇有甜嗷地一聲叫出聲。
“倪秋雨”捏住她的下巴,眯起眼:“你跟着我幹什麽?”
燈光下,倪秋雨柔和的眉眼變得鋒利,同樣的相貌,不一樣的靈魂,就會有這麽大的差別。
蘇有甜瞪大眼看着她,似乎要在她的臉上看出朵花來。
“倪秋雨”道:“看我幹什麽,我在問你話。”
她嘴裏的酒氣噴在蘇有甜的臉上,熏人欲醉,蘇有甜被吹得臉頰發紅,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燈光太刺眼,她覺得有點暈。
蘇有甜晃了晃頭,她左右看看,對着“倪秋雨”小聲道:“天王蓋地虎!”
倪秋雨冷笑一聲:“看你有點虎(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