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表示道歉是吧？ 那……
看了喬砂砂這志得意滿的模樣, 蘇茶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的心情。
然而這方法非但沒有成功，反而起了倒忙。
那口提起的氣不上不下地堵在胸口, 讓她完全難以忍受。
【喂, 喬砂砂她真的沒有什麽外挂嗎？】
蘇茶沒忍住又在心裏大喊, 甚至連系統都不喊了, 直接在腦海裏喂了一聲。
腦海裏的電子音瞬間響了起來。
【經本系統32次檢測，未檢測出異常。】
一聽這話, 蘇茶更火了。
讓它檢測就聽話檢測，還報一下次數, 是在陰陽她不信任系統嗎？！
“他媽的。”蘇茶忍不住出聲, 罵出來才意識到現在還在錄制, 幸好攝像機還在遠處，多半是沒聽到她在說些什麽。
喬砂砂倒是聽到了, 倒也懶得追究蘇茶在煩躁什麽。
“真倒黴。”蘇茶小聲地又罵了一句。
離《出發去遠方》這個綜藝結束還有四天, 她原本的任務就是借助系統的力量吸走喬砂砂的人氣。至于跟席意炒炒CP，吸引一波CP粉，那都是她自己的順手計劃。
誰能料到都到這個時候了, 她的任務完成度依舊只有百分之十幾。
這任務顯然是完成無望了, 那她再繼續跟喬砂砂這邊折騰，也只是自己氣自己。
幸好席意那邊進展得還算順利, 系統這邊直接能夠看到他的心動值，目前已經有将近8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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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蘇茶平時還能用這個來安慰一下自己，可現在被喬砂砂和系統雙重夾擊之下，她心中的憋屈更盛了
蘇茶看了喬砂砂一眼，強行按下內心的燥悶，走出了洗碗間。
這平靜态度, 倒是讓節目組有些納悶了。
他們可是故意給喬砂砂放水，想讓蘇茶生氣兩人對峙起來，誰能想到蘇茶居然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這邊，被雇來的莎莉走過來一臉感激地握住喬砂砂的手：“你真的打算分給我一半？我簡直難以相信這一切。”
喬砂砂笑着拍了怕她的肩：“這是你應該得到的。”
喬砂砂跟她商量好了，她雇傭莎莉從威爾遜餐館這裏獲得日薪，再把節目組完成這個強制任務後發的五千塊轉給她，既完成了任務，又薅了節目組的羊毛。
看着激動的莎莉，喬砂砂突然想起了之前。
這次所謂的任務應該是節目組臨時起意，之前那幾次旅行的時候，他們倒是也來過威爾遜餐館，只不過那時候他們都是來吃飯的，打工倒是頭一次。
之前有一次，她把随身帶的錢包忘在了餐館裏，直到晚上才想起來，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那時候撿到她錢包的人就是來找室友一起回家的莎莉。
“錢包都有什麽？”見她來找，莎莉皺眉問道，看喬砂砂都一一答對了，她才眉開眼笑地把錢包遞了過去，“別介意，剛才有個男人也說這是他丢的，我只是想确認一下。”
那時候，一臉感激地抱住了另一個人的是喬砂砂。
她本來也想給莎莉一些謝禮，奈何那時候她個人經費不多，錢包裏只剩下了些零錢，拿出去也着實寒酸，但她的模樣，喬砂砂卻一直記在心裏。
就當今天的交易，是一句遲來很久的道謝吧。
今天還只是面試，所以一結束喬砂砂也就沒了其他事情，要不是威爾遜說要請他們吃飯喬砂砂怕是直接要回住的地方了，現在看在威爾遜的面子上，還得再等等。
喬砂砂把臨時請假出來的莎莉送出門後，四處轉了轉。
看樣子餐館這會功夫是被節目組包場了，一個客人都沒有，她就随便找了個靠牆的位置坐了下去。
威爾遜餐館裏放着優雅舒緩的古典音樂，然而就在音樂切換的間隙，她突然聽到旁邊牆壁後的聲音。
“廢物東西！那我要你這個系統幹什麽？！”
是蘇茶。
喬砂砂揚了揚眉，走向前臺：“可以讓音樂小點聲嗎？我覺得點不舒服想要睡一下，可是現在太吵了。”
等她再回來的時候，周圍已經一片安靜，喬砂砂兩手環抱，靠在椅背上靜靜地聽着蘇茶繼續說話。
如果喬砂砂沒記錯的話，在她位置旁邊似乎正是廁所的位置，而她剛才路過的時候，前面還放着表示正在維修的擋牌。
看來是蘇茶實在覺得憋屈，找了個沒有攝像頭的地方自言自語了。
系統？她突然想起每次重生之時遇到的那個機械音。
還有再次循環之前對方給自己最後的忠告——“不要掙紮了，這個世界是一本書，一切都是已經書寫好的劇情。”
“你注定要成為她腳下的蝼蟻、攀登的基石、自不量力的笑話。”
“所以……認命吧。”
“我不認！”喬砂砂正要張口。
可是還沒等她回答，她就被推回了自己的世界。
會是同一個系統嗎？
難怪這世界所有的氣運都到了她的身上，她開着全知全能的視角，能不所向披靡嗎。
喬砂砂心裏一陣激蕩，酸楚又憤恨的情緒萦繞在她的胸中。
聽蘇茶剛才的話，那個系統應該是為她所用的工具，那除了系統……這個世界還有什麽秘密？
盡管這屋子隔音不好，但畢竟也隔着一道牆壁，再加上蘇茶似乎在裏面氣憤到來回踱步，聲音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麽多廢話，我是這個世界最後一任穿書者又怎麽了？！當我願意來啊！還不都是為了……”
“……誰讓你這個該死的任務難度也太高了！有特效光環又什麽用啊，之前我用了都沒效果！……爽文……我費了多少功夫……”
“而且這個世界的人一個個也太奇葩了，我知道那些該死的作者塑造不出來形象就全照着刻板印象寫，那現在這個也太離譜了，你看那個喬砂砂……”
哦，聊到自己了。
喬砂砂正專心致志地準備往下聽，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砂砂，我有話想跟你聊聊。”
喬砂砂不滿地擡起頭來，一眼看到了席意和他身後的幾個攝像。
“我們單獨出去一下？”
喬砂砂忽然想到了什麽，笑了笑：“我很累，我們就在這裏聊吧。”
席意皺眉，但無可奈何地坐了下去。
攝像老師們觀察了一下角度，瞬間把一只設備架設在了靠牆壁的臺子上，從那個角度正好能夠照着喬砂砂的表情。
剛把鏡頭切給她，彈幕就開始不滿了。
【喬砂砂，我服了，規則就是她定的是吧，從外面找一個頂替她，節目組居然還同意了。】
【可憐我們家茶茶無依無靠，還得靠男朋友出頭。】
【看席意這生氣的表情，我賭一塊錢他們倆會真的在一起！！】
“有什麽事？”
“我是問一下剛才你們在洗碗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一個簡單的面試游戲的話，剛才小茶的表情不會那麽難看。”席意想起剛才蘇茶難堪的臉色，有些心疼。
他大致算過蘇茶的經費，她并沒有那麽拮據，可她剛才居然從洗碗間出來之後，居然告訴自己還打算面試其他三個崗位，這副竭盡全力的模樣，完全不像平日的她。
想起今天她的經歷，席意覺得蘇茶八成又是在喬砂砂這裏受了什麽委屈。
看喬砂砂沒答話，席意耐着性子繼續問道。
“我不知道你們剛才發生了什麽，如果是我誤會了，我道歉。但是看蘇茶的表情，我很擔心她會因為剛才的事情難受，所以我希望如果是你做錯的話，你可以給她道歉。”
席意頓了一會，等着喬砂砂的反應。
然而她面不改色，甚至連話都不說一句。
“也許你不覺得你做錯了，但是其實在很多人眼裏，你的行為經常是很過分的。我承認做人應該真誠、實話實說，但我覺得你說話有時候也太難聽了？你不覺得嗎？”
【男友力爆棚！為喜歡的人出頭這種俗套劇情我好吃！再看一萬年也不會膩味！】
看席意如此咄咄逼人，彈幕上的CP粉開始冒粉紅泡泡。
“我能問一句嗎？”喬砂砂忍不住打斷道。“你現在究竟是以什麽立場來質問我？”
“我喜歡小茶，等到旅行的最後一天，我會向她告白。”席意沉默了一秒很快回答，他很快扭向攝像頭，“希望大家能夠替我保密，我想要給她一個驚喜。”
席意提到“我會向她告白”的瞬間，喜茶CP粉們瘋了。
彈幕上一瞬間飄滿了啊啊啊，就連從未卡頓的直播間也因此卡了好幾秒種。
【好的好的好的！你只要你們在一起讓我們幹什麽都行。】
【天啊，簡直是我嗑CP生涯的巅峰，我居然嗑到真的了嗚嗚嗚。】
【九塊錢份子錢孩子壓歲錢我都出你們快在一起啊！】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小茶又不一定答應你，席意你這麽早說是打算道德綁架她嗎？！有沒有考慮到她一個女明星還在事業上升期诶！】
【等一下，是我的幻聽嗎？大家把聲音開到最大……我怎麽聽見了蘇茶的聲音。】
彈幕上洶湧澎湃，現實裏卻是一片風平浪靜。
“哦~”
只見喬砂砂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就再也沒說話。
席意沉默了一會：“你不打算說些什麽？”
然而沒等到面前人張口，他卻猛然聽見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透過牆壁直沖沖地傳進他的耳朵。
“我他媽都沒見過這麽嘴賤的人！偏偏我還得保持劇本裏的清純，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怼死，讓她喬砂砂跟着我姓！我淦%&%&*#￥%！”
話尾的最後，是幾個難聽至極的國罵。席意出身在富商家庭裏，從來沒聽周圍的人說過如此粗鄙的國罵，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是在自己喜歡的人嘴裏聽到這種話的。
就算別人聽不出來，他也不可能認不出蘇茶的聲音！
“你說我說話難聽？”喬砂砂終于張了嘴，可席意卻寧願她一直沉默，“有這個難聽嗎？”
席意心裏清楚，看着蘇茶架勢顯然是罵了半天了，要不是他剛才一直說話，怕不是早就聽見了聲音。他不自覺地握緊雙拳，一顆心上上下下，終于準備張口。
“還有那個席意——”
牆壁後又傳來聲音。
喬砂砂扭頭，連她自己都有些驚訝。
她原本以為蘇茶只會罵罵自己，好讓席意和觀衆見識一下她的真實想法，誰能想到蘇茶居然買一送一，還提到了席意。
“這麽油膩的人還當男主啊？我吐了都要，Yue！”
“不就有個幾個破錢就在那裏裝，哇我還得裝作好佩服好感動。”
“天啊，這是什麽腦殘劇本啊，這日子真的一秒鐘也呆不下來了。”
蘇茶的一字一句都如同錘子般敲擊在席意的腦海裏，讓他整個人都為之一振。
說到這裏，蘇茶仿佛也發洩得差不多了，聲音小了一些。
“反正只要這……束我就……才懶得……煩死了……”
沒過一會，就再也沒了聲響。
看來蘇茶完全不知道，自己這一字字一句句都被人給聽到了。
想到這裏，喬砂砂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這系統，似乎也并沒有那麽強大啊。
還沒等她繼續思索下去，席意突然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只留下旁邊的攝影師們一腦門納悶。
在他們眼中，這場面怪異無比，就像是席意因為喬砂砂不說話而生氣了一樣。
喬砂砂看了一眼他們臉上的莫名其妙，心下了然。他們站在外側，距離牆壁遠，所以什麽奇怪的聲音都聽不到。
但放在牆壁旁的那臺攝像機就不一樣了。
果不其然，彈幕已經鬧翻了。
【……除了無語，我什麽都不想說，下頭！】
【什麽劇本人設男主？？？你出發去遠方還好意思開直播間說是24小時直播最真實的真人秀？不還是有劇本嗎？！我真的就不該相信你們！還沒有手機？那蘇茶這不是在打電話是在自言自語嗎？】
【對不起，我前面說錯了。喜茶絕對是我嗑CP生涯的最低谷，我還是第一次直接！親耳！聽到一方辱罵另一方！還這麽難聽，天啊我做錯了什麽是讓我磕了喜茶，我還不如去嗑只有一天糖的橋梁呢！】
【我相信茶茶！她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有什麽誤會。】
【我能理解綜藝上都是商業合作，普通同事難免也會遇上不喜歡的人，但蘇茶說的話也太難聽了吧，女明星就這素質？！想我當初還給她電影貢獻了五十塊……心疼。】
另一邊，蘇茶走出門來，罵了這麽一通，覺得心裏舒服多了。
雖然能夠和系統在腦海裏說話，但等到氣上頭的時候，非得罵出聲才算是發洩。
就在她準備繼續的時候，誰知腦海裏的系統卻突然傳來不妙的聲音：“警告，警告。”
“支線任務完成度目前為-20。”
“支線任務完成度目前為-30。”
“支線……-40”
蘇茶猛地愣住了，呆呆地聽着那數字一點一點地往下落。
她的支線任務是掠奪人氣，變成負數證明着她非但沒能搶過別人的人氣，自己的粉絲還默默溜走了。
蘇茶站在原地，開始嘗試思考，突然看見席意正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她下意識地伸了伸手打他了個招呼，兩人眼神對視了幾秒，然而席意的臉上沒有半分喜色，面色不改地跟她擦肩而過。
“系統，他的好感度現在……”
“席意目前對宿主的好感度是10。”
“……”蘇茶茫然了。
所以，到底發生什麽了？！
等到蘇茶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她拿到手機，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直播間是鋪天蓋地的辱罵。
不管是喬砂砂的粉絲、還是席意的粉絲都湧了過來，甚至連她自己的粉絲都開始視她為追星歷史上的黑點。
其中最瘋狂的還是CP粉，往日他們對喜茶CP多麽真情實感，現在就罵得有多麽恨。
喬砂砂冷眼看着這一切，覺得又熟悉又陌生。
無數個夜晚，她就是對着這些話恍然入睡的，現如今一切也沒什麽分別，只不過前面的名字換了個人罷了。
餘波牽涉到了每一個人，就連喬砂砂直播間裏也時不時混進來幾個罵人的，質問她之前的那些話是不是也是人設，其他人自然也是同樣，沒一會就對這事的來龍去脈一清二楚。
最覺得冤枉的還是節目組，誰能想到他們兢兢業業設置沖突設置了這麽長時間，居然是引導觀衆沖了自己？！他們怎麽也想不通蘇茶為什麽在洗手間自言自語，也想不通她幹嘛一嘴的劇本和人設，節目組倒是發了強硬的公告表示自己絕對沒有跟嘉賓提前溝通過內容，然而任是誰都不信。
只有喬砂砂看着焦頭爛額的節目組、痛哭流涕的蘇茶和沉默不語的其他人，心裏突然變得無比平靜。
這種氣氛自然也影響到了他們接下來的錄制，梁喚秋理所當然地接住了最後一班導游的接力棒，但很多人已經沒了旅游的狀态，盡管有些人還在努力打起精神，但完全壓不住另一波人的喪勁。
蘇茶最剛開始的時候的痛苦和震驚還是真實的，但看着看着也就麻木了，但至少表面上還得裝出痛心疾首的樣子。
因為，這是系統為她規劃的最佳解題方式。
【特效[參考答案]正在生效，消瘦憔悴、食欲不振已完成，正在為您規劃下一步。】
到現在為止，系統裏的提示已經亮了好幾天。
蘇茶在腦海裏急不可耐地催促着系統快點推出下一步，她把所有積分都貢獻給這個特效了，可不能白白浪費了。
特效[參考答案]是系統裏最強大的一個特效，對于穿書者來說它就像是自動導航一樣，系統會臨時借用主神空間強大的算力自動為他們規劃出最容易達到目的的計劃來。
【下一步，向喬砂砂道歉，同時購買大量水軍至宿主的微博與直播間，為喬砂砂打抱不平。】
蘇茶看到這一步，眼睛一亮。
她懂了。
《出發去遠方》四個女嘉賓是輪流合住雙人間的，因此室友每天都不一樣，旅行結束的前天，蘇茶總算再次遇上了喬砂砂。
吃完飯的喬砂砂剛一進門，就看見蘇茶躺在床上背對着自己，面朝牆壁，時不時還發出哭泣的聲音。
啧。喬砂砂搖了搖頭，裝作沒看見一般去幹自己的事情，不一會也躺在了床上，跟蘇茶一樣面朝牆壁。
過了好一會，蘇茶終于從床上坐了起來，緩緩開口。
“砂砂……”她沒好好吃飯好幾天，現如今說起話來都氣若游絲。
見喬砂砂不理她，蘇茶繼續：“我不找借口，之前說錯了話是我的錯；現如今也不覺得你能原諒我，但是我還是想表示一下我的歉意，真的對不起。”
過了一會，見喬砂砂遲遲沒有答話。
蘇茶才心滿意足地回過頭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喬砂砂對她越冷漠、越殘酷，才能越發顯得她可憐兮兮。
她這樣想着，滿足地又躺了回去，卻突然看見喬砂砂坐了起來。
然後——取下了自己的藍牙耳機，放在一旁去了洗手間。
蘇茶：……
怎麽會是這種發展。
這種道歉卻被拒絕的悲情畫面，卻因為沒聽見而突然有了詭異的喜劇色彩；可她也不能再道歉一次吧，那在觀衆眼裏看來也太做作了點。
就在她抓耳撓腮的時候，喬砂砂回來了，又戴上了耳機。
看喬砂砂的這個樣子，不少觀衆突然反應過來，原來這就是喬砂砂的回應。
你表示道歉是吧？
那她表示——我聽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