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網上輿論似乎還在愈演愈烈,不過針對的都是宋詩雨,榆木發完澄清聲明便不願再多回應一句,她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就像公關部說的那樣,時間久了,沒人會記得,至于宋詩雨後續會怎麽樣,她不關心,以後也不會再有任何牽連。
可明明棘手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榆木沒有想象中的輕松,反倒覺得十分疲憊,心裏的壓抑尤為明顯,像是團了一口氣憋悶着,難受極了。
這種感覺持續到了下班,也終于在見到周清宵的那一刻找到了一個宣洩口。
昂貴的豪車停在公司樓下,那輛車榆木見過,是上次許簡來公司找她的時候開過,倒不是說她刻意去記着,主要還是為了給自己打個預防,下次盡量避開。
周清宵在樓下等了有些時候了,看見榆木出來便直接迎了過去。
這個時候看見周清宵,說實話榆木沒什麽好臉色對他,畢竟微博那一出事,事出有因,可這因的根說到底還是在這人身上。
雖說自己做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無論周清宵追誰對誰好都和她無所謂,她不在意,可還是忍不住委屈,不是為了這事,單純覺得自己不該無緣無故吃了這虧,以至于在看到周清宵那張臉就莫名地覺得厭煩。
她沒什麽表情地繼續往前走着,像是沒看到朝她直奔過來的人,恍若無視。
周清宵卻沒讓她走成,小跑兩步便拉住了她的胳膊,沒用太大勁兒,可猛然間卻被榆木用了大勁兒地給甩開了,手被甩到半空中連帶着心裏也跟着顫了一下,他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榆木倒是順了他的心停了下來,素白的小臉冷淡地看着他,眼神似乎滿是厭惡和怨恨。
周清宵承認自己有些驚慌了,即使是在前幾次兩人見面的時候,再絕情的時候,榆木也從未流露出過這樣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麽髒東西一般,避之不及。
很少有事情能輕易觸動榆木的情緒,這一點,他一直以來都知道。
“我,我來晚了。”
周清宵有些不願意看見那個眼神,緩緩把胳膊耷拉了下來,手心被捏着出了一層黏濕的汗漬,躲閃着試圖平穩地張口解釋。
一句話費勁地好不容易說完卻沒有等來對面人立馬的回答,像是接受審判一樣煎熬,即使是在嘈雜繁華的路道旁,周清宵卻覺得能清晰地聽到自己一動一動響的很大聲的心跳。
榆木像是壓着自己的情緒般,平靜地開口:“不晚,正好。”
Advertisement
周清宵一時間竟覺得自己是聽錯了,他不覺得自己的理解能力有問題,可這個時候也不由得懷疑。
榆木這句話說的過于含糊,他竟聽不出來到底是好話還是諷刺。
沒等他問,對面人似乎施舍着給了解釋:“千盛那邊估計亂成一鍋粥了,等着救世主降臨呢,一瞧,這不就來了。”
“興許你這個時候去,說不定宋詩雨對你的英雄救美感恩戴德,就此還成了一樁好事呢。”
榆木的語氣淡然極了,像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極其認真地分析可行性。
周清宵猛然間想到了簡少然前些日子和他提過的千盛投資的事,再和這個事情聯系起來,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榆木是誤會了,聰明如他,絕不會不合時宜地認為榆木這是在吃醋。
“木木你聽我說,投資千盛是利益所在,沒有任何私情。”周清宵言簡意赅,語氣急促卻堅定,臉上透出的真誠似乎是想迫切讓對面人相信,意思不言而喻。
可榆木聽完解釋,表情卻沒有任何松動,不知道是相信了還是沒相信。
周清宵有些着急,下意識習慣性地要去扶着她的肩膀,卻被榆木反應過來躲得遠遠的,嘴裏還厲聲嫌棄:“別碰我!”
真真切切看到榆木厭惡的眼神,周清宵整個人像是被潑了一桶冷水般涼透了。
“你不相信?”顫顫巍巍地問出來了這句話。
不知道這句話是觸碰到了榆木的什麽心結,繃着的表情沒能再維持住,盡數釋放了出來。
“周清宵,我告訴過你,別再叫我木木了,聽着惡心。還有不管你投資是為了利益還是為了宋詩雨,沒必要向我解釋,就算解釋了也無濟于事。”
榆木吼了出來才覺得心裏憋着的那悶氣消散殆盡,同時也松了口氣,原來那不過是被無意拖下水的委屈感作祟罷了,無關其他。
“怎麽無濟于事?死罪難逃嗎?可你告訴我,我到底犯了什麽罪能讓你一次一次恨不得把我按在地底下一次機會都不給!”
周清宵有些惱怒,說出來的話無奈卻又覺得讓人心疼極了,極少會有的無力感悉數在榆木身上被他感受到了。
榆木被糾纏的煩極了,一想到這次的事情是因為他而起,就更是覺得心煩意亂,明明能很簡單便能處理的事情,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
“不是不給機會,是不敢了。”她低聲說了一句。
曾經的我孑然一身,沒有對未來有過打算,渾渾噩噩過完一生似乎是最終的歸宿,可我認命的時候你肆無忌憚的闖進來,在我無光的世界裏點了一盞燈,明亮溫暖。
我開始規劃未來的日子,渴望能和你有個穩定的生活,不愛朝九晚五卻為了能和你有以後決定逼迫自己學着習慣做安定的工作,無數次的幻想,以為自己抓住了幸福,可你無所顧忌灑脫又殘忍地打破了這一切。
滿懷熱情期待地經營的幻想被撕碎的那一刻有多痛,像是在心口上劃了一道極深的傷疤,不會再愈合,而你就是那個劊子手,可這一切你都不會知道。
榆木眼眶有些泛紅,無力和委屈終歸還是不好承受的吧。
不敢嗎?周清宵一時竟覺得自己像是個被花苞緊緊包裹着的花蕊,迫切想要掙開卻被緊緊擁着,永遠看不到外面那層花瓣的樣子。
榆木便是那外層花瓣,他看不清。
緊接着便聽見對面人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周清宵有些惘然地擡頭。
榆木狠狠地咽了口氣,哽在嗓間難受的感覺被頂開,眼神失了厭惡取而代之充斥着認真和堅定,吐出來的話徐徐鋪開:
“周清宵,就到這吧,我們真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