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年級倒數第一是嗎？……
籃球裹着勁風呼嘯而來，眼見着就要砸到沈初浔被造物者精心打造的漂亮面孔，旁邊的女生忍不住驚呼出聲，寧婓微微眯起眼睛，試圖伸手去擋，剛才那只替她打開牛奶的手先她一步擋住了籃球。
那個與主人一樣嚣雜的籃球被潔白似玉的大手牢牢扣着掌心，尚自散發着餘威，微微顫動。
手的主人托着籃球站起來，面無表情的看着不遠處穿着藍白色球服，領着四五個隊員，剪着東歐流氓式的标準圓寸的晏粵江。
晏粵江來者不善，淩厲的眼神似要在沈初浔的身上紮出一個洞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寧婓覺得沈初浔看到晏粵江的那一剎那，頭頂上懸浮着的蒼翠的綠茶樹似乎格外抖擻。
似乎，晏粵江就是沈初浔開啓綠茶屬性的開關。
就連007也看出來了苗頭。
“宿主，他倆有什麽深仇大恨嗎？”
寧婓略微沉思了一會兒，搖搖頭，“晏粵江讨厭他，應該是因為他總是明目張膽的勾搭自己的女朋友。至于沈初浔……”
說不上來。
沈初浔此人總是獨來獨往，似乎除了陳雯雯以外，連朋友都沒有。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沈初浔看向晏粵江的眼神。
厭惡，不屑，似乎，還有一絲嫉妒……
厭惡不屑寧婓可以理解，畢竟晏粵江此人在學校裏向來不幹人事兒，嚣張跋扈到了極點，實在惹人嫌得很。
可嫉妒是怎麽回事？
寧婓覺得，若是沈初浔願意，說不定陳雯雯早就是他的女朋友，犯不着嫉妒。
更何況才十六七的少年，就算是争風吃醋，也不至于是這種眼神。
畢竟在熱愛學習的寧婓眼裏，學神級別的沈初浔智商吊打纨绔子弟晏粵江，就算是論長相，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于家世，誰也不知道，就連學校裏的論壇讨論他時也從來沒有提過，好像他的家長都沒來開過家長會。
可他絕對不窮。
試一試就知道了。
她拿出手機發了一條微信。
齊光這時手機震動，打開一看。
會飛的兔子：【幫我發條信息給陳雯雯】
齊光嘴角泛起一抹笑意，手指迅速的在屏幕上戳來戳去。
寧婓點開最新消息欄。
【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有她微信】
寧婓發了一個翻白眼的表情包給他。
【快點叫陳雯雯來救場。學霸和校霸要為她打起來了】
【好處？】
【我不告訴晏粵江你打過她女朋友的主意】
寧婓淡定的發完這條消息鎖上了屏幕，看了一眼臉都綠了的齊光。
007好奇：“宿主怎麽知道他會有陳雯雯的短信？你又怎麽知道他打過別人女朋友的主意？”
天哪，它的宿主怎麽好像什麽都知道的樣子！
寧婓看着像是随時随地都要打起來的沈初浔跟晏粵江，淡淡說：“你們主神系統的世界有沒有海王攻略系統？”
007愣了一下，“有。”
寧婓：“他可能就是你們的目标客戶。”
從小到大，只要是漂亮的女孩子，他都不放過。上幼兒園的時候，他就揚言要把班裏漂亮的女老師娶回家。
周邊幾個學校的校花微信他都有，所以他不可能沒有陳雯雯的微信。
007：“……”
現場氣氛越來越劍拔弩張，眼見着倆人就要動手，寧婓看了一眼正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齊光。
齊光會意，連忙上前擠進兩個人之間，搭着晏粵江的肩膀，笑道：“怎麽打個球跟要打人一樣啊，嗯，江江？”
他話音剛落，旁邊本來很緊張的女生聽到“江江”二字，都掩嘴笑了起來。
原本還氣勢昂揚，跟只刺兒頭似的晏粵江瞪了齊光一眼，一把推開他，望向面無表情的沈初浔，挑眉，“打一場，就我們倆。”
神情最是冷淡的沈初浔瞭起薄薄的眼皮掃了他一眼，“好啊。”
齊光下意識看向寧婓。
寧婓卻好整以暇的坐在那兒，似乎很期待這張比賽。
他走過去坐到她旁邊，又把胳膊搭在他脖子上，燦爛一笑：“今天刮什麽風，把您給刮來了，不刷題了？”
寧婓十分嫌棄的拉開他的胳膊，接着看比賽。
如果說剛才是兩個班級的友誼賽，那麽這兩個人的比拼就好像是一場生死搏擊。
寧婓看着沈初浔眼睛裏那種對這個世界的疏離與不屑一顧，瞬間變成了勢在必贏的決心。
一開始擺明了沒有把沈初浔放在眼裏的晏粵江，見自己在他手裏絲毫沒有讨到半分的便宜，反倒差點失守，再也不敢小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戰。
上半場過去了，比分依舊是5:5。
到了下半場，兩個旗鼓相當的少年身上的汗如雨下，荷爾蒙飛速的在整個籃球場散開，漂亮的肌肉線條泛發着是蓬勃的青春。耳邊拂過的是風的聲音，球拍擊地面的聲音，男生們的球鞋摩擦地面的聲音。
場外觀賽席上的所有人都緊張的看着場內兩個分出勝負誓不罷休的少年。
眼見着比賽還有1分鐘結束，比分都還是5:5，就在這個時候，沈初浔一個假性投球鑽了個空子越過晏粵江的包圍線，運球，起跳，上籃，眼見着晏粵江就要輸了，不遠處跑來了一個身材高挑纖細的女生。
“晏粵江！”
這一聲喊，原本已經投籃成功的沈初浔稍稍停頓了片刻，賽場上哪怕是半秒鐘的走神，都會影響整個比賽的走向，更何況沈初浔停頓的還不只半秒鐘。
寧婓微微眯起了眼睛。
晏粵江要倒黴了。
果然，已經急了眼的晏粵江哪裏聽得見陳雯雯這一聲喊，像是終于抓到空子一般，肩膀一頂，将沈初浔頂出去，迅速奪過他手中的籃球，一個漂亮的回旋，起步，彈跳，手裏的籃球在半空中劃過一條的抛物線，進了個三分球。
比賽剛好結束。
漂亮！
贏了比賽的晏粵江回頭一看，得意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只見不時何時倒在地上的沈初浔，正一臉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腿。旁邊圍了”好幾個一臉焦色的女生，其中一個穿了件米白色大衣，緞子似的烏黑頭發披在身後的女生蹲在他面前，不知所措的看着沈初浔膝蓋上劃出的血痕，急得得眼睛都紅了，“阿浔，你有沒有怎麽樣？”
正是陳雯雯。
晏粵江上前下意識的伸手去拉陳雯雯的手，“雯雯，你怎麽來了，我——”
她一把甩開晏粵江的手，“你別碰我！”
寧婓想起随身攜帶的有創可貼，走上前蹲在沈初浔面前，從背包裏拿出濕紙巾替他清理傷口。
沈初浔擡眸看着眼前沉着冷靜的少女，目光落在她細白柔軟的手指上。
她這時擡起眼睫與他四目相接。只是一瞬，卻交織出許多的信息。
比如，沈初浔是自己跌倒在地上。
再比如，他知道寧婓在一旁看得很清楚。
偌大的操場上，兩個并不熟悉的人居然有了心照不宣的秘密。
年級倒數第一是嗎？
寧婓做每一件事都很專注。她認真替沈初浔清理幹淨傷口，又十分認真的在傷口上貼了一個HELLOKATTY的創可貼。
做完這一切，她把剩下的創可貼全部給了沈初浔。
她覺得他用得着的地方很多。
沈初浔指骨分明的手指捏着那盒創可貼，輕輕說了聲“謝謝”。
緊接着，剛才在賽場上眼神跟頭狼一樣兇狠的少年，拿眼角瞥了一眼不遠處一臉怒容的晏粵江，乖巧的眼神對着還在掉眼淚的陳雯雯，聲音又輕又柔，“姐姐，晏粵江一定不是故意撞我的，你別怪他。”
這神情激起了在場所有女生的保護欲。
聯想到他平時的冷漠，就會讓你産生一種如果他屬于你，一定也會這樣溫柔的錯覺。
也許這就是明明被拒絕，卻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的原因，因為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最與衆不同的那一個。
寧婓手心發癢的看着裝得跟只小綿羊似的男生，很想把他這張僞善的皮揭開，看一看裏面到底裹了什麽野獸。
被玩死了的直男晏粵江果然上當，沖上前打人。
要不是被齊光等人死死抱住，拳頭說不定已經砸在沈初浔的身上。
陳雯雯一臉失望的看着咬牙切齒的晏粵江，眼淚刷刷地流，嘴唇顫抖，“他額頭上的也是你幹的吧？”
晏粵江盯着梨花帶雨的陳雯雯看了一會兒，喉結攢動，眼角都紅了，還在那兒嘴硬，“就是老子打的怎麽了。老子還打算廢了他！”
陳雯雯氣得發抖，彎腰把沈初浔從地上攙起來。
晏粵江見她要走，眼裏閃過一抹焦急，話到嘴邊卻成了“陳雯雯，你他麽敢跟他一起走試試”。
沈初浔從陳雯雯手裏抽出胳膊，“姐姐，你還是去看看他，我沒事，可以自己回去。”
陳雯雯擡手抹了一把眼淚，頭也未回，扶着走路一瘸一拐的沈初浔向校外走去。
走了幾步，停下來掏出手機打了一條信息。
晏粵江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着置頂的微信消息提醒，迅速點開，只有一句話。
老婆： 【我們分手】
他盯着他二人離去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猛地擡腳狠狠把籃球踢飛了 。
這時候天色漸晚，那籃球在暮色裏劃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線，不知道飛去了哪裏。
其餘人瞧着一臉戾氣的晏粵江，哪裏還敢多少一句話，各自結伴向校外走去，
很快地，操場上只剩下寧婓，齊光，晏粵江三個人。
齊光一臉同情的走上前搭着晏粵江的肩膀，“好了，瞧你這點出息，以後還怎麽在G中混。走，一塊去我姐家裏玩，她最近新得了一套星球大戰的樂高，還是限量版的。”
他說完，回頭看了一眼暮色下知道在想什麽的寧婓，“姐，行不行？”
007驚訝，“他居然是你弟弟？”
“表的。”寧婓看着都快被沈初浔欺負哭了的少年，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框，“不如，我幫你追回陳雯雯啊。”
看來，晏粵江就是觸發沈初浔綠茶屬性的關鍵所在，也許，她可以試着把路子再放的野一些。
晏粵江那句即将要脫口而出的“誰要你幫”在對上她沉靜自信的眼睛，強行咽了回去，沒出息的問：“你要怎麽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