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表妹?
“啁啾!啁啾!啁啾……”
馬車正要到宮門的時候,劉珍兒又聽到了小胖鳥焦急的聲音, 立馬拉開了車簾。
“殿下, 車外有只小胖鳥,要趕走嗎?”車夫本來都打算将那只小胖鳥打下來, 聽到車裏的動靜,又停下來禀報道。
趙永澤看珍兒的神色, 也知道大概是她養的那只追過來了:“不用,由它進來吧。”
車夫放松了盯着那只小鳥的視線。小胖鳥渾身炸着的毛還沒有平複,又一下子沖進車裏,對着劉珍兒滿是控訴:“啁啾!啁啾!啁啾……”
“別苑那麽大一片林子, 你不待,跟過來幹什麽?!”劉珍兒點着小胖鳥的腦袋, 恨鐵不成鋼。
趙永澤一下子笑了出來,剛剛心裏的些微憋悶都散盡了:“想來它也是喜歡你,賴上你了。既然跟過來了,就帶回宮去吧。”
“也只能這樣了。”劉珍兒無奈道。真把它送回別苑,萬一又跑過來了, 被那個分外盡忠職守的護衛打死了怎麽辦?
趙永澤滿眼贊賞的看着那只小胖鳥:“我看呀, 它是覺得跟着你的日子, 比在外面一只鳥兒好。所以你就安心的養着吧。”
确實,看這小家夥粘人的性子, 也知道它大概是真的喜歡和她待在一起。想到這裏, 劉珍兒嘴角微翹:“那就養着吧。”
“既然要養,就給它起個名兒吧。”趙永澤閑來無事掰了些糕點末, 灑在桌上喂胖鳥。
名字啊?劉珍兒看着小胖鳥渾身毛茸茸的樣子,實在起不了什麽威武的名字,試探道:“絨球?毛團?幹脆就叫胖鳥得了。”
“幹脆就叫絨球吧。”趙永澤有些哭笑不得。
說話之間,馬車的速度漸漸放緩。
“殿下,到了。”車夫再外面恭敬的回禀。
趙永澤照例先下了車,然後再護着劉珍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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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你回來了!”一個嬌憨的女聲突然冒了出來。
正要下車的劉珍兒,被這聲音驚的險些前腳踩空,好在殿下及時攙扶,才沒有出醜。
劉珍兒站穩後轉頭一看,就見一個穿着狐裘的小女孩向殿下飛撲而來:“表哥,想不想沅兒?”
劉珍兒本打算阻攔,但聽清了她的稱呼,再看後面的來福和慈安宮女官都沒有阻止,心思急轉之下,也微微讓開了。
看着珍兒險些摔倒的趙永澤,本來就面色不虞了;現在看到珍兒微微遠離,心中更是不快,對着撲過來的人側身就是一腳。
那個叫沅兒的姑娘本來就跑的急,被這樣讓開一踢,直接就撲倒在地。周圍頓時一靜,長壽宮的宮人都飛快的埋下了頭,只有慈安宮的女官和她自己帶的人去扶她。
“嗚嗚,表哥,你怎麽能這麽對我?”沅兒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
雪白的狐裘,因為跌倒沾了塵土,顯得十分狼狽,再配上白淨的小臉,更顯得楚楚可憐了,讓周圍的一些閹宦都生了恻隐之心。
本來劉珍兒覺得這樣對待一個小女孩有點過了,但一看她這個做派,頓時覺得自己瞎了眼。
得多麽快的反應速度,才能在急速撲倒的時候,保持臉蛋和雙手俱是幹淨;得練習了多少次,才能做到劇痛之下,仍舊能哭的儀态翩然。
果然,和皇室沾上關系的,即使是再小的孩子也不能小視。就不知道這個‘表妹’到底是承恩公府的,還是哪個公主府的了,劉珍兒在心裏默默想到。
“你是何人,膽敢襲擊本宮?!”趙永澤聲音發沉。
柳沅兒動作一僵,繼而哭的更傷心,聲音更凄婉了:“我是沅兒,你表妹啊,才半年不見,你就把我忘了。”
“表妹?”趙永澤冷笑了一聲:“本宮怎麽不記得長公主姑姑和承恩侯夫人生了女兒呢?”
柳沅兒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雪白,指甲深深的摳入掌心。
“來人,把這個冒充皇親國戚的人押下去。”趙永澤直接吩咐。
柳沅兒沒想到皇長子還能更冷酷,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皇長子,但最終敗倒在他冰冷的目光下:“惠德長公主是我嫡母,我是威遠候次女。”
惠德長公主是下嫁給了威遠候不錯,但只生了一個兒子啊?怎麽又冒出個次女來?劉珍兒在旁邊聽得有些不明白。
“哦,原來是威遠候的庶女啊。”趙永澤的語氣有點悠長。
柳沅兒作為威遠侯府唯二的女兒,嫡母待她都是客氣有禮,所以她從來沒有為庶出這個身份苦惱過,現在卻真真切切的感到羞辱了。
“珍兒,走,我們進去。”趙永澤摸清了柳沅兒的身份,就不想在她身上浪費分毫時間了,帶着珍兒和絨球就往裏走。
劉珍兒還有些鬧不清楚柳沅兒到底是什麽身份,但也沒多待,看了她一眼,就跟着殿下進去了。
殿外,女官扶起柳沅兒,見她低頭不語,以為她是傷心了,便勸慰道:“殿下估計就是心情不好,柳小姐不要心裏去。”
“殿下身邊那個女官是誰?”柳沅兒卻望着劉珍兒的背影,問了這麽句毫不相幹的話。
女官看着劉珍兒的背影撇了撇嘴:“她叫劉珍兒,得了殿下青眼,現在任長壽宮女史。”
那就是未來的宸元皇貴妃?有史以來的第一位皇貴妃?那就是未來會禍國殃民,害得慶.豐帝子嗣斷絕的妖妃劉珍兒?即使是年輕時,也都不過如此嘛。
柳沅兒看着劉珍兒的背影,剛剛被皇長子打掉的信心又升了起來。
憑着劉珍兒奴婢出身,都可以寵冠後宮,她柳沅兒為什麽不可以?她不會像劉珍兒一樣,要求九五之尊只寵幸她一人,對其他妃嫔頂多去母留子罷了,一定會好後的為大慶皇室開枝散葉。
像她這樣賢德的人,才該得到天下至尊一心一意的愛重,才該被捧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柳沅兒對此深信不疑。
劉珍兒不知道外面柳沅兒所想,進殿的時候,還是問出了困擾在她心裏的問題:“那個柳沅兒,是驸馬的……,嗯,庶女?”
趙永澤看着劉珍兒,神色複雜的點頭。
這威遠候到底是什麽人?居然可以娶了公主後還納妾?劉珍兒心裏疑惑,但看着殿下的神色,還是沒有再問出來。
“喲,這是女史養的鳥兒嗎?看着好精神,長大了一定神俊!”來福看着劉珍兒接過絨球,就開始誇獎。
神俊?劉珍兒舉起絨球左右端詳,都沒發現它有長成神俊的潛質。
“這是猛禽的幼鳥?”趙永澤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來福又仔細打量了一下絨球,肯定道:“奴才在豹房待過,這喙形、頭形、爪形、毛色,是獵隼無誤。”
“猛禽?”劉珍兒看着正蹭着她的手心的絨團,有些難以相信:“就這樣的?”
來福看着毛團子的動作也有些無語:“或許這只,性格奇特?”
“不管它是什麽品種,主要還是看珍兒你想怎麽養。”趙永澤看着劉珍兒手上的小不點道:“想讓它乖一些,就天天用米糧熟食喂養,若想要它勇猛一些,就讓人專門訓練一下。”
劉珍兒看着只有翅膀尖是小羽毛的胖鳥道:“還是等開春,天氣變暖了之後,再帶它去莊子一遍,看它的選擇吧。”
雖然喜歡它撒嬌賣萌的樣子,但還是想看它成長為天空霸主。
趙永澤聽了劉珍兒的話後不在多說,讓人帶着絨球去安頓後,才和劉珍兒吃了一頓溫馨的便飯。
“東暖閣有幾天沒住了,不知道還要打理到什麽時候,不如今天就住主殿?”趙永澤看着近在咫尺的珍兒提議道,雖然已經決定在珍兒及笄前。盡量掌握尺度,但總是忍不住親近,再親近。
上一次被安置在主殿旁的側卧,是因為已經昏睡了,所以覺得沒事兒;但現在頭腦清醒的時候,聽到殿下提出在主殿留宿,心裏總覺得不得勁兒。
“夏荷和秋雨早已經回東暖閣收拾了,現在應該也好了。”劉珍兒還是婉拒了。
趙永澤只能有些遺憾的送劉珍兒出門。
此時,天色已晚,頭頂上的星子也很暗淡,似乎只有周圍被點亮的燈光才是暖的。
四周十分靜谧,只有殿下的腳步聲清晰可聞,一步一步的讓人十分安定。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周圍流動着一種溫馨祥和的氣氛,将她們和外面的寒冷分隔開了。
“殿下,東暖閣到了。”走的再慢,終究還是到了,劉珍兒停下腳步。
趙永澤第一次覺得主殿到東暖閣的路太短了,不過還是柔聲道:“你先進去吧。”
劉珍兒看着殿下專注深邃的眼神,口裏無數的話,一下子都忘了,點點頭就暈乎乎的進東暖閣了。
等進了屋,夏荷秋雨行禮之後,劉珍兒又些發熱的腦子,才又冷靜下來。
轉身回望窗外,見殿下還是一個人站在路口,身形有些寂寥,心驀然又疼了一下。捂着胸口,劉珍兒第一次不顧形象失态的對着殿外茕茕孑立的人喊道:“殿下,你也早些回去,睡個好覺!”
趙永澤驀地笑了,如同冰消雪融春花始綻:“你也是,好好休息。”
這時,一直遠遠墜在後面的來福,才帶着內侍宮娥,擁着皇長子殿下回主殿。
劉珍兒看着映在殿下背後溫暖的燈光,心裏也暖呼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