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巴掌
梁濯食指關節在桌面上扣了兩下，“還真有點關系。”
林默苒攤了攤手，“什麽關系？”
“那視頻上的男人，的确是我。”
林默苒拿包起身就要走人。
梁濯直接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好，的确是有點關系，我是知道那視頻的存在的。”
“你放的？”
“不是我放的，但是我知道。”
林默苒聽着梁濯這麽輕描淡寫的兩個字，覺得氣一下就從胸口郁結堵在了一起。
“你知道？！”
梁濯說，“我也是為了幫你試一試梁思白。”
“試他什麽？”
“視頻發出後，他問你視頻的來由麽，問你要解釋了麽？”
林默苒默了默，“沒有。”
“正常情況下，就算是百分之百信任的夫妻，就算是看見這照片，也會問一問，但是他沒有問，還和孟子萌分手了，你不覺得奇怪？”
林默苒這次沒有開口說話，她目光直直的盯着梁濯，“所以你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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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白不和你分手，還護着你，有兩種可能，第一種，他對你有愧……”梁濯稍稍一頓，“第二種，你手裏有他的把柄。”
梁濯撐着腮，“我覺得第一種可能性大一點。”
“為什麽？”
“因為穆筱筱死的當天，給梁濯手機裏打了很多通電話，他沒接。”
林默苒倒抽了一口氣。
梁濯聳了聳肩，“所以我讓你找出來穆筱筱的日記本，裏面興許能知道點什麽。”
“找不到……”林默苒說，“不知道她藏在哪裏了。”
她晃了晃面前的紅酒杯，抿着唇，問：“梁濯，穆筱筱死前，是什麽樣的？”
梁濯也沒打算隐瞞。
林默苒從梁濯口中，這才算是知道了曾經的穆筱筱。
那段視頻還是穆筱筱上高中的時候拍的，很青澀。
那個時候，穆筱筱的确是喜歡過梁濯，還表白過，可梁濯拒絕了。
穆筱筱跟了柳依依不一樣，她撞了南牆就會回頭，表白是表白，拒絕了她也不會留戀。
“那個吻，是訣別吻……”梁濯說，“她說就這一個吻，然後就再也不會糾纏我了。”
“還剛好讓人給偷拍了？”林默苒有點疑惑。
“那個時候……穆筱筱樹敵比較多。”
這個解釋可以接受。穆筱筱的那種性格，的确是很惹人。
“那孟子萌是怎麽拿到的那段錄像？”
“也許……是從穆蓉蓉那裏拿到的。”
“那穆蓉蓉從哪兒拿的？”
“你那裏。”
轉了一圈，轉回到林默苒身上了。
她想了想，“你是說，視頻在穆筱筱自己手裏。”
梁濯說：“穆筱筱後來把視頻給高價買了回來，留作青春紀念收藏了。”
“有點中二。”
“作為一個沒什麽憂慮的大小姐，你能奢望她有多成熟？和你一樣麽，雞窩裏長大的？”
林默苒掃了他一眼，“我發現你這人嘴巴真的很欠。”
梁濯把糯米排骨放到林默苒面前，“多吃點，你的最愛。”
林默苒下筷子的手頓了頓，“馮玉珍告訴你的？”
“算是吧。”
林默苒看着梁濯這張毫無瑕疵的英俊面孔，心裏卻是很冷。
這個梁濯，表面上什麽都沒說，但是卻處處都在提點壓制着她。
完全把梁濯看成是盟友不行，也不能完全敵對。
吃了飯，梁濯在飯店門口等着人來接。
“你自己回？”
林默苒毫不掩飾的翻了翻眼睛，“請客吃飯，我自己打車來自己打車走？你這做的還真是地道。”
梁濯聳肩，“那你就陪着我等吧。”
林默苒側眼看着梁濯，後者靠在電線杆子上，抱着手臂，眼皮向下耷，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陰影。
這男人還真的是長了一副禍害人的好皮囊。
半個小時後，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了門口。
車窗降下來，駕駛位上的男人打了個響指，“上車。”
梁濯幫林默苒打開後車門，“你先上。”
駕駛位的男人有點驚訝，“五哥，多了位嫂子？”
梁濯上了副駕駛，“閉上你的嘴，沒人把你當啞巴。”
徐道啧啧了兩聲，從後視鏡打量了一眼林默苒，“比上次那個漂亮，年輕。”
林默苒還第一次見梁濯身邊的朋友。
她特別留下來想要讓梁濯送她，就是想要探一探這位少爺的底。
她向前傾身，問：“小哥兒，你說那個是不是黃老師啊。”
“好像是姓黃……”徐道說，“是我開車送她去的梁家的祖祠，保養的倒是不錯，就是年齡大了，一看就跟五哥沒有cp感。”
梁濯冷笑反問：“你還知道cp？”
“那是……”徐道說，“我也是年輕人不是？”
“呵。”
這麽一聲冷笑，才讓徐道後脖子一涼，嘿嘿了兩聲，“我看的有沒有cp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五哥想嘗試！姐弟戀也是使得的。”
梁濯嗤了一聲，把車窗降下來，索性朝着車窗外看。
林默苒這個時候來了勁兒，跟這個小哥聊了起來。
“我叫徐道。”
林默苒：“絮叨？”
梁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神似。”
路上，穆蓉蓉就給林默苒打了兩個電話，林默苒都是掐了靜音沒接。
到了穆家，林默苒跳下了車，揮了揮手，“再見。”
一進家門，金媽就趕忙走過來，“大小姐，老師已經來了，在上面講課了。”
“好，我這就上去。”
林默苒先去房間把需要的材料整理了一下，才去了書房。
書房裏只有李潛一個人。
“抱歉，李老師，有事來晚了。”林默苒走過來，看了一眼穆蓉蓉的位子，“蓉蓉呢？”
“剛給她過了一遍稿子，我讓她去練了。”李潛手指扣了扣桌面，“拿你的給我看看。”
林默苒把材料遞上去。
李潛拿出筆來，一句一句給她摳字眼，又标了兩個地方，“太單薄，加論點，往題上引。”
林默苒本來還覺得這是自己寫的最滿意的一份新聞稿，結果現在一看，被李潛一支筆改的面目全非。
李潛又抽了兩張白紙給她。
“給你半個小時改。”
林默苒哦了一聲，開始改稿子。
她還是第一次跟李潛共處于一個空間內，就這麽安靜地坐着不說話。
她低着頭改稿子的時候，能感覺到李潛的目光能落在她的身上。
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她兩次擡頭，撞上了李潛的眼睛，借着臺燈的燈光，她才第一次看清楚李潛的眼睛，眼珠的顏色很淡，介于咖色和奶茶色之間的啡色，眼窩有點深。
還好穆蓉蓉回來的及時，否則林默苒就要想法子出去透氣了。
李潛給林默苒又簡單改了一下，“蓉蓉在這兒給我過，你去練，二十分鐘。”
林默苒還第一次适應這樣高強度的練習。
每天輔導兩道題，寫完改，改完背，背完給李潛一遍一遍過。
不過，進步也是跳躍性的。
從原來的需要改一個小時，到現在，林默苒不到五分鐘就能把稿子串一遍，再流利的講出來。
用李潛的話來說，林默苒就是天生的播音的料子。
比起林默苒來說，穆蓉蓉就平平無奇了。
就算是決賽，都是借了穆鎮遠的關系進入的。
每次看着林默苒用比她少的時間完成度還比她好，她就嫉妒的牙癢癢。
原本穆筱筱死了，這一切就都是她的了。
她約了孟子萌出來，問孟子萌準備的情況。
“萌萌，你準備的怎麽樣了呀？你可是第一候選人啊。”
孟子萌笑了笑，“以前還行吧，現在你們穆家姐妹倆有李潛給補，那絕對是黑馬。”
“黑馬不是我，是穆筱筱。”
孟子萌要的就是穆蓉蓉這句話，她需要了解對手的情況，于是狀似不經意的問：“筱筱不是還停了一年的課麽。”
“對啊，但是她有天賦，再加上李潛指導有方，你看着吧，這次絕對下不了前三名，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她自己發揮失常……”穆蓉蓉聳了聳肩，“不過我覺得不可能了，她心理素質很好的，怎麽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看什麽都淡了。”
孟子萌沒說話，若有所思。
手機響了一聲，屏幕上跳出來一條消息。
穆蓉蓉湊過來看了一眼，“田心白約你，晚上八點校門口見，田心白是誰？”
“我一個初中同學。”孟子萌把手機收到包裏，“那我先走了，上次生日宴多謝你提供的視頻。”
穆蓉蓉說：“反正那視頻放着也沒用，能幫幫你也是好的。”
孟子萌笑了笑。
現在倒是說幫她了，穆蓉蓉跟穆筱筱才是真正的塑料姐妹花，有這麽一個同胞親妹妹給穆筱筱挖坑，倒是給她省了不少心。
別墅外，一輛面包車已經在等待了。
孟子萌拉開車門上了車，皺着眉說：“錢不是讓你去買一輛新車麽，你怎麽還開着輛破面包車？”
“這車也還沒壞，能開。”
孟子萌皺了皺眉，“你這人就是發不了大財，錢拿來就是花的，沒了再重新賺。”
她拿出手機來，趁機給田心白回了一條消息：“好。”
“今晚出去麽？”
“不出去……”孟子萌說，“我今晚有事。”
沒到校門口，孟子萌就讓車停下了，她覺得這輛車開到校門口被人看見了丢人，直接下了車，頭也不回向前走。
面包車停着沒動，等到孟子萌的身影消失在校門口完全看不見了，才發動了。
孟子萌回到寝室裏洗了澡。
蘇婷婷在桌邊打游戲，不知道孟子萌今天出去是不是和梁思白約的。
她聽着浴室裏面有水聲，嘗試着解了兩次孟子萌手機的鎖屏，都沒解開，索性放棄。
手機剛放下去，就進來了一條信息。
蘇婷婷急忙看了一眼【七點我去學校西門接你。】
發信人：田心白。
這個田心白是誰？
她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立即就拍了一張照片給林默苒發了過去。
【筱筱，你老公約萌萌了！】
……
林默苒看着這張截圖，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托腮想了幾秒鐘才想出來。
這備注改的也實在是……
她給蘇婷婷打過去了電話。
“婷婷，約的這不是田心白麽？”
“田心白就是你老公啊，田心是思，合起來就是思白。”
“呃……”林默苒。
“你別不當回事兒啊筱筱，我跟你講，這次肯定一抓一個準！”
“但是我現在去不了了……”林默苒說，“婷婷，你幫我先跟着他們吧，到時候到地點我去和你會和。”
蘇婷婷點了點頭，“好。”
挂斷電話，林默苒從室外回到房間裏，“大姐，我陪你一起去接琳達吧。”
梁靜雲說：“那好啊。”
梁靜雲帶着女兒從國外回來，需要給女兒找一個幼兒園，只是琳達的中文不算好，需要找雙語幼兒園，還要再特別補習一下漢語普通話，這幾天挑了幾天幼兒園，卻都不如意。
畢竟琳達從小在國外接受的都是國外的教育，一旦回國，很多不适應。
林默苒問：“那姐夫呢？”
“他忙……”梁靜雲避開目光，“他也不擅長教育孩子。”
林默苒看出來了，這是梁靜雲避重就輕，應該是夫妻兩人關系并不怎麽樣。
林默苒見到琳達的時候，旁邊正有好幾個小孩在說話。
“你怎麽是金色的頭發呀？”
“你是不是染頭發了，我爸爸說過染頭發的小孩是壞小孩。”
梁靜雲從車上下來，一看見這一幕，急忙跑過來，“都在幹什麽？散了！”
那些小孩一看有大人來了，急忙跑了。
琳達朝着梁靜雲走過來，“媽咪。”她一雙啡色的眼珠朝着林默苒轉了轉。
“這是你舅媽。”梁靜雲介紹道。
林默苒笑了笑，“你好，琳達。”
琳達看了她一眼，沒開口說話。
這一頭金發還真的是太紮眼了，就別說是一個才四五歲的孩子了，就算是大人，頂着金發在大街上，回頭率都是百分之百的。
她委婉的給梁靜雲提了一下，要不要去染個頭發。
梁靜雲說：“不用，她這是假發。”
林默苒吃驚了一下：“假發？”
“是的……”梁靜雲說，“以前在國外，她見別的小女孩金色的頭發很漂亮，就要染頭發，我就買了金色的發套給她，這孩子也只是有四分之一的混血，不明顯。”
林默苒又看了琳達一眼，對梁靜雲說：“那假發套還不摘麽？”
琳達直接就別開了腦袋，“不。”
梁靜雲聳了聳肩，“這孩子主意大着呢。”
林默苒笑了笑。
能看得出來。
梁家這一大家子，沒有一盞省油的燈。
林默苒提出了請梁靜雲和琳達吃頓飯。
她作為未過門的二少奶奶，自然是要巴着大姐了。況且，這位梁思白的大姐，還是梁思白的同胞親姐姐，同為現在被付靜娴擠兌到廟裏的那位大老婆所生。
蘇婷婷的地理位置定位也發了過來。
景致，是c市的大型商場。
蘇婷婷：“三樓，珠寶櫃臺！在選鑽戒！！”
林默苒把手機收了起來，“姐，我們去景致吧，那邊有一家新開的餐廳不錯，還有供孩子玩兒的游樂區域。”
“好。”
……
孟子萌去酒吧買醉了幾次，梁思白就去撈了她幾次。
一來二去，就又對上眼了。
現在梁思白雖然沒有明着說，但是孟子萌也知道兩人算是複合了。
面前櫃臺上，到處都是琳琅滿目的鉑金和鑽石，看的人眼花缭亂，一如孟子萌現在的心情。
怪不得女人都喜歡鑽石。
只可惜了上次的那一枚粉鑽，原本就應該是屬于她的，讓林默苒給順走了。
“這位小姐，您看一下這枚戒指，以優雅著稱，18k白金，鑲嵌1.5克拉祖母綠形切割的中央主鑽，鑲嵌22顆圓形明亮式切割鑽石。”
孟子萌看了一下，“這是幾克拉的鑽？”
“總重1.80克拉。”
一聽這個重量，孟子萌的臉就垮了。
比起來送給林默苒的那個粉鑽要遜色的多了。
孟子萌把戒指盒放下，“思白，沒什麽好的，我們去下一家吧。”
服務生都是會察言觀色的，一聽孟子萌的話，就聽出來了，這女人是想要大鑽石的。
她立即說：“這位女士稍等一下，您看一下這個鑽戒，是五克拉的整顆鑽石八角切割，但是價格也相對昂貴。”
孟子萌拿起戒指盒，照着光照了照。
雖然說沒有那一枚粉鑽戒指好看，鑽石也足夠閃。
她給身邊的梁思白看，“思白，你看這戒指怎麽樣？”
“不錯。”
“我也覺得不錯，就是太貴了……”孟子萌滿眼的惋惜，直接把戒指盒放在了櫃臺上，“算了吧。”
梁思白按住了孟子萌的手，“不貴，給你買的，都不貴，我沒忘還欠着你一枚粉鑽戒指，我一直在珠寶公司留意着呢。”
孟子萌聽着這話，心都要化了。
她看着這一枚燈光下閃着鑽光的鑽石，情不自禁的轉頭在梁思白的臉上親了一下。
旁邊的不鏽鋼垃圾桶旁邊的蘇婷婷，拿着手機正在找着機會拍照，正好看見了這一幕，好機會！終于能讓林默苒那個傻妞兒相信她的話了！
可是下一秒……
“靠！手機卡死了！”
這下完球球了，讓她看見有什麽用啊！林默苒還沒來啊！。
就在這時，從走廊上快速的跑過來一個身影，大聲質問道：“你們在幹什麽？”
蘇婷婷忙躲到後面，轉頭就看見了一個看起來有三十多歲年輕女人快步走了過來。
梁靜雲沒想到出來上洗手間，竟然會看到這一幕。
她轉頭看了一眼林默苒，林默苒完全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正在試鑽戒的孟子萌被這麽一聲給吓得手裏鑽戒掉在了地上。
梁思白看見了走過來的梁靜雲，第一時間将孟子萌給拉到了身後。
梁靜雲擰着眉問：“這是怎麽回事？她是誰？”
“姐，你先別這樣……”梁思白說，“我們有話慢慢說，找個地方坐下說吧。”
林默苒這才回過神來，走了過來。
“就在這說。”
找個地方坐下說，就要息事寧人了。
此時，林默苒的臉色很白，目光卻很亮，看的梁思白低頭無處遁形。
梁思白主動伸手要拉林默苒的手，“筱筱……”
林默苒避開了梁思白伸過來的手，朝着孟子萌走近了一步。
孟子萌被林默苒這氣勢給吓得竟然後退了一步。
“筱……”
名字都沒叫出口，林默苒驀地擡手，狠狠地給了孟子萌一個巴掌。
啪的一聲，林默苒的手掌心都被震麻了。
嗯。真爽，想打這個綠茶婊好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