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83·敗寇
☆、83·敗寇
虞真真嘴邊的淡笑幾不可見的一滞,她偏首斜睨了一眼俯跪在地上的定妃,半晌才道：“臣妾能猜出為什麽定妃這麽不遺餘力的誣陷臣妾，但這件事過去了這麽久,定妃還總是将它翻出來做文章,不是太可笑些了嗎？”
周勵挑眉，“*妃的意思是說，定妃的話是假的？”
虞真真故作驚詫地回首,難以置信的目光落在周勵臉上，“難道皇上還會相信她？最開始誣陷臣妾的是定妃，現在又是定妃,臣妾當初以德報怨,替定妃洗清身上的冤屈……難不成就是為了今日讓定妃過來再誣陷臣妾？”
定妃驀地擡眼，滿面俱是憤恨之情,“皇上別信這賤婦妖言惑衆！事情就是臣妾做的，她根本不是為了幫臣妾脫罪，而是為了扳倒皇後！”
虞真真陰作一笑，将定妃的話往套中引，“本宮為何要扳倒皇後？定妃以為本宮圖什麽？”
“你自然是圖後位！”定妃挺直腰板兒，頗有幾分勝券在握的樣子。
虞真真佯作嘆息，起身跪到了周勵跟前兒，“皇上，臣妾從未觊觎後位，立後一言，亦是由皇上提起，臣妾并無此心……如今定妃橫加猜測，既是對臣妾的侮辱，也是對您的懷疑，臣妾懇請皇上，以欺君罔上之罪懲治定妃。”
周勵一眨不眨地緊盯着面容嚴肅，眼神堅定的虞真真。
這樣态度強硬的虞真真是久違的，自他病重以來，賢妃溫柔體貼的好似昔日的陸氏，只有此時此刻，毫不退讓的，心意篤定的虞真真，方是那個讓周勵覺得迷人的虞真真。
他勉力坐起身，伸手将虞真真扶起，“朕聽你的，來人，定妃王氏欺君罔上，褫奪封號，貶為婕妤。”
周勵這是直接将定妃貶斥到九嫔以外，連一宮主位的身份都沒資格擁有。
定妃難以相信地望向皇帝，半晌才想起來告饒和求情，待到她被拖出含元殿，虞真真仍能聽見定妃聲嘶力竭的哭喊。
而又能怎樣呢？
成王敗寇，她本不該到這裏來自尋死路。
周勵始終沒有松開握着虞真真的手，他從一開始，都沒有懷疑過虞真真。他只是想再看一眼，倔強且倨傲的她。
确認這樣的虞真真，是自己所歡喜的。
是的，歡喜……
虞真真攏着皇帝的手，心裏卻滿是猶疑。皇帝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放走了一個可以毀掉自己名譽的人？
那麽他的其他的計劃呢？是另有旁人還是真的到此為止了？
就這麽簡單？
虞真真的手心緩緩泌出汗來，周勵明顯感覺到自己掌心的濕濡。他閉着眼，啞然一笑，“怎麽這麽多汗？适才怕了？”
“是……”虞真真垂首，極快打出一篇“抒情散文”的腹稿，“臣妾是後怕，臣妾怕沒有您的信任，在這後宮裏舉步維艱……定妃、靜妃，滿是野心的等着臣妾出差錯然後取而代之……臣妾，不敢再想了。”
周勵摩挲着虞真真的手背，半晌才松開。“別想這麽多了，朕以後不會再懷疑你的。”
虞真真莞爾一笑，心裏卻仍是忐忑。
要盡快收網了，周勵今日尚且能被她糊弄過關，那以後呢？愈來愈多的測試和考量，虞真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為讓皇帝信任度高到任由她為非作歹的人。
桂枝将消息傳給了孟楷，孟楷便極快地告知了寧武侯虞義。虞義知曉事态緊張，又不得不為了小心為上，盡可能減少貿然的出入宮闱。于是，孟楷再一次親自約見了虞真真。
微風習習的涼亭中，能将華燈初上的太液池一覽無遺。不過，即便這廂景色獨好，心事重重的孟楷和虞真真也沒有任何欣賞的欲望。
孟楷一字不落的将虞義的安排轉達給了虞真真，“還是要先逼王家有所動作，你想個法子，索性讓皇上盡快賜死定妃。借皇帝的手，王家不管怎麽鬧、跟誰惱，咱們都能‘清君側’。”
“我明白了。”到底還是要打出應有得旗號的，虞真真別無選擇，只能接受并且盡力完成。
孟楷從懷中摸出了一張卷軸，“還有這個，侯爺叫我給你，裏面什麽東西，沒人知道，你也別讓任何一個人知曉，侯爺說，你看了，就知道要做什麽了。”
虞真真滿心好奇，作勢便要打開。孰料，孟楷眼疾手快地按住了虞真真的手，“別打開，我也沒看過。”
“你怎麽也沒看？”
孟楷無奈一笑，“侯爺說只許你一人過目，我自然不會打開看。你回寝宮再看吧，侯爺說為了安全，進行得越快越好。”
虞真真無法，只得颔首，她兩抱着卷軸，認真答：“讓哥哥放心，我一定盡快做好。”
兩人別後，虞真真頗有幾分期待的在寝殿內悄悄展開了那黃卷軸。難怪哥哥不肯，或者說不敢讓別人看着是什麽東西，虞真真在心中暗自感慨，這是一個假拟的遜位聖旨，哥哥如何敢太過張揚？
一氣呵成的聖旨出自一向替皇帝頒旨的內閣輔臣手下，用詞斟酌謹慎，盡顯皇家典範。哥哥身邊不乏輔臣，這聖旨做得，足矣以假亂真。
唯一缺少的，便是左下角的玉玺以及皇帝私印。
虞真真嘆了口氣，哥哥也太會為難她了些。
為難歸為難，虞真真還是要做的。反正第一樁事是迫在眉睫最為緊要的事情，虞真真不敢放松，第二日便開始為定妃布下天羅地網。
三日後，虞真真陪皇帝用了午膳，正扶着周勵往寝殿去，忽聞含元殿外一聲尖銳的稚兒哭喊，兩人腳步都是頓了頓。
周勵蹙着眉，“賢妃，你去看看是誰在外面。”
虞真真應是而去，然而，不等她邁出門檻兒，便有一個熟悉的小身影從殿外闖入，直撲向立在原地的周勵。“父皇，為什麽母妃不要兒臣了？”
“怎麽回事，阿致你在說什麽？”
皇帝一直瞞着三皇子關于定妃的事情，為的就是免得他鬧情緒。可三皇子眼下這樣子，顯然已經有人告訴他了。
周勵的眼神不由沉了沉，是誰想要打亂他的計劃？
虞真真知道自己讓人在皇上耳旁煽風點火，确然奏效，微露出一笑，她緩步走向三皇子，蹲□擁住了他，“阿致，誰說母妃不要你了？賢母妃就很喜歡你，不會抛棄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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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臺第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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