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5·嘔血
☆、75·嘔血
虞真真沒料到不用她費什麽口舌,周勵就輕而易舉的把大皇子囚禁了起來。就在聖旨傳出沒有多久,虞真真便聽到了系統提示她,游戲進度已達到百分之七十。
确認這一步棋走得沒錯後,虞真真便留下茜草服侍皇帝進用晚膳,自己則托辭要處理後宮瑣事,率先退出了含元殿。
甫一離開含元殿,虞真真便打發茯苓去将董玉成請了出來,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番适才她不在殿內的時候,大皇子究竟同皇帝說了什麽。
出乎虞真真的意料,皇長子竟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要替周勵分擔政務。難怪皇帝會那麽生氣……他本就身體不好,心中不安,大皇子驟然想要觸碰政權,無異于踩到了周勵的底線。
她故作惋然地長嘆一聲,同董玉成感慨道:“大皇子這回實在太莽撞了,寒了人心啊。”
“可不是。”董玉成一面附和一面搖了搖頭,“枉費皇上那麽看重他。”
虞真真錯開目光,眺向遠方,“就是不知道這件事讓南陽王知道他會怎麽想,本宮過幾日去皇子所看看他吧。”
董玉成恭恭敬敬地半躬着身子面對虞真真,“如今六宮無主,娘娘您要多費心了。”
“食君祿,自然要費這份心。”虞真真臉上有極為淺淡的笑意,“時辰不早了,董公公回去服侍皇上吧,本宮也要回承儀宮了。”
董玉成朝虞真真行了個禮,“那奴才告退,娘娘慢走。”
虞真真颔首表示許可,董玉成方半彎着腰退回了含元殿。
看着董玉成離開,虞真真卻并未着急走,此時天際有着大朵的陰灰雲塊,虞真真突然有預感,一場滂沱的風雨就要到來。
果然,如虞真真所料,子夜時分,一道閃電劈開靜寂的蒼穹,本該是雲翳滿布、不見月光的黑暗夜空,突然亮如白晝一般。緊接着,隆隆雷聲震蕩着人們的美夢。
虞真真被一聲女子尖銳的叫聲驚醒,驀地從床上坐起。外面值夜的宮娥聽到動靜,不敢怠慢的迅速跪到了地上,“主子可有什麽吩咐?”
“你剛才有沒有聽到女人的尖叫?”
“沒有……主子是不是做惡夢了?奴婢給您倒杯水來吧。”
虞真真沒有立即答話,只是側着耳朵聽了一陣,果然如那宮婢所說,窗外除了驟然而起的風聲,再無旁的聲響。“去吧,要溫一點的。”
那宮娥正稱是欲起的工夫,虞真真忽聞殿外的走廊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等等!”
虞真真立時喊住了宮娥,在一片安靜中,她聽着那腳步越來越急也越來越近,片刻,她從窗戶看到殿外突然亮起一團昏黃的燈火,虞真真皺眉,就在她想吩咐宮娥出去看看什麽情況的時候,那腳步從殿外步至殿內,走近寝間。
她聽到帷帳外傳來極低的一句問詢,“娘娘睡着呢?”
“是誰?”虞真真索性趿着鞋起身,自己撥開了帷帳——竟是禦前的宮人。
見到虞真真一身梨白寝衣立在兩人面前,兩人俱是俯首行禮,“參見賢妃娘娘。”
“出什麽事了?”
顯然,虞真真是問是禦前的宮娥。
“回娘娘的話,皇上……皇上不好了。”
虞真真擰眉,“你把話說清楚,什麽叫皇上不好了?”
宮娥微微抖着肩,“是董公公叫奴婢來請您,奴婢也不甚知道,聽董公公說,剛才皇上又嘔了一次血,這會子正發着高燒呢。”
“來人,服侍本宮更衣。”虞真真意識到事态嚴重,快步從寝間向外走去,“傳太醫了嗎?”
“傳了。”
“你回去回話吧,說本宮即刻就到。”虞真真一臉嚴肅,極快地更衣梳洗。原本昏黑的承儀殿,在虞真真的吩咐下将宮燈燭臺統統點亮,虞真真臨走的時候回首望了一眼,燈火熒熒中,她依稀覺得,任務完成好像就近在眼前了。
虞真真緩緩地踏上肩輿,她用心回憶了一下在游戲裏的過去。沒由來的,虞真真腦海中蹦出了孟楷的臉。
這是本不該被她在這個時候想起的人,虞真真搖頭甩去,催促了一聲擡肩輿的宮人,“腳步快一些。”
此時此刻的含元殿,比承儀殿的燈火還要明亮,門口值守的小內宦見到賢妃儀駕,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一溜煙兒沖到虞真真跟前兒,忙不疊道:“娘娘可算來了,師傅讓奴才專門在這兒等您。”
虞真真任由茯苓扶着她穩步向含元殿內去,她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沉靜,聽得那內宦半帶讨好的說辭,虞真真輕斥着:“糊塗,等本宮作甚,還不趕緊去服侍皇上!”
“是是是,奴才糊塗。”說歸這麽說,可那小內宦依舊亦步亦趨地跟在虞真真身邊,“皇上病倒了,您如今就是宮裏的主心骨了。”
虞真真聽他這麽說,急急剎住腳步,她眼神冷峻,将那內宦驚得一愣,“胡說八道,再這麽多嘴,仔細本宮讓人拔了你的舌頭!”
只要皇帝一天沒死,她就要做一天忠君*國的樣子。虞真真再了解不過,除非周勵徹底撒手人寰,不然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取代他,成為什麽“主心骨”。
想要陷害別人,首先得學會自保。
駭住了那個內宦,虞真真才快步進了含元殿,她前腳邁過門檻,便聽身後一陣風嘯——雨終于落下來了。
虞真真頓了頓,不再猶疑地進到皇帝寝間內。
亮如白晝的寝殿中,幾個太醫圍着皇帝團團轉,施針的施針,拟藥方的拟藥方,虞真真進來,他們恍若未聞一般。
虞真真也并不準備打擾他們,她只是蹑手蹑腳地走到董玉成身邊,壓低了聲問:“皇上這是怎麽回事?”
董玉成見到虞真真,先是一驚,轉而匆匆補上一禮,“參見賢妃娘娘。”
“不必。”虞真真虛扶了他一把,繼續追問,“本宮走得時候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她的餘光掃向龍榻,周勵面色難看的很不說,他露在外面的右手也擺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趙太醫正在替他施針。
虞真真沒想到皇帝會病的這麽嚴重。
董玉成看起來也是不太知情的樣子,“奴才也是被今晚當值的宮人叫起來才發現的……至于為什麽,奴才委實不知。”
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大概“怎麽辦”比“為什麽”重要多了,因而并沒有人顧得上去追根究底。
但虞真真卻不得不多想這一層……如果是丹藥的藥效使然,那說明哥哥想讓皇帝病到這樣的程度,他有十足的把握來應對皇帝脫控朝政的局面;但如果不是,皇帝病得這麽重,而自己還未來得及将二皇子打壓下去,那麽,前朝指不定會生出什麽樣的風浪。
被迫立出個太子?那哥哥的安排豈不是一番心血付諸東流?
虞真真臉上浮出的擔心并非作假,她又瞄了眼皇帝,試探着同董玉成商量,“孟楷孟大人在不在宮裏?皇上這樣子,看起來危險的很,是不是得讓孟大人加強內宮策衛的戍守?可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
她需要有個人來替她向外傳遞消息,讓桂枝去找孟楷怕是來不及了,只有過明面兒,借皇帝的名義速速将孟楷傳入宮來。
聽虞真真這麽說,董玉成自然不會不應,“娘娘說得有理,不過今日好像不由孟大人負責夜巡,奴才安排人去請他進宮?”
“好。”虞真真答應得爽快,就在董玉成轉身出去準備布置的時候,虞真真再次叫住了他。“想辦法找個皇上的信物,免得孟大人出于謹慎,再有什麽旁的想法。”
“是。”
孟楷進宮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虞真真心裏忐忑,竟半分困意都沒有,她立在含元殿外,看着從檐頂落下的雨水淅淅瀝瀝形成一道雨簾,大半個夜的雨,将含元殿沖刷得格外幹淨,孟楷只身一人,腰佩長劍,大步朝虞真真的方向走來。
東邊的天際已經翻出了魚肚白,熹光映着地平線的地方,照得含元殿好似蒙上了一層氤氲的水霧,黑亮的檐頂下,立着一身雪青襦裙的虞真真。
孟楷原本緊張的心倏然一松。
他像是在往一個仙境走去,虞真真哪裏是站在含元殿,分明是廣寒宮的婵娟仙影,清高自賞,凡人難近。
于是,孟楷才停在臺階下,便情難自禁地向虞真真行了禮,待俯身下去,将視線從虞真真身上挪開,孟楷方找回了理智,“臣……參見賢妃娘娘。”
虞真真見到孟楷,心中大定,适才萦繞于心的煩事漸漸有了眉目,她微微露出一笑,“孟大人不必多禮,這樣大的雨,怎麽不打傘呢?桂枝——”
桂枝聞言,喜不自勝地撐開手中的油紙傘跑到孟楷身側,替他遮風避雨。
只是,桂枝身形嬌小,為孟楷撐傘,實在有些為難,她極力的将胳膊舉高,以防傘頂碰到孟楷的頭,虞真真見狀,心裏忽然一輕——這兩人,實在太不般配了。
孟楷大約也察覺到了桂枝的吃力,索性從她手中接過了傘,“臣自己來就好,不敢勞娘娘的人。”
虞真真看到,桂枝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