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1章
正月十七,禦駕前往京北的北山行宮。出宮前,策衛中郎将孟楷因病告了假,是以此次出宮護駕的策衛統領乃是鎮國公之侄穆康,如今內府衛多是由世家子弟充任,內府三衛一支的策衛更是如此。思及穆康還算機敏,周勵倒沒另作安排,只将此任交由他手中。
北山行宮以湯泉而備受大燕歷朝帝王的鐘*,周勵還算勤政,來的并不多。他的曾祖父,便是北山行宮最為忠實的擁趸,一年要來三次行宮,每次會呆将近四個月。北山行宮的建造,就在那一朝臻于完美。
北山山麓綿長,行宮建在山坳兩側的山腰上,背山跨水,一座巨大的懸橋将東西兩座宮所連為一體。東宮為皇帝處理政事所用,并無湯泉,建築也恢弘大氣,與燕宮無異。而西宮則是真正的起居之地,每座宮殿都建了個湯池,以供帝王、妃嫔、皇子等享用。
因這次周勵帶的人不多,皇子俱被留在京裏,是以每個随駕宮嫔都單獨居住。而虞真真,自然被安排在了與周勵最近的一座霞飛殿。
霞飛殿雖不大,卻為歷朝寵妃所用,因而陳設精致,湯泉構造也格外巧妙。三十平米見方的碩大玉池中是活水,池子的兩段各有一個金雕的獸首,冒着熱氣的湯泉汩汩從中源源不斷的流出。
因知道虞真真不喜香,此次伴她而來的桂枝茯苓兩人,并未囑咐人準備花瓣、香料等物。虞真真趁皇帝處理政務,歡喜不疊的褪盡衣衫,享用一回私家溫泉。
所有的運動裏,虞真真最*游泳,她身材雖不火辣,但勝在纖瘦,膚如凝脂,每每去游泳,也是場中惹人眼球的存在。可惜國內的溫泉大多是人頭攢動,像下餃子一樣擠在一起,完全沒有享受可言。
虞真真始終記得自己在瑞士泡過的一次溫泉,正值隆冬,周遭白雪皚皚,冒着熱氣的湯泉裏只有稀稀零零的人,她和閨蜜暢游了一整日,還各自成功搭讪了一個歐洲美男。
如今雖是游戲,可重享受的虞真真決不會放過,将桂枝等人打發出去,虞真真立時步入池中。湯泉池水不深,及至虞真真胸下五指的位置,她坐在一旁的玉階上時,水剛好能沒到她胸口。虞真真老老實實地坐着泡了一陣,待身子漸漸溫熱,見左右無人,她就情難自已地伸臂埋首一蹬,一尾人魚般的游動起來。
虞真真暢快地來回游了幾圈,方靠在池壁上,略作休息。正閉眸假寐時,卻有一只滾燙的手貼在她臉頰,虞真真回首——是周勵。
周勵的神色有些奇怪,他的大手摩挲着虞真真被皇後掌掴的傷處,動作輕柔,眼神卻說不清是什麽意味,兩人對視一陣,周勵方開口問道:“你會凫水?”
虞真真知他好奇的便是此事,并沒有太出乎意料,不以為意的颔首,“小時候掉到過塘裏,撲騰撲騰就會了。”
“*妃這哪兒是撲騰,是龍女化身。”周勵頓了頓,化開眼中的疑惑,“臉上還疼嗎?”
虞真真擡手,貼在周勵手背上,“還好,太醫醫術精妙,鎮痛化瘀之功極好,皇上記得褒獎他們。”
周勵聞言,不由一笑,“就知道替別人邀功,朕從前倒沒發現你這樣的好心腸。”
虞真真沒多解釋,只是轉過身,從湯池中站了起來。未着寸縷的虞真真從容踏上了岸,周勵只覺自己呼吸一滞,而不過片刻的工夫兒,虞真真已是扯過一旁挂着的梨白及胸襦裙,自己披在了身上,接着就聽她揚聲喚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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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等人進來,忙替虞真真擦幹身上的水濕,一聲不吭地替她更衣。
趁這個工夫兒,虞真真方偏首看向周勵,“皇上怎麽這個時辰過來了?”
周勵抱臂,“想看看你這邊可有什麽缺的,朕過一會還要去東面兒批奏章。”
“皇上果然辛苦。”虞真真似笑非笑地沖着周勵搖了搖頭,“也果然無趣的緊。”
“辛苦便辛苦了,趣味還是有的,不做皇帝,怎麽擁有你?”
周勵專挑好聽的話哄虞真真,虞真真聞言,十分配合地一笑。“皇上英明。”
她話音方落,宮人已是替她更衣完畢,只剩桂枝立在她身後,替她擦着發梢的濕濡。虞真真擺手讓桂枝下去,兀自攏過烏絲,搭在胸前,走近周勵,“皇上,臣妾也想去東面兒瞧瞧,卻不知合不合規矩?”
“不合規矩你便不去了?”周勵劍眉輕揚,笑容裏有幾分揶揄,“規矩還不是人定的,想去朕便與你一同過去。只是那邊不如西宮風景好,朕沒法兒陪你再回來,你去了可不許後悔。”
虞真真微笑,“自然不會,皇上放心罷。”
周勵伸手再她沒傷的那一側臉上掐了一把,接着攬她步出屋,信口吩咐道:“先去把頭發擦幹了,外面冷得很,仔細凍壞了身子,朕等你。”
“是。”虞真真低眉欠身,乖覺地喚了桂枝茯苓替她梳妝。
周勵坐在外殿看了會兒書,虞真真方遲遲而出。周勵打發人替她披了氅衣,接着才與她一同步出霞飛殿。
肩輿停在殿外,周勵頓了頓腳步,揚聲道:“把那個撤了去,宸修容同朕共乘。”
虞真真轉而步向皇帝,與他一并上了龍辇。周勵習以為常地擁住虞真真,貼在她耳邊親昵一吻,“一會兒過懸橋,可別害怕。”
“這有什麽可怕的。”虞真真不屑地嗤了一笑,周勵卻不置可否,吩咐人起駕,往東行宮去。
不過說話的工夫,一行人便行至懸橋上。懸橋南側是一座瀑布,即使是冬日裏,山中俱是茫茫白雪,這瀑布依舊千丈碧落,水聲震天。至于懸橋北側,則是難以見底的萬丈深淵,虞真真看了一眼,便下意識地往周勵懷裏靠去。
周勵低作一笑,将虞真真擁得更緊,貼着她耳邊道:“這會兒怕了?”
虞真真沒有看他,語氣淡淡地辯駁:“有些暈罷了,算不得怕。”
周勵沒有拆穿她的僞裝,只是囑咐人将龍辇擡得穩些,自得其樂的賞着山中冬景。
龍辇行至橋中一半的時候,偏首同虞真真說着北山風物的周勵忽聽一聲尖利的風響,他停下話端,下意識地皺眉,聽覺敏銳的虞真真也仿佛意識到什麽,在周勵懷中的身子不由一僵。
周勵正開口欲問,卻見一支箭羽破空而來,他驟然色變,厲聲大吼:“護駕!”
而電光火石間,虞真真已是從他懷中掙出站了起身,周勵忙伸手欲拽她入懷,卻見下一秒,那箭羽已是停了勢,穩穩當當地紮在虞真真的肩胛。
“真真!”
“主子!”
周勵面容慘白地接住受沖力而向後倒去的虞真真,他只覺臂間一陣濕熱,偏目再看,龍袍上已經染了暗紅的血跡,而虞真真,則直接昏了過去。
龍辇已停,宮人跪了一地,策衛将龍辇團團護住,更有幾個人已順着箭矢飛來的方向追了出去。
随駕的茯苓已是淚如泉湧,顧不得皇帝,徑直撲到虞真真的身上,“主子!”
董玉成則臉色蒼白地跪在最前,“皇上……皇上您沒事吧!”
策衛的刀光在雪光的折射下熠熠發亮,晃得人眼都疼,周勵不知自己是被那銀光刺的還是因為旁的什麽緣故,眼底竟有隐隐的濕潤,他顫抖着按住虞真真的傷口,怒不可遏地斥罵道:“混賬!!停下來做什麽!回霞飛殿!傳太醫!”
董玉成謹慎應諾,吩咐着掉頭往霞飛殿去,又打發了三四個黃衣內監一溜小跑地沖去找太醫。
周勵擁着面白如紙的虞真真,指尖都有着輕微的顫抖,他按向虞真真的人中,不停地喚着她的名字,虞真真卻始終沒有睜眼,只是偶爾溢出幾聲輕微的嘤咛,眉央緊蹙,仿佛痛到極致。
虞真真肩處的箭傷往外淌着血,不用太久,便将周勵臂處的衣裳染紅,周勵益發急迫,不住地催着宮人。數九寒冬,董玉成的額上卻冒了汗,腳下步子越來越快,他卻感覺好像過了很久,才終于看到了霞飛殿的輪廓。
周勵打橫抱起虞真真,不等龍辇停穩便大步躍下,徑直闖入霞飛殿,顧不上沿路驚跪了一地的宮人。太醫聽了這邊情狀,趕來的還算快,周勵剛把虞真真放在床榻上,含着淚的茯苓就進來通禀:“皇上,太醫們到了。”
“傳!”周勵低吼一聲,又急切地吩咐,“去打水來!給宸修容擦擦臉!董玉成,把穆康給朕提溜過來!”
董玉成連滾帶爬的稱是而去,這會子四五個随駕的太醫已是魚貫而入,不等他們行禮,周勵已是開口:“不必多禮,過來給宸修容看傷!朕警告你們,若是保不住宸修容,你們就拿九族陪葬吧!”
撂下這句話,周勵便撩袍讓開了床邊的位置,站到了窗邊,不敢回頭再看一身血污的虞真真和嘁嘁喳喳格外聒噪的太醫。
周勵望着窗外,綿延的山嶺起伏無定,白雪蒼茫,青翠無影,整個天際都是陰沉沉的灰白,只将周勵的心情逼仄的更為壓抑。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董玉成在他身後謹慎地喚了聲皇上,他才回頭。
“穆大人……不見了。”董玉成跪在地上,不敢擡頭。
果然,周勵瞬間發飙,“什麽叫不見了?!朕才遇刺,他這個策衛統領就不見了?給朕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不到穆康就給朕把鎮國公府抄了!”
作者有話要說:-w-謝謝大家的生日祝福!!
我來更新啦,明天也會照常更新。因為考試周+生日的緣故,最近斷更比較多,跟大家說個抱歉哈。
小宴的最後一門考試是6月15日,6月16日兩個文就恢複每晚日更。提前給大家承諾T-T別抛棄窩。
然後再表示因為7號考試就比較密集,日更可能無法保證,應該會改成隔日更,不過13號就考完專業課,所以用不了太久就繼續日更……
綜上所述- -還是一句不好意思………………喜歡連着看的親要不然養養肥?13號一口氣看也可以的QAQ……不過、不過別抛棄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