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補全]
栖鳳殿,周勵幾乎是和給皇後報信的太監前後腳到的。穆皇後才驚憂而起,便聽到夕玉溫聲的禀報:“娘娘,皇上來了。”
皇後擡眼,面色暗沉的周勵大步邁入。
“臣妾參見皇上。”
周勵伸手,将皇後實打實地扶了起來。“不必多禮,徽蘭殿的事情你知道了?”
皇後滿面擔心,“是,皇上無礙吧?”
“朕沒事,死了個內宦,你回頭查清身家,厚葬。”周勵撣了撣袖,仿佛袖口沾了那內宦的血一般,繼而落座。“別站着了,朕來是有事同你說。”
皇後斂裙坐到了周勵的下首,眼神示意奉上暖茶的夕玉領着殿中旁人退了下去。“皇上可是有什麽事情需要臣妾來做?”
周勵颔首,屈指敲着桌幾,“仔仔細細把這件事查清,誰做的,目的是什麽……朕能拘虞氏一時,卻不一定能以此拘她一世。在查清之前,徽蘭殿那兒先別輕舉妄動。”
皇後眼神裏多了些疑惑,“皇上覺得此事不是虞才人所為?”
周勵搖頭一嘆,“是她就好了,朕也不确定,怕只怕是旁人有異心,朕……打草驚蛇了。”
他直覺裏虞氏不會輕舉妄動,以虞家屹立多年不倒的慎重,就算果如他所料,虞義已不甘屈居如今之位的話,也決不會在根基為未穩的時候就做什麽,除非這是虞才人自己的意思。
周勵雖然防着虞氏,但畢竟沒有什麽實際的證據。而今日之事,卻将他從一味的推斷中驚醒。身為帝王,盯着他龍椅的人可不僅僅有虞氏一族,此前為虞氏入宮所做的種種鋪墊,搞不好反而成了旁人的墊腳石。
他既已給人造成了對虞真真防備的假象,那麽這件事,就不能明着由他來插手。而唯一可以名正言順,動用一切皇家資源來徹查此事的人,便只有皇後了。
皇後垂首,順從稱了是。為這人的君主之尊做任何事,都是她的心甘情願。
三天了,虞真真半睡半醒地倚在羅漢床上,距皇上拂袖而去已經過了整整三日,沒有被人審訊,也沒有生活質量的下降。她仿佛突然間就被這個世界隔絕開來,若不是每天茯苓都會伺候她喝下一碗血燕,虞真真幾乎都要懷疑三天前的那頓晚膳,是不是她臆想出來的夢境。
皇帝下旨不許任何人來探視虞真真,卻十分稀罕地準許她的宮女去禦膳房為她取一碗熬好的血燕來。虞真真每每看着白釉瓷碗裏的燕窩,都忍不住好奇,這皇帝究竟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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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九曲十八彎的腦回路裏的溝溝壑壑,到底是在防着自己,還是寵着自己呢?
“主子。”茯苓端着漆器托盤走得近了,上面正是一碗溫熱的血燕。“您趁熱用了吧,免得一會兒涼了,就失了補性。”
虞真真伸手接過碗來,銀質的湯匙上镂着喜鵲的紋樣,那鵲兒被虞真真完全忽略地捏住了頭,繼而握着勺柄,輕輕攪拌起來。“今兒又聽到什麽信兒了?”
茯苓已經是徽蘭殿裏,唯一有機會與外界進行溝通的人。虞真真每天都會讓茯苓把聽來的消息報予自己知曉。“回主子,照舊沒人知道您是為什麽而被皇上禁足,不過,皇上昨晚臨幸了蘇寶林……因而蘇寶林刻意提起過幾回,說是您恃寵而驕,觸怒了皇上。”
虞真真輕笑一聲,舀起一勺燕窩,“有人信沒?”
“主子您別說,還真有,陸修儀就是頭一個信的,定充媛卻不怎麽認同,說是蘇寶林編排她宮裏的人,是對她的不敬。”
“混帳邏輯,我受寵的時候她倒沒有站出來是她調(HX)教有方。”虞真真三兩下便吃完了碗裏的血燕,信自将瓷碗撂回茯苓手中的托盤上,抽出袖筒裏的軟帕拭着唇角,“你說,皇上什麽時候會把他在咱們這兒險些中了毒的事情公布出來?”
虞真真想問的其實是,什麽時候才是最利于周勵引導輿論方向的時候。她心裏有了隐隐的猜測,卻不忍宣之于口。
茯苓遲疑片刻,試探着問:“等查出真正結果的時候?奴婢猜着,皇上還是挺相信主子的,不然也不會只禁您的足這麽簡單。”
“嗯?”這跟虞真真的想法完全是往兩個方向去了,“怎麽這麽說?”
“主子想啊,皇上若覺得這毒若是您下的,怎麽也要先貶您為庶人,等證據齊全了,再定罪追究是滅九族還是抄斬滿門,哪裏還會讓奴婢給您取這血燕來吃,任您躺在這兒揣測聖心呀。”茯苓說的仿若這些罪責都與她無關一般,輕巧極了。
虞真真“噗哧”一笑,贊道:“有理有理,倒是我小看了你的心思,那你再幫我猜猜,皇上為什麽信我呀?”
茯苓一愣,“這個,奴婢可猜不着了,大概皇上覺得,會有旁人比您更可能想害他。”
聞言,虞真真漸漸收斂起臉上戲谑的神色,坐直了身骨兒,“我怎麽沒想到這一層……去叫滿全兒來。”
茯苓應是而去,虞真真以手直頤,一顆玲珑心百轉千回繞了幾繞就變得清明起來。
“主子,您找奴才?”滿全兒躬身而入,照舊是滿面恭謹之意,絲毫不因虞真真的被禁足而透出輕怠。
虞真真心中滿意,不由帶出罕見的微笑,“你可知道,咱們皇上的後妃裏,誰的出身不太好?”
出身低的,
滿全兒面色一僵,“主子,這話您讓奴才怎麽答啊,說誰可都難逃一個藐視的罪名啊……”
虞真真撫着自己的指尖,因着皇帝不曾臨幸,她也不必按着宮規剪齊指甲,此時,指尖上已經有短短的一條白了。“你放心說就是,這話我聽到心裏,傳不到外面兒去。”
滿全兒仿佛躊躇片刻,低聲道:“回主子的話,若論出身,陸修儀算是不太高的,她父叔俱是罪臣,很早就被皇上賜了死。奴才聽說,陸修儀是受其舅父舉薦才入的宮。”
咦?與皇上有着血海深仇?是個好目标。虞真真嘴角一彎,是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哦?她舅父是做什麽的?”
“好似是太常寺的,奴才也不大記得,只知道官位并不高,當年是皇上頭一年開選秀,納入宮的秀女出身都不怎麽高,還有杜才人和孫美人,至今也沒晉過幾回位分,不過她們雙親俱在,說起來,總是比陸修儀要好的。”
虞真真對這個答案太滿意了,這與她的想法簡直不謀而合。只是保險起見,略作思忖後,虞真真又問:“那出身最高的是誰?”
滿全兒的表情比剛才還為難,“主子,宮裏的娘娘們哪位出身不高啊,您和皇後是公侯之女,蘇寶林的祖父曾是宰執,定充媛還與皇上是表親呢。”
“唔,說定充媛的出身吧……”虞真真敲了敲桌沿兒,蘇寶林對她的威脅不大,這麽一局好棋,不廢個大一點的人物都白瞎了自己被關在這裏這麽多天。
滿全兒撓了撓頭,“定充媛的祖父是宰執,父親是榮國公,旁的事情奴才就不知道了。”
虞真真托腮,定充媛和陸修儀都不是省油的燈,一個明面兒上寫着對自己的不滿,另一個已經動過手了,拿誰開刀比較容易賺個本錢出來呢?
“主子,您想做什麽?”滿全兒大概意識到了虞真真在盤算什麽,警惕地開口問道。
虞真真瞧着他的表情,重新坐直,以一個睥睨的眼神望向滿全兒,“不做什麽,栽贓陷害。”
第四日了,茯苓用象牙制的食盒拎回給虞真真帶的血燕,立在殿門口低低嘆了一聲。旁邊的內宦立時将淩厲的眼風渡到茯苓身上,茯苓抿唇,重新垂下首去,将菱花門推開了一個縫隙,輕手輕腳邁了進來。
她将食盒放到一旁的茶桌上,掀開蓋兒,托着盛燕窩的碗步向虞真真。虞真真照舊是半躺半坐地靠在羅漢床上,窗扇半開,湧入的秋風将她松松绾起的碎發吹得淩亂。
“主子。”茯苓輕喚。
虞真真目光冷淡,理也不理。
“主子,您趁熱用了吧。”
“下去。”虞真真聲音清冷,自眼底透出對旁人的拒絕意味,饒是她自己的陪嫁丫鬟,都不曾被高看半分。
“我不喝。”
“我讓你下去!”
“滾!”
門口立着的內宦聽着殿內漸漸尖銳起來的女聲,不由起了幾分好奇之意,他順着門縫向內窺觑,恰逢殿內一聲脆響,是瓷碗磕了地。
鎮日裏就算無人問津,也照舊安詳的徽蘭殿裏終于有了異動,那內宦眼神晃了晃,繼而又聽虞才人罵道:“我要見皇上,你去替我找皇上來!”
裏面被喚作茯苓的宮娥急的快要落下淚,卻仍是柔聲勸着。“主子,皇上正在氣頭上,您找來也沒用呀,再說,奴婢只許去禦膳房,不敢去紫宸殿呢。”
守門的內宦悄然一笑,師傅當真料事如神,他說這虞才人耐不住性子,倒果然如此。
随着“啪”的一聲,虞才人的纖纖玉手就落到了那宮娥側頰上,“你去還是不去?”
那宮娥迅速地伏地而跪,“主子息怒,奴婢稍後便去,您先把血燕用了吧,這是皇上的一番心意呢。”
“心意?殊不知女為悅己者容……悅己者不來,我飲了它,又有何用?”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時間有限,只更了半章~後半章明天補上。小宴探班探的超累但也超幸福T T整個人都酥了……………………………明天回學校,恢複穩定更新,嗯!至于《誰說穿越無剩女》,要晚一點放上來,太累了今天,先去洗個澡,洗好回來改改再發。============================已補全>_<!真真你心眼兒是真真兒的多呀。被鎖章節小宴已經去申訴了,近期看不了的親請留郵箱,小宴給您發一下。等解鎖後,HX部分在本章的評論裏,麻煩大家移步來看。另外,求收藏求撒花哦>_<!!!看到的朋友們請點一下目錄頁面的【收藏此文章】吧。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