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生疑
第38章生疑
這三個字,可謂是擲地有聲。
護士不知為何,竟聽出了點“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意味。
不由的心中嘀咕,但轉念一想:他們是父女,作為爸爸,應該不能害女兒吧。
可400ml也實在是……
護士不放心,又詢問了宋杺言。
但話剛說一半,就被宋父打斷:“她沒成年,我說了算。必須抽400,少一點都不行。”
“這位先生……”護士蹙眉,心道:這人如此不為女兒考慮,該不會是後爸吧。
看着護士略顯狐疑的眼神,宋母趕緊扯了扯宋父的衣袖,示意他在外面注意點。
宋父這才讓面目和善些,主動退了一步:“既然護士都這樣說了,那就350吧。”
護士卻覺得像宋杺言這麽瘦的姑娘,350ml可能都有點多,正想再勸兩句,躺在采血椅上的少女輕輕開了口:“護士姐姐,抽吧。”
這一刻看着纖瘦的少女,再看一看手裏的針頭,不知怎麽,護士竟生出于心不忍的感覺來。
她嘆了口氣,垂眸看了眼已經做好碘酊消毒的右手臂,讓少女握緊右手的拳頭。
少女的手臂潔白如玉,仿佛吹彈可破,淡青的血管蜿蜒其中,襯出別樣的精致纖細,猶如一件完美而脆弱的藝術品。
針頭刺入的時候,護士的動作非常小心,就怕碰壞了她。
宋杺言面上就像是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面具,透着與世隔絕的游離和寂靜,宛若一個瓷雕的娃娃,裏面是空心的,靈魂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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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血液的流出,她的臉色逐漸發白,額上出了一層虛汗,不久之後,竟開始幹嘔,身體蜷成一團。
這反應不對,太劇烈了。
護士看了眼,明明只抽了100ml,按理說,不應該啊。
除非……
她想到了什麽,立即拔了采血針,并迅速将止血棉球摁在少女上臂的針眼處。
宋父見抽血中斷了,還在那邊伸着脖子嚷嚷:“護士,不對啊,這才100吧!別以為我文化程度低,就能随便糊弄!至少’數‘這個東西,我還是識的。不是說好350的嗎?本來我是要400,看在你的面子上都已經降了50了,你不能……”
宋母見護士臉色不對??,趕緊用胳膊拐了拐老宋,讓他別說了。
護士心裏是真有點動怒了,她深吸一口氣,盡可能平靜的說:“你沒看見你女兒的反應不對嗎?”
宋父撇了撇嘴,原想說“管她什麽反應,你抽不就行了”,但也知道這話不能說,就沒吭氣。
護士問他:“你女兒是不是前不久才獻過血?”
宋父睜着眼睛說瞎話:“沒啊。”
“真的沒有?”
“真的沒啊。”宋母也在一邊幫腔,就差賭咒發誓了。
護士還是覺得不對,看了看采血椅上幹嘔的少女,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藉着遞水的動作,一把撩開宋杺言左手臂的袖管,速度很快,宋父宋母驚了一下,卻是阻攔不及。
下一秒,少女左上臂明顯未褪的青紫和一個細小的針眼,就映入護士的眼簾。
這很明顯就是才獻血不久。
宋杺言的皮膚本就極為白皙,從肘部蔓延至上肢的大片青紫,便更顯得觸目驚心。
由于每次抽完血,胳膊都有幾天的不舒服,為了不影響寫作業,都是抽的左臂。
護士看着眼前的“鐵證”,再望了望宋父宋母毫無愧意的神情,心裏嘆息不已。之前在醫院裏就看到過宋杺言幾次,但不是每次都由她來進行采血,所以,她也不是很清楚面前的少女前一次抽血的時間。
但這種事,父母應該是最清楚的,卻還堅持這麽做,甚至不惜撒謊欺騙,這樣不止寒了女兒的心,也讓旁觀者感到不寒而栗。
采血處的人很多,面對別人的指指點點,宋父覺得下了面子,張口就道:“都看什麽看!覺得我坑女兒,不近人情是不是?那是你們不知道我這女兒有多過分!平時有什麽重要的事都瞞着我們,晚上不知道在外面鬼混什麽,回來的也晚,估計心裏巴不得夜不歸宿呢!還偷偷藏錢,跟好多alpha走的近,人際關系我都沒臉提,她還天天都想脫離這個家,覺得我和她媽給她丢人了,唉,我心酸啊!”
宋母垂着頭,配合着作出一臉黯然的表情,還用手抹了抹眼睛,實際指腹上沒有一點濕意。
但不管怎麽說,宋父的這話,還有宋母的表現,在旁人的眼中,就等同于說宋杺言是個不自愛、不在乎家、不尊重父母的omega。
一瞬間,旁觀者看向宋杺言的眼神又不太對了。
那眼神好像在說:看這小姑娘蠻清純蠻端莊的,沒想到是這樣的人啊!
甚至當即就有人對宋杺言說:“小姑娘,你爸爸媽媽養你不容易,要孝順父母知道嗎?別總惹他們生氣,你爸爸媽媽一把年紀勒,氣出病來可怎麽搞?到時候還不是要你來照顧,還要花很多的錢,何必呢?還不如現在好好對他們,你說是不是?”
然後又看向唉聲嘆氣的宋家夫婦,出言安慰道:“老大哥,老大嫂,你們确實不容易,都是當父母的,我多少能體會你們的心情,唉,兒女都是前世的債啊。”
宋杺言覺得自己頭暈的厲害,對周圍的視線和話語,不是沒有感知,但已經無力去在意。
護士不知道宋父說的是不是真的,但關乎抽血,她必須拿出認真且嚴肅的态度,詢問道:“這位先生和女士,難道你們不知道abo,不管哪種性別的獻血,間隔的時間都必須在兩個月以上嗎?”
宋父宋母正演的逼真呢,聞言一頓。
宋母嘀咕了句:“正規醫院就是麻煩,早知道還不如去小診所呢。”
護士隐約聽見了幾個字:“女士,你說什麽?”
“沒什麽。”宋母打着哈哈,“就是……确實是……不太清楚。我和老宋,文化程度都不高,你多多包容。”
“這不是包容不包容的事。”護士感到無奈,将獻血有關的事情,都詳細的和二人說了一遍,然後找到負責登記核對的人員,追究起了這事:“你核對的時候,就沒發現時間間隔的問題嗎?”
登記的人員吓了一跳,趕緊翻記錄,然後詫異極了:“不對啊,他們交過來的采血登記表上顯示的上一次時間明明是在三個月前啊!”
護士也覺得不對了,心想:難道采血登記表是僞造的?還是有人給他們做了僞記錄?
宋父宋母感覺現在的情形不太妙,趁護士和負責登記的人員都背對着他們,趕緊一溜煙的奔了,把頭暈難受的宋杺言一個人扔那兒了。
不然,醫院一會兒問他們要采血登記表可怎麽搞,這個表是真表,上面有特殊的防僞暗紋,這可是音音替他們弄來的,絕不能交給醫院。
負責登記的人員,有着近二十年的從業經驗,而且記憶力極好,他認真回憶了一下:“我敢擔保,那張表是真的,上面每條記錄後面的章還有內裏的暗紋,也都是真的。就算是高仿,也絕不可能僞的那麽真,所以,絕對是真的。”
護士疑惑:“那他們是不是找了什麽關系啊?”
登記人員撓了撓頭:“可是,每條記錄都完全真的采血登記表,哪是一般人能弄到的?”
“那對夫妻看着就很一般,不像是有那種能耐的人啊。”
宋杺言扶着牆壁走過來,聽到這番話,緩慢前行的腳步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