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29章
“哥哥,他是逢雲宗的弟子,如果你殺了他,我難辭其咎。”慕星握住奕承的手腕,對他拼命的搖頭,“哥哥,不要。”
“讓我不要殺人。”他微微側目看她,手上的力氣不減反增,擡了下眉,“看不出來你這麽喜歡救人。”
那日慕星也像現在一樣,替他擋住了厲途的劍。
只要她有片刻的猶豫,他就被會厲途重傷。
可她沒有。
她好像總是很喜歡勸他不要殺人。
在她之前,從未有人這麽做過。
因為他們知道,他不會聽。
明知不可為還偏偏去做,與送死無異。
那些人沒有這樣的膽量。
此刻奕承看着身側的慕星,突然間有點好奇,若他殺了這個人,她臉上會是什麽表情。
“我沒有不能殺死他的理由。”他無動于衷的睨着她,神情越發的冷。
慕星面上一僵,被他的目光刺到心間冷顫,還是決定阻攔奕承。
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人喪命。
就算這個人不是逢雲宗的弟子,不管能不能救下來,她都要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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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星緊張的攥住他的手,很快被地上的止風劍占據了視線。
“哥哥不是喜歡止風劍嗎,我可以把它借給你,多久都可以。”她頓了頓,補充道:“待幻影妖一死,我就把劍交到你手上。”
奕承聞聲五指一松,任由呼吸暫停的霧冬摔在地上。
“若你到時反悔,該如何。”他冷聲問她。
她敷衍道:“随你處置。”
反正她也打不過他。
慕星毫無留戀的撤開了抓着他的手,急忙蹲下身子去查探霧冬的鼻息,正要扶霧冬坐起來,一只手拎住了她的後領。
奕承将慕星拽到自己身邊,冰冷鋒利的視線紮在霧冬身上。
“他死不了。”
的确是沒死,但就這麽放任不管,他也離死不遠了。
霧冬因為短時間的窒息,整個人暈了過去。
慕星擡指一收,讓止風劍歸位,轉頭去看奕承。
“我們能不能帶他……”
“不能。”他話音冰冷,不容置喙。
“哦。”慕星垂下了頭,在心中想道:舟湛他們應該會來找他的。
她跟着奕承的步伐繼續前行,越走越覺得哪裏不太對。
“哥哥,我們現在是要去何處。”她試探着問道。
奕承大步向前,沒有回頭看她,一言不發。
這分明就是回去的路。
她跟着想起來,自己要在三天後才能被栀念找到。
現在走回懸崖之上,豈不是前功盡棄?
慕星神色一緊,當即在原地一倒,模樣痛苦的揉着自己的腿。
“啊……我的腿好疼。”她朝着奕承的方向輕喊,“我走不了了。”
他視而不見,步伐反而加快,全盤沒有一絲要等她的意思。
啊這,就……就這麽走了?
慕星:“……”他都聽不見的嗎?
不過——
就這樣和他分開好像也不錯。
反正任務中沒有要求她和他共同度過這三天。
那她就獨自消失好了。
見他的身影越走越遠,慕星身體一轉,順勢一步一步下一滑。
才滑了一半的路,一條長繩精準無誤的從懸崖上抛了下來,就停在她身邊。
懸崖之上,奕承蹲下身來,手臂搭在腿上,目不斜視的望向她,聲音低沉。
“上來。”他說。
……不是吧,你既然都走了就走遠點不好嗎。
慕星內心是拒絕的。
想不到大魔王居然會為她費心。
她眼眸一低,吃痛的抱住了胳膊。
“啊,我的胳膊也疼,完全沒有力氣。”
慕星裝着樣子去抓那根長繩,故意沒有抓住,全身都栽倒在地上。
看她演了全程的奕承:“……”
頃刻間,奕承再度躍身而下,來至她的身邊。
他伸出手去撈她的胳膊,被她裝作不經意間轉身躲開。
她像模像樣的換了個方向倒下去,依靠在山崖的石壁邊上。
“哥哥你還是不要管我了,我真是痛的一步也走不動了。”
“是嗎?”他眯起眼,俯身過來,用自己的身體罩住她,擡手迎向她。
慕星故技重施,想要避開他的手,卻發覺眼前的光那一刻被徹底磨滅。
她擡起眼睛,只能看見奕承。
他的雙臂撐在她的身體兩側,神情陰森,眼裏噙着笑。
“那麽痛的話,我來幫你結束。”他輕撫她耳側的發,指尖一路向下,觸及她白皙的脖頸。
下一刻,他将手收緊,轉而捏住她的肩膀。
“死了,就不會再痛了。”
慕星眉心一跳,連忙抓住他的手。
“哥哥,我好了,一點都不痛了。”
她話音才落,奕承就放開了她,手指勾住了她身後的繩子,另一只手臂移向她。
他還沒有碰到她,她又一次往旁邊一摔。
“頭好暈。”慕星捂住自己的頭,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了起來。
奕承眼簾輕掀,見她倒下去,動也不動一下,淡淡道:“這回不痛了。”
這一次是真的了!
慕星雙手無力的撐在地上,呼吸猛地急促了起來。
“我沒有騙你。”她思索了下,聲音軟了下去,“是……燕瑟的銷魂散起作用了。”
等等,燕瑟呢!
燕瑟被她捆住無法動彈,定是無法脫身。
如今法陣已解,魔獸說不好會對燕瑟出手。
不可以讓燕瑟出事。
慕星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來,不清不楚的呢喃道:“我要去救燕瑟。”
“慕星!”
突然間,有人在不遠處喚她的名字。
她瞬間頓住,視線被那道聲音牽引過去。
燕瑟一步不停的跑過來,展開雙臂抱住了慕星,險些将她撞倒。
“你不是說會回來救我的嗎。”燕瑟手指冰涼,緊緊的摟住她的後背,吸了吸鼻子,“我差一點就被魔獸吃了。”
“是我不好,我不該丢下你。”慕星輕手拍了拍燕瑟的胳膊,安撫道:“我以後不會了,但你現在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燕瑟眼眶中的淚搖搖欲墜。
“你這個銷魂散……”她咳了兩聲,疲憊的閉上了眼,“是不是配錯了。”
“不可能!”燕瑟一下拔高了聲音,握住她的雙肩,讓兩人分開了一點距離。
“那我為什麽這麽困,身上還沒有力氣。”她吃力的睜了睜眼。
“困?”燕瑟無意識松開了雙手,用手托住了下巴,陷入了沉思。
奕承上前一步接住了倒下去的慕星,将她打橫抱起,轉身離開。
林縱悄無聲息來到幾人身邊,跟上奕承的步伐。
“怎麽可能會困呢。”燕瑟百思不得其解,費解的擡頭,正想問慕星更詳細的症狀——
卻看見兩道已經走遠的身影。
“你們慢點走,別丢下我啊!”燕瑟聲音有些顫抖,擡腿追了過去。
入夜時分,天色暗沉,陰雲密布。
“不……不要過來!”慕星驚叫着坐起身來,視野驀然清醒。
那一刻,她撞見燕瑟坐在火堆旁,匪夷所思的看過來一眼。
“我沒過去啊。”燕瑟玩着手中着火的小木棍,問她,“睡好了嗎。”
“應該吧。”慕星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頸,下意識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此時在一處山谷裏。
奕承和林縱守在山谷外,不知在說些什麽。
“栀念和玄越呢?”她急聲問燕瑟。
“沒找到。”燕瑟将手中的木棍丢到火堆裏,拂了拂手上的灰,複而看向她,“我們應該是走散了。”
慕星聞言松了一口氣,表情一瞬放松下來。
燕瑟歪頭看她,“你很開心?”
“沒,沒有啊。”她旋即打起精神來,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我一點都不開心。”
“也不用那麽難過。”燕瑟撇了撇嘴,從身上拿出一道符紙,“有了它,我們就能找到他們。”
那可不行!
慕星擡手搶過那道符紙收入懷中,輕聲道:“這個就由我來替你保管。”
“行,我這兒還有一張。”燕瑟緊接着又拿出了一張符紙。
慕星:“……”這不是在玩我嗎。
你不是醫修嗎,從哪來的這麽多符紙?
算了,到時候見機行事吧。
“你怎麽逃出來的。”慕星開始唠起閑話,借機湊近燕瑟。
“他救的我。”燕瑟指了下林縱,收回那張符紙。
“他?”
“就是他。”燕瑟拿着小木枝在地上寫寫畫畫,“不可思議,對吧。”
慕星難以置信的點了點頭,又問:“我不是暈了嗎,那我是怎麽回來的。”
“你哥哥抱你回來的。”燕瑟在地上畫出兩個火柴人,拽她來看,“就是這麽抱的。”
慕星:你還畫出來?
“你說什麽?”慕星眸光動搖的厲害,恍如聽見了天方夜譚,驚道:“誰抱我回來的,你再說一遍。”
“是我。”不知何時,奕承走到了兩人身後,垂眸看着地上的畫,又轉眸觑着慕星,“還要再說一遍嗎。”
“不,不用了。”慕星身體往後撤了撤,突然間認清了現實,“謝謝哥哥。”
她竟然讓奕承給他當苦力抱她回來。
這是不是說明……她時日不多了。
“不用謝。”奕承低下身,溫熱的氣息落在她耳畔,“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就夠了。”
慕星聽完渾身一個激靈。
她還說夢話了嗎。
“我在睡着的時候說……什麽了?”慕星第一時間看向了燕瑟。
燕瑟給了她一個“別看我”的眼神,“我什麽都不知道。”
“哥哥我——”她欲言又止,呼吸有些沉重,話梗在喉嚨中說不出來。
奕承面無表情的瞥過她一眼,啓唇問燕瑟:“确定她沒事了?”
“嗯,銷魂散的藥勁兒已經完全消散了。”燕瑟信心滿滿的點了下頭,保證道:“也不會再打人了。”
慕星:嗯?
等,等一下!
她不僅說胡話,還打人了嗎。
關鍵是——她打誰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更在周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