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太安靜了。
奕承起身來到床前,面容冷若冰霜。
他正要開口,才想起來自己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真麻煩。
他不耐煩的扯了下唇角,身上的氣壓低的可怕。
“死了嗎。”
似是被奕承周身的氣場影響,慕星驀地背脊一涼,驚醒過來。
該死。
慕星在狹窄的空間裏捂住雙眼,緩慢向外移動身體。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沒想到她的身體已經這麽疲憊累了,躺在地上能睡着。
她探頭看向床邊的奕承,抑制不住的打了個哈欠。
“哥哥你還在啊。”
“你睡着了。”他垂眼掃了下慕星露出來的腦袋,冷冰冰的撇下一句話。
更像是在質問她。
“我,我才沒睡!”她擦了擦眼角的淚,快速從床底下出來,接着問他,“我們剛才說到哪裏了?”
“你要給我看畫。”他敷衍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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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她疑惑的歪了下頭,忽而恍然大悟般張開嘴,又蹙起雙眉,一臉委屈的表情。
“畫好像讓我給弄丢了,我明明記得自己放在床下了,可它……”
沒等她發表完長篇大論,奕承出聲打斷她的話,眸色沉沉,凝神望着她。
“畫不重要。”他說,“告訴我名字。”
“啊?”慕星愣怔一瞬,直直的盯着他看。
他這句話的意思,是在說她的名字很重要嗎?
不,絕對是她想多了。
“我叫慕星。”她想了一想,輕聲補充道:“傾慕的慕,繁星的星。”
“沒問你。”他視線下移,來到她腰間,“我在問它。”
她的目光跟着往下瞟,面露疲憊之色。
原來是問劍的名字啊。
“止風。”她的聲音變得更低了些,強忍着睜大眼睛,卸下劍遞到奕承面前。
她也有好奇的事情。
他身上分明就帶着佩劍,可在他走入玄越設下的結界的時候,卻并未拔劍抵擋玄越的攻擊。
若不是玄越及時停手,他就會被劈成兩半。
莫非——
他不會用劍?
抑或是不需要用劍。
“你要試試嗎。”她故意這樣說。
“不用。”他的視線停留片刻就匆匆轉開,神色漠然。
全然一副毫無興趣的樣子。
果然如此,他強大到無需刀劍傍身。
她立即收回長劍,眼裏隐約閃着光,忍不住打量着面前的人。
“如果哥哥不需要劍的話,你身上的那把能不能送我。”
奕承聞聲掀起眼簾,涼涼地剜過她一眼。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有人敢觊觎他的東西。
在魔界,沒有人妄圖違背他的意願,更不會不要命的想要從他身上拿走什麽。
她還真是膽大包天。
須臾,他低低笑了一聲,語氣平靜道:“我把劍給你了,你能給我什麽。”
“我能給你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栀念的聲音搶先傳了過來。
“慕星,你在嗎。”
“我在。”她無意識的瞥過奕承一眼,繞過他走過去打開門。
“我有件事要和你說。”栀念的話開了個頭,又在看見奕承的瞬間生生截住,“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沒有啊,我們已經聊完了。”說完,慕星将奕承從位置上拉起來,作勢就要将他推出去。
陡然間,他蹙眉側過身,用力的抓住慕星的手腕,從容和她對視。
他重新擡眸,堅定不移的看着她的眼睛。
“你确定要讓我走。”他此時的眼神,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如同在威脅她一般。
慕星吃痛的擰了下眉,大腦開始飛速轉動。
很明顯,他會生氣是因為不喜歡被旁人命令,或是強行改變他的意願。
不過她的任務皆是圍繞原書的男主和女主展開,在她眼裏,栀念的事情比天還大。
而“慕炎”對她來說,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罷了。
這種情況下,慕星選擇揣着明白裝糊塗,打定主意要攆走他。
“你不可以走嗎?”她一頭霧水的問他。
“可以。”奕承遽然松開了手,随即面無表情的朝門外走去。
同栀念擦肩而過的那刻,他微不可察的勾了下唇,神情陰沉可怕。
奕承離開後不久,栀念警惕的合上了門,關切的看向慕星。
“你身上的傷好了嗎。”
“好的差不多了。”慕星掩唇打了個哈欠,徑直走到床邊躺下,又拍了拍床邊,示意栀念在她身側坐下。
栀念輕步走過去,想了一想,還是坐在了她的床上。
“今日你在踏入禁地時,可有察覺到馭妖塔有何異動。”
“你說異動?”她那時一門心思想着帶“慕炎”走,根本沒留神注意周圍的動靜。
現在仔細一想,倒是想起來了什麽。
“我走近馭妖塔的時候,第七層的氣流湧動變得躁動起來,似乎是在渴求着止風劍的力量。”
第七層關住的基本都是些愛吃人的妖怪,已被困住了上百年,邪氣和殺氣極重。
而慕星的止風劍,則是打開第七層門的鑰匙。
回憶到這裏,她頓了頓,繼續說下去。
“玄越那時已到了塔的第一層門口,想必感受到的振動會更強烈,也更清楚異動的原因。”
慕星只爬了一半臺階,還沒來得及好好觀察。
若想了解異動的事情,玄越顯然是第一選擇。
但栀念已同他達成共識,不會再與他接觸,這才來找了慕星。
“我已将馭妖塔發生異動的事情禀告給了師父,他們應該會妥善解決此事。”栀念對玄越這個名字避之不談,轉而握住了慕星的手,“我來找你,是想讓你小心。”
“小心馭妖塔?”
“是小心你哥哥。”栀念鄭重其事的低眸看她,聲音壓低了些,“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确信他就是你哥哥,但我總覺他這個人不簡單。”
慕星: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我會和他保持距離的。”她回握住栀念的手,放松的閉上了眼,“即便他是我哥哥,可畢竟這麽多年沒見,我其實也不能确認他此時的身份。”
就算栀念不是女主,自己也會喜歡她的,慕星在心裏想道。
畢竟栀念是真心對她好,為她考慮事情。
沒有劇情的束縛,她們也會成為朋友。
“他還記得你嗎?”
慕星跑神的時候,栀念用一句話将她問住。
“這個……”她尴尬的咬了下唇,“他失憶了。”
“失憶?”
“嗯,他現在好像也沒有完全相信我就是他的妹妹。”
“如此一來,我更想不通了。他已經不記得你了,你是如何這般确定,他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栀念一臉困惑的看着她。
慕星:總不能說是我自己無中生哥吧。
“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她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手舞足蹈,“我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他和我有緣,一定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哥哥。”
“你好好說,別開玩笑。”栀念輕輕的打了下她伸出的胳膊。
“不信算了。”她快速收回手臂。
“我信,我當然相信你。”栀念俯身湊近她,微笑着補充道:“但你的直覺,一向不太準。”
慕星:“……”你這不拆我臺嗎?
還能不能一起好好的玩耍了。
“小師姐,聽說你今天到了禁地去,是有什麽……”就在此時,靈淺推開了門,剩餘的話在那刻哽在喉嚨。
站在門口的靈淺眼瞳顫了顫,就像是看了極具沖擊力的畫面,擡手指着床上的慕星和栀念。
“小師姐,明師兄,你們……”
“我們怎麽了。”慕星疲憊的睜開眼,側身半坐,整個人攀在栀念身上,手臂搭在對方右肩。
慕星此時頭發微亂,眼神迷離,活像個慵懶的勾魂美人。
說完,她又擡手摸了下栀念的下颌,笑着問靈淺:“師妹應該不會将今天看見的事情說出去吧。”
栀念一動不動的任她擺弄,宛如坐懷不亂的君子。
“不,不會。”靈淺被這她的雙眼盯住,似是着魔了一般,掉頭就跑,門都忘了關。
栀念見狀站起身來,回頭去看身後的慕星。
“你逗她做什麽。”
慕星整個人往床上一倒,聲音裏也帶了幾分困意。
“反正她一定會說出去的,還會傳的神乎其神,妄自進行單方面的臆測,我只不過是好心給了她一點素材罷了。”
慕星從沒問過栀念女扮男裝的理由,書中對這一塊也沒有進行解答。
如今栀念和玄越自動切斷了兩人間相連的線,就連一點交集都沒有了。
為了重新續上這份緣,就不能讓栀念從玄越的世界中消失。
哪怕是謠言也好。
她需要玄越聽到“明程”這個名字。
反正等後期栀念恢複女兒身,這些傳聞自會不攻而破。
“你還真是好心。”栀念無奈的笑了笑,攏了攏衣服,“我走了。”
都不用等到明日,謠言想必就會傳遍整個沉雪宗。
還真是讓人頭疼。
“好走不送。”慕星轉過身蓋好被子,“我先睡了。”
她這一覺睡得十分漫長,久到以為自己不會再醒來。
然而,門外的喧鬧聲最終锲而不舍的将她吵醒。
不止一個人在拍她的門。
她揉了揉眼睛,不急不慢的走過去開門。
房門敞開的瞬間,對面的人險些一巴掌拍到她臉上。
慕星睜着惺忪的雙眼,還沒來得及開口,人就被好幾雙手揪了出去。
“小師姐,你可算是醒了,你快想想辦法吧。”為首的靈淺抓住她的胳膊,簡直快哭了,“明程師兄他,他要跳崖了!”
半夢半醒的慕星:“?”
你說誰要跳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