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撥雲見日
清晨,林間灑下絲絲縷縷的陽光,打在花夏的眼睛上。眼睛上傳來輕微的痛感,花夏慢慢睜開眼睛,湖面上反射着清晨的陽光,同樣刺眼得很。
“你醒了?”
聲音從旁邊傳來,花夏立馬揉揉眼睛,跳進眼簾的竟是安玉雪那張嬌俏的臉。花夏甩甩腦袋,又揉揉眼睛看過來。
“你沒看錯,是我。延明哥哥在那邊。”安玉雪說着指向湖邊。
花夏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林延明果然站在湖邊。花夏算是真的清醒了,“你們怎麽在這?”
“是你不告而別,還好我們追上了,你還問我們為什麽在這?”安玉雪帶着點責備的語氣道。
花夏不好意思道了個歉,站起來。跨過一些新生的草木,她走去林延明身邊。到了他旁邊,卻見他滿臉哀愁,手捂住胸口處。花夏看出他與平日不同,便關切道:“延明大哥,你怎麽了?”
林延明聽到聲音,放下手,回過頭,“沒事,我只是每次到這個湖邊,就有一種莫名的心痛感。”上次他竟還痛昏了過去。
花夏當然無法回答,林延明又道:“你昨日怎麽突然走了?”
花夏幹笑幾聲,她像想起來什麽似的,四處看看。
“在找什麽?”林延明看她四處探望。
“安木,沒和你們一起來?”花夏猶疑片刻,才問。
“當然來了,他哪舍得讓你一個人出來遭罪。”身後又響起安玉雪的聲音。
花夏回過身去,只見安木正和安玉雪正走過來。安玉雪過來拉走林延明,留下安木和花夏,“你們好好談談。”
花夏和安木并肩站着,安木聲音微冷,卻是明知故問:“為何不告而別?”
花夏自覺自己誤會了安木,內心歉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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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誤會了。”不等花夏再說下去,安木說出這句話。
花夏不知道為什麽心中酸暖交融,卻又不自覺輕笑起來。
“你笑什麽?我說的是真的,那個玉墜自小就在我身上。我的玉墜是左半邊,你的是右半邊。”安木皺眉解釋道。
花夏還是挂着笑意,不出聲。安木有些急了,“你倒是說話啊。”
花夏伸手到衣襟下,拿出兩個玉墜,送到安木面前,“我都知道了。”
“你找到自己的玉了?那為何還不告而別?”安木有些惱,他們全都在為黎雅的事操心,結果她還添亂。
花夏表情松下去,輕聲道:“我也是剛找到的,我的玉墜一直在藍鳶身上。”花夏說得并不吃力,卻覺得心裏一陣一陣地發緊。
“搶玉的人,是藍鳶?”安木皺眉。
花夏無力地搖搖頭,“她一直失憶,估計連她自己也不知玉墜的來歷。昨晚,是她看到我拿出你的玉墜,她自己拿出來的。”
“要查下去麽?”安木看着她,其實不大想再讓她煩更多的事。
花夏突然看向他,堅定道:“且不管我最後會做何種決定,最後結果如何,我得知道真相。”
安木點頭。
“你的玉給你。”花夏把手中的左半玉墜拿到安木面前,安木接下,不語。良久他才道:“黎雅去了。”
藍鳶清早起來,已經神清氣明。四處不見花夏,便急忙出來找尋。最後,來到鹽水胡邊的林中。
藍鳶快走到湖邊的時候便看到安玉雪和林延明在林中,她剛要過去打聲招呼,卻見安玉雪正沖着林延明的後背,壓掌下去。一大團黑氣同時噴湧而出,整個地包裹住林延明,直直倒了下去。
藍鳶愣在原地,對于眼前發生的事情幾乎是不敢相信。安玉雪似是感受到了身後有人,忙回身,藍鳶機敏地躲到一棵大樹後。
“既然都看到了,就出來吧。”安玉雪的聲音生硬,好似就在藍鳶耳際。
藍鳶定了定神,淡着表情出去。她走到安玉雪面前,恭敬道:“安小姐。”
安玉雪勾嘴一笑,“真以為我是你們的安玉雪?你當真沒有感覺?”
藍鳶心中一沉,安玉雪渾身散發出的氣息都讓她想到一個人。藍鳶皺着眉,猶疑道:“可是婆婆并不能現在出來,你......”
安玉雪突然大笑起來,“看來你是恢複記憶了,可是那兩塊玉的作用?”
“我也不知,昨晚确是兩玉相合,引起頭痛,今早便想起了一切。”藍鳶說完,慢慢擡眼看了一下安玉雪的眼睛,問:“你是婆婆不是?”
“是倒是,卻不是我真身,只是我的黑分/身寄居在了這個身體裏。隐藏這麽久,終于看到雙玉出現了,也終于不用再裝下去了。”安玉雪此時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藍鳶面色靜靜的,心裏卻滿是疑惑,“黑分/身只有一個,且我記得,它是不能寄居在人的身體內的。為何......”
“我還有另一個凡人之軀在凡世間,卻無法與黑分/身融合。她手中有兩顆丹藥,那丹藥便是惡疾的致病丹藥。若黑分/身想寄居到一個人身體中,那人身體中必須要有致病丹藥的成分,另外,就是一味荀草之實。”安玉雪看着藍鳶,慢慢說出這些,她瞞藍鳶的事情有很多,現在也是時候一一說出了。
藍鳶卻是回憶起之前的種種,“那林延明的母親和李家公子都是吃了致病丹藥,只是,荀草之實被黎雅所食......”
“荀草之實在青要山時便被黑分/身輸入了邪惡之氣,我也只是以防李家公子吃不到荀草之實,那荀草之實還是可以發揮些作用。後來果然他沒有吃到,而是被黎雅偷吃了。黎雅之所以會變成後來那樣,是荀草之實裏的邪惡之氣牽引出了她所有的欲念和惡毒,也一點點吞噬掉她的善心。後來我利用木花夏百般刺激她,不過是想把她的邪惡之心全部激發出來。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情根深種,最後自己了結了自己。”
安玉雪這一段話讓藍鳶明白了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的背後原因。為什麽安玉雪變得那麽乖巧古怪,為什麽會提議花夏和安木的婚事,為什麽那麽明目張膽刺激黎雅。
可是,黑分/身寄居的是安玉雪的身體,藍鳶皺着眉,“血做藥治病的方法是那個黑衣婦人給的,那個黑衣婦人......”
“不錯,她就是我的凡世之軀。還好後來安玉雪染了病,否則,我這麽多年的計劃便只能毀于一旦了。”
藍鳶的指甲已經掐至手心,“那我呢?當初我已經幫你奪了玉,為何要把我封在鳶尾結界?”
安玉雪平靜地看了她良久,突然走上前,拉着她的手道:“藍鳶,你從小是我養大,你是什麽性子我也最了解。讓你殺人搶玉已經讓你觸了自己的底線,我再讓你找到另一塊玉,繼續殺人搶玉,怕你也是不願意的。兩塊玉和主人四者之間是相互吸引的,你在結界中,定會把另一塊玉引去那裏。只是......”
說到這,安玉雪的眸子深了深,拉着藍鳶的手也緊了幾分,“我不知道,你會跟他們都逃出來。等黑分/身再去到那裏,結界已經被破了。我一直在等兩塊玉的出現,現在終于出現了,我一定要奪回來。”
至此,藍鳶明白了所有的事,眼前的這人是映凝婆婆沒錯了。失憶這麽久,分開這麽久,她從未想過會這麽和她再遇見。
就在藍鳶晃神的當兒,安玉雪眯着眸子看了看鹽水湖的方向。她收回目光道:“有再多的話臨終之言,到這會子也怕都說完了,我們過去吧。該做個了斷了。”
藍鳶點頭,跟在安玉雪身後,臉上的表情幾乎凝成了冰。
兩人走到湖邊,花夏和安木已各自把玉挂回了脖間。
“藍鳶......”花夏看到藍鳶和安玉雪走來,猶疑出聲。
藍鳶神色冰冷,一點也不似往日,且一直盯着花夏。花夏仔細看向她,心中預感到死死不對。藍鳶平日的性子是冷了些,但絕沒有今日這般的凜冽之氣。
就在花夏琢磨之時,安玉雪出聲道:“哥,你們談完沒?下面我們去哪?是回來安城麽?”
“附近不是鹽水城麽?我們何不去吃了中飯再走?”安木倒是沒有覺得古怪,只提議道。
“藍鳶姐姐呢?”安玉雪把臉轉向藍鳶,接着自然湊到她耳邊,極輕聲道:“動手吧。”
安玉雪的手放在藍鳶背後輕輕一彈,藍鳶被一股強大氣力推着,擡掌沖向花夏。花夏伶俐地躲開,藍鳶使力停下腳步,停在河岸邊。
藍鳶背對各人,也不轉身,只冷着聲音道:“木花夏,我對不住你,是我殺了你娘,搶了你的玉。”
說完,她一個伶俐的轉身,逼近花夏。花夏和安木都沒反應過來眼前是何情況,藍鳶與花夏幾乎是臉貼臉,她繼續道:“我跟在你身邊保護你這麽久,算是還了。”
“你到底在說什麽?”花夏并不沒有緊張懼怕,只是疑心重重。
“藍鳶,別廢話了,還不動手?!”安玉雪狠厲的聲音響起。安木和花夏俱是一愣,眼前的安玉雪渾身散發若隐若無的黑色混氣,表情冷酷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