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顧奚和牧白回到辦公室,沈遇便當着他倆面又問了一次:“還分不分了啊?”
顧奚和牧白互相看一眼,異口同聲道:“不分了不分了。”說完兩人又同時沉默了,怎麽有種在民政局的錯覺?
“以後不許打架了,藝人的臉就是商品,要保護好知道嗎?回去兩人都熱敷一下,晚上直播之前拿遮暇膏遮一下。”
“真沒打架,是……”顧奚欲言又止,看看牧白,最後還是把話憋回去了。
沈遇從抽屜裏拿出兩張聽課申請表遞給顧奚和牧白:“自己把名字寫上去,然後拿着表去樓上大會議室,有公司請來的中戲教授的講座,只要是簽約藝人都可以去聽。”
沈遇打算給他倆找點事做,順便也借這個機會讓他們接觸接觸其他的新人,有點緊迫感。
“公司每天都有好幾節培訓公開課,時間表內部網上有,回去自己看,以後除了晚上直播,白天沒事就多去上上課,差什麽補什麽,自己自覺一點。表填好就上去吧,講座已經開始了。”
顧奚和牧白便一臉懵逼地拿着申請表出來了。講座上午九點開始,在公司25層,顧奚和牧白在辦公室裏折騰了這麽久,這會兒才九點半,兩人突然有點不明白今天起個大早跑來公司是為什麽,還不如多睡一會兒呢。
顧奚和牧白不情不願地上樓了,大會議外面坐着個守門的工作人員,顧奚和牧白便把手裏的申請表給她看。結果這姐姐看都懶得看一眼,擺擺手就放他們進去了。
兩人從會議室後門進去,偌大一個會議室被改裝成教室的樣子,擺滿了一排排的桌椅,顧奚和牧白在靠近後門的最後一排坐了下來。讓他倆意外的是,來聽課的人比他們想象的多多了,會議室差不多都坐滿了,少說也有七八十個人。
上課的是中戲表演系的教授,是個特別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講的表演入門內容。但是表演這事吧,純理論聽再多,沒演過那也是沒有實感的。
顧奚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淚眼婆娑的,他用一只手撐着下巴,即使打瞌睡也要坐得筆挺筆挺的。
牧白看顧奚一副沒精神的樣子,這才想起來顧奚沒吃早飯,估計是沒錢。在牧白眼裏,沒有什麽事比餓肚子更可憐的了,他當即坐不住了,講座也不想聽了,就從後門偷偷溜出了,他記得剛才走廊上的自動販賣機裏好像有面包賣。
顧奚看牧白出去了,以為他是去上廁所,就坐着沒動。講座聽得沒勁,他就看着門外發呆。
這時隔壁會議室的門開了,幾個男生叽叽喳喳地從裏面走出來,他們鮮豔的發色讓顧奚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顧奚數了數,七個人,正好七個發色。
顧奚:……葫蘆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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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男生不是太有素質,在走廊上讨論的聲音有點大。
紅頭發大娃豪氣地說:“我覺得這首歌咱們唱了肯定會火,你們說呢?”
二娃滿面紅光附和:“那還用說!”
七娃有點腼腆:“多虧了能夠跟哥哥們組男團,不然我肯定沒這麽幸運。”
四娃得瑟道:“剛簽約不久就能發單曲!全公司也沒幾個新人有咱這個待遇吧!”
五娃道:“而且我剛才聽周哥說了,後面還要給咱拍MV……”
……
到這裏顧奚無心再聽下去,七個葫蘆娃叽叽喳喳一會兒,也走遠了。
走廊外重新安靜下來,顧奚心裏卻說不出的煩躁。
七個葫蘆娃裏有兩個他記得,是跟他同一組面試的,他聽過那兩人唱歌,唱功中規中矩,音色也平凡無奇,都才十八九歲,還沒上大學。
顧奚不明白為什麽他們被選上了,自己卻被刷掉了,如果是老爸在背後搞鬼那還好說,可如果不是呢……
看着別人都已經出單曲了,而自己卻坐在這裏聽什麽表演入門講座,顧奚有種強烈的焦慮感,自己選的這條路到底對不對。
顧奚胡思亂想了一會兒,見牧白遲遲沒有回來,也無心聽講座了,從後門出來找他。
他從會議室那邊的走廊轉出來,遠遠看見牧白手裏抱着一堆面包,站在自動販賣機前跟兩個人在講話。
那兩人顧奚之前沒見過,都打扮得比較浮誇,一個留着長發,打扮中性;另一個一身金屬鉚釘加煙熏妝,朋克範。
長發男生說話的嗓音稍嫌尖細,尤其是當他故意刻薄他人的時候。
“我還以為看錯了呢,原來真是你啊牧白,我看帝娛的星探該去挂眼科了,怎麽什麽人都簽。”
旁邊的朋克男聽了便笑着問:“這小子你認識啊?”
“我們以前在同一個平臺直播的。”長發男上下打量了一下牧白,繼續刻薄道:“我說牧白,好歹現在也是大公司的簽約藝人了,你怎麽還跟以前一樣土!你看看你這黑的,是剛從家裏種地回來嗎?就不會敷點面膜?哈哈哈”
長發男說完得意地揚了揚臉,現在娛樂圈的主流審美裏花美男是最吃香的,但并不是人人都有資本走這個路線的,他之所以敢,就是仗着自己皮膚白皙。所以看到牧白,就忍不住拿膚色說事,趁機打擊他。
顧奚有點看不過去了,正準備過去,卻聽見牧白大大咧咧地道:“你長得白就了不起啊?也沒看你去演白雪公主啊!”
“噗嗤—”顧奚聽到這句忍不住笑出聲,長發男聽到了,當即看了過來,不爽道:“你誰啊?”
“顧奚,你怎麽出來了?來得正好,我買多了,你幫我分擔一點。”牧白把懷裏一半的面包分給了顧奚。
顧奚是真的餓了,接過之後也沒客氣,就旁若無人地吃起來,一口一口,慢條斯理,像在吃英式下午茶,完全把另外兩個人當空氣。
長發男看顧奚顏值挺高,身上又都穿的名牌,氣場也挺高冷的,一開始拿不準顧奚的來頭,就沒有貿然開口。
“走走,咱趕緊回去聽講座了,萬一沈哥待會兒上來查崗呢。”牧白推着顧奚要走。
長發男一聽牧白說“沈哥”,眼珠子一轉,當即就嚣張起來了:“我說呢,怎麽連你都能跟帝娛簽約,敢情簽你的人是沈遇那個撲街啊。”
原本往回走的顧奚停下了腳步,回頭冷冷看了長發男一眼。
長發男現在知道顧奚不過也是沈遇手底下的新人,就不把他放眼裏了,道:“裝什麽逼啊,還以為多了不起呢。整個帝娛誰不知道沈遇啊,腦子有病才會跟着他混,頂天了也就混成個十八線。你倆等着,後面有你們好受的。”
長發男大概是認為他倆注定撲街,跟自己沒什麽競争的可能,就得意洋洋地拉着朋克男走了。
“總算走了。”牧白沒把長發男的話放在心上,反正這人嘴毒,跟個刺猬似的,是個人都要紮幾下。
顧奚卻又點在意長發男的話,但是沒有說什麽。
兩人又回到會議室去聽講座,剛坐下不久,教授忽然點人起來回答問題。
“诶,就最後一排那位包拯同學,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教授這麽一說,會議室裏其他聽課的人紛紛好奇地看向牧白,待看清牧白的膚色,意識到教授為什麽會這麽喊他之後,便都哄笑起來。
只有顧奚皺了眉頭。
牧白倒是不介意被教授叫包拯,手足無措地站起來,結結巴巴地亂說了一通。教授聽了就笑了笑,也不是真的要考他。
好不容易在公司聽完一天課,下午回到家,兩人準備晚上的直播。
牧白手裏拿着兩件粉色的T恤看來看去,猶豫不決。
顧奚忍不住問:“這倆有區別嗎?”
牧白一本正經道:“一件是熒光粉,一件是死亡芭比粉,這麽明顯的區別你看不出來嗎?”
顧奚:“……”
顧奚現在想回到今天早上,把那個說要負責培養牧白審美的自己打死。
顧奚嘆了口氣道:“你不覺得這倆顏色很難駕馭麽?長得白的人穿都不一定好看,何況你這麽黑。”
“是嗎?”牧白又看了看,糾結地道:“可是我就喜歡粉色啊。”
顧奚瞧着牧白,忽然道:“我發現你脾氣挺好啊,別人笑你長得黑,你從來都不生氣。”
牧白最後選了熒光粉的那件,他邊換衣服邊道:“嘴巴長他們身上,愛說就讓他們說去呗,再說我又不是真的黑,我只是曬黑了而已。”
這話顧奚倒是很意外,但是一點也不信。因為剛才牧白換衣服的時候,他看到了,這貨連肚皮都是黑的,這可能是曬黑?
牧白換完衣服,整個人像個移動的燈牌,他問顧奚:“你知道我為什麽叫牧白麽?”
顧奚搖搖頭,這他還真不知道,這貨從頭到腳黑得均勻濃郁,沒有一個地方跟白有關系。
牧白嘿嘿一笑,道:“就是因為我長的白。其實我爸小時後給我取的名字叫牧白雪,後來我嫌太像女生的名字了,就把雪字去掉了。”
“……”顧奚明顯一臉不信的表情。
“你別不信啊!我真的很白,不信你看!”牧白說着忽然轉過身去背對着顧奚,“唰”一下脫掉了褲子,露出了屁|股。
顧奚:“…………………………”
那圓圓的兩瓣屁|股,又白又嫩,就像兩輪挂在天上的月亮。
确實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