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這下,林南吃飯都有BGM了。
林南坐在床上,雙手拿着卷餅,神色裏帶着試探。
杜一庭拿着吉他哼唱,不時用略帶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林南在這樣的眼神注視下咬了一口。
“?”
沒咬動。
他又用牙齒輕輕錯了一下,還是沒咬開。
林南咬着餅,向杜一庭投去疑惑的目光。
杜一庭哈哈笑起來:“你這樣很難咬,從側邊咬比較好弄。”
林南沒松嘴,繼續堅強地吃着,用牙齒在堅韌的餅皮上磨,終于在努力下咬下了第一口。
不得不說,杜一庭抹醬水平十分一流,林南才咬第一口,就咬到了滿滿的醬料。
“好吃嗎?”杜一庭手上的吉他聲沒停,眼神卻殷切地看着林南。
濃烈的醬香在林南嘴裏蔓延開,林南如實說道:“有點鹹。”
“就是得有點鹹味才好吃,甜鹹甜鹹的。”杜一庭解釋道。
林南點了點頭,他只吃到了鹹味沒吃到甜味。
“沒關系,要是你吃不完就給我。”杜一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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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南應了一聲。
夕陽漸漸沉下地平線,傍晚的光線慢慢從粉橙變成淺淡的檸檬黃色,屋裏漸漸也變暗了些。
杜一庭開始彈起他平日常彈的那幾首曲子。
他練習的時候很認真,眉目間不自覺間比平時多了一點慎重的感覺,撥動起來的音律富有動感,使林南悄無聲地用鞋跟着在地上輕輕踏起節拍。
拿到卷餅後,林南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餅上,跟着音樂起舞的腳只剩下一根小腳趾還沒有罷工,在不被看見的鞋裏上下點動。
林南一口一口吃着餅,辣椒醬确實不辣,只有鹹味濃郁,越吃越鹹,吃一口得停好幾分鐘才吃下一口。
“吃到大蔥了嗎?”杜一庭問。
林南努力從醬料中分辨味道:“還沒。”
沒吃到大蔥就覺得這味道不太适合他的口味,吃到大蔥之後不會更難接受吧?
林南吃了一半才吃到大蔥,裏面只放了兩三小條長蔥,醬料裏夾雜了一點蔥的味道,口感也和餅皮的韌完全相反,沒有想象中那麽難吃,但林南還是不太能接受。
“吃到大蔥了。”林南向杜一庭報告道。
杜一庭看着林南已經吃掉了一半的餅,忽然伸手過去接着:“底下有醬要掉出來了,快在底部咬一口。”
林南愣了一愣,接着聽杜一庭的話把餅反過來咬了一口。
“好了。”林南看着醬沒再露出來,也學着杜一庭在底下又卷了卷,繼續從剛才吃的地方吃起。
“還吃得下嗎?”杜一庭一直在留意着林南的反應,見他吃了大半也沒說吃不下。
剛從底下吃到的醬太多,林南感覺唇邊有醬流出來,嘶了一聲:“有紙巾嗎?”
杜一庭從抽屜裏抽出紙巾遞給他。
“謝謝。”林南接過紙巾往唇角按了按,擦幹淨醬料才回應杜一庭剛才的問題,“還行,還能吃得下。”
餅的味道林南不太能接受,但他和杜一庭走了半個小屋,腹中正空空,還能裝得下這塊餅。
給杜一庭他吃剩的餅是最後迫不得已才會選擇的選項,林南從一開始就不太打算将自己吃過的東西給杜一庭。
杜一庭不太介意,林南有一點介意。
什麽蔥啊、什麽牛肉啊、什麽辣椒,林南通通不太能感覺得到,只有一種鹹味在嘴裏越積越濃,令他好幾次從喉嚨抗拒卷餅的進入。
當林南覺得吃不下時,他就會放慢自己進食的速度,小口小口卻堅定地啃咬着。
他的面上全不顯露出一點難以下咽的傾向,眼神幹淨,動作優雅,如同和街上別人大口咬着的卷餅不是同一個東西,為其平添了一點格調。
最後剩下差不多兩厘米高的一點,林南思考要不要幹脆一口吃掉,不受慢性的折磨,但最後他還是覺得自己無法大口吞咽下這點東西而面不改色,繼續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吃完了?”杜一庭本來以為林南可能會有點不習慣這個味道,現在見他不聲不響就吃完了也有點訝異。
“嗯。”林南拿紙巾擦了擦嘴,對他笑了笑,“我去洗手。”
浴室和洗手間是一體。
“好。”杜一庭跟林南說浴室和廚房都能洗手。
林南起身,在洗手間和廚房間選擇了洗手間,林南沒有關門,走進去就仰起臉無聲地長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呼出來的都是帶着蔥香的鹹味。
草……太難頂了。
音樂聲還在外面響起,林南緩過來一點後開始洗手。
水聲嘩啦啦的,蓋過了外面杜一庭吉他的聲音,旁邊也沒有洗手液,幸好餅皮并不油膩,手上也沒有沾到醬汁,不用洗手液都能洗得幹淨。
林南拿紙巾擦幹了手之後才調整了面色走出去,對上杜一庭的眼神後又是溫和一笑。
林南坐回到杜一庭身邊,杜一庭又練習了幾首不同的歌曲,等到天色幾乎全暗下來,杜一庭才帶着林南出門。
林南長期願意以高要求鞭策自己,實則常放縱自己跟着突如其來的想法行事。
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也沒有做好任何安全措施就跟着一個陌生Alpha到他家裏,要是讓林南去判斷,絕對要說這是安全意識淡薄的做法。
平日裏看的那麽多新聞,線上線下從小到大聽過的那麽多安全教育都被忘到九霄雲外了。
誰也沒有辦法判斷身邊的那個人到底是天使還是惡魔,再多的警惕也不為過。
即使林南向來有進行體育鍛煉,他對杜一庭的武力值也是毫不了解。即使打得過,Alpha對Omega還能有信息素壓制。他現在包裏可連一支信息素抑制劑都沒帶。
但林南膽子大,光憑着直覺就敢跟杜一庭回家。
林南後來有想過,為什麽自己想要和杜一庭有接觸、想和他成為朋友。
除了對他的職業所持有的神秘感讓林南好奇之外,林南還被杜一庭身上那種不易察覺的憂郁氣質所吸引。
又或者不該用憂郁去形容杜一庭,林南都讀到大學了,看了那麽多書,此刻還是沒法用一個準确的詞去說明杜一庭給他的感受。
杜一庭并不消沉,言語中看不出悲觀的傾向,他的那種憂郁氣質是像藝術家的浪漫氣質。
他向他靠近,卻不是下流地動手動腳。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在潛意識對杜一庭做了判斷,林南才敢跟他回家。
杜一庭也挺随心所欲的。
說要去面試,杜一庭卻帶着林南到了牛肉米線店,店裏的招牌大大地寫着“金記老牌正宗牛肉米線”。
林南挑了挑眉:“你在牛肉米線店面試?”
“吃完再去。”杜一庭說,“現在順路,而且再晚一點,估計就吃不上了。”
“還是先去面試比較好吧?”林南說。
“沒事,去面試的不止我一個人,在我前面還有好幾個人要唱歌,”杜一庭看着時間,想着吃一碗米線也花不了多長時間,于是下了結論,“來得及。”
牛肉米線店挺小的,沒開燈,光線不太亮,看起來有點隐秘,林南挺佩服杜一庭的,居然能發掘到這麽角落的店。
店裏一個客人也沒有,老板似乎是在收拾東西準備關門了。
“還有牛肉米線嗎?”杜一庭踏上臺階進店問老板。
“有。”老板給他倆開了盞燈。
“來兩碗牛肉米線,”杜一庭說完後頓了一下,小聲問林南,“你還吃得下大碗嗎?”
沒吃卷餅林南也吃不下大碗。
“小碗就行。”林南同樣小聲地回複他。
“一大一小。”杜一庭又對老板說。
林南和杜一庭吃的兩頓飯都有一種包場了的錯覺,店裏的客人除了他們就沒有別人了。
他倆坐在靠牆的長桌上,不一會兒就得到了老板端過來的兩碗牛肉米線。
米線賣相不錯,薄薄的幾片牛肉被擺成了花的形狀,肉的分量不太多,小綠葉菜也只有瘦叽叽的兩三根放在一旁,湯底泛着一層紅色的油光。
“嘶。”林南輕聲抽了口氣,“看起來很辣。”
湯底起碼是中辣的程度了,牛肉也是香辣牛肉,上面還有辣椒粒。
“啊,”杜一庭拿到米線才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一拍手掌,“我忘了。不說的話,他家的米線默認都是加辣的。”
他們各自抽出一次性筷子,底下沒有垃圾桶,林南将拆下來的塑料包裝壓在碗底。
“我可能會吃得比較慢。”林南說,他好歹是吃了一整個卷餅的人,而且牛肉米線應該也挺辣。
“沒事。”杜一庭說,“你慢慢來。”
“牛肉好好吃。”林南把水瓶瓶蓋扭回去。
其實還好,沒有想象中那麽勁辣。
牛肉的辣味很香,小青菜并沒有完全裹上辣油,也還行。
林南吃了幾口就有些習慣這種辣味,幸好自己也帶了水,吃得覺得有點辣到嗆喉嚨時,他就喝上一口水緩解一下。
“對吧。”杜一庭從米線碗裏擡起頭對林南勾了勾嘴角,“我有段時間每天晚上都來這裏吃一碗米線當晚飯。”
林南笑了笑。
米線端上來的時候還挺熱的,杜一庭卻吃得很快。
米線源源不斷地進入到杜一庭嘴裏,他嗦米線的聲音不是很響,但聽起來吃得就很香。
林南吃一口緩半口,碗裏才吃了三分之一,說完話後他就看到杜一庭碗裏的米線已經少了一半。
“你吃得慢一點。”他不想自己吃完了之後被杜一庭等着,趕緊對杜一庭說,“等等我。”
杜一庭沒說話,但夾米線的手速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