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甜
晚上十二點, 苗脆抱着被沿, 面頰紅潤, 細波浪長發瀑布似的灑在枕上，顧沾攏了件睡袍, 将床上幾坨濕紙團扔進垃圾簍裏。
苗脆睜着眼睛看他處理，一點都不困，異常的清醒。
“我想吃夜宵。”苗脆突然說。
顧沾收拾好，回到床上，将苗脆摟進懷裏，“餓了？”
他湊進苗脆的耳邊，氣息往下滑：“是哥哥剛才太用力了嗎？”
“……”苗脆捶他一拳，“你好煩啊！”
顧沾的語氣卻一下子溫柔起來, 掌心覆到苗脆腿根，“疼嗎？”
苗脆抿了下唇，點點頭, “有點。”
顧沾親親她的鼻尖, “好像第一次是會這樣, 以後就不會疼了。”
“……”
他好像比她還了解的樣子, 苗脆忍不住說：“腰也有點酸。”
“哥哥幫你揉揉？”顧沾道。
苗脆點頭，蚊子聲音，“嗯……”
給小姑娘揉着腰時, 顧沾親親苗脆粉撲撲的臉，問：“想吃什麽，等會哥哥去給你做。”
“不要你做, 點外賣吧。”苗脆說，她懶洋洋地趴在顧沾懷裏，眨巴眼時密長的睫毛在顧沾胸口上扇過。+2108 471032
“外賣不衛生。”顧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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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苗脆這個時候聲音很軟，“我想讓你陪着我。”
顧沾牽了下唇，“好，那放縱你一次，今晚點外賣。”
“什麽叫放縱我啊，我想吃外賣你管得着嗎。”苗脆哼了聲。
“哥哥怎麽管不着？”顧沾掐苗脆的臉，“你是誰女朋友？”
“顧沾的。”男人自問自答。
“……”
苗脆翻了個白眼。
顧沾把手機拿過來，“要吃什麽？哥哥給你點。”
“嗯……”苗脆很認真地在思考，幾秒後，說道：“我想吃高熱量食物。”
她掰着手指頭數：“麥樂雞塊，炸薯條，脆皮□□腿，奧爾良烤翅，老北京雞肉卷，可樂，奶茶。”
“喝兩樣飲料啊？”顧沾忍俊不禁。
“不行啊？可樂和奶茶我都要，給我點！”苗脆氣勢洶洶地說。
“行，哥哥給你點。”顧沾揉揉她後腦勺。
苗脆說：“記得備注賣家，多給我裝幾包番茄醬。”
顧沾失笑，“好。”
怕餓着苗脆的小肚子，顧沾點的是快送，半個小時不到，外賣電話打進來。
顧沾起身去拿外賣。
他出去不久，苗脆懶洋洋的抱着被子坐起來，現在她身上還光溜溜的，總不能等會吃外賣的時候也光溜溜的吧。
苗脆想找之前穿的浴袍披上，可找了半點沒找着，不知道被顧沾甩到哪去了，那條紅色蕾絲吊帶睡裙也不知到哪去了，她便只能裹着被子下床，準備去衣櫃裏找件睡袍穿。
她動作不怎麽快，剛選好一件，準備換上時，聽見顧沾喊她：“脆脆。”
苗脆立馬坐了下去，捂在被子裏，擡眼朝顧沾瞪過去，“你怎麽這麽快啊？”
小姑娘坐下去的時候，帶了一股風，綿薄的灰色被子一鼓，把她團在裏面，她裹得極好，只露出一顆腦袋和蓬松的頭發，兩邊臉蛋紅似蘋果，萌進人心裏。
顧沾放下手裏的大袋小袋，走過去，将人帶被子從地上抱起，像抱一顆棉球。
把棉球送回床上。
苗脆說：“你先出去，等我穿好衣服你再進來。”
顧沾只是笑了下，并不聽話，走到櫃子前開始給她挑衣裳。
“……”
“喂？”苗脆兇了點聲，“你、你出去！”
“這件好看。”顧沾選了會兒，選了件柚子色的睡裙。
剛拿出來，又道：“不過沒剛才那件好看，不然穿剛才那件？”
苗脆不說話，一張冷漠臉。
顧沾笑了聲，似舍不得再逗她，找回那條蕾絲吊帶睡裙後，疊好放到苗脆面前，親了親她，依她的意出去了，并帶上房門。
苗脆瞅房門口的地方一眼，警惕着将吊帶睡裙抓過來，在被子的掩護下快速穿上。
“你進來。”換好後，苗脆喊顧沾。
顧沾這才推開門進來。
男人走過來，将苗脆亂絨絨的頭發挽了挽，唇在她鼻尖輕輕碰了下，“好看。”
最後，美妙的夜晚，是以美少女脆窩在顧沾懷裏暴飲暴食高熱量食物結束的。
第二天，清晨的陽光打在人身上，格外的暖，苗脆在顧沾懷裏踢了下腳，剛醒過來，接到焦穗打過來的電話。
焦穗遇到什麽事兒第一時間都會找苗脆吐槽，只是今早上吐糟的這件事兒跟苗脆還有點沾親帶故。
“我就說吧！顧明珺就是個三心二意的女人！太可惡了！”焦穗氣得冒煙，煙味似乎都能從手機聽筒裏傳出來，“我爸今天都沒去公司，待在家裏像條缺了水的魚幹，雙目無神，要不是我踢他一下他還能皺一下眉，我都以為他死不瞑目了。”
“……”
“真離了？”苗脆問。
“是啊！昨天下午去扯的離婚證！！！我爸說是顧明珺甩的他，因為顧明珺劈腿了一個大學教授！”焦穗說。
“……”
苗脆忍不住擡頭瞅了眼摟着她的男人，見他還閉着眼，應該是還沒睡醒，便繼續窩在他懷裏打電話，“他們結婚還沒有半年吧？”
“可不是？我爸這邊熱戀期都還沒過呢！在顧明珺那邊呢，卻怕是到了七年之癢不得不離！商量離婚的時候你知道她跟我爸說了什麽嗎？她說她厭倦了，她覺得她和我爸在一起沒有心跳了！如果沒有心跳的感覺，婚姻就是墳墓！”
“……”
苗脆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心髒的位置，跳得也不快，雖然她現在就窩在她喜歡的人懷裏。
焦穗突然安靜下來，半晌，她對苗脆道：“小餅幹，我爸這個樣子我有點擔心他，你說他會不會割腕自殺或者跳樓自殺什麽的啊？”
“……”
苗脆無語，“你爸都多大的人了，女兒都快嫁人了，這點承受力？”
“也是哦……”
焦穗攪攪手指：“可是……萬一呢，我感覺他是真的很愛顧明珺，要不……小餅幹，要不，你幫我找一下顧沾？讓他出面勸勸他媽，讓他媽回心轉意吧！我覺得只要顧明珺再出現在我爸面前，我爸肯定能立馬活過來！”
“……”
苗脆猶豫了一下，殘忍回絕：“不行。”
“為什麽啊？”焦穗以為苗脆會爽快答應的。
“這是他媽媽和你爸爸之前的事啊，他勸了能有什麽用？你多陪陪你爸吧，讓他不要沖動。”苗脆說。
不是她不幫忙，也不是她重色輕友，而是她能很敏感地感覺得到，顧沾似乎跟他媽媽的感情并不怎麽好。
一個動不動就離婚結婚、感情生活極不穩定、把愛情放在第一位的媽媽，怎麽可能願意花太多時間陪她的孩子。
顧沾小時候，應該是不喜歡她媽媽這樣的。
女人不管什麽年齡想追求愛情和幸福沒錯，可同時，她的孩子其實挺可憐的。
挂完電話，苗脆忍不住把顧沾抱得緊了些，下巴蹭了蹭他的胸口。
忽然，顧沾捏了把她的臉。
苗脆一驚，擡出頭，“你醒了啊？”
顧沾失笑，“嗯。”
“什麽時候醒的？”
“你打電話那會兒。”
“那你都聽見了？”苗脆皺了下眉。
顧沾：“嗯。”
“焦穗說的話你也聽見了？？”
“差不多吧，有些沒聽清。”顧沾扯唇。
苗脆把頭埋回去，不說話了，只是抱着他，跟他親密地貼在一起。
顧沾突然冒出一句：“焦穗他爸和那個大學教授怪倒黴的。”
“……”
苗脆擡起頭：“她是你媽媽诶。”
這麽含沙射影自己的老媽嗎。
顧沾跟苗脆說起了他小時候的事，“我外公早年忙事業，一直未成家，四十多歲才老來得女，便是我媽顧明珺，之後也只有顧明珺一個女兒，我外公每天把她寵成小公主，她想要什麽，我外公都捧給她，包括童話般的愛情。”
顧明珺的座右銘便是，她的一生一定要如詩一般。無法忍受一絲絲生活的無聊和乏味，一旦無趣了，她就要馬上做出改變，婚姻也是如此。
顧沾在她肚子裏七個月大時，她因看厭了顧沾他爸那張臉，挺着大肚子偏拉着顧沾他爸去民政局扯離婚證。
“……”苗脆額頭滴了兩顆大大的汗珠，不自禁将顧沾又抱緊了些。
莫名地，她有些明白了為何苗肅那天會給她發信息，問她到底喜歡不喜歡顧沾。
或許苗肅是怕她糊糊塗塗就答應了他，然後草草率率收場。
“我也是小公主，但我跟你媽媽不一樣。”苗脆鬼使神差地說道。
空氣似滞了半剎，顧沾懶慢的腔調帶着淺淺的笑意：“嗯？”
苗脆不說話了，只是抱着他。
顧沾忍不住勾頭在她如白雞蛋的臉上咬了口，從枕頭下面摸出一張照片，湊到苗脆漂亮的眼睛前。
苗脆：“……？？”
嗯？照片上這穿着白裙子、臉蛋胖得像顆球，額頭點了一顆大紅色朱砂，嘴角沾了坨奶油的小胖妞怎麽看着這麽眼熟？？
顧沾道：“這是昨天你爸爸給我看你小時候的照片時，我問他要的一張。”
“…………”
苗脆冷漠着臉，爪伸出來，搶走顧沾手裏的照片，往外一扔。
有點兒年代感的照片在半空孤零零飄落，顧沾忍俊不禁了下，輕松接住，又送回女孩漂亮的眼睛前，“很可愛啊。”
苗脆都還沒來得及冒出點兒心悅的情緒，顧沾道：“就是胖了點。”
他長指戳她的臉，“小胖妞。”
“………”
苗脆無語：“我小時候好看的照片這麽多，你幹嘛非要選這張啊！！！”
那天好像是她過生日，三四歲左右吧，吃了一嘴的奶油，那張照片的角度還顯得她身材特別圓，臉特別胖。
“其實我都想要，但怕你爸不舍得，就只要了這張。”顧沾笑道。
男人打開床頭案的抽屜，又從裏面拿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有一群人，似在一家火鍋店裏，他們坐在桌前，擠在一起看向鏡頭。
裏面好像有蘇丁宇和班希凡，其中有兩個人十分熟悉。
是顧沾和苗脆。
苗脆挨在顧沾旁邊，眼睛彎彎地看着鏡頭，左手拿着一根棒棒糖，右手比了個土氣的剪刀手，顧沾坐姿有些懶散，手臂搭在她的座椅背上，唇角淺笑，模樣俊朗又帥氣。
那時候的顧沾，身上還有一股痞氣和散漫，沒有現在的成熟。
看着這張照片，苗脆記憶一下子閃回六年前。
“我們一起拍的，為什麽我沒有這張照片？”苗脆說。
顧沾道：“我之前也沒有，前幾天問蘇丁宇要的。”
“蘇丁宇竟然洗出來了……”苗脆撫摸了一下照片裏水靈得不行的自己。
那時候她才十六歲啊，多麽美好的年紀，就是熊了點，她記得那天她好像用玩具假蛇開玩笑，把班希凡女朋友弄哭了，顧沾還打了她手板來着。
現在她都成二十二歲高齡的老阿姨了。
“沒，照片在他手機裏，我叫他傳給我，我洗的。”顧沾捋了下苗脆的發絲。
男人又說：“我要把這兩張照片裱起來，挂在我們房間裏。”
“……”
大概十點過的樣子，苗脆窩在被子裏還不想起，顧沾覺得她抱着太過舒服，也不想起，他揉了會兒她，喊她：“脆脆？”
苗脆把那本《多情劍客無情劍》從床下撈起來，枕着他光滑的胸膛繼續看着，對他“嗯？”了聲。
“哥哥還想要一次。”顧沾聲音微啞，手掌鑽進她衣裳裏。
“……”
苗脆用手的書打他一下，表示拒絕，“不要。”
聲音有些軟的。
“哥哥說笑的。”顧沾在她耳側輕柔地吻着，“哥哥怎麽舍得。”
“……”
苗脆歪了歪腦袋，不讓他親，扭臉問他：“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顧沾摸她的頭，“今天在家陪你。”
在家……
這裏都成她的家了嗎？
苗脆心裏一下子有些暖絨絨的，不過只是“哦”了聲，趴着繼續看書。
“餓了沒，哥哥去給你做吃的。”顧沾道。
苗脆想了下，說：“想吃面條。”
“什麽面？”
“嗯……西紅柿雞蛋面，加冰糖。”苗脆說。
顧沾失笑，“好。”
男人rua了把她軟稠的烏發，下床去了廚房。
苗脆在床上滾了一圈，又滾了一圈，覺得還是不要在床上虛度時光了，她拖着有些發酸的身子爬起來，懶洋洋走向洗漱間。
她剛把牙刷塞嘴裏，被人從後面抱住，男人帶了點胡茬的下颚擱在她肩上，唇角漾着淺淺的笑意，“面已經在煮了。”
“……”
苗脆眨了下眼，沒管他，忙着漱口。
她沒發現左邊肩膀的吊帶滑了下去，顧沾倒是發現了，用嘴叼住，給她勾回來。
“……”
苗脆面頰頓時通紅，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昨晚上心跳加速的不可描述畫面，呸呸兩口把泡沫吐了，“你還不去看面啊？等會面糊了！”
她嫌棄地把顧沾往外面推。
都多大的人了，竟然這麽黏人的嗎！
苗脆将洗漱間的門關上，轉過頭，她臉上的番茄居然又熟了些。
她走回鏡子前，鄙視地說：“都是睡過的人了，你還臉紅什麽臉紅，沒出息！”
苗脆一口水灌進嘴裏，再豪氣地吐出來。
不過對于洗漱完剛換好漂亮的小裙子，顧沾就把熱騰騰的面端到面前這件事兒，苗脆唇角亂他媽往上揚，止都止不住。
那面仿佛寫了“誘你犯罪”這四個大字，光是飄出來的味兒就讓人欲罷不能。
她覺得顧沾好像做總裁有點屈才了，應該去開五星級飯店。
“想游泳嗎？”顧沾突然問。
“家裏有泳池嗎？”苗脆吸溜着面條。
“有。”
“可是我沒帶泳衣。”苗脆有點遺憾的表情。
“沒事，哥哥給你準備了。”顧沾道。
“……”
苗脆差點沒被絲滑的雞蛋噎着。
“你……”苗脆戳他一下，“你怎麽知道我穿多大的啊？萬一不合身呢？”
顧沾上下打量她一會兒，“你痩，我給你買的最小號。”
“……”好嘛。
顧沾家的游泳池比她家裏的大些，還能跳水，苗脆換好泳衣後，光着腳板踩到跳水板上，自她上次跳水，也有快半年了，一下子居然有些不敢。
顧沾走過來，從後面抱住她，大掌的溫度隔着泳衣傳到她身上，“哥哥陪你一起。”
苗脆立馬摳開他抱着他的手，繞到他後面去，對下面一指，“那你先跳！”
顧沾忍俊不禁地低笑了聲，“好。”
這人都不帶準備的，直接往前走，然後蹦了兩下，往下跳，苗脆緊張地啊了聲。
男人撲咚掉進水裏，濺起大片水花，那一剎的時間，苗脆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猛跳了下，直到人從水裏鑽出來，帥氣地甩了甩頭上的水，摘下護目鏡，對她展出一個溫柔的笑顏。
顧沾道：“不敢就不跳了。”
“誰不敢啊！”苗脆瞪他一眼。
顧沾張開雙臂，“那你下來，哥哥在這。”
“哥哥在這”這四個字如魔音一樣，一下子在苗脆心裏鑄了一堵牆，安全感包裹了她膽怯的小心髒。
她深呼吸了幾口氣，做好心裏建設後，繃直肩膀往前邁步。
顧沾還在原來的位置，擡頭看她，眼尾下彎，充滿耐心地等着她。
苗脆瞅了他一眼，閉着眼睛往下跳。
“撲咚”一聲，偌大的游泳池裏開出一朵漂亮的水花，水花中央，是坨粉粉的人。
顧沾游過去，抱住那坨粉。
寬大的手掌剛覆到身上，苗脆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