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沒
顧沾聽見叫聲,走進房間,“怎麽了?”
他沒想到苗脆膽這麽小,眼睛都吓紅了,像只受了極大委屈的兔子,“顧沾哥哥,有、有蟲……”
她根本都不敢動,怕一動,那密密麻麻的蟲就會往她身上爬,短短幾秒鐘,她甚至都已經想象到自己白嫩嫩的皮膚被蟲叮咬的畫面。
“蟲?”顧沾走過來,“哪啊?”
誰料他剛走到床邊,小姑娘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地往他身上跳,跳到他身上後,啊啊啊地一頓尖叫。
顧沾:“……”
苗脆喊:“你快把蟲打掉!”
顧沾哭笑不得,按了按眉心,哄人一般,“嗯,都跑了,不怕。”
女孩雖然很輕,跟坨棉花似得挂在身上,但把他勒得有些緊。
“跑了?”苗脆扭頭,剛一扭頭,顧沾手裏就捏了一只,男人挑眉:“你說這個?”
“啊!!!”苗脆又叫了起來,跌到床上,驚恐地看着他。
驚恐沒多久,又瞬間反應過來什麽,發麻的頭皮抖落雞皮疙瘩。
“你……”像是被氣着了,女孩臉色漲紅,從床上彈起,“你竟然耍我!”
“哥哥只不過,”
男人聲音含笑,吊兒郎當地模樣:“以牙還牙。”
苗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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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沾捏着那只“蟑螂”湊進苗脆的小臉,苗脆兩只眼睛旋即變成鬥雞眼。
“還你,你的小蟑螂。”顧沾道。
“……”
躺在被窩裏睡覺的時候,苗脆胸口還團着一鼓氣,她沒想到顧沾是只狐貍,白天沒事人的樣子,晚上竟然會報複她,嗚嗚嗚嗚她剛才真的被吓到了。
在心裏罵了顧沾好幾句,才抱着被子睡過去。
好不容易茍到周末,苗脆準備睡個天昏地暗,卻被手機來電鈴聲吵醒了,她煩躁地翻開蓋子,把手機捂到耳邊。
電話裏,是苗肅讨厭的聲音:“豬,醒了沒。”
苗脆哼了一聲。
苗肅道:“給你新找了個物理家教老師,九點半來顧沾那,對人家好點,再把人氣走,每天零花錢砍一半。”
“……”
苗脆:“小肅肅,你不要臉。”
“叫我什麽?”
“小肅肅小肅肅,肅肅肅肅肅!”
苗肅把電話挂了。
家教老師來的時候,是顧沾開的門。
“苗脆的家教老師嗎?”顧沾問。
李馨文愣了好一下,點頭,“請問……您是苗肅先生嗎?”
“不是,我是他朋友。”顧沾道,“進來吧。”
男人似乎沒睡醒的樣子,懶懶道:“鞋櫃裏有拖鞋,自己拿。”
伺候苗脆那小祖宗就罷了,顧沾不覺得自己還有這個耐心伺候她的家教老師,男人說完那句,朝苗脆的房間走。
女孩的房門還緊閉着,他本不想管她,但臨時監護人的責任心作祟,他還是走了過去。
“小孩,起床沒,你家教老師來了。”
苗脆像是丢了一顆枕頭砸到門上,“讓她走!我要睡覺!”
顧沾:“……”
“這脾氣。”顧沾似無奈,他道:“我開門了啊。”
“不要,我沒穿衣服!”苗脆吼。
“……”顧沾手一頓。
李馨文走過來,“苗脆還沒起床嗎?”
顧沾嗯了聲,對她道:“要不你等會?”
“……”
這麽不聽大人話的小孩李馨文從業生涯以來還是頭一回遇見,她略僵了僵,點頭,“可以。”
李馨文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顧沾從來沒覺得自己耐心這麽好過,他給苗肅打了個電話。
那邊很快接起,似料到發生了什麽,“沒起是吧?”
顧沾:“嗯。”
苗肅:“來硬的,把她拖出來就行。”
“……”
“不是吧?”顧沾覺得滑稽,“要我說,別補了,你妹成績不挺好的?”
“她偏科。”苗肅道。
“……”
“偏科就偏啊。”
他話落不久,小姑娘的房門打開,探出一顆小腦袋來,她的頭發亂糟糟的,跟雞窩一樣。
“我的家教老師呢?”苗脆揉揉眼皮問。
那頭苗肅道:“她想考年級第一,我只是,在幫她完成她的夢想。”
“……”
“什麽鬼。”顧沾似無語:“你們兩兄妹別搞我,哥我還困着。”
剛才還一副不想被家教的小姑娘從房間裏走出來,求知欲濃烈地又問了他一遍:“顧沾哥哥,我的家教老師呢?”
這喜怒無常似讓男人開了眼界,他忍不住拍小姑娘的雞窩頭,“客廳。”
“哦。”苗脆朝客廳跑。
他挂苗肅電話的時候,聽見她甜甜地喊:“李老師來啦,你好呀!”
“……”
之後顧沾沒再管小屁孩的事,回房睡了個回籠覺,隐隐約約中,她仿佛聽見女人的尖叫聲。
苗脆房裏。
苗脆很真誠地道歉:“老師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就開開玩笑,假的這是假的!”
她把假蜘蛛收回盒子裏。
“……”
李馨文本來挺生氣,剛才真的有被吓到,但見苗脆這麽乖巧的道歉,想她可能就是頑皮一點,好脾氣道:“沒……沒事。”
“你下次別這樣了。”
“嗯嗯!”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下周三。
一個多星期相處下來,顧沾差不多見識了苗脆的頑皮程度。
假蟑螂只是開始,第二天是假青蛙,第三天是假螞蟻。
昨晚晚上沖完澡出來,他還在被子裏發現一條大腿粗的蟒蛇,在他被子裏盤成餅狀,從外表到皮膚跟真蛇幾乎無差。
即便當時他反應很快地猜到什麽,但看見蛇的時候還是産生了生理性惡心,好氣又好笑。
當時,他忽的,竟産生一種想把小孩綁起來打一頓的沖動。
這種事情他少年跋扈時期的時候是幹得出來的。
“那些玩意,你都從哪裏買的?”顧沾用吹風機伺候苗脆腦袋上那一蓬茂密小秀發的時候,忍不住問。
苗脆說:“某寶呀?要不要我給你發鏈接。”
“……算了,哥哥口味比較清淡。”
苗脆像是想到什麽,肩膀抖了一下,“那條蛇口味是挺重的,我拆快遞的時候都被吓到了,以為是真蛇,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用棍子敲了好幾下,确定不是真蛇,我才敢摸的。”
“怕你還買,自虐麽。”顧沾被逗笑。
“怕我才買的。”苗脆說。
“好了,吹幹了。”顧沾關掉吹風機,rua了一下苗脆的頭。
“謝謝哥哥。”苗脆甜甜地說。
“哥哥跟你商量個事。”顧沾突然說。
正要爬床的苗脆轉頭,“嗯?”
“以後頭發自己吹可以嗎?”顧沾道:“總不能,”
“次次都讓哥哥幫你吹吧?”
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
“不要。”苗脆皺眉,“我不要自己吹頭發,就讓你給我吹。”
“那你可以不洗頭。”男人有些無奈,他揉揉苗脆的腦袋,“小孩,你得講點道理。”
“哥哥我,也不是真的保姆不是?”
“……”
男人試圖說教:“你也……十六歲了吧?以後進了大學,要讓室友給你吹頭發,吹一兩次沒什麽問題,但你室友不會次次都願意幫你吹吧?”
這些苗肅可能都沒教過小姑娘。
他現在也算是她的家長,有義務跟她講講。
“……哦。”苗脆眼睛像是紅了。
“……”
小姑娘那樣,顧沾心就軟了,不過他很快又硬回來,揉苗脆的腦袋,“其實吹頭發不難啊,下次哥哥教你,嗯?”
苗脆似把淚水憋了回去,“哦。”
顧沾道:“還有……”
他蹲下.身,與苗脆平視,“以後別再往哥哥床上丢假蟑螂假蜘蛛這些了可以嗎?”
“……”
苗脆抿了抿嘴巴,“惡作劇不好玩嗎?”
“你覺得好玩,別人不一定覺得好玩。”顧沾耐着心,聲音帶着淺淺的笑。
他有些不理解,這些道理一個都上高一的大孩子怎麽還會不懂。
雖然他時常小孩小孩地叫她,可只是順口一叫,苗脆也不算小了。
他在她這個年紀,一個人去過北極。
“你忘了?那天哥哥用蟑螂吓你,你不是很生氣?”顧沾道。
“……”
苗脆別過臉:“不記得了!”
她沒想到大晚上的,顧沾會把她教訓一通,好煩哦,比她哥哥還煩!
“你聽哥哥說……”顧沾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這麽話痨。
“好了,我知道了知道了!”苗脆不耐煩地道。
“我要睡覺了,你出去!”苗脆小臉微紅,似是被氣的。
“……”
顧沾也沒法跟熊孩子再交流下去,起身,“行,那你早點睡。”
“走,你快走!”苗脆用枕頭砸他。
顧沾:“……”
他覺得這小孩怕不是忘了,她現在住的是他家。
作者有話要說: 苗·雙标·脆:就是我可以整別人,別人不可以整我!怎樣啊!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