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喪神總想搞事情[綜]

第52章 第五十二個日常

拓也挂了電話就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結果一開門就看到奈未蹲在門口, 腦袋埋在臂彎裏，蜷縮成小小的一團一動也不動。拓也頓時有些心慌。自己剛剛打電話的聲音應該不小，不知道奈未是什麽時候過來的，也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

拓也走過去在奈未身邊蹲下, 身後拍了下她的後背, 卻看到奈未明顯顫抖了一下。拓也看着奈未, 語氣輕柔地問道：“奈未，你蹲在這裏做什麽呀？快起來, 腿會麻的。”

然而奈未卻好像沒聽見一樣, 依舊蹲在那裏, 一動也不動。

“奈未？”拓也嘆了口氣，伸手摸着奈未的腦袋，“你剛剛，是不是聽到爸爸跟媽媽打電話了？”

過了大概有一分鐘, 奈未才擡起了頭, 只是眼睛紅紅的，滿臉的淚痕。她一邊抽噎着, 一邊用帶着鼻音和哭腔的聲音問拓也：“爸爸, 媽媽是不是讨厭我？”

拓也心疼地看着奈未，用手擦掉了她臉上的淚痕：“怎麽會呢, 那是奈未的媽媽呀。”

“那為什麽, 不管我做什麽，媽媽都覺得, 我做的不好？”奈未茫然又困惑地問道，“爸爸，我是不是很沒用？”

看着小心翼翼又滿腹委屈的女兒，拓也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能用略顯蒼白的語言安慰道：“當然不是，我們奈未很棒的，媽媽只是想讓你成為很厲害的人，就像她一樣。你看，媽媽不就是很厲害的人嗎？”

奈未搖了搖頭：“可是爸爸，奈未不想成為很厲害的人。”

“那奈未就不用成為很厲害的人，”拓也伸出手将奈未摟在懷裏，“不要想太多了，以後奈未只做喜歡的事情就可以了，好嗎？”

“……嗯。”奈未應了一聲，輕輕地點了點頭。

本丸，鶴丸和燭臺切的房間。

燭臺切正專心致志地看着一本菜譜。鲶尾和骨喰帶着本丸的小短刀們外加螢丸和小狐貍進山遠足了，內番的工作也已經做完了，所以閑來無事，燭臺切打算研究一下新的菜單。然而就在他看的專注的時候，鶴丸突然“啊”了一聲，然後坐了起來。

被鶴丸突然吓一跳已經變成了家常便飯，燭臺切便淡定地問道：“怎麽了，鶴先生？”

“光坊，”鶴丸轉頭盯着燭臺切，“小奈未什麽時候回來？”

燭臺切哭笑不得：“您忘了嗎？主人昨天才走，說是後天才回來呢。怎麽了？”

鶴丸伸手捂着心髒的位置對燭臺切說：“不知道為什麽剛才突然覺得很慌啊。會不會是小奈未出什麽事了啊？”

看着鶴丸一本正經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燭臺切也嚴肅了起來：“主人不是回家嗎？應該不會吧？”

鶴丸哇哇大叫：“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她回家就是沒事啊！怎麽辦怎麽辦，我好擔心啊！”

燭臺切伸出手，試圖讓鶴丸冷靜下來：“我覺得不會有事的，鶴先生你淡定點。今天還是主人做複查的日子，她的父母應該會跟她一起，所以肯定不會有事的。”

鶴丸站了起來，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最後他拉開了門：“我去挖個坑冷靜冷靜。”

“如果可以的話請務必換個方式冷靜！”

被燭臺切沒收了倉庫的鑰匙，鶴丸百無聊賴地在本丸裏晃悠着。因為心裏想着奈未的事情，所以他也沒注意自己走到了哪裏，冷不丁地就聽到有人叫自己：“哦，這不是鶴丸嗎？”

聽到聲音，鶴丸轉頭，看着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人：“三日月啊，你怎麽在這裏？”

“哈哈哈，因為今劍說，為了防止我以後總是在本丸迷路，要我沒事就多出來轉轉。”三日月笑呵呵地說道，“所以就走到這裏來了。”

鶴丸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滿頭黑線地說道：“這裏是農田啊。”

三日月面不改色地點頭：“是呀。”

“……你，又迷路了吧？”

“是呀。”

鶴丸頓時哭笑不得：“迷路這種事還能承認的理直氣壯，該說不愧是三日月宗近嗎？”

“哈哈哈，”三日月對鶴丸的打趣不以為意，還更加理直氣壯地換了個話題，“怎麽了，遇到糟心的事情了嗎？”

“為什麽這麽問啊？”鶴丸納悶地問道。

三日月不緊不慢地走到了鶴丸面前，狀似随意地說道：“其實，我從幾分鐘之前就跟着你了。你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自己都不知道走到哪裏來了吧？”他側目看了鶴丸一眼，“也沒發現我一直跟在你身後吧？”

鶴丸不由得往後縮了縮：“真是吓到了，我居然都沒發現，有個老頭子一直在跟着我！”

“哈哈哈，”三日月又笑了起來，“這不是恰好也說明了，你思考的很入神嗎？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鶴丸轉了轉眼珠，然後指着自己的臉說：“你來猜。”

“我們兩個，以前沒有共處過吧？這可難為我這個老頭子了，”三日月嘴上這麽說着，卻在看了鶴丸一眼之後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跟小姑娘有關系吧？”

“哦豁——！”鶴丸吓了一跳，“居然猜到了！”

“能讓現在作為近侍的鶴丸國永如此入神地想着，也就只有她了吧。”三日月用一副理所當然地口吻說完之後問道，“到底怎麽了？”

鶴丸伸手撓了撓頭：“其實也沒什麽，就剛才躺着的時候突然想到了小奈未，總覺得心裏有點慌慌的，所以——”

“所以你現在很擔心她？”

鶴丸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三日月了然，“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鶴丸疑惑地問道：“你怎麽知道？”

“因為喝茶的時候，茶梗立起來了。”三日月一本正經地說道。

鶴丸嘴角抽了抽：“你真是……總能說出這麽有道理的話來啊！”

“哈哈哈，”三日月擺了擺手，“也沒什麽。說起來，我還以為你也是因為不動才擔心的。”

“不動？”鶴丸一頭霧水，“關不動什麽事？他不是跟五虎退他們出去玩了嗎？不過那家夥一來就抱着酒瓶子，确實讓人挺擔心啊，”鶴丸摸着下巴，“嘛，有長谷部管着他，我就不操心了。算了算了，擔心也沒有什麽用，我還是安心地等她回來吧。”

三日月若有所思：“即使有了人類的身體，有些事情還是力不從心啊……”

鶴丸一臉糾結地看着三日月：“你在自言自語些什麽啊？”

“沒什麽，”三日月面帶微笑地說道，“話說回來，我有個問題。鶴丸，你以前，有這麽擔心過別的主人嗎？”

“以前？”鶴丸仔細想了想，然後回答道，“沒有吧。那個時候是刀啊。”

“是這樣嗎，”三日月似乎并不打算輕巧地放過這個話題，“但是，如果記得以前的事情，說明那個時候，我們身為刀劍的時候，是有思想的吧？”

“你非要這麽說的話……”鶴丸發現，自己一時間竟然想不出什麽反駁三日月的話來，只能喃喃地說道，“就算你這麽說……”

“就算我這麽說，”三日月輕笑起來，“本丸裏，在意她的又不止你我二人。”

“三日月你……”

“哎呀哎呀，好像說了什麽失禮的話了，”三日月邊說邊轉身，“我還是回去找小狐丸喝茶吧，還可以叫上歌仙一起。”

鶴丸滿頭黑線地說道：“那個——”等三日月轉頭之後，鶴丸指了一個跟三日月前進的完全相反的方向，“應該往那邊走。”

“哈哈哈，”三日月不以為意地轉了方向，“還好遇到鶴丸你啊，不然我又要迷路了。”

“你已經迷路了！”

“哈哈哈——”

“你居然還笑的出來！”

“要不我哭給你看看？”

“……你還是笑吧。”

跡部在訓練完之後發現自己有幾個未接來電，而且這幾個電話都是同一個人打來的——拓也。跡部皺了皺眉，衣服都還沒換，就回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沒等拓也開口，跡部就問道：“喂，叔叔，奈未怎麽了嗎？”

“奈未？”聽到這個名字，原本要換衣服的忍足等人全都停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看着跡部。

聽到跡部這麽問，拓也先是一愣，然後苦笑了一聲：“我還沒說你就猜到了。今天我和奈未的媽媽打電話，被她聽到了。”

“您和阿姨嗎？”跡部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你們說什麽了？”

拓也嘆了口氣：“那個不重要了，景吾，你今晚有時間嗎？奈未她現在狀态很不好，我希望你能來幫我一下。”

跡部看了看時間說道，“我剛訓練完，等下直接過去吧。”

“那就拜托你了，景吾。”拓也語氣誠懇地說道。

“您太客氣了，”跡部笑了笑，“奈未就像我妹妹一樣，她的事就是我的事。那就先這樣吧，我很快會過去的。好的，叔叔再見。”

跡部挂了電話之後，其他人都圍了上來。

向日岳人好奇地問道：“跡部，你剛剛是在跟奈未的爸爸打電話嗎？”

跡部沒有回答向日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們怎麽都圍過來了？”他看了看宍戶亮和忍足侑士，“你們也好奇？”他又看了看芥川慈郎，“你好奇的都不睡覺了？”

“嘛，”忍足推了推眼鏡，“因為可愛的小奈未之前一語不發地突然休學在冰帝可是引發了熱議啊。我們幾個雖然從跡部你那裏知道了怎麽回事，但是之後就沒有過她的消息了。所以你突然跟奈未的爸爸通電話，我們會好奇也是正常的，對吧，岳人？”

向日拼命點頭：“是啊是啊，跡部，奈未什麽時候回來啊？”

芥川扁了扁嘴：“想跟奈未一起玩。”

宍戶兩手抄在胸前：“上個周末約長太郎出來打球的時候他還問我，有沒有奈未的消息。”

“不知道，”跡部将手機放回了制服包裏，然後開始換衣服，“可能很快，可能還早，不過，”跡部頓了頓，然後語氣堅定地說道，“那家夥一定會回來就是了。”

一定會的。

跡部走進奈未的房間的時候，她正抱着膝蓋坐在陽臺的飄窗上，一雙眼睛呆呆地看着窗外。跡部眯了眯眼，然後走過去在奈未身旁坐了下來：“看什麽呢？”

“沒什麽。”奈未的聲音聽起來很沒有精神，她慢慢地轉頭看着跡部，“爸爸打電話給你了嗎？”

跡部點頭：“是啊，他說有個小丫頭在這裏鬧別扭呢。”他伸手摸了摸奈未的腦袋，“別想了。”

“我小的時候經常會想一個問題，”奈未輕輕地說道，“為什麽阿征的媽媽和你的媽媽，都是那麽溫柔的人。因為我們從小認識，所以她們對我也很好。但是我自己的媽媽，我認真地回想了一下，大概是我記性太差了，我真的記不起來她有哪個生日是陪我過的，不記得哪次家長會是她替我開的，甚至在我生病之前，她連電話都不會給我打。她在鄉下陪我住的那幾天，我盡量地避免了跟她有正面的接觸。她走了之後，僅有的一次打電話給我，我在接電話的時候都膽戰心驚，我怕她突然就說我怎麽這麽沒用，是不是故意讓她丢臉……”

奈未絮絮叨叨地說着，跡部就安安靜靜地聽着。作為青梅竹馬，他自然知道，他也好，奈未也好，赤司也好，三個人身上都背着家族賦予的責任，互相之間承受的壓力也都十分清楚。

即使強大如赤司，也在國中最後一年的時候出現了雙重人格，更何況奈未這種柔弱的女孩子。對于她突然的爆發，跡部與其說驚訝，倒不如說松了一口氣。爆發出來，以後會輕松很多吧。然而在聽奈未說的時候，他又覺得有些心疼。連跟自己的媽媽打個電話都擔心會被罵，神經得緊張成什麽樣子了。

跡部忘了是什麽時候，忍足曾經跟他說過，冰帝好多女生都羨慕奈未。家境優渥出身好，本人又長得漂亮可愛，性格軟萌待人又親切，在成績好之餘小提琴還拉的一級棒，還跟跡部是青梅竹馬，這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現在看來，那些人只是看到了她表面的風光，并不知道她背地裏承受了多少。

見跡部陷入沉思，奈未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然後努力地對着他笑了笑：“我跟爸爸說，我要繼續回鄉下當一條鹹魚。爸爸答應我，在我同意之前，不會讓媽媽找我的。”

還是在逃避啊。跡部知道，奈未并不是個勇敢的女生，她能想出來的辦法也就只有逃避了。他也笑了起來：“我知道了，我也會幫你的。你什麽時候回去？”

奈未歪了歪頭：“後天，爸爸說今天明天會在家陪我，所以我想後天再走。”

“周五啊，”跡部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你的東西還沒買完，這兩天我陪你買完吧。起來換衣服，我們現在就去。今天可以讓你吃兩個冰激淩。”

“哇——”奈未眼睛亮亮地看着跡部，“那、那我現在就去換，景吾你等我一下！”

“快去吧。”跡部笑着看奈未從飄窗上跳下來，光着腳跑進了換衣間。他抿了抿唇，然後拿出手機給赤司發了個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