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節
,才模模糊糊覺得像是母親曾經的陪嫁。畢竟,萱姑姑在鄭家的時候就不是什麽要緊的人物。
鄭斌張望張望三人身後,有些失望:“怎麽沒把二弟帶來。”
萱姑姑不知所措的瞧了鄭離,鄭離摘下帏帽,輕輕盈盈一欠身:“妹妹見過大哥。”
鄭斌低頭看着,心緒複雜。
雖然是親兄妹,但鄭斌和這個庶出妹妹卻沒什麽交集,尤其是母親生的大妹妹夭折後,鄭斌越發厭惡起小妾生的這個鄭離。
離,取自《詩經》 “瑣兮尾兮,流離之子”。
是母親為庶出小妾取的這個名字。她的出生讓母親的境地越發艱難,母親也是用這個名字來警醒,鄭家的嫡出大小姐早夭的命運。
60、勸說(二更)
就因為父母一輩人的不愉快,鄭斌待這個庶出妹妹沒有半點情意。
乍一聽父母過世,老太太攔着鄭斌不準他去錦川,鄭斌還當是外祖母心疼自己,可漸漸就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二舅舅只領着巨額家私回了長安,卻不見剛剛出生的弟弟。鄭斌并非沒有頭腦的夯貨,等想透徹這裏面的糾葛,鄭斌也就明白了,自己多半成了外祖母家的傀儡。
他偷偷叫人去打探鄭離姐弟的情況,然長安到錦川山高水長,消息并不靈通,回來的人只告訴他,說鄭家的姐弟倆被青州知府岳雲接去,後面就沒了下文。
鄭斌啓蒙時跟在父親身邊,時而就會聽父親提及此人,因而漸漸安心。可再轉眼的功夫,人卻跟着新晉大理寺少卿彭晏上京了。
這鬧的又是哪一出?
鄭斌仗着是長兄的身份,故意板了臉呵斥鄭離:“你還将我看做是大哥?那為何進京這樣大的事也不與我提前商議商議。二弟......二弟今在何處?”
鄭離微微一笑,并不将鄭斌的兇惡口氣放在心上:“大哥的話叫我這做妹妹的聽了不舒服。咱們兄妹雖不是一個娘生的,卻是至親骨肉。哥哥教訓是理所應當,然而說我和阿譯不把你放在心上,擅自進京,卻叫人寒心。”
萱姑姑忙打圓場:“是啊,這點姑姑敢擔保。姑娘心裏惦記着大少爺呢,知道大爺處境艱難,忙叫了我去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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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斌懊惱,面有難堪:“萱姑姑休要胡說,我哪裏會艱難!”
“咦?不是說......”
眼瞅着鄭斌的遮羞布要被萱姑姑揭下來,忙笑道:“姑姑和翠兒去樓下吃盅茶解解渴,叫我們兄妹好好敘敘舊。”
翠兒比萱姑姑機靈,強忍着笑意推了萱姑姑出去。
“萱姑姑心直口快,大哥別往心裏去。”鄭離自己撿了個舒服的繡墩坐了“現在沒有外人,妹妹有幾句不中聽的話,不說也要說。”
鄭斌黑着臉不答腔。
“我是個女兒,又是庶出,按理說不該惦記鄭家的産業。可要說父親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家底兒被武家拿去......心口堵的難受。然而話又說回來,大哥要是能學父親,白手起家,我這個當妹妹的只有贊成高興,沒有扯後腿的道理。”
幾句話把鄭斌說的沒了脾氣。
鄭斌若真有乃父之風,也不至于到今天還只是個秀才。
白手起家,說的容易。
當年的鄭父也是靠着媳婦豐厚的的陪嫁才讓家業慢慢有了起色。
鄭斌悶聲道:“放心,你雖然只是姨娘生的女兒,但該給你的嫁妝不會少一分。這些都不打緊,我只想問,你究竟要把二弟怎麽辦!”
鄭離收起笑意“請大哥看在一家子骨肉的情分上,可憐可憐阿譯這個無父無母的孩子吧。”她遂将武家強要奪人,自己即将進宮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訴了鄭斌。
鄭斌指着鄭離,結結巴巴道:“你,你要進宮?”
他“啪”的一拍桌子,起身怒視:“你是不是沒長腦子!咱們鄭家投的是武貴妃門下,你眼下卻要去侍奉皇後娘娘,是不是成心和我作對!”
鄭離冷笑:“大哥別動怒,究竟誰沒長腦子,細想想就明白了。父親若真投靠武貴妃,怎麽貴妃不提拔提拔父親?幹了十幾年還是個小縣令。原本我還糊塗,武家明擺着不喜阿譯,忽然提出要接去,完全講不通啊!現在看來,是大哥你擋住了武家的道兒,武家老夫人又舍不得父親留下的東西,只好換個更容易拿捏的在身邊做傀儡!一個什麽也不知道的嬰兒,總比大哥你這樣有主見的好掌握。”
鄭斌被兜了一盆冷水。
鄭離又道:“大哥想想,阿譯真被送去武家,武家就再難有你的立足之地。孰輕孰重,大哥不要糊塗。”
鄭斌心亂如麻,來之前明明打定主意,不要輕信這個庶妹。但是對方一來就揪住了自己的七寸,讓他不信都不行。
鄭斌叫鄭離先回去等消息,阿離也明白不能将鄭斌逼的太緊,遂起身告辭,與滿心疑窦的萱姑姑、翠兒出了雲中茶社。
下樓時,萱姑姑幾次開口要問,都被翠兒死死攔住。
三人乘了馬車欲回懷貞坊,才行不多時,車夫便在外面高聲道:“姑娘,前面有人鬧事,咱們是暫且等等,還是繞個遠路?”
鄭離将車簾掀開一條小縫,遠處正如車夫所言,鬧哄哄一群人擠着,分不明誰是誰,就見個個輪着拳頭往別人臉上揮。
車夫為讨好忙笑道:“姑娘若沒注意,不如就等等,這是長安城裏面的富家子弟,為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呢,等會兒便有人來勸架。”
鄭離見那些人鮮衣怒馬,隔着這麽遠還能聽見惡聲惡氣的咒罵聲,便叫車夫暫且将馬車安置在道邊。
和她們一個想法的不在少數,那些人家似乎司空見慣,并不抱怨,反而有些人站在道邊興致勃勃的議論着。更有人家的小厮跑去探聽消息,好回來供主子們八卦。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鄭離打縫隙中去瞧。就見十幾匹黑色駿馬飛馳而來,地上卷起的塵沙嗆的人眼睛疼。這十餘人皆是黑衣打扮,腰間懸着長刀,綴後兩人更是背上斜挎弓弩,箭筒中不下百餘支翎毛羽箭。
剛剛還嬉笑看熱鬧的人耗子見了貓似的,紛紛躲在車後,将大路讓了出來。
那十餘騎駿馬不偏不正,剛剛好就停在彭家的小馬車旁邊。
鄭離将窗口的簾子撩起一條縫隙,外面光線刺目,卻不妨礙鄭離一眼瞧見了被圍護在中間的特殊人物。
玄音大師?
一身白衫的他在黑衣人中分外惹眼,由不得鄭離不去關注。
玄音禪師這隊威風赫赫的護衛和三昧禪院的簡陋形成鮮明對比。
就見鐵騎中前奔出二人,直沖鬧事人群。鄭離趕忙落下側面的簾子去揭門簾,兩名黑衣人從腰間抽出長鞭,問也不問就抽。那些世家子弟哀聲遍野,立即四散逃命去。
前方道路立即一片清明,黑衣鐵騎不做停留,迅速消失在前方官道上。
“大叔,剛剛那些是什麽人?好大的威風!”鄭離開口問着,車夫忙笑道:“鄭姑娘不知他們,那是精騎衛,皇上的貼身護衛,怎麽可能不威風!”(未完待續
61、武家
鄭斌狼吞虎咽吃了一碗面,自然就錯過了門外的那出好戲,待結算完茶水錢,摸着荷包裏所生不多的銀子,鄭斌有些不是滋味的上了馬車。
一進英國公府大門,門房忙跑來獻媚:“表少爺回來了!今兒可選着了好書?老夫人才還叫人問你回來沒有,若是得空,還請往老夫人的上院走一趟!”
鄭斌腳步一頓:“老太太要見我?”
“可不是?誰不知道咱們老夫人這些兒孫中,唯獨最疼愛的就是表少爺!喏,剛剛還打發了人來叫,說表少爺只一進門,需立即過去呢!”
鄭斌心中暗嘲:需立即過去,分明就是斥責的口吻。看來自己今日去會什麽客,見什麽人,老太太心裏大約也是明鏡兒的。
他便随手将裝模作樣買來的新書丢給門房,命其送去小書房,自己徑直去了武家老夫人的上院。
武家是長安的老世家,太祖進京時候分得了這個福地,繁衍幾代,人口鼎盛。按照祖宗規制,嫡出長房的便占據這前頭主宅,旁支就聚集在後街。托賴武貴妃的鴻福,武家憑空得了個英國公的爵位,還是世襲罔替,便越發将宅院往四周擴散,幾年功夫就形成了另一種規模。
老夫人所居處是內宅中心的正堂,黑瓦屋頂,朱紅色的柱子,磚砌臺基。正堂外牆用了紅色香料塗抹,遠遠便聞着一股異香。
鄭斌理了理衣襟領口,先請門外的小丫頭去通報,這才敢往裏走。
“今兒天氣炎熱,老太太去了二樓迎風納涼。表少爺來的瞧,大老爺和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