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房你殺害壁畫,青岚多半目睹了全部過程,你想要殺她滅口也就順理成章喽!”
“鄭姑娘說的不對,青岚進花房的時候我正巧離開,要真是我,我犯不着還撒謊。”小結巴自嘲的一笑:“殺一個也是死,多殺一個又能怎麽樣?”
“你倒是說了一句大實話。”
鄭離緩緩起身,小結巴僵硬地弓着身子,如臨大敵。今日鄭姑娘要是非要自己的命,她也不用再客氣,索性豁出去,至少找個墊背的,也不枉自己在這世上活了一遭。
小結巴度身就要去撿地上的匕首,鄭離卻早早的舉起手裏的蓮花碗:“這碗一落地,你就要被射成個蜂窩。好丫頭,聽我一句勸告,別做那糊塗的東西。”
二人間距不遠不近,足夠鄭離脫身。
小結巴衡量許久,還是放棄了最終一搏的念頭:“我求鄭姑娘一件事,菊生不怕死,就怕姐姐的大仇不能得報,求鄭姑娘再容我兩日,只要捉出真兇,我,我一定......”
小結巴詞窮,憋得滿臉通紅。
鄭離莞爾:“你既信得過我,我便不會辜負。”
小結巴踉踉跄跄跑了出去,躲在床底下的芬兒像只耗子似的滾了出來,手中還緊緊摟着扁擔一樣粗的木棍。
“姑娘,你怎麽放了她!”芬兒難掩氣憤:“我在床底下聽見她戳被子的聲音,好家夥,真是狠毒了的心腸。不過這也難怪,她殺了那麽多的人,要是害怕,早就手軟了,哪裏會逍遙至今?姑娘你說,她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
鄭離冷笑:“有些人第一次動手宰雞宰鴨的時候或許還膽怯,不過殺的多,殺的久,自然也就麻木了。小結巴殺人也是一個道理,在她眼中,那些小厮早不再是人,只怕與畜生也沒什麽分別。古人有雲:朝避猛虎,夕避長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這女人要是狠下心來,未必就沒有豺狼虎豹兇猛。今日是咱們提前防備了,否則,小結巴就算把我捅成蜂窩......她心裏也不會有半點難過。”
芬兒狠狠一跺腳:“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姑娘初見她的時候就可憐她,又是拿吃的又是拿穿的,要是那些小厮死的不冤,這咱們無話可說,然而姑娘呢!要我說,這樣的白眼狼趁早收拾了,先告訴大奶奶,再去老爺那裏讨主意。”
鄭離搖頭不應。
她身份尴尬,過分的插手其中只會叫岳爺爺誤會自己的居心。況且,拿下小結巴不是難事,但如此一來,什錦的死可真就要石沉大海,永無昭雪那一天了。
芬兒無奈的嘆口氣,打了地鋪在幔帳外睡下,主仆倆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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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剛蒙蒙發亮,院子便傳來嘈雜的聲音。
鄭離一個激靈就坐起身,忙披了衣裳:“芬兒,快去瞧瞧是怎麽回事。”
芬兒也沒睡踏實,鄭離一叫她便醒了,甚至來不及穿鞋,赤着腳就往門口奔。剛到房門前,就聽見外面有人在大力拍打。
“快開門,大夫人請鄭姑娘過小佛堂回話呢!”
芬兒趕緊扭頭瞅鄭離,小聲問道:“姑娘,開還是不開?”
敲門聲來勢洶洶,芬兒感到了那股子不懷好意,明明聽說是老爺來喚人,可硬是不敢開。
鄭離抓緊了肩膀上披着的薄衫,口氣微冷:“開門。”
芬兒緊鎖眉頭,将門栓迅速抽出,大門由外而內被狠狠推開,芬兒踉跄兩步,勉強站穩身子。
“媽媽們,大清早,這是幹嘛喲!”芬兒趕緊陪起笑臉。
領頭的婆子觑了觑鄭離冷峻的神情,不由作揖讪笑:“鄭姑娘起的早啊!這不嘛!大夫人請您過去說句要緊的話,奴婢們不敢耽擱,火急火燎就來了。還請鄭姑娘體諒我們做事情勤謹上,這就立即動身吧!”
鄭離抖了抖袖口,滿臉為難:“不是我不肯,可幾位媽媽瞧,我連一件體面的衣裳還沒穿呢,少不得叫我洗漱完畢,再随幾位媽媽們前往小佛堂給大夫人請安。”
“不用不用!”婆子笑道:“大夫人不是拘泥的人!而且依着奴婢的意思,鄭姑娘這個模樣兒就很好,脫俗的很,脂粉裝扮反而沒了意思。”
鄭離聽罷莞爾,将披着的夏衫穿好,随手将頭發束起,只用一根碧色的帶子系了。少女的一頭青絲沿着脊背直垂到腰間,不經修飾的素顏更顯清麗。
幾個婆子面面相觑,剛剛的輕慢之心漸漸收起。
這位雖說不是岳家的小姐,可到底也是半個主子。老爺只說将人帶去,卻沒言明要綁了捆了,萬一她們會錯意,弄的鄭姑娘在老爺面前撒嬌說她們一通壞話,她們這幾個人的老臉也不用要喽!
想到此,婆子們越發小心翼翼,甚至有人谄媚的上前要來攙扶。
芬兒重重一哼,将她們一個個都擠在旁邊,親自挽着鄭離往小佛堂的方向去。
47、靈機
鄭離還沒見小佛堂,遠遠地就看見地上趴着個雪白色的影子。
不,确切的說,是雪白的衣衫上沾滿了殷紅血跡的影子。
衣服眼熟的很。
鄭離忙用手肘碰碰芬兒,芬兒開始還有些莫名,待瞧清楚了地上趴着的人是誰時,面色大驚:“姑娘!”
“別說話,以不變應萬變。”鄭離嘴角微動,模模糊糊的吐出這幾個字。
芬兒只好将懸着的心暫且放在嗓子眼的位置,靜觀事态發展。
小佛堂常年關閉的八副镂空門扇今日破例全開,外面的光線打在那紅白相間的身影上格外刺目。
小結巴臉朝下,渾身一動不動,不知是活着還是死了。
大廳上兩把太師椅,左位上自然是岳家掌門人岳雲,右手邊......
鄭離心底吃了一驚,沖着自己和藹微笑的可不就是早該進京面聖的彭晏彭大人?
她腳步稍顯雜亂,卻很快從容起來。
彭晏目光中精明之色一閃即逝。
“阿離,還不來見過彭大人!”岳雲笑道:“彭大人為你可說得上是煞費苦心,這不,專成接你進京去呢!”
大房、二房夫妻都在,唯獨少了岳臨墨,氣氛十分詭異。
鄭離看了看大家,臉上有些惶恐:“那阿離還跟着大伯母嗎?”
房氏聽的心裏酸楚,幾次想要開口說話,可都被丈夫按住不準亂出聲。
岳雲看了看大兒子和大兒媳,又與彭晏相視一笑:“彭兄聽出來了吧,這孩子太過單純,我只怕......”
“哎!岳兄不會又臨時變卦反悔了吧!”彭晏揶揄的一笑:“這可不是岳大人的作風,誰人不知,青州知府岳雲那是響當當的人物,從來都是一言九鼎。鄭離這孩子在青州是委屈了,也辜負了她父親的一番期盼。”
岳雲牙根子疼,明明知道彭晏的借口多麽可笑,偏他還不能點破。
大夫人坐在岳雲下手位,久病還未痊愈,憔悴的容顏和鄭離第一次見她時相差甚多,不過和那幾日命懸一線的時候相比,已經好了太多太多。
大夫人深谙丈夫不吃虧的性子,忙岔開話題道:“老爺,還是問問要緊的好。”
岳雲神情一凜,左手拍了拍太師椅上的橫木:“阿離不要怕,老夫只問你一句,你可認識這地上的女子?”
衆人睜圓了眼睛看鄭離。
鄭離先是點點頭,繼而又飛快的搖頭:“只看背影,好像是大廚房的燒火丫鬟小結巴。”
大夫人松了口氣,念了句“阿彌陀佛”:“老爺,看來彭大人所言不差,我們都小觑了這位鄭姑娘。”
岳雲面色陰郁,再看鄭離的時候明顯帶了厭惡之色:“阿離,你太叫老夫失望了。看來你早知岳家一樁樁兇案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小結巴,偏偏還要替她遮掩,你究竟安的什麽居心?你可知道,沒有岳家,你早被武家人害死在了錦川。”
大夫人在一旁跟着小聲抱怨:“你這孩子,怎麽就分不清內外親疏呢?”
二奶奶是大夫人的應聲蟲,婆婆怎麽發話,她自然要緊随其後。雖然二奶奶挺喜歡鄭離這個小姑娘,但是想到對方包庇一個殺人兇手,二奶奶對鄭離的那點好感也都消失殆盡了。
“可不是,阿離,不是二伯母數落你!”二奶奶觑着公公岳雲的神色,又道:“岳家待你不薄......”
“好了!”岳雲一聲厲害,斬斷了二奶奶的抱怨。
房氏見公公是真動了怒,此刻也顧不上什麽,忙站起身來至鄭離身邊:“孩子,你快和老爺解釋,你并不知情。”
房氏見鄭離一動不動,急的快哭了,此刻也顧不得那些,使勁用手拍着鄭離的肩膀。岳臨詩忙拉住妻子:“你這樣叫阿離怎麽開口,孩子都被你吓到了。”
岳臨詩用大半個身子遮住了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