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咒術高專的管理并不是特別嚴格,和普通學生一樣都有周末節假日,如果沒有祓除咒靈的任務,他們的時間也是由自己支配的。
夏油傑是普通家庭出身,他的父母都是看不見咒靈的普通人,自從來到高專之後,夏油傑就很少再回到那個家了,咒術師與普通人的差距,使他與父母的世界産生了一道看不見摸不着的牆壁。
他的父母并不是不愛他,只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過遙遠。
夏油傑有時候甚至會有一種感覺,他和父母并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只有悟、硝子他們才是自己的同類,每當有這樣的想法冒出來的時候,夏油傑都會暗自失笑,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夏油傑接過為五條悟帶的甜品,然後掏出錢包付了錢,五條悟并不想回五條本家,這個周末選擇留在學校,在夏油傑回家之前,特意囑咐夏油傑帶這家的甜品回來。
他此次回家看望父母,到底是有些尴尬,雖然母親一直在找話題調節氣氛,什麽明星、八卦、異性,這個年紀男生會喜歡的一切,但生活已經與普通人分割的夏油傑,并不能感同身受,他的生活只有高專的大家,還有像是處理過嘔吐物的抹布一般的咒靈。
想到這裏,夏油傑不由皺了皺眉頭,捂住了自己的喉嚨,那種惡心的東西從咽喉中流動的感覺,真是令人……
令人十分的厭惡。
咒靈,真是太惡心了。
總有一天他會消滅世界上所有的咒靈,不再讓普通人被這種東西折磨。
思緒翻飛的夏油傑正準備回高專,卻在轉角處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時間驚訝不已的夏油傑不由叫出了聲:“太宰老師?”
背對着夏油傑的木裏聽到熟悉聲音的呼喊,下意識轉過身向發聲的地方看去,見到夏油傑他也不由吃驚的挑了挑眉:“傑君,這麽巧啊,你不是回家看望父母了嗎。”
夏油傑溫和的笑了笑:“已經看完了,正準備回高專。”
木裏聞言不由吃驚,這才上午十一點,夏油傑是今天早晨離校的,和父母相聚能有兩個小時嗎,這麽快。
“咒術師可是很忙的,好不容易有個假期,不多陪陪父母。”木裏有些疑惑。
夏油傑并不是很願意談論這件事,他挑了一個常見的理由解釋道:“咒術師畢竟是高危職業,我也并不願意讓他們過多與咒術界糾纏過深,這樣就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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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實話,并非虛言,咒術師雖然工資高,但畢竟是拿命相搏的職業,而且更容易招惹咒靈,大多數咒術師并不願意和普通人相交的原因也在此。
木裏能看得出夏油傑有所隐瞞,但也沒有追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既然夏油傑沒有說出口,木裏也不方便多問。
“這個時間了,到時候一起回高專吧。”木裏看了看挂在天空正中央的太陽,“餓了嗎,一起去吃個午飯。”
作為一名老師,總不能讓學生餓着肚子回學校吧,既然都遇到了,結伴而行不是應該的嗎。
糊裏糊塗應了太宰治的夏油傑坐在沙發上,木裏為他點了一杯咖啡,他默默抿了一口,然後問木裏:“太宰老師為什麽會在這裏,是有任務嗎?”
木裏嬉笑着擺了擺手:“哪有~只是來找人而已。”
“找人?”職業病犯了的夏油傑蹙着眉頭,“難道這附近也有咒靈出現,來做調查嗎?”
“不不不。”木裏否認,一只手搭在沙發上不緊不慢說道,“傑君的精神太緊繃了,我也是有假期的好嗎。”
木裏擡手點了點下巴,思考了一會兒,這樣說道:“要真說起來,算是來找朋友的吧。”
朋友。
這個答案還真是出乎夏油傑的意料,他聽到木裏的話,都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木裏自然發現了,他也是頗為無奈的吐槽:“不是吧,傑君,這個答案有那麽令人難以相信嗎?”
夏油傑假裝淡定的抿了一口咖啡:“沒辦法吧,實在是太宰老師這個樣子,怎麽看都不像是有朋友的樣子。”
仇人還差不多。
木裏捂住心髒,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一副被傷透心的表情:“原來在我親愛的學生心中,你們的太宰老師竟然是這樣的形象!”
“太宰老師,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夏油傑嘴角微微翹起,毫不留情的擠兌起自己的老師。
他們兩個就這樣說說笑笑,距離拉近了不少,夏油傑剛開始也是挺防備太宰治的,畢竟五條悟天天在他耳朵旁邊叨叨,太宰治是怎麽怎麽危險,要離他多麽多麽遠。
夏油傑的外表很有欺騙性,看上去就是那種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乖學生,但能跟五條悟志趣相投,就能看出來,他骨子裏也不是省油的燈,所以他并不是聽話的那種人。
五條悟的忠告在他耳朵旁邊徘徊了一會兒,就被夏油傑愉快的拍到一邊涼快去了。
在與太宰治交談的過程中,夏油傑愉快的發現,除了五條悟還有能跟上他思維,這麽合拍的人,至于太宰治危險什麽的,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
他與五條悟雖然是摯友,但各有各的想法,有時候他們也會因為意見不合起沖突,他們是最合拍的搭檔,卻也是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個體,夏油傑并不會因為五條悟的判斷而影響自己,他尊重摯友的意見,同時會堅定不移的走自己的道路。
“太宰老師為什麽會選擇成為咒術師呢?”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夏油傑能感受到,太宰治并不是特別喜歡咒術師,但也并不排斥,太宰治的頭腦很聰明,就算不是咒術師,去從事其他職業,也一定能幹出一番成績。
這個問題太宰治回答的很快:“因為我覺得很有趣哦。”
“有趣?”太宰治的回答令夏油傑不舒服的皺了皺眉頭,“為什麽這麽說。”
太宰治輕笑一聲,沒有回答夏油傑,而是反問道:“傑君,你對于咒靈和咒術師之間的關系是怎麽看待的。”
“是敵人。”夏油傑對這個問題回答的很果斷,“咒靈是我們必須消滅的存在,咒術師的職責就是祓除咒靈,保護沒有咒力的普通人。”
“這個答案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太宰治像是來了興致,他微微弓腰向前,“原來傑君是這樣看待咒術師與咒靈之間的關系。”
夏油傑向太宰治發問:“那太宰老師有什麽不同的見解嗎?”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先問傑君一件事。”太宰治饒有興致的看着他,“你知道五條悟的出生,對于整個咒術界意味着什麽嗎?”
“千年以前,咒術師和咒靈就一直争鬥不休,當時的咒術界可不是現在這樣平靜,無論是咒術師還是咒靈都要兇殘太多。”太宰治侃侃而談,“那才是特級遍地走,一級多如狗,百家争鳴的時代。”
“只是随着時代的變遷,這股浪潮也随着時間的推移逐漸平靜下來,在五條悟出生之前,特級咒靈已經有将近百年沒有出現在大衆視野中,而悟君的出生打破了這個平衡。”
“‘六眼’的誕生,把雙方強弱的平衡打破了,他站在棋盤的那一刻,就将整盤局都掀翻了。”太宰治做了一個掀翻棋盤的動作,“那麽,與之相對,特級咒靈的數量也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飛速飙升着。”
“這就是平衡。”太宰治面對怔楞的夏油傑笑道,“我認為咒術師與咒靈,是一種扭曲的,相互依存的關系,善惡什麽的都抛開不提,那只是愚蠢的立場問題。”
“咒術師離不開咒靈,咒靈同樣離不開咒術師。”太宰治嘴角的笑莫名有一絲瘋狂的味道,“如果哪一天其中一方死死地壓制住了另一方,那一定是十分有趣的景象。”
夏油傑突然意識到五條悟為什麽說太宰治很危險了,這樣的想法無論是哪個咒術師聽到,恐怕都要驚起毛骨悚然的感覺,馬上起身殺了這個人吧。
如果是其他任何人說出這樣的話,他都會上報,但這種話從太宰治嘴裏說出來,竟然有種莫名想要認同他的意願。
夏油傑有些失神,腦中不斷的回放着剛才太宰治的話,就連身邊什麽時候來了一個人都不知道。
太宰治被來人賞了狠狠的一個暴栗:“你這個繃帶浪費裝置,又在給年輕人灌輸你那什麽亂七八糟的思想了!”
“哎呀——”被捶倒在桌子上的太宰治哪裏還有剛才在夏油傑面前,那番侃侃而談的模樣。
夏油傑這才回過神,他怔怔地擡頭向來人看去,男人推了推眼鏡,頗為嚴肅,腦後的金發用皮筋紮了起來,看起來頗為洋氣,男人手中還握着一個本子,上書‘理想’二字甚是顯眼。
“國木田君~你來的好晚啊,我等的花都要謝了。”太宰治摸了摸頭,笑得像是懷春少女一般羞澀。
明明沒什麽好害羞的!
夏油傑看着被太宰稱作‘國木田’的男人額頭青筋暴起,揪起太宰治怒吼:“這都怪誰啊!大半夜給我打電話,就為了讓我幫你寫報告書!該死的自殺狂魔,報告書要自己寫啊混蛋!”
“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我在和特級咒靈的英勇争鬥中,傷了胳膊,已經不能動了,這才委托英明神武的國木田君啊!”太宰治大聲狡辯。
夏油傑和國木田同時将視線移到太宰治完好無缺的手臂上。
你騙鬼呢!
國木田獨步更生氣了:“我現在就用我這雙粗糙的雙手給你打折了!”
“國木田君!冷靜!你聽我解釋!”太宰治以有史以來最快的語速狡辯道,“高專裏面有一個會使用「反轉術式」治療其他人的學生,我就是請她幫忙治療的。”
“否則……”太宰治擦了擦眼淚,“我早就失去我這雙手臂了。”
國木田獨步聽着太宰治的解釋,逐漸冷靜了下來:“是這樣啊,太宰,我誤會你了。”
國木田愧疚的從包裏拿出手寫的報告書:“我已經把電子版發給你了,這是紙質的,你拿回高專備份吧。”
“嗯嗯嗯!”太宰治感動得點了點頭,“國木田君你真是個好人。”
喂喂喂——
夏油傑不可置信,太宰老師的朋友這麽好騙嗎,如果自己沒有記錯,太宰老師的術式是免疫一切外來咒力吧,硝子根本不可能治療成功的。
而顯然國木田也慢半拍反應過來這件事:“等一下,太宰……”
“嗯?”還在假哭的太宰治手臂迅速扯過國木田手中的報告書,“怎麽了,國木田君。”
國木田獨步看了看空無一物的手掌,又看了看笑得肆意的太宰治。
硬了硬了,拳頭硬了!
“你給我死吧,太宰治!”
作者有話要說: 是我國木田噠!又是迫害國木田麻麻的一天。
100雷到了,明天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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