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實驗基地的地下部分一共……(1)
第30章實驗基地的地下部分一共……(1)
實驗基地的地下部分一共分為兩層,地下部分的面積大概是地上的十倍以上。
刑岚和安德魯順着狹窄的通風管道進入地下,率先找到發電機房将自備電源開啓。在照明系統的加持下,這些曾經埋藏在地底的秘密一點點展露在安德魯面前。
長長的回廊将地下結構分割成功能各異的區域,曾經那些科研精英忙碌的身影消失不見,只剩下肆虐的黴菌群落以及發黑腐爛的苔藓覆蓋在每一寸陰暗的角落。
刑岚一擡頭,看見一張巨大的蜘網懸挂在頭頂,上面殘留着幹枯的蟲殼,以及三兩根蝙蝠的發毛和破碎的翼膜。
見刑岚面色凝重,安德魯忍不住戲谑道:“這裏的蟲子看來胃口不小,居然讓鼎鼎大名的chaser這麽忌憚。”
刑岚豎起耳朵,仔細分辨着周圍的動靜,同樣毫不客氣道:“恐怕不只是蟲子,你最好盯緊自己的小命。”
安德魯冷哼一聲,卻是越發全神關注了起來。常年狩獵變異生物的獵人,仿佛對危險的生物有種超乎尋常的直覺。他雖然不喜歡刑岚,但是認同對方的本事。
地下二層的入口是一個下沉式的梯井,地下的電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發生了老化,完全無法工作,只露出黑漆漆的一片,隔十餘米的高度卻仿佛隔着一道不見底深淵。
刑岚站在梯井處向下觀望,眼神不自覺的發生了變化。那種封閉而黑暗的畫面,頓時讓她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憋悶壓抑、無法掙脫的束縛,伴随着疼痛與屈辱的記憶碎片,像是無數鋒利的碎玻璃紛至沓來,接連不斷的刺激着她的腦海。
安德魯站在旁邊用手電往下照了照,卻發現在光束的攪動下,底下的空氣渾濁的簡直具有顆粒感。好在空氣是流動的,應該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他反手将電筒夾在自己胸前,挑釁的看向刑岚:“實話告訴你,這地下也許存在A+甚至是以上級別的變異體,你要是怕了的話,趕緊回去找你的小白臉吧。”
他很清楚,刑岚對狩獵變異生物有種近乎瘋狂的執拗,不要說A級,大半年之前對方離開基地,就是為了追蹤一直體型達到S級的單強化變異巨獸。
安德魯明白刑岚來到這裏,是不可能退縮的,但他不想放棄任何調侃對方的機會。
誰讓這家夥雖然是個女人,卻是個可惡的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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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塔中校當年力争刑岚加入基地,之後哪怕刑岚對基地護衛部隊的公共職責表現格外散漫,麗塔始終對刑岚的行為表示默許。
安德魯只要一想到麗塔中校對刑岚另眼相看,他就控制不住內心的憤憤不平。
明明他這麽優秀,這麽英俊帥氣,中校她為什麽不能多看自己一眼呢。
安德魯明戀自己的頂頭上司早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卻始終得不到回應,于是飽嘗求而不得的艱辛之後,只能将氣轉移到別人身上,首當其沖的就是被麗塔格外優待的刑岚。
正當他好像再挖苦兩句,确看見刑岚縱身一躍,伴随着輕微的摩擦聲,不到兩秒鐘的時間之後,底下傳來刑岚特有的嗓音。
“我不喜歡廢話,更不喜歡磨蹭。”
安德魯在內心大罵對方是莽夫:
“以為自己很厲害?在視線受阻且無法确定地面狀态的情況下直接往下跳,如果腿斷了我會放棄你優先完成任務。”
刑岚:“既然你看不見,建議任務結束後申請晶狀體重制手術。”
安德魯用雙手夾着鋼梯的邊緣劃下,正好聽見刑岚的諷刺,如果這是在啓明星,也許他已經打算用自己的拳頭上前問候,可此時此刻,面臨前方未知的境遇,安德魯表現的還算專業,沒有回怼過去。
兩人向四周環顧,發現這一層的牆壁上大概是塗裝了吸光材料,這才導致格外的昏暗。
就在兩人确認方位的時候,黑暗的深處傳來詭異的聲響,同時空氣中彌漫開一股難聞的味道,又腥又臭,直沖鼻子還辣眼睛。
安德魯和刑岚交換眼神,下一秒已經背對着進入防衛姿态。
“看來是優等生要來了。”
變異生物的等級分類與學業考核一樣采用等級制度。不少人開玩笑,将A級和以上的變異體戲稱為“優等生”。
安德魯還是第一次在如此封閉的環境下面對這種等級的變異體,哪怕事先已經獲得了比較詳細的情報,事到臨頭難免有些緊張。飙升的腎上腺素讓他的體溫升高、心跳加快,但他的心中并不感到恐懼,反而是戰意滿滿的興奮了起來。
而幾乎就在同時,地面層內原地待命的隊伍再次遭受襲擊。這一次卷土重來的變異蜂數量增加了成百上前倍不止。
安迪帶領着隊員訓練有素,飛速舉起微型沖鋒槍和噴射器對着變異蜂一陣掃射,被打中的蟲子瞬間在空中爆開,将粘稠的肉漿呈噴射狀鋪滿了一地。
陳書禮發現那些散落爆炸的碎塊中混雜着無數米粒大小的白色蠕蟲。他發現這些變異昆蟲居然是“拟胎生”物種。
陳書禮連忙拉住阿爾瓦教授被蜇咬過的手背,原本紅腫的傷口變得越發腫大了起來,仔細一看腫起的部位還在向四周輻射裝擴散,皮膚的表面也随之緩慢的起伏波動,仿佛底下藏滿了蠕蟲。
“糟糕!這種蟲子具有寄生性!它們能直接将孵化的幼蟲刺入人體,大家快用匕首将蟲子挖出來!”
陳書禮他連忙掏出匕首,試圖經阿爾瓦教授手背上的皮膚割開。這種蟲子能夠産生毒素,天知道多留在人體內一秒,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只是陳書禮自認身手不錯,至少算是十分敏捷,而且他的力氣也比普通人要強化不少。按照倒來講,想要給阿爾瓦動動刀子,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
可就在陳書禮手起刀落的剎那,原本精神已經逐漸進入萎靡狀态的阿爾瓦教授口中突然傳出一陣意義不明的低吼,緊跟着竟是大發神威的掙脫了陳書禮。
猝不及防間陳書禮的匕首不小心割傷了阿爾瓦的手臂,殷紅的血轉眼滲透出一大片,還沒等陳書禮說聲抱歉,阿爾瓦教授整個人口吐白沫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于此同時,之前被咬傷的另外三名士兵也相繼出現類似癫痫的症狀。
安迪一行人逼退了蟲潮,趕忙過來查看阿爾瓦以及隊友的情況。
安迪:“這是怎麽回事?”
陳書禮指着炸開在地上,如同天女散花的小小蠕蟲解釋道:“這些變異昆蟲是拟胎生,我懷疑能夠寄生人體。剛才他們被蜇傷時,很可能已經被植入了變異蟲的幼體。”
安迪作為臨時決策者,表現的還算沉着:“那該怎麽做?”
陳書禮舉起匕首,以當前的條件,我們想到的只有先把皮膚割開,看是否能将幼蟲挖出來。”
安迪查看了傷口,又翻起隊友的眼睑檢查了一下瞳孔的狀态,很快作出判斷,指令另外兩個沒有被蜇傷的隊員一起過來幫忙。
他神色凝重道:“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陳書禮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過去昆蟲的變異表現與體型巨大的脊柱變異生物相比向來被人忽略。
這群小東西受呼吸和散熱的生理機制所限,沒辦法進化出産生威脅的體型。除了從數量上可能造成困擾,在這之前還從未聽說過那種變異昆蟲對人類造成過太大的威脅。
至于這種類型的變異昆蟲,陳書禮也是第一次見到,對于它們做出的判斷只是根據經驗産生的聯想。至于管不管用,誰也不能打包票。
衆人別無他法,只能先将腫脹的皮膚用刀割開。
可就在陳書禮的刀尖剛開始刺破阿爾瓦教授手背上的皮膚時,腫脹的表面竟然在飽受壓力下直接開裂,幾條指節般粗壯長着黑色口器的白色肉蟲直接從傷口中擠了出來!
陳書禮感覺到一陣惡心,整張頭皮都麻了。他一腳将如同肉蛆般的加大號幼蟲踩爆,卻發現壓扁的屍體之內,翻湧出更多米粒大小的幼蟲。
“血腔胎生!”
盯着阿爾瓦教授割開的皮膚,陳書禮驚恐的發現,就在阿爾瓦手背分離的皮肉之下,血肉模糊的筋肉之間,攢動着數十只急速膨脹的幼蟲。
這樣的創傷或許稱不上鮮血淋漓,可是畫面卻遠遠超出普通人的心裏承受能力。陳書禮皺起眉頭,試圖用匕首将創口的蟲子完整的挑出來。然而幼蟲黑色的口器緊咬不放,陳書禮根本不敢用力,生怕刺破了對方的身體,給阿爾瓦的傷口再次造成污染。
眼看着對方的情況急轉直下,陳書禮只能咬牙剜掉血肉,将幼蟲根植的部分一并削除。
即便是在這中程度的刺激下阿爾瓦仍舊無動于衷,只是神情麻木的看着前方,迷朦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在做夢。
血腔胎生只存在于極少數寄生性蟲類,是因為它們體內的某些細胞可以不通過受精而發生分化。眼前這種母體尚未完成變态發育,處于幼體階段的單性繁衍又被稱為是“童體繁殖”,曾經是瘿蚊科部分種類在應對特殊環境下的專屬繁衍手方式。胚胎無需經過輸卵管,直接在母體內發育成熟,吸食母體的營養最後破殼而出,作為母體的幼蟲最終直接剩下一張幹枯的皮囊。
這種繁殖方式對人類來說根本難以理解,仿佛是蟲子本身的生殖細胞寄生了自己的主體。但是對變異昆蟲而言,卻能在最短的時間得到最快速的發育和最高效的繁衍。特別是在宿主能夠充分提供營養的前提下,增殖的效率簡直不可思議。可以說只要有足夠的營養,這些東西能很快繁育出數以億計的後代。
“這些蟲子……怎麽會這樣!”看着一直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被這樣惡心的生物鑽入體內吸食血肉,看狀态受影響的不僅僅是血肉身軀,也不知道還會造成什麽樣的後遺症,安迪沉痛無比握緊的匕首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他正要學着陳書禮的樣子,将隊友受到感染的組織連同寄生幼蟲一并割開,那些原本抽搐倒地的隊員突然先後直挺挺的彈坐而起,僵硬的行動仿佛行屍走肉,不約而同的朝着資料室的門外走去。
衆人來不及詫異,屋外的回廊突然想起震耳欲聾的膜翅震聲。幾名渾渾噩噩的士兵就像是突然打了雞血,跌跌撞撞的沖了出去。
!!!
“快阻止他們!”
安迪跟上去想要阻止,卻被迎面撲來的蜂群擋了回來,眼睜睜看着自己的隊友一頭紮入洶湧密布的蜂群之中。
但這一次變異蜂卻并沒有發動攻擊,而是環繞着将他們不停的飛舞,湧動的蜂群就像是微型的龍卷,将那幾個環繞着圍在了中心的位置。
那幾個人就像是發了瘋一樣,根本不聽衆人的呼喚。剩下的人被變異蜂群起圍攻,對此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看着同伴的背影消失在廊道的拐角處。
“特奶奶的!你們是不是瘋了!”隊伍中有人發出悲憤怒吼,然而卻根本無濟于事。
他們已經見識過變異蜂的詭異,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在沒有作戰計劃之前,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手持着噴射裝置進行防禦。陳書禮将陷入昏迷的阿爾瓦教授擋在身後,眼疾手快從地上撿起一架受傷士兵遺棄的微型沖鋒槍。一波突破方向變異蜂朝着人群飛來,陳書禮幾個漂亮的點射,直接将漏網之魚打的四分五裂。
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焦糊氣味,變異蜂的屍體幾乎在地上鋪滿了厚厚的一層,破碎的蟲體中不斷湧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幼蟲。它們的生命力十分頑強,哪怕已經燒焦了一半,依然再倔強的放肆蠕動着,試圖在脫離母體之後重新尋找一塊能夠繼續滋養它們的溫床。
好在這支隊伍不愧是啓明星的精銳配置,在主動配合的火力壓制之下,那些蟲子并不能奈何他們。這群大腦僅由不到一百萬個神經元構成的生物,卻仿佛擁有一種獨特的群體意識,眼看着沒辦法靠近屋內的人類,它們居然主動選擇了撤退。
面對暫時退去的蟲潮,陳書禮松下一口氣,內心不安的預感卻越發鮮明。這些蟲子的進攻竟然像是存在着某種規律。一次比一次強烈,就好像受到了指引,或者是進化出了智能。它們似乎在不斷試探着敵人的底線,當相同的招數失效之後,似乎還能夠轉變策略。
陳書禮看着昏迷中的阿爾瓦教授,眼中的憂慮越發明顯。他希望這一切只是巧合,否則這種可怕的生物擁有如此強大繁衍能力,很快就會成為繼大體型力量強化變異生物之後,又一類對人類的巨大威脅的物種。
變異蜂退去之後衆人臉上卻滿是憂心忡忡的表情,想起那幾名生死不明的同伴,每個人的心情都跌落到了谷底。
末世中精銳的戰士,生離死別的場景本該習以為常,可像這樣怪異的情景,這些身經百戰的士兵們也是第前所未聞。
明明對手并不強大,卻根本無法徹底戰勝,那種挫敗的感覺更是不言而喻。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受傷的同伴竟然還是自己主動脫離導致的下落不明,瘋狂背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行為。
及至今日,那些無法理解的神秘事件仍舊被部分崇拜天地之靈的極端宗教組織歸納為遭到了天神的懲罰,人類會不斷遭受魔鬼的吞噬襲擊,甚至被邪魔的附體成為它們的同類。
對神秘未知的恐懼,以及沒有親眼見證死亡而産生的某種期待,反複折磨着安迪和他同伴。他們不想放棄那幾名隊友,又不知道應該從何做起。
有人提議:“趁着這些變異蜂不見了,我們應該盡快護送資料回到直升機上。”
另外一人反駁道:“那他們怎麽辦?人還沒死呢!咱們就給人扔着裏給蟲子當儲備糧嗎。”
安迪冷靜的思考了幾秒鐘:“通訊設備在這片區域無法使用,出去聯系的隊員要比我們早一步。如果飛機故障已經排除,說不定已經在飛來的路上,到時候只會增加彙合的難度。如果故障還沒有排除,那我們現在回去也無濟于事。”
“中尉,那您的意思是?”
安迪明确道:“我們來得時候雖然一路順利,但現在已經進入夜間,同樣很難保證安全。如果這座城市到處充斥着這種令人猝不及防的變異生物,我們即便到了開闊的地方也不過是成為一個活動的靶子。所以我的安排是暫時将這裏的出入口堵住,原地等待和隊長彙合。”
“那他們幾個呢?”
安迪閉上眼睛,作出一個痛苦的決定:“等和隊長彙合之後,再去找他們。”他們現在面臨的危險難以預知,主動出擊之下,安迪沒有自信做到保障現有隊員的人身安全。
雖然這樣說,但每個人心裏都清楚,他們的同伴,幾乎沒有了生還了可能。
之前戰鬥中曾經口吐芬芳的一名隊員看樣子是個暴脾氣,他似乎并不贊同安迪的決定。
“你們要等!我現在就去救他們!不過就是一群臭蟲,看我待會燒了它們的老巢!”
安迪怒喝一聲,嚴厲道:“托馬斯你給我閉嘴!”
托馬斯本來就心中有氣,說的大半也是氣話。安迪這一嗓子氣勢非凡,把對方都整愣了。
“不是我不聽您的,只是……只是……”兩個身材高大的肌肉壯漢看着對方一瞬間都紅了眼眶,托馬斯一開口更是帶上了哭腔,“他們還活着啊!”
“我知道。”安迪艱難道,“可我只能這麽選擇!”
托馬斯的臉上帶着不甘和愧疚:“可是……”
“沒有可是!”安迪深吸一口氣,斬釘截鐵道,“對于你們來說,只要記住這是命令!”
這樣的場景陳書禮作為一個外人不禁感到動容。沒有人願意放棄交付後背的同伴,可在這樣的時候單憑沖動,想依靠一腔孤勇去無畏戰鬥,的确是個糟糕的選擇。現實竟不是游戲裏無線續命的關卡。安迪傳達了這樣的命令,無異于另一種沉重的背負,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不失為一個勇者。
大家不約而同陷入了沉默,卻開始各司其職,協力将檔案室的大門和窗口封死,又在跟前堆了不少的重物加固防禦。地上的蟲子被大致清理出門外,剩下的那些被噴射器徹底烤死。不過是幾分鐘的功夫,實驗基地的檔案室俨然被他們布置成了一個臨時的堡壘。
陳書禮找來一疊廢棄的文件鋪在地上,有幫助昏迷的阿爾瓦教授處理好手背上的創面。
剛一忙完,就聽見安迪對他說道:“看來你很懂這些。”
陳書禮:“在外面混久了,自然什麽都懂一點。”
安迪臉上露出苦澀的表情,他的喉嚨裏發出一陣輕聲的嘆息:“只有你幫助的阿爾瓦教授沒有發生變化。”
陳書禮指了指阿爾瓦的手背,上面的皮肉被削掉了一大塊,此時用砂布緊緊的纏了厚厚一層,卻仍然止不住往外滲着血漿:“希望教授醒來的時候不要怪我。他的這只手回去之後恐怕要進行大面積肌肉組織重塑才能恢複生理功能。希望你們基地的技術足夠靠譜,否則這輩子他就只能靠口頭指導進行實驗操作了。”
安迪:“如果不是你這麽果決的處理,教授可能和他們一樣。”說到這裏,安迪停了下來,稍微平複了一下心中沸騰的情緒。
陳書禮不喜歡這種沉悶的感覺,于是開始胡說八道:“我這個人有潔癖,看見那麽惡心的東西,不清理掉心裏難受。”
安迪痛心疾首:“只可惜,我們沒有來得及這麽做。”
陳書禮心想你們也不要高興的太早,這個眼前的教授不是還昏迷着嗎,誰知道是不是延遲發作,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又會不會整出點什麽幺蛾子呢。
當然他從心裏并不希望種種事情會發生,畢竟在這個科技落寞的時代,每一個領域突出貢獻的卓越人才,都是值得人類全力呵護的瑰寶。
“這事情沒人能夠預測,你也不要太自責了。至于阿爾瓦教授……”他一提到昏迷的教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下意識被吸引了過來。
“他還沒有渡過危險期,我不确定他醒來之後會不會出現你隊友身上的情況。”
安迪靠在牆上,疲倦下垂的嘴角邊,冒出濃密的青色胡渣,這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憔悴。
他心中萬分疑惑,對面這個帶給他意外的陌生男人,安迪忍不住詢問了起來:“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想明白,他們究竟是怎麽了。”
眼下安迪是這個小隊的主心骨,他的存在能夠大大穩定隊伍的團結和情緒。陳書禮試圖安慰他:“現在想這些根本無濟于事。”
安迪嘆息道:“可我至少想要知道答案。”
托馬斯突然開口:“也許他們是為了吸引變異蜂,為我們争取時間。”
這是一個非常悲壯且合理的猜測,或許對于他們的隊伍來說,經常會有人做出這種選擇。
犧牲自己,保全團隊。
可這一次卻沒能引起任何共鳴。
即便受傷的隊友存在這樣的意識,但之前他們的行為根本不滿足托馬斯的猜測。
他們看上去更像是在背棄,背棄自己的團隊,頭也不回的加入到地方的陣營中去。
可究竟是什麽原因會讓忠誠的戰士背叛自己隊友,加入到一群沒有智慧的低等生物陣營中去呢?這一點簡直令人費解。
其實所有人都察覺到了這個詭異的要素,但卻根本沒有辦法解釋,只能不斷困擾着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陳書禮眼見安迪仿佛陷入無解的謎題,這樣做會無意義的消耗對方的精神力,對接下來可能面臨的危險,絕對不是好事。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鐵線蟲?”陳書禮打算說出自己的猜測,思量後找到了一個合适比喻作為開頭。
另外一名士兵回答道:“曾經我家住在河北,知道這種東西。它長成之後,會控制寄主尋找水源溺死,然後再從宿主身上鑽出來。”
陳書禮點了點頭:“鐵線蟲會分泌某種物質增強宿主的趨光性,讓它們不受控制的落向反光的水面。除此之外,其實還有很多蟲子會分泌特殊的化學成分,改變宿主的行為模式,譬如柳葉刀肝吸蟲如果寄生在螞蟻的腦部,就能控制螞蟻下颌的關閉,讓螞蟻無法進食,還能引導螞蟻爬到顯眼的位置,這樣容易被更大個體的物種捕食,寄生蟲也就完成了宿主的轉移。”
這種冷門的知識對生物學家來說或許十分初級,但很顯然小隊的成員們并不是這方面的專家。
陳書禮繼續道:“很久以前,自然界就存在這種生物。它們能夠改變宿主的行為模式,甚至通過控制宿主的肌肉來完成某些動作。”
所有人皺緊了眉頭。
“你是說,我們的隊友被蟲子鑽進了大腦,并且被控制了?”
陳書禮點了點頭:“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真實原因只有将來找到他們,或者将這些蟲子的樣本帶回基地研究,才有可能得到答案。”
人類被寄生蟲控制,不僅成為繁殖的餌料,甚至還成為遭受操控随意驅動的傀儡。在這之前恐怕沒有人會去相信,這世間上竟然還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那就糟透了。”
所有人看向阿爾瓦教授的表情都産生了微妙的變化。原本一直存在感極低的玫瑰,終于做了件吸引人注意力的事——只見她飛快的從阿爾瓦的身邊移開,恨不得立刻躲到對角線的位置去。
陳書禮連忙解釋:“大家也不用太擔心,畢竟我也只是猜測。況且教授體內的寄生蟲應該是清理幹淨了,否則剛才他就跑了。”
安迪似乎是有些不放心:“教授這樣一直昏迷着也不是辦法,我們得想辦法把他喚醒。托馬斯,你去給教授注射腎上腺素!”
陳書禮:……
對不起了啊教授,我也不知道他們突然就變得這麽緊張,要這樣折騰你。
作戰隊員們看來很有急救經驗,一下子手段齊出,沒過幾分鐘的時間,阿爾瓦教授就醒了過來。
只見白淨斯文的教授臉上布滿了紅色斑塊,心跳和呼吸都比之前急促了許多。
躲在角落裏的玫瑰突然大叫一聲:“哎呀小心!他要變異啦!”
陳書禮狠狠瞪了她一眼:“不要胡說。”
幾秒鐘之後阿爾瓦的意識漸漸,手背上的劇痛頓時襲來,一眨眼的功夫他的頭發就汗涔涔的打濕了一片。
要不是因為之前那針腎上腺素,陳書禮有理由相信,這位可憐的教授當場就會再次疼暈過去。
“啊,我的…手…是怎麽了?”
劇烈的疼痛讓開口艱難,但好歹能分清楚是怎麽回事兒,說明教授的腦子已經幸免于難。
安迪單膝跪地,仔細分辨着阿爾瓦的精神狀态:“教授,你不記得了?”
阿爾瓦艱難的搖了搖頭,因疼痛扭曲的面孔露出些許疑惑的神态。
“你的手背感染了寄生蜂,是這位chaser…的朋友及時幫您清理了傷口,這才保證您沒有被進一步感染。”
陳書禮默默的站在一旁分析,确認自己幫阿爾瓦割開傷口時對方已經神智不清。這麽說來,寄生蜂的毒素非比尋常,它們甚至不需要進入人的大腦周圍,就能産生足夠影響人類的物質。
那麽也就是說,幾乎是在接觸的最開始,受到控制的危險已然降臨,只是随着時間的推移,越發嚴重罷了。
這種生物看來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危險。
不知道刑岚他們會不會遇上這些,她的異能似乎需要與對手貼近才能産生最大的作用。
不知道她會不會……
想到這裏,陳書禮的心仿佛一下子被人揪了起來,七上八下的再也沒有心情說一句廢話。
安迪很快将一衆人再次受到襲擊,隊員發瘋脫逃,以及陳書禮對此做出的猜測簡略轉告阿爾瓦教授。
對方的表情伴随着對事情的深入了解,越發凝重起來。
聽完之後,阿爾瓦将視線轉向陳書禮:“多謝你年輕人,是你救了我。”
陳書禮心中還在為刑岚坑爹的近戰異能感到擔心,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不用客氣。”
對方看都不看他一眼,敷衍的态度溢于言表。阿爾瓦有些尴尬,畢竟像他這樣的身份走到哪裏都受人尊敬。可陳書禮卻一直對他不冷不熱的态度,之前還和自己推斷産生過分歧。
最後事實證明,大意的竟是自己。
阿爾瓦還算十分有風度,并沒有因為陳書禮的怠慢而感到不滿。他畢竟年長,有幾分看透人心的本事,他看見陳書禮擔心的模樣,于是反倒安慰了起來:“那些蟲子雖然進化出了特殊能力,但本質上依然受到限制。當初我們幾個人之所以會受傷,完全是因為視野的盲區和出乎意料的緣故。
剛才你們經歷更加密集的攻擊,卻沒有人因此受傷,我想以chaser的身手,根本不會有事的。”
陳書禮一聽,恍然大悟!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诶不對吧!
那家夥都着急忙慌的,跟那個耍別扭脾氣的金發帥哥,雙雙組隊開黑去了,自己特麽瞎操心幹什麽。
陳書禮:“教授,你感覺怎麽樣。”
阿爾瓦的聲音有些虛弱,因為不時的劇痛來襲,導致咬字時略有起伏:“感覺還不錯。”
看着對方臉上的冷汗,陳書禮不禁對這個書呆子形象的男人多了一絲佩服。
“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如果你願意的話,回去之後希望你能夠加入我的團隊,充當我的助手。”
陳書禮之前的表現雖然體現出了些許專業素養,但僅憑這個,并不足以讓一個科學家直接像他抛來橄榄枝。
由此看來,阿爾瓦是變相的想要還他一個人情。只要陳書禮此時認可,并為對方象征性的工作一段時間,就可以輕松獲得阿爾瓦所屬基地的認證。
這樣的機會對于漂泊無依的游蕩着來說,可謂是千載難逢。
但陳書禮卻拒絕了。
阿爾瓦有些驚訝,轉而有很快的釋然了。
只見他微微一笑,看上去十分儒雅:“我明白了,你是不願意和我回西部基地。不過沒有關系,我會在啓明星參與一項研究計劃,可能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希望到時候你能為我提供一些幫助。”
阿爾瓦表現的十分謙虛,那份禮賢下士的模樣都快要讓陳書禮感到羞愧了。
陳書禮不好意思的拒絕:“我也希望能夠為教授提供幫助,可是我并沒有啓明星的準入資格。”
阿爾瓦笑意更深,看得出來這一回并不是出于禮貌,而他是真的決的有意思。
“chaser是啓明星的座上賓,既然你們是情侶關系,作為她的家屬想必啓明星萬萬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陳書禮:……
阿爾瓦見他語塞,忍不住又說了一句:“剛才提出那樣的要求,的确是我唐突了。你可千萬不要告訴你的女朋友,我這個老學究差點要害的你們異地戀了。”
這話分明是在打趣,大概阿爾瓦已經默認陳書禮拒絕他的邀請完全是舍不得和女朋友分開的緣故。
陳書禮發誓自己并沒有這樣想,可很顯然在場的每一位都是這麽認為的。
托馬斯冷靜過後,也想找點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加入談話:“之前我可從來沒聽說過chaser找過男朋友啊!”
他将陳書禮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我還好奇像她那麽強悍的女人,該找個什麽樣的男人呢。”托馬斯擡高手臂比了個驚人的高度和寬度,繼續道,“起碼身板得長這樣才能鎮得住吧。”
說完他又将陳書禮打量了一會:“啧啧啧,這也和我想的差太多了,我們的沙漠玫瑰居然喜歡這一款,簡直讓人不能理解。”
另外一人冷不丁來了一句:“托馬斯你是不是搞錯了,chaser雖然是女性,但她同時還是個alpha!她有的你沒有,你有的她說不定比你還大,要是讓她知道你在腦子裏yy給她安排個壯漢當男朋友,估計她會錘死你。”
托馬斯恍然大悟,再次看向陳書禮的眼神就別樣了起來。
他拍了拍陳書禮的肩膀,欲言又止的說了句:“幸苦你了兄弟,為了愛情你可真是太偉大了。”
陳書禮吞了口口水,差一點就要翻白眼了。
他心想:這都是什麽和什麽玩意?這群人剛才還沉浸在隊友遇難的悲憤之中,怎麽一轉眼都能拿自己開涮了。難道當兵的都是這麽灑脫點麽!這簡直跟脫缰的野馬沒有啥區別。
或許是陳書禮身上的槽點讓大家稍微輕松了一點,就連安迪臉上沉重的表情也稍微緩和了些許。
“經過這一次任務,我們就都是自己人了,我們總不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說完,他率先介紹了起來,“正式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做安迪,步兵中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