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些變異獸擁有着類似靈……
那些變異獸擁有着類似靈長類的軀幹和四肢,皮膚上卻覆蓋着羽毛或者鱗片,有的長着尖銳的鳥喙和帶着倒鈎的趾爪,有的生着爬行類骨板隆起的頭顱。他們在死亡來臨的時刻,會張開嘴發出絕望的嘶鳴,那尖銳的聲音吵得刑岚腦袋嗡嗡作響,仿佛在傳遞着絕望的信號。
這些冷血的野獸也會感覺害怕嗎?哪怕是閃電這樣通人性,甚至可以和她進行簡單的意識交流的變異獸,也不可能磨滅嗜血的本性。鮮血和疼痛只會激發變異獸戰鬥的信念,它們會拼命撕咬和對抗,不死不休,根本不可能放棄抵抗祈求活命。
變異獸比野獸更加兇殘,曾經她所遇見過的,無一不是不懼疼痛,不知疲倦。即便會逃,也絕不是因為恐懼,僅僅只是刻在基因裏的求生本能而已。
可這一次,刑岚從破碎的吼叫中感受到了恐懼與絕望。那些被她碾碎摧毀的醜陋生命,臨死前的目光就像是一面面脆弱的鏡子,被人輕輕一按瞬間破碎不堪。這種聲音讓她心煩意亂,更是加倍刺激着她體內那股蠢蠢欲動的力量。
她覺得自己要失控了,殺紅了眼睛,根本……停不下來……
這一場戰鬥大概根本不配用“戰鬥”兩個字來形容,完全算的上是單方面的屠殺。那些看上去高大強壯的怪物,居然一個個臃腫笨拙的不可思議,在刑岚異能和戰鬥技巧面前別說是反抗,就連逃命都沒有可能。
在刑岚鋪展的精神波動感知範圍之內,所有的異端無所遁形,很快變成一堆堆毫無生機的爛肉,沉寂在這片山水環繞的寧靜村落裏。
噴薄而出的鮮血濺她的雙眼,有點澀有點疼,将眼前染成緋紅的一片。刑岚睜大雙眼,感覺自己的視線一點點發生扭曲,視界邊緣的線條改變了弧度,視角在擴大,前前後後的景象幾乎要連接在一起。
晶核呢?為什麽這些廢物都沒有晶核!
她的心裏好像裝滿了炸藥,小小的一團卻壓的堅硬如鐵,飛濺的血花就像是一顆顆流星花火,粘上她的皮膚很快就要星火燎原。
為什麽沒有晶核……
奮勇亢奮的女獵人仿佛突然沒人抽空了力氣,撲通一聲死死地跪在了地上。顫抖的手再也抓不住冰冷的武器,無法遏制的異動讓她感到痛不欲生。
可惡……就只能走到這裏了麽……
刑岚跪坐在地,雙手死死抱住自己,她的面孔扭曲,神情看起來猙獰而又帶着掙紮的瘋狂。揚起的頭顱朝向太陽的方向,強光的刺激讓她的視線瞬間模糊,那雙原本如黑曜石的眼睛如今居然顯現出偏棕紅的深琥珀色,瞳孔更是詭異的縮成了像針一般的兩道豎線。
就在她的意識快要被灼燒成灰燼的時候,突然有人在遠處呼喚着她的名字。
“刑岚!刑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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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快速靠近,一轉眼的功夫便近在咫尺。刑岚感覺到一陣風撲面而來,仿佛瞬間沖淡了不少令她窒息的血腥味。
陳書禮松開緊緊薅住閃電長毛的雙手,雙腳剛沾地膝蓋就是一軟,差點沒跟跪坐在地的刑岚來個對拜。
他奶奶的,這狗東西可真能飙,就這麽一會的功夫,差點沒把他給颠散架了。
白狼扭頭舔了舔被對方薅飛了幾縷毛的脖子,用幽怨的眼神看了看陳書禮,更離譜的是陳書禮居然還get到了。
“啊,抱歉抱歉,我不抓緊點,恐怕就要被你摔死了。”
白狼噴了他一臉口水,這才用狼吻貼近刑岚,似乎是在查看她的狀态。
陳書禮納悶:這東西居然還真能聽懂人話?
白狼的行為開始變得不安,它不斷用舌頭舔舐着刑岚的臉,同時喉嚨裏發出一陣陣“嗚嗚”的哀鳴。
陳書禮也注意到刑岚看上去十分不對勁。雖然不知道對方哪來的本事,但眼前分明是一片橫掃千軍的戰場,而這個女人就是實力碾壓的勝利者。
這時他才有機會環顧四周,慘烈的景象映入眼簾。雖然這一地的屍體都是這個時代人類的天敵,但近距離觀察到這些血肉模糊的“戰果”,哪怕是從前見過不少世面的陳書禮,仍然感覺到嗓子眼兒一陣陣發頂。
被白狼一路颠簸過來的滿腹牢騷瞬間抛到了九霄雲外,一開口只能發出一串語氣助詞。
“卧槽!”居然線索是真的,居然被這家夥殺完了!這麽大一群,簡直是難以置信。
陳書禮簡直要被驚掉了下巴,再看向刑岚時,眼神都不一樣了。
這特麽是人麽?該不會是啓明星基地秘密研究的尖端科技武器吧!
精神愈發紊亂的刑岚并不知道陳書禮已經将她劃分成生化機器人的範疇,此時的她半夢半醒,每一條神經都活躍的像是在蹦迪,但意識卻越陷越深,身體幾乎到了挂機托管的邊緣。
她幾乎一動不動,仔細看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緊張的抽搐抖動。陳書禮在一旁轉了好幾圈,将這個人間大殺器來來回回圍觀了個仔細。
這有血有肉的,還渾身冒着熱氣兒……怎麽看也不像是廢銅爛鐵堆出來的假人。于是這個“chaser”是機器人的奇葩猜想在陳書禮腦子裏默默轉了一圈就這樣無疾而終,再沒有脫口而出的機會。
他轉來轉去,眉頭越皺越緊,疑惑的表情也越來越深。
一開始他被這滿地橫飛的血肉給震住了,還以為經歷了什麽世界大戰,現在一看,卻發現這裏的變異獸屍體連晶核的輻射反應都沒有。
也就是說這群五大三粗又畸形的怪物,對刑岚這種經驗豐富且實戰能力幾乎榮登傳說的獵人來說,解決他們基本上和砍瓜切菜沒什麽區別。
介于數量壓倒,如果搞的是車輪戰,累是累一點,但也不至于像她現在這樣吧
而且她明明沒有受傷,臉色的表情卻如此一言難盡……
陳書禮退後一步,以手托腮,看着刑岚咬的咯咯作響的牙關,以及不住顫抖的指尖和肩膀,再次作出大膽的猜想:八成是癫痫犯了!
看來他得着點草塞刑岚嘴裏,別範起毛病來把舌頭給咬斷了。要不然傳說中少言寡語的冷酷獵人,就要變得貨真價實的惜字如金了。
說幹就幹!陳書禮飛快扯了兩大把,新新鮮鮮的充斥着濃郁的青草味,來帶着根系上丁零當啷的土塊都沒打算撣一撣,擡手就要往人大美女的嘴裏塞。
“你幹什麽!”
刑岚睜開眼的一瞬間,犀利的目光直指眉心。陳書禮被她的眼神盯的發愣,這自然不是什麽怦然的感覺,而是剎那間被人穿魂奪魄的怔忡。簡而言之,他被對方的一瞪眼,一聲吼給吓了一跳。
他那作死的手恰到好處的停在了半空,草根上的泥土一甩,順着慣性掃了刑岚一臉,刑岚卻是面不改色,由着那些土塊又掉了自己一身。
“你…你病好了啊……呵呵呵……真快,牛啊牛啊,這身體素質。”他本來就是瞎胡猜,至于那坑爹的操作更不知道是當真出于好心,還是為了借題發揮,以報昨日的強奪之仇。
刑岚眼風上下一掃,尤其重點看了眼陳書禮抓滿草的爪子。陳書禮嘿嘿一笑,随手一扔,将方才打算塞人嘴裏的治病“良藥”揚了個天女散花。
“你才有病。”刑岚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撐着閃電的脖子站了起來。
陳書禮自知心虛,只是幹笑一聲沒有反駁。
刑岚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或許是有些累了。她靜默的看了看四周,臉上沒有露出半點成功狩獵的愉悅,濃密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陰影,竟給人一種難掩的失落感。
陳書禮猜測,難道因為這些變異獸過于低級,無法給她的履歷增添色彩的緣故麽。
這女人還真是個獵獸狂魔。
閃電仰起脖子蹭了蹭刑岚的肩膀,陽光下蔚藍色的眼睛就像是兩顆純澈的水晶,那暖心安慰主人的模樣簡直跟一只寵物狗沒有區別。
陳書禮揉了揉眼睛,感覺自己一定是産生了錯覺。要不然怎麽會從一只變異獸的眼中看到溫柔的情緒。那種彼此依賴的羁絆,怎麽會出現在一人一獸身上。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刑岚收束了些許精力,開始将話題轉向陳書禮。
陳書禮本來還想問問對方究竟是怎麽回事,結果卻被刑岚搶了先。
“你拿了我的東西就走,還問我為什麽追來?”陳書禮答的理直氣壯。
刑岚看了他一眼,随後将項鏈掏了出來,随手朝他一扔:“拿去。”
她看上去有些意興闌珊,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朝之前那幢有煙氣冒出的房子走去。
“喂!”陳書禮沒想到對方這麽幹脆,乍然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他的處境反而變得有些尴尬了起來。
他是為了項鏈來的,既然人家大大方方的還了,那自己是不是該打道回府了?
可是看着刑岚扶着受傷的右臂一路走的也有些跌跌撞撞,陳書禮突然覺得,自己既然來都來了,就這麽回去是不是有點蠢。
“喂!你還要幹什麽!等等我呗!”
他一路小跑朝着刑岚的方向奔去,對方卻是頭也不回。一瞬間,那個昨天還在跟陳書禮耍冷幽默的家夥仿佛又變成了那傳說中惜字如金的冷酷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