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虞國近日不太平, 先是虞皇請求啓皇為他遠在啓國的嫡長子韓千殇謀一門好親事,也不知啓皇和虞皇是不是早早地就商量過,他們竟然給堂堂虞國嫡長子許了一位男妻!
那男妻據說是啓國丞相府上一位不受寵的庶子, 那庶子讀書學習比嫡子認真努力, 學問上也大大優于嫡子。
啓皇在朝堂上說起要給韓千殇配婚, 是啓國丞相自己主動站出來, 說要與韓千追結姻親, 把自家庶子配給了他。
韓千殇大怒,但也只能默默忍受, 他可以不管不顧虞國皇室上下, 可能不不管不顧他在虞國的母親和弟弟, 只能默默接受了這門婚姻。
這件事情太過荒唐,以至于都傳到了虞國皇宮衆人的耳朵裏。
韓千追今年剛剛過了十八歲的誕辰。
在虞國男子十七歲便可以娶妻納妾, 五皇子比韓千追小一歲, 虞皇在五皇子十七歲誕辰那一日允諾要給他尋個良好姻緣, 然後王昭容就在韓千追十八歲誕辰這一天請求虞皇将吏部尚書嫡女賜婚與五皇子,虞皇倒是大大方方的的同意了。
蕭皇貴妃也不甘落後, 她告訴虞皇華陽公主仰慕宋時雨将軍,懇求虞皇賜婚華陽公主與宋時雨, 虞皇只說自己考慮考慮,并沒有拒絕。
蘭珞得知蕭皇貴妃為華陽公主求取賜婚宋時雨的時候, 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一路跑得飛快,趕回了千月宮。
可到了千月宮, 蘭珞看着坐在廊下美人靠上低頭閱卷的少女,她又不敢告訴韓千追這個消息了。
蘭璎蘭珞作為韓千追的心腹,自是知道她們家公主心悅宋時雨将軍一事, 可因為顧慮到兩個人實際上都是男子不說,就宋家那樣的高門大戶,要娶妻也是取一位門當戶對的女兒家,哪裏看得上一位不受寵還被當做女兒養大的皇子?
如今的韓千追已經十八歲,容貌都張開了。他的長相随了他的母親蘇城懿,蘇城懿當年是虞國有名有姓的美人。
韓千追雖為男子,可容貌卻是秀麗無雙,星眸皓齒,身量纖細,放在女兒堆裏也不會被人認出來是男子。
韓千追正看着書,忽然一陣冷風吹來,他凍得哆嗦了一下,緊接着便不停地咳嗦起來。
蘭珞吓了一跳,趕忙走到韓千追身邊輕輕撫了撫他的後背,将他扶進了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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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珞扶着韓千追,她能明顯的感覺到她掌下緊貼着的後背有多麽纖薄瘦弱,甚至比尋常女子都要孱弱許多。
這是韓千追在冬日裏落水後落下了毛病造成的。
丁太醫說韓千追不可能活過三十歲,也不知是不是應了他的話,韓千追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弱,稍微吹到冷風就會生病,食量也比以前小了很多,每每到了夜裏經常會夢魇驚醒,呼吸不暢。
蘭璎蘭珞都很擔心韓千追的身體,可韓千追自己卻偏偏不在意,每日該吃吃該睡睡,生病了就喝藥,好像一點兒也不為自己的身體擔憂。
“公主,雖說這都已經春天了,可您還是少去屋外吹風,您身子骨不好,要是染上風寒可又要吃苦了。”蘭珞看了一眼端了黑乎乎湯藥的蘭璎,朝着她一陣擠眉弄眼暗示她也來勸勸韓千追。
蘭璎無奈得笑了笑,她把湯藥放在桌子上,蹲在韓千追身邊,這三年來她一直驚豔與韓千追的容貌,她仰着頭看着韓千追那雙漆黑的眸子,說:“公主,蘭珞說得對,您得好好養着身子才能見到皇後娘娘和大皇子啊。”
“蘭璎。”韓千追輕聲叫道,禁足千月宮這五年,虞皇沒來看過韓千追一次,他也漸漸大膽起來,在蘭璎蘭珞面前就用自己原來的聲音說話。
“蘭璎,我累了,不要再說這些話了好嘛?”韓千追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憊,他耷拉着眸子,漆黑的眼底深邃而深沉,看不清眼底的情緒,“他們說……父皇委托啓皇給我哥哥選了一位男妻是嗎?”
蘭璎不想将這件事情說的太過詳細,可嘴快的蘭珞張嘴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完了:“是啊公主,婚禮上個月辦完了,聽說那個男妻是啓國丞相一位不受寵的庶子,他親娘去世得早,但他學習上很用功,很有學問,可惜在府上不受重視,被他父親頂出去嫁人讨好啓皇,否則他也是可以考取功名的。”
原本韓千追聽到哥哥娶男妻心中本有些不悅,可聽到蘭珞說那男妻不受家裏人寵愛,原本可以有光明的前途,卻被父親逼着嫁給男人,斷送仕途,他一時間更心疼起他的男嫂嫂。
“都是可憐人,唉……”韓千追幽幽的嘆了嘆氣。
蘭璎哀怨的瞪了蘭珞一眼,仿佛在責備她怎麽能在公主面前說這些話。
為了不讓韓千追胡思亂想,蘭璎連忙說起了讓虞皇近來頭疼不已的事情:“公主,您別聽蘭珞說那些話,奴婢這幾天聽說了一件事你要聽嘛?”
“什麽事?”韓千追來了興趣,微微擡眸看向蘭璎。
“今年虞國收成不好可偏偏皇上又加重了賦稅,邊疆百姓日子不好過,頻頻盜竊北漠燕國邊疆百姓的糧食,結果惹怒了燕皇,燕皇出兵攻下了虞國邊疆好幾坐城,說來也諷刺,那些燕國士兵打到城下的時候,虞國百姓自己出城投降了,說是……說是再也受不了那麽重分賦稅徭役了。”
韓千追聞言愣了一瞬,這事聽上去确實有趣,可這有趣又細細分析一下就能得出一些結論。
“我們虞國的賦稅徭役都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嗎?”韓千追緊蹙着眉頭問道。
蘭璎嘟着嘴,對于這些事情她也只是聽別人說了個大概,具體的并不清楚。千月宮的宮人都是孤兒出身,在外沒有親戚朋友,他們與宮外隔絕,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很多有趣的事情都是聽別人說的。
“奴婢也不清楚。”蘭璎搖搖頭道。
韓千追不再細問,只是心疼虞國百姓,竟然淪落到投降敵國躲避賦稅徭役的地步。
這日子隔了幾天,寧壽宮的女官也不經常來千月宮了,蘇皇太後只能管着內務府不苛待千月宮之外,就只有沈昭媛偶爾在夜裏偷偷派人來給他送些東西,防止他在千月宮裏過得無聊。
這天夜裏,虞皇竟然破天荒的叫趙安公公來請韓千追前往養心殿一敘,還帶了一身藍色的男裝要他打扮打扮穿上。
蘭璎蘭珞都很擔心,生怕虞皇有什麽不好的心思,可韓千追知道,把自己當女兒養了十八年的父皇,突然要自己以皇子的身份去面見他,肯定是和北漠燕國的事情有關。
韓千追自出生就沒穿過男裝,最後還是小全子服侍韓千追穿戴整齊,在一衆太監和禦前侍衛的重重包圍下頭一次做了攆轎來到了養心殿。
“兒臣拜見父皇。”穿着男裝的韓千追不知道要給虞皇行什麽禮才好,他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半跪在地上行了個皇子禮
虞皇正在養心殿批奏折,在書案旁為他研墨的正是寵冠六宮的蕭皇貴妃。
“嗯,來了。”虞皇擡頭看了一眼韓千追,他第一次看見自己這個兒子穿男裝的樣子,一時間竟然有些小小的驚豔,他清了清嗓子,指着一旁的椅子,“坐吧。”
韓千追應聲而坐,不卑不亢,他坐下來之後看向虞皇,聲音也用着自己原本的男聲問道:“父皇深夜叫兒臣來有何事要吩咐。”
虞皇不說話,倒是一旁的蕭皇貴妃先開口了:“歲歲啊,是這樣的,你父皇近日被邊疆戰事困擾,夜不能寐,你作為他的兒子,虞國皇室的嫡次子,你總要為你父皇排憂解難才是。”
聞言,韓千追只覺得可笑至極,他微微勾着嘴角,裝模作樣的作出一副驚訝不已的樣子,聲音又變為女聲:“什麽?我是父皇的兒子嗎?皇貴妃娘娘,國師說兒臣不祥,只能是女兒才能壓制住兒臣那一身煞氣,您這樣說可是要違背天意啊!”
“放肆!”虞皇只覺得自己臉上一陣火辣辣的,他大喝一聲,甚至覺得自己當初就該把韓千追扔進井裏或者拿出去活埋了,“如今虞國有難,你不幫也得幫!要不然怎麽對得起生你養你的虞國!”
韓千追心中暗暗冷笑,他臉上作出驚恐的模樣,顫抖着聲音說:“可是……可是父皇……啓國不是承諾會幫助我們嗎?怎麽……現在又不幫了?讓啓國幫我們打燕國不好嘛?一個女兒家,能做什麽?”
“韓千追,啓國現在自己都亂着,啓皇崩世,啓國一衆皇子皇孫争奪皇位自顧不暇,現在……只能靠我們自己解決問題了。”虞皇沉沉的呼了幾口氣,他極力壓制着自己胸腔的怒火,清心靜氣的和韓千追對話。
韓千追聞言一愣,他漸漸皺起了眉頭,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虞皇将一捆羊皮卷軸扔在韓千追面前,說:“這是燕國傳來的休戰書與和親書,你自己看看。”
韓千追右眼皮一直跳,心中的不安感也越來越大,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顫抖着雙手從地上拾起那厚厚的羊皮卷,拆開看了看。
那兩是兩張卷在一起的羊皮卷,燕國一般在正式場合就會使用羊皮卷書寫。
那羊皮卷上寫着虞國邊疆百姓騷擾燕國邊疆城鎮,燕皇屢屢寬恕忍讓,但虞國百姓始終不改,所以燕國打下虞國邊疆十幾城,如今聖子憐憫百姓,願意以和親的方式了解兩國恩怨,要求娶虞國最好看的皇子和親最好還是嫡皇子。
讓一個國家皇室獻上好看的皇子和親,這放到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是一種侮辱,被選中的皇子還極有可能選擇自裁或者戰死沙場。
韓千追這是明白了,虞皇其實是想把自己獻給那個燕國什麽聖子,來求取兩國和平。
韓千追霎時間紅了雙眼,他猛然擡起頭,憤恨的等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你們是想我去和親?”韓千追的聲音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微微沙啞,又帶着濃烈的怒氣,“父皇,你還當我是您的孩子嗎!”
虞皇一時間不知怎麽的有些心虛,他幹咳了幾聲,沉着聲音道:“你是朕的嫡次子!你沒看燕國怎麽說的嗎?嫡子最好,啓國新任國君還未定,虞國勢力微弱,若不依附于大國,遲早被吞并!你是想你母親和哥哥都慘死敵人之手嗎!”
說道母親和哥哥,韓千追這才找回了一點點理智,他紅着雙眼,憤恨的盯着蕭皇貴妃和虞皇看。
蕭皇貴妃道:“歲歲,你是我們虞國皇子中模樣長得最為清秀俊逸的,過了就是你哥哥,若你不去……那只好讓你哥哥去了。”
“你閉嘴!”虞皇忽然兇了蕭皇貴妃一句。
蕭皇貴妃愣了一瞬,自知自己失言,她趕緊福身退下,獨留虞皇和韓千追在養心殿,沉默相對。
過了許久,虞皇開口打破了沉默:“剛剛蕭皇貴妃說的也在理,你和你哥哥,總要有一個人去燕國和親。燕國國力強大,就連啓國都不能動他分毫,你嫁去燕國,倒也是個不錯的姻緣。”
不錯的姻緣?
韓千追笑出了聲,他在虞皇面前笑得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放肆。
“父皇,你可曾聽說過,燕國聖子每三年一娶妻,每一任妻子都下落不明?”韓千追冷笑着問道,事到如今他也不在害怕虞皇了。
虞皇的眼裏閃過一絲躲閃的神色,他幹咳了幾聲,道:“那只不過是謠言罷了,人怎麽可能活了上千上百歲。”
“可萬一是真的呢?”韓千追不罷休的追問道。
虞皇不再說話了,韓千追自嘲的搖搖頭,嘴角皆是苦澀的笑容。
韓千追頓了頓,腦海裏劃過一個想法,他緩緩勾起嘴角,又很快落下,臉上露出悲傷的神情。
“父皇,如果兒臣願意嫁過去,您能滿足我三個願望嗎?”韓千追問道。
虞皇眉眼舒展開,問道:“什麽願望?”
“第一個願望,兒臣想要母後和哥哥能夠回宮安養,畢竟父皇您也說了,啓國皇子争奪皇位,現在啓國很危險,所以……哥哥必須回來。”韓千追不慢不緊的說道,“至于母後,她當初是為了兒臣才出宮修行,如今兒臣将要遠嫁,那母後也該回來了吧,畢竟皇祖母很想念她。”
虞皇緊蹙着眉頭,他略微思索了一陣,覺得可行,便點點頭,答應了第一個願望。
“第二個願望,兒臣希望,嫁到啓國後,母後還有哥哥能夠在宮裏過得好好的,千月宮的宮人能得到妥善安置。”韓千追繼續說道。
這個願望對于虞皇來說也是簡單,點點頭便答應了。
韓千追勾了勾嘴角,露出燦爛的笑容,說出了第三個願望:“第三個願望,兒臣要求徹查當年兒臣落水一事,并且按照宮裏的規律嚴懲參與此事的所有人。”
說道這個願望,虞皇的臉色就不好看了,他擺擺手,說:“這件事情太久遠了,怎麽徹查,你換一個。”
韓千追搖搖頭,他的聲音溫潤如玉,因為常年生病聽上去有些柔弱,可此時此刻他卻非常堅定毫不畏懼:“父皇,您和我心裏都有數。您是無所不能的虞國君王啊,怎麽會因為這件事情太過久遠就退縮呢?”
“韓千追。你不要太過分!”虞皇惱羞成怒,“讓你換一個願望也是朕給你面子,你信不信朕讓人挑斷你的手筋腳筋,送到燕國?反正燕國聖子要的大概也只是個發洩工具!他可不會在乎你是否完好。”
“是嗎?”韓千追笑了,“父皇,您想虞國依附更強大的燕國,如果您實現了兒臣的願望,兒臣會念着宮裏還有母後和哥哥,會想方設法讨好聖子,盡力為虞國為父皇您謀得利益。”
才怪。
“父皇您好好思量一番,兒臣……會诓您的。”韓千追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他起身半跪行禮,“兒臣先退下了,父皇考慮好了,就請做出能夠讓兒臣安心遠嫁的決定吧。”
語畢,韓千追便緩緩退出了養心殿。
走出養心殿,趙安公公在備好了攆轎将韓千追送回了千月宮。
“公主!您可算回來了!”蘭璎蘭珞帶着千月宮的宮人們大老遠的就在宮門口迎接,他們一擁而上,将韓千追迎回了千月宮。
回到千月宮,蘭璎蘭珞已經備好了熱水讓韓千追沐浴休息。
泡在溫暖的浴房裏,韓千追感覺到心情是無比的暢快,感覺這是他自有了記憶起,最舒爽的一天。
沐浴完畢,韓千追将這件事情告訴了蘭璎和蘭珞,結果兩個姑娘都當場大哭起來。
韓千追緊緊地抓着兩個姑娘的手,沉吟片刻,說:“蘭璎蘭珞,我已經替你們想好了去路,如果我父皇踐行了諾言,那麽你們還有小翠他們就跟着我的母後,我相信我母後定會好好待你們。”
蘭璎蘭珞不停的搖着頭,她們跪在韓千追的腳邊,蘭珞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沙啞着嗓子說:“不……奴婢不走,奴婢至死都要跟着公主,公主怎麽能一個人去燕國!蘭璎留下照顧皇後娘娘,奴婢跟着公主去燕國!”
“我不!”蘭璎也哭着說道,“公主要去遙遠的燕國皇都,身邊沒個貼心的人可怎麽好,奴婢也要去?”
兩個人争來争去,都要跟着韓千追一起前往燕國,韓千追沒法說服蘭璎蘭珞留在虞國,最後還是答應了她們倆跟着自己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太監總管趙安公公就傳了聖旨,懲罰五皇子,華陽公主以及他們身邊的下人,還要他們鄭重的向韓千追道歉。
也不知道虞皇向五皇子和華陽公主說了些什麽,竟然使得兩個十分厭惡韓千追的人親自登門千月宮負荊請罪。
韓千追心情大好,也沒說原不原諒五皇子和華陽公主,直接當着兩個人的面兒就關上了千月宮的大門。
從此幾天之後,五皇子和華陽公主被虞皇逼迫天天負荊請罪,鬧得宮裏宮外人人皆知,都知道了當年韓千追落水一事出自于她們兩個之手。
韓千追晾了五皇子和華陽公主幾天,最後還是答應了和親燕國。
燕國得知消息,當即歸還虞國邊疆城池,還派了軍隊在邊界等候送和親皇子的儀仗,說軍隊要将和親皇子護送到燕國皇都。
虞皇為了能夠讓韓千追更好的履行諾言,他派人早早地就把皇後蘇城懿接回了宮裏,而啓國那邊也同意放韓千殇回虞國,現在正在回國的路上。
得知皇後回宮,眼下正在寧壽宮和太後住着,韓千追穿着他才做好的男裝新衣,一路小跑來到了寧壽宮。
他跑得氣喘籲籲,就連蘭璎蘭珞都差點沒追上他。
“公主!公主!您跑慢點!當心您的身子!”蘭璎蘭珞追上韓千追提醒道。
韓千追點點頭,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寧壽宮,一想到自己的母後就在裏面,他怎麽可能靜心的下來。
韓千追小心翼翼的走進寧壽宮,委托宮女通報一聲,緊接着他就看見一個相貌昳麗的女人跑了出來。
“母後!”韓千追沒有見過他的母後蘇城懿,畢竟他還是嬰兒時,蘇城懿為了保護他出宮修行去了,可眼前的美麗的女人和他有些相似的容貌,她的眉眼間都是深深地思念。
“歲歲!是你嗎?”蘇城懿看上去蒼老了許多,她的頭發裏已經夾雜了幾縷白發,漆黑的眼裏盡是滄桑。
蘇皇太後透過窗戶看見屋外的一切,她揮了揮手,對慈緣說道:“慈緣,帶他們去偏殿休息,他們母子需要單獨在一起好好說說話。”
蘇城懿和韓千追來到偏殿坐下,兩個人皆是淚眼盈盈,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歲歲,母親好想你,想你哥哥。”蘇城懿溫柔的抱住韓千追,母子相隔整整十八年,這是她第二次擁抱自己的孩子,“讓母親看看,你受苦了,都怪母親留你一個人在這宮裏,對不起對不起……”
聽到母親的聲聲道歉,韓千追再也忍不住了,他猛的撲進蘇城懿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把這十八年來受到的委屈都發洩了一遍。
“母親……”我是真的不想去燕國,不想和親,母親救救我!救救我!我害怕!
韓千追無聲的吶喊無人聽見,他只能默默地忍受着這一切,只求自己的母親還有哥哥能在宮中相聚,得到安養。
“兒子也好想你,你和我夢裏的樣子長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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