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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 (2)

體諒,要是惹得聖上不快,咱們都遭殃啊。」想想她們長樂宮的奴才,從不知道伺候聖上的戰戰兢兢,難怪啊!李嬷嬷氣得渾身發抖。

黎冰沒理會那些奴才,但也未再往前一步,她只是定定看着太平宮敞開的大門,芳蕤芬菲的花圜裏,掩在重重銀藤花之後,樂音袅繞,笑語飛揚的琉璃花房一角。

賭氣那麽多年,有沒有想過下場會是這樣?你咽下最後一口氣那時,他心裏還是沒有你。你縮着身子心痛得無法呼吸,他在你最恨的那個女人懷裏安然入眠,多年以前你若知道今天,還會那麽傻嗎?

她突然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琉璃花房剛蓋好那年吧,有個難熬的雪夜,大雪提早到來。清晨,積雪幾乎掩過門前臺階,母妃還因此染了風寒,她難過地在花園裏,拿小花鏟把厚厚的雪挖開,替來不及南遷而被凍死的小動物造個墳,免得牠們被鏟雪的宮奴跟鏟出來的雪和圜裏那些凍壞的殘枝一起處理掉。

那時她心裏只是單純地羨慕着,如果她也有一座花房,那些小動物和她最喜歡的鈴花,就不用怕挨不過雪季了。

去太平宮玩耍吧,那兒有花房,來不及南遷時才不會凍着。夏秋之際,她總是對着飛到園內來的鳥兒這麽說。

為什麽這一刻,她突然鮮明地憶起那些凍僵而死的冰冷小身體,和母妃幹瘦無力的手,那些毫無生命的觸感?她握緊了,抱緊了,也不能把自己的一點溫暖給他們。

兒時她渴望有只寵物作伴,但母妃不準,她安慰自己,牠們自由自在也挺好,反正在她身邊,冬天來了,牠們就遭殃了。

她渴望母妃對她溫柔的那些時刻,盡管很少,卻足以讓她安慰自己,終究母妃仍是愛她的。

然而他們都走了,她雙手捧着的是從來沒得到過的渴望。

她在太平宮站得太久,宮奴們不敢議論主子,可氣氛仍是詭異到了極點。天才亮,熙皇準備上朝了,一出宮門就撞見失神的長女,他有些意外,卻見她一副疲憊落魄的模樣——與身後起了個大清早,神清氣爽地陪他用早膳、談政事的小女兒,簡直天差地別。那讓他不由得擰起眉。

「你在這裏做什麽?」他不算責問,只是連跪趴在地上的李嬷嬷都暗自咬牙。這哪裏是父親對女兒的語氣?

黎冰像大夢初醒般看着她該喊父皇的這人。不管母妃怎麽說,她對熙皇已經漸漸沒有任何親情上的期待。小時候她會聽母妃的話,以為「父皇」會疼愛她,但她從來沒得到過,讓她怎麽相信?

見黎冰不說話,只是瞪着他,熙皇有些不悅了。「你母妃怎麽教你的?」

這句話就像在黎冰臉上甩一巴掌。

這一刻以前,她有股可笑的沖動,想知道父皇會不會起碼憐憫母妃走得孤孤單單,這句話卻完全将她打醒了,好像一把冰刃,狠狠往她心窩裏捅,粉碎她對這個男人任何多餘又可笑的希冀,也把她全身殘餘的溫度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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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努力,聽話,讓你父皇認可你。

過往那些力不從心與自怨自憐,轉瞬變成對這個男人的憎恨。她原本狼狽且泫然欲泣的神情,驟然變得深惡痛絕,瞪着眼前的熙皇,像看着仇人那般。

「造反了?」熙皇一瞬間有些駭着了,不明所以的他更加莫名其妙,原本大好的一個早晨,被本來就不親近的長女這麽沒來由的跑來跟他作對似地,擋着他的路不說,還大逆不道地瞪着他。「你這是成什麽樣?對長輩對父親一點基本的禮儀和尊重都沒有,你已經不是黃口小兒了,知不知道慚愧?」

李嬷嬷怕黎冰把事情鬧大,她開始拚命地磕頭,一把老骨頭在石子地上一下一下竟是磕得無比響亮。「萬歲爺饒命!聖上仁慈!公主昨夜受了風寒和驚吓有些神智不清,蘭妃娘娘重病在身無法管束她,請聖上看在娘娘多年來抱病獨自教養殿下的辛勞,饒恕殿下無意的頂撞!」

老奴這番話,倒是說得熙皇啞口無言,再看李嬷嬷額頭都磕出血來了,熙皇雖然心裏不舒服——簡直就像無端被觸楣頭一樣,可是也不得不這麽算了。

「還不快把你們殿下帶回長樂宮!這次暫且不追究你們護主不力,讓帶病的殿下跑出寝殿,立刻傳禦醫過來。」熙皇恨不得立刻拂袖而去般,「你們好自為之,大公主再出狀況,長樂宮的宮奴全給朕進浣衣局!」

黎冰只能顫抖地壓抑着,瞪着地上那攤血。李嬷嬷雖然咬緊了牙憤恨不平,卻也松了口氣,一班長樂宮的宮奴們全都忙不疊地跪下磕頭謝恩。

慕容霜華淡淡地看着這一切,直到父皇走遠,她才輕飄飄地道:「好啦,別磕了,再磕下去都要出人命了。父皇都走了,你們還不快去請禦醫?」她忍不住看向同父異母的胞姊,而慕容黎冰也因她的開口,看向她。

她們倆,也許從沒有機會這樣把對方看個仔細吧。

這就是她的皇姊,在她出世後就注定只能當第二的慕容黎冰。盡管狼狽而楚楚可憐,到底是皇室養出來的金枝玉葉,果然非尋常粉黛能比拟,哪怕蒙了塵,都讓人心生不舍。但太平宮和長樂宮,一座炎帝城後宮的東西兩宮主人,就像天上和地下兩個死對頭,熙皇沒将蘭妃打入冷宮,是母後阻止的,怕天下人說話罷了,比起古往今來那些真正得不到寵愛的女人,蘭妃這些年依然是錦衣玉食,吃穿用度上完全比照貴妃該有的待遇,已經不錯了。

不管是慕容霜華或慕容黎冰,從小到大她們就是被這麽教育和灌輸的,太平宮和長樂宮水火不容,對方都不是好東西!所以慕容霜華多少覺得慕容黎冰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好似在指責她的不是,讓她打心底無法喜歡這個皇姊。她做了什麽?她可什麽都沒做!

這就是她的皇妹,父皇捧在手心裏,全天下的美與善都屬於她,全天下的美與善也都是她化身的慕容霜華。優雅的儀态,無瑕的妝容,僅僅一個眼神和姿态,就宣告着她才是天生的女皇,該令她自慚形穢。

她什麽都沒做,但她的存在卻将她完全否定!

一旦對你的敵人顯露出怨毒的情緒,那麽你就是個徹底的輸家。

尤其當慕容霜華無比閃耀地站在高高的臺階上,像個女皇那般包容衆生地微笑看着她。然而她心裏那些黑暗與痛苦,卻是無比血淋淋的存在,她沒有辦法不痛恨慕容霜華。她美麗的眼睛果然是母妃給的,連怨毒地凝望着太平宮那母女倆時,都那麽相像。

而慕容霜華沒有生氣。

有兩種人在面對旁人無端的怨恨時不會生氣。

一種是聖人,一種叫作——目中無人。

慕容霜華只是淺淺一笑,「皇姊,你還是趁早回宮歇着吧,禦醫很快就到了,妹妹我就不打擾你了。」她轉身,依然輕飄飄仙女似地走了。

黎冰知道自己難堪,但眼前她有更重要的事得費神,她不得不打起精神領着一幹宮奴和李嬷嬷回長樂宮。

「殿下,我知道您難受,但為了保全娘娘最後的心願,您還是要振作起來啊!」李嬷嬷在踏進長樂宮後對她說道。

黎冰看着李嬷嬷額上的鮮血流淌了半張臉,煞是吓人。以前她并沒有多喜歡李嬷嬷,因為李嬷嬷不像奶娘總是護着她,李嬷嬷是愚忠的,盡管母妃在發怒時也不見得會對這個從小照顧她的老奴寬容幾分,但母妃只信任李嬷嬷卻是無庸置疑的。

「你先下去包紮吧。」黎冰道。

「禦醫就要到了,殿下可有打算?」

打算?連太醫院恐怕也都是皇後的眼線。黎冰終於明白在這後宮,甚至是這整個大辰皇朝中,她沒有任何盟友。母妃一直是孤立無援,一個人咬牙熬了這麽多年!

黎冰泛起霧氣的美眸,那深處有什麽完全壞死了。曾經在高塔之上,怯懦卻善良,握着風車,遙望高牆之外的世界,內心仍有許多溫柔渴望的小女孩,彷佛就這麽孤零零地死去了、被遺忘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寒冰與劇毒的荊棘化身的魔女,盤據她生命的全部!

「任何人,」她不再哭了,永遠也不。那一刻她一字一句輕聲細語說話的口吻,她擡起眼邪氣又勾人地看着人的模樣,她優雅地緩步走向蘭妃的寝殿,那舉手投足都像極了蘭妃——不,蘭妃終究仍是個期待愛情回頭的傻女人,而黎冰什麽都不期待。那一身黑袍,俨然就是她的化身,她嗓音低柔,卻像吐信的毒蛇,「也別想再踐踏母妃的尊嚴,尤其是一個小小的禦醫。」她擡起頭,眼裏帶着一絲諷笑地看向李嬷嬷,「終究我的命和禦醫的命還是有差別的。不是嗎?」

【笫四章】

王禦醫來到長樂宮,他已經許久沒踏進長樂宮,一時間忍不住有些遲疑和卻步。

現在是大白天,為何整座長樂宮依然鬼氣森森?好像要确認自己的想法一般,他往外頭的花園一看,可不是陽光明媚,春色正好?

「殿下正在等你。」突如其來,沒有抑揚頓挫,也沒有溫度的嗓音就這麽冒了出來。

王禦醫回過頭,差點吓得口吐白沬。長樂宮的大宮女一身黑衣,面無表情,素淨着一張慘白的臉,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邊。

「你……」以前長樂宮有這麽陰森嗎?王禦醫記得相較於太平宮,蘭妃雖然一切待遇比照貴妃,可長樂宮确實和冷宮沒兩樣——但現在根本像地宮吧?然而,王禦醫也清楚,所謂待遇比照貴妃,也只是不讓蘭妃顯得太落魄,以免有人非議皇後善妒。太平宮請禦醫,除了左右院判外,還得帶上四名禦醫随行,到了長樂宮就沒那麽講究。如果不是因為大公主仍是金枝玉葉,恐怕長樂宮只輪得到官階更低,甚至沒有官階的小太醫診病,而不是由身為右院判的他來主治。

「殿下等您很久了。」宮女無視禦醫撞鬼似的反應,依然面無表情地道。原本還有滿腹牢騷和疑惑的王禦醫,當下也不敢再多說什麽,提着藥箧随宮女入內。

雖然分屬大辰皇朝的東西兩宮,可長樂宮的格局确實不比作為椒房的太平宮。二進院的格局,前後殿都是面闊五間,進深三間。太平宮和長樂宮都有一座琉璃塔,位在後殿,但太平宮的琉璃塔當然要高一些。幾年前嫡公主十二歲生辰,熙皇還将太平宮的琉璃塔大肆整修,如今不只比長樂宮更高,也更金碧輝煌,老遠就看到高高矗在那兒,好像怕人不知他心有多偏似的。

浮雕着蝙蝠萬字團花紋的影壁之後,東西配殿的門廊前各一排老楓樹,枝葉幾乎遮天蔽日,王禦醫随着宮女一路穿過前院,只覺陰風陣陣。

作為長樂宮主人的蘭妃住前殿,大公主住後殿,登上露臺後方是前殿檐廊。王禦醫一進明間就覺得不太對勁,裏頭一盞燈也不點,大白天的殿內也是暗影幢幢,也不知是不是他太久沒來,總感覺每樣陳設都陳舊了幾分,感覺不到一絲人氣,宮女在他身後把門關上,那門軸轉動時古怪尖銳的聲響,吓得他心裏打了個突,還差點跳了起來,幸好忍住。

「大公主玉體微恙,不能吹風。」宮女在他身後,依然聲調死板地解釋。

王禦醫也只能不作表示。

穿過梅蘭竹菊四面黑檀木镂雕欄牆之後,就是平時他給蘭妃娘娘懸絲診脈的左次間,與蘭妃卧房的左稍間隔着黑瑪瑙龍鳳翔雲團屏風,向來在他看診時屏風前還會挂上布簾,然而今天不只沒瞧見布簾,屏風還給移開了,他一進次間就看見一身素衣躺在左稍間正中央,面容已經泛青的蘭妃!

在王禦醫幾乎吓破膽,就要喊出聲的當兒,黎冰已經來到他身後。

「王禦醫。」她嗓音本就偏低柔,此刻更是壓低了嗓門,鬼魅似地連步伐都沒有聲響。

要不是見過大風大浪,王禦醫此刻大概已吓到尿褲子了吧?他轉身一見讓兩名提燈的宮女左右簇擁着,一身玄黑織銀紋袒領袍服的慕容黎冰,腦袋再不清楚也還記得該跪地請安。

「公主殿下金安。」

左次間對外的門又合上了,王禦醫這下也忍不住瑟瑟發抖。皇後肯點頭讓他專門給長樂宮看診,就是知他膽小,幾次在太平宮裏恫吓幾句,該說的不該說的,也就全抖出來了。

「平身吧,我是讓你來給母妃看病,不是讓你來罰跪的。」

王禦醫心裏涼飕飕地起身。大公主原本就像蘭妃,這幾年常出入太醫院,氣質也是越來越冷冽,但高嶺梅花也是冷冽的,她再冷也還是個冰山美人。只不過今天這模樣根本是讓人不寒而栗!

大公主依然美豔,一身墨黑也是高貴出塵,猶比當年蘭妃初進宮時更甚。所以王禦醫對心中的這股恐懼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黎冰下巴努了努蘭妃的方向,王禦醫心中覺得不妥,但他也沒別的退路,長樂宮的宮女全都一身黑衣,素着臉,面無表情地站在角落,猛地一看還以為是女鬼哩!

王禦醫走進左稍間,方看清楚蘭妃的模樣,雙目圓瞪,嘴唇發紫,眼角淌血——這根本……根本……他吓得跌坐在地上。

黎冰若無其事地從他身後閑步走來,沉冷低柔的嗓音不疾不徐說道:「兩年前,母妃大病,多虧王禦醫急於向太平宮表示忠誠,皇後和父皇先後來探望我母妃……」

「不,大公主……」王禦醫話都說不清了。

黎冰沒有因他的打岔而發怒,她走到蘭妃遺體前,點了一盞燈,但對這殿內無邊無際的黑暗卻無濟於事。

「母妃的病因此加劇,也不再信任太醫院,這病就這麽折磨了母妃兩年,托王禦醫的福。」黎冰持着燈慢步到王禦醫跟前,眼神淩厲,豔紅的唇卻噙着冷笑,居高臨下地俯視跌跪在地上的王禦醫。「你害死了我母妃,太平宮打算給你什麽賞賜?」

「不,殿下,不是……」

「不是心虛的話,你怕什麽?」黎冰笑着問,眼底沒有任何溫度。

王禦醫頹然坐在地上,挫敗地道:「殿下,奴才身不由己啊!」他怎麽知道只是透露蘭妃娘娘的病情讓皇後知道,會惹來這些風波?

「王禦醫,母妃的遺體需要立刻火化,我也不跟你迂回了,我不用你昧着良心做事,只要你宣布母妃的遺體不便見光,必須即刻入殓火化,我就不再為難你。」

「這……」宮內妃嫔薨逝,怎可能即刻火化?

「人都給你害死了,還不肯罷休?是不是明兒個就要讓皇後和父皇一起過來看笑話?做真以為區區太醫院判,本公主拿你莫可奈何?」

王禦醫苦着臉。「殿下,奴才相信,皇後娘娘不可能會想……」除了觸楣頭之外,還能怎麽說?「若是聖上……」他也不知道聖上會不會想來看蘭妃最後一眼,畢竟蘭妃和聖上也有夫妻之情,但聖上貴為天子,好像也沒必要給自己觸楣頭……

但是王禦醫念頭一轉,再細想大公主的意思,也就明白了不就是不讓皇後再想法子把聖上拉到長樂宮來看蘭妃娘娘的落魄嗎?替大公主辦這件事其實也不難,而且也不算得罪太平宮。

「若是不讓外人瞧見娘娘,亵渎娘娘遺容,奴才倒有個方法……」

是日,王禦醫宣布長樂宮蘭妃娘娘薨逝,因遺體帶有病煞,不便讓外人插手入殓事宜。熙皇一聽,雖然震驚,随即也想到黎冰清早時在太平宮外的舉止,總算明白了原委。饒是他有心冷落蘭妃這麽多年,當下也不免感到愧疚,更對自己不明所以卻痛罵長女一頓感到自責,偏偏禦醫這一宣判,長樂宮暫時是任何人都不得越雷池一步。

不過數日,王禦醫被人發現猝死在太醫院,是他殺或意外,最後也沒能水落石出,因為熙皇一句給王禦醫的家人從優撫恤,案子算是壓了下來,不了了之。

蘭妃的薨逝只辦了簡單而傳統的儀式。熙皇雖然未到長樂宮,但還是表現出他起碼的愧疚,豐厚的撫恤禮在祭奠後便送到了長樂宮。黎冰冷笑地想着,這些年來,她和母妃所有的生辰加起來,恐怕都沒得到這麽多賞賜。

而為大公主與嫡公主選婿一事,熙皇并沒有就此擱置,只是原本打算先讓長女出嫁,現在不得不緩一緩,終歸也還沒有适合的人選。

倒是嫡女的良配,也就是他大辰皇朝未來的輔政親王,熙皇心裏已經有了最佳人選。

「朕跟你提的,你覺得如何?」

熙皇千挑萬選,卻選中目前國力最弱的高陽國二王子,有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慕容霜華知道父皇這算盤才是打得精,這回她倒是一早就赴了宴。父皇選在離大內較近的內花園裏,而不是專門招待各國「使節」的禦花園,她知道父皇這次是認真的。

高陽王次子這幾年住在天京,慕容霜華對他的風評時有所聞,也見過幾次面。是個好人選,她不反對,於是暗暗觀察着。

「只要你貴為大辰皇朝輔政親王,要派多少技師、工匠與高陽交流,都不是問題,霜華也會全力支持你。治水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如果有大辰的國力當後盾,你可是如虎添翼,絕對比當前的你能做的事更多。」

鳳旋雖然一開始感到有些詫異,他早就聽聞最近各國王子和世子紛紛到大辰來提親,但他并不在那些提親的人當中。雖然不願這麽想,但高陽的國力并不強盛,他的國家有良好的條件,但卻被水患折騰了數百年,縱使這幾年有些地區因為疏導有方而得到改善,但最終的解決之道,仍是擁有一套完善的水利系統。總之在這樣的前提下,他認為自己應該是高攀不上帝國的公主,更何況他從來就沒有這樣的想法。

「鳳愛卿啊,」熙皇拍拍他的肩膀,端起了長輩的架子。「你在朕的愛将手底下替大辰效力也不少年了,朕喊你一聲愛卿也不為過。」

「陛下擡愛了。」

「朕知道你很想回高陽,但以目前的情況,就算你哥哥繼承王位,他也不可能讓你回去——別說我多嘴管你們的家務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就是帝王将相也不例外。」

「臣不敢。臣明白陛下的苦心。」

「哦?」熙皇點點頭。「鳳旋,你是個聰明人,有能力,有才氣,但你最在乎最關愛的人卻成了你付出能力與發展長才的阻礙。朕也坦白跟你說,因為大辰不需要另一頭老虎來當親家,高陽又鄰近大辰,目前國力雖不強盛,但缺的只是個機會,總有一天高陽會強盛起來,在那之前高陽與大辰勢必得用更強的聯系來維護兩國邦交,高陽和大辰都有對方需要的東西,和平共處絕對比勢不兩立、争個你死我活更好——我們兩國周遭畢竟圍了不少老虎。」後頭這一句,熙皇壓低了嗓音,眨着眼戲谵地道。

事實上,以當前的政治立場來說,大辰不願高陽倒下,因為大辰土地雖廣闊,但有一半以上雪季長達半年或更久。一直到今日,高陽仍是大辰主要糧食作物的提供者——大辰有豐富的林礦等天然資源做對等交換,而大辰也願意庇佑高陽不受其周遭列強侵犯。

若未來高陽強盛了,對大辰當然也未必有利,因為高陽不再那麽需要大辰的庇護,除非大辰拿得出更多的優勢來拉攏這個盟友,但那也是未來的皇帝該煩惱的事。

數百年前的大辰皇帝,為何不并吞高陽以永久解決糧食問題?不只因為當時大辰未必能解決高陽的水患,強取豪奪無益,也因為兩國周遭的野心分子正在壯大,戰争只會使得鄰國漁翁得利,毀掉當時與大辰友好的高陽,對大辰沒有半分好處。

國與國之間的問題,原本就是此一時,彼一時;過去的問題解決了,新的問題永遠會接着出現,當朝的執政者必須憑靠智慧來解決。熙皇相信數百年前的大辰皇帝就是這麽想的。

世人都相信,只有将所有的敵人連根拔起,才能确保自身長治久安,但天和地,亘古以來都在告訴人們關於生存真正的智慧在樹林裏,如果一棵大樹吸盡大地所有生氣只為保存自己,那麽當最後這片土地只剩這棵大樹時,它必定很快地枯亡;在湖泊裏,吃掉所有異己的大魚也是一樣。只有在當權者必須時時刻刻費心保持優勢,讓自己的國家擁有與他國制衡的能力,他的國家才不至於走向颟預腐敗之路。

妄想一統天下的人,其實是愚昧而自大的,他妄想以凡人短暫的一生,圖謀千秋萬代的霸業,卻不知後代子孫也只能靠他們自己,帝國沒有了敵人,更可能從根本腐敗。

大辰和高陽,依靠對方牽制周遭國家,自然遠比幹戈相向來得有利,而對其他國家也是一樣——互相依靠,互相牽制,才能永不懈怠輕忽。這就是百年前大辰皇帝所留下,要後代繼承者做到的課題。

而此時此刻熙皇想的是:在高陽強盛起來之前,大辰勢必得與高陽有更深的羁絆。他能盡力的就是這些,剩下的便讓後代去煩惱吧。

「你對你的兄長來說是個威脅,但只要你成為大辰女皇的夫婿,大辰皇朝的輔政親王,這個威脅還能成立嗎?當他不需要顧忌你與他争王位,又何必拒絕你回去?」高陽不像大辰,他們只承認男性繼承人,高陽王儲到現在只有三個女兒,就算立刻生下小太子,等到小太子懂事能夠管理國家也還要十幾年,這其間,若高陽王儲解不開心結,就得日日擔心弟弟回國與他争王位。

十幾年,一個國家的進步與希望,經得起這麽消耗嗎?尤其,在海的另一頭,霧隐國可是越來越強盛。

「不是說閑話家常嗎?你們的臉色可真嚴肅。」慕容霜華來到兩人中間,一身雪白華袍,随常雲髻只館着水晶簪,手中捧着盛裝了各色鮮豔碩大美果的水晶盤,笑容更勝三月春風——聰明卻懂得藏鋒,也必定宜家宜室,這不正是男人們的期待?

「高陽來的,你大概很久沒嚐過了吧?」她對着鳳旋輕聲道。

熙皇笑了起來。他的掌上明珠不只冰雪聰明,而且溫柔體貼,他相信鳳旋知道該怎麽選擇。

慕容霜華知道鳳旋遲早會答應,這是他實現所有抱負、撫平所有遺憾的好機會。而且,其實她不讨厭他,她用銀叉叉起水果,依然不着痕跡地打量他。有這樣的男子當夫婿,大多數女子都會欣然接受的。

最後,鳳旋提出在這次掃蕩邊境建下戰功,如此他的競争者才能信雖然他原本不想跟他們競争——而且大辰的文武百官也會更樂意接受一個有戰功的親王。

這其實是鳳旋拖延的藉口,他還是需要再想一想。花園裏三位主角心裏都很清楚,但這個藉口起碼是漂亮的,熙皇不滿意但勉強接受,至於慕容霜華?她聳聳肩。她本來就不急啊!

夏季,天京總算迎來日暖花開時,整個帝國的活力也彷佛從冰封之中釋放,人們勤於工作,也勤於玩樂。熙皇邀請了仍在天京逗留的各國使節與貴族,於夏至當日在禦花園舉辦酒宴。

禦花圜裏,每一個賓客的坐席都架了金色紗帳,鋪了紫底織金厚地毯和大紅蒲團與引枕,琉璃碗和水晶杯裏裝的是大辰盛産的肉類與美酒,也有來自異國、馳名天下的名産,多是各國進獻的貢品。

早在今日以前,那些貴族與各國使節就對這次的酒宴有諸多讨論,很多人相信收到邀請就是對自己身分的肯定,不只特別自豪,在酒宴開始後也把握各種機會和其他來賓交流應酬。

以熙皇為首的主位,左手邊是皇後,右手邊是兩個公主的席次,雖然大公主遲遲未現身,但無妨,較靠近熙皇的是嫡公主慕容霜華的位置,光是遠遠看着一身雪白華袍,白玉發篦上垂到發鬓間的水晶珠串與寶鑽流蘇如天星與露珠般把她的臉烘托得像芙蓉花嬌美,她的光芒是天地間最光彩奪目的晨暾,當她沖着那些向她投以愛慕視線的男子們微笑,誰還能關心那些無關緊要的事物?

而主位之下,被安排在熙皇左手邊第一席次,席宴間被熙皇頻頻「關愛」問候的鳳旋,很快就成為酒宴中另一個焦點。所有人都暗暗在猜,鳳旋何德何能得此厚愛?想當然耳,熙皇有意招高陽二王子當驸馬的臆測,便像暗潮般在酒宴中無形地流竄了起來,有人更加緊巴結鳳旋,也有人老大不服氣。

「聖上真有眼光,我表哥可不像那些虛有其表,只知賣弄和擺架子的王子和世子,也不像有些人,雖說是武藝高超,智謀過人,性格卻孤僻又酷愛刁難人。他連個性都好,誰嫁給他都是上輩子燒了好香!」霍磊的席次在鳳旋之後。平時雖然讨厭表哥唠叨,可是一起在父親手下的這些年,他也很明白表哥仍是照顧他的,也因此霍青雲去年把這個不肖子和侄子分別調開到不同營裏,免得這不肖子又想事事賴着表哥,不知長進。

霍磊一邊向圍在他身邊的那一票酒肉朋友——當然也都是大辰的貴族子弟們吹噓,一邊也是故意說給那個「武藝高超,智謀過人,性格卻孤僻又酷愛刁難人」的某人聽。被送到骠騎大将軍旗下磨練的高官貴族子弟不少,除了鳳旋以外,還有宰相之子藍非。鳳旋、霍磊和藍非,算是同梯進到軍營裏的,這三個人有背景、有能力,儀表堂堂,當時可說各領風騷,但霍磊至今仍然只是個哨官——放眼大辰的軍營裏,肯定沒有一個世家子弟的位階比他更低!要不是為了跟父親賭一口氣,他早就離開軍隊了!

不管霍磊自己服不服氣,長不長進,霍青雲對兒子特別嚴厲倒也是真。今天他坐在這裏,還是因為他是将軍之子,是鳳旋的表弟。而鳳旋早已當上游騎将軍,藍非更是升上了參将,在這之前還曾經是霍磊的長官,霍磊對他早有成見,這些年兩人少不了諸多較勁與争執——當然這是霍磊單方面的想法,對藍非來說,他只是依照軍法行事。

而藍非确實是有本領的,他的性格得罪不少人,但他的能力卻能服人,否則跟藍非一向水火不容的霍磊,怎麽可能會用「武藝高超,智謀過人,性格卻孤僻又酷愛刁難人」來形容這讨厭的家夥呢?

讓霍磊更不平的是,鳳旋和藍非一起在軍中這幾年倒是成了莫逆之交。藍非向來只把強者當人看,鳳旋性格又寬厚仁慈——所以只有他受得了藍非!霍磊唯一在才能上贏過藍非的,恐怕就是他朋友多,一呼百諾,而藍非真正的知交就只有鳳旋而已。

藍非的座位在鳳旋隔壁,霍磊又是一陣腹诽連連。心裏直道:孤僻鬼,除了表哥之外,想必沒人想跟他同桌!

「霍爺,吃醋了?」見他惡狠狠地将視線投向前方的藍非,深知霍磊、鳳旋和藍非之間「三角關系」的死黨忍不住取笑道。

「羨慕嫉妒恨吶!」另一個好友涼涼地調侃。

「去你的!」

「真羨慕鳳将軍,身邊好像盡是貴人吶,先是有個骠騎将軍姑丈,現在又有個未來宰輔當兄弟。你們知道聖上其實也有意栽培藍參将接他父親的位置嗎?因為藍參将和殿下同年,從小經常出入皇宮,說不定聖上會看中鳳旋,藍參将幫了點忙啊。鳳旋不只能夠娶得皇儲,還與未來這個國家權力第二高的人稱兄道弟,看樣子将來最吃香的人就是他,啧……」有人這麽道。

霍磊聽出那口氣裏的酸味,性格直來直往的他立刻拍桌回嗆道:「那是他的本事,有骠騎将軍姑丈怎麽了?你看過我爹徇私了嗎?」

「嗳,霍爺,他開玩笑的!」一名友人連忙打圓場,「啊,殿下往這裏看了!霍爺,形象!形象!」

「怕什麽?」霍磊揮了揮手,看向左前方,慕容霜華果然正注視他們所在的方向。時已向晚,夏季的白晝較長,垂在她長發上的水晶與寶鑽折射出夕陽餘晖,像璀璨明星,然而那些終究是為了陪襯她臉上優雅的微笑而存在。「殿下要看也是看我表哥,你興奮什麽?唼!」

坐在前方的鳳旋也注意到慕容霜華的注視,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慕容霜華笑得更甜了,轉頭和随侍的宮女說悄悄話,鳳旋這才收回視線,發現身旁的好友那張俊美臉龐上,又出現微妙的、只有熟識的人才看得出來的不悅。藍非的性格一向讓人難以親近,這下子看起來又更蒼白更陰沉了。

「怎麽了?」鳳旋記得他剛才明明心情還挺不錯的。

「沒事。」藍非似乎想眼不見為淨那般地盯着前方。

他不說,就表示他最好別問。鳳旋向來也很随和,便由他了。

酒宴持續着,慕容霜華的視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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