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第22章
清晨的陽光灑下來,身上素色的織錦羅裙如溪水浮波般光影流動,林詩音半眯着眼睛賞着庭院中的鮮花。
財富、武力、美貌,三樣東西無論哪一樣達到頂端,都會帶來無窮的好處,同樣各種的麻煩也排隊上門,更別提是普通人獲得它們。
欲望是一匹不服管教的野馬,心智不夠堅定的普通人注定降不住它,會被欲望掌控奔向未知的方向。林詩音屈指彈落花葉上的露珠,她的美貌反而是三樣中最好掌控的一個。
真心就夠難拿了,實現願望什麽的。
她揉揉酸脹的眼眶,現在的她回家是個正确的選擇麽?
“今夜你晚點休息,便可觀賞昙花夜景。”
男人醇厚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磁性的聲線讓林詩音的耳朵發癢。
回頭,疏樓龍宿出現在身邊兩步開外,看着遠處的花叢。
“昙花?”
林詩音重複了一遍,她還真認不出來,不遠處的植物是昙花。
“此處昙花全是我搜尋到的珍品,精心培育多年,讓它們夜間綻放便可盛開一夜。”
“哦?”
林詩音頓了頓接着說“多謝龍首好意,今夜詩音會用心觀賞。”
疏樓龍宿對着林詩音伸出手,掌心中間恰是一朵半開的昙花。
是要她接過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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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片刻,林詩音的指尖點在了疏樓龍宿的掌心,因為剛剪去指甲不久,柔嫩微涼的指腹直接在掌心留下清晰的感觸,反射性,疏樓龍宿的小指向內彎曲動彈,差點忍不住合攏手心。
他只是想給林詩音瞧瞧,誰知道她誤會了。
林詩音撚住花蒂,往鼻尖送上,昙花還有香味呀?
擡起頭,她對疏樓龍宿綻放出笑容,眼睛在清晨的陽光下,清澈如一汪泉水。
穆仙鳳站在遠處,看見風吹散女人的裙擺,盛放的栀子花般,和主人的衣擺交纏,主人的紫發也飄灑在女人雪白的脖頸上。
很平常的賞花畫面,卻因為兩人出色的氣質樣貌,讓穆仙鳳看了偷偷地紅了臉頰。
眼中漾着笑意,疏樓龍宿邀請林詩音一起去亭中品茶,說是一起品茶,兩人各懷心思,亭中氣氛安靜中帶着微妙。
疏樓龍宿眼中的林詩音,并沒有因為漫長的時間褪色,在時光的打磨下,她的美麗分毫無損,甚至更增添了氣韻,眼神還是和以前一樣。
一樣。。。缥缈
哪怕當年在她自己的婚宴上,眼神也是如此。
疏樓龍宿最初在學海無涯進修,乃至後來創立儒門天下時,并不缺少愛慕者,其中各色的美人數不勝數,但沒有一個能扣響他的心門。
只有林詩音曾經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過去,進入在內。
手中化出煙鬥,疏樓龍宿深深吸了一口,“相逢一見兩忘機,共飲逍遙自在歸。”
“莫道閑時難得意,且來花下樂吾壺。”
林詩音接着對上一句,儒門中人聚會品茶少不了作詩對詩什麽的,疏樓龍宿突然開口,她也能做出合宜的詩句對上,眨眨眼對上疏樓龍宿的眼睛。
疏樓龍宿嘴角沒忍住彎了彎。
“林姑娘好文采,難怪玉主事會心動。”疏樓龍宿手中煙鬥在桌面輕磕,儒音出口突然丢出一枚炸彈話題。
不,玉離經也是看臉。
還有就是被自己突然出手睡蒙。
“風起花落,昨日風吹拂不了今日花。”林詩音不動聲色,端起茶喝了一口,甚至還給疏樓龍宿換了新茶。
“昨日不可追麽。”
疏樓龍宿放下煙鬥,接過茶喝下去,見林詩音眼中沒有任何異色,心裏暗道,所以她還是在意海蟾尊是麽,玉離經果然枉費情意。
思及那座無名的墳墓。
疏樓龍宿幽幽吐出白色的煙霧,他可不想到後也是枉費心思。
她到底是多情,還是無情?疏樓龍宿都開始迷惑起來,但神秘的女人也更吸引男人的探尋。
“有心人會追無心人,龍首你有心無心呢?”
“哈。”
當然有心,否則今天她醒來見到的不會是他,會是玉離經或者海蟾尊。
“你是喜歡我的。”
林詩音回禮一記直球,她笑起來彎了眉眼,這時陽光斜印在白玉般的臉上,隐隐透出一層胭脂色。
“。。。”
垂下眼,纖長卷翹的睫毛落下,擋住眼中神色,一向自信含着笑意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別扭,疏樓龍宿搖着扇,幾個來回間便散去了情緒。
他即便動心又如何?
和離後再嫁後又亡夫,相逢時羅敷已是自由身。
“我的确心悅于你。”
儒門龍首從不覺得追求喜愛的女人,是什麽難以啓齒的事,更何況現在的他歷經漫長歲月,已經長成,他有手段,也有能力處理。
心悅我?
林詩音在這個世界,第一次聽見男人直白的示愛。
話說得既不纏綿也不花團錦簇,被這個男人平常地說出口,平常得像念一本書中的詞。
她還是從疏樓龍宿平常的表态中,發現出隐藏在深處狂氣。
其實,他在說我心悅你又如何?
還以為是和昊正五道端莊的前輩一樣的儒生,沒想到龍首是個狂生。
“我該說倍感榮幸麽。”
林詩音扭過頭去看天空中,遠去的飛鳥,男女之間浮動的暧昧氣息,無聲又黏膩地在彼此間流動。
迷人又危險的男人。
剛好傲笑紅塵暫時無暇顧及她,那麽她現在和疏樓龍宿攪在一起也沒關系,林詩音想後面傲笑紅塵應該可以幫她離開疏樓龍宿的。
因為啊,傲笑紅塵看見自己不情願,是一定會出手,于情于理他都會。
穆仙鳳從外進入,林詩音看她的表情,對疏樓龍宿說“有客到,那詩音先離開了。”
疏樓龍宿點頭,直到林詩音的裙角消失在轉角後,才讓穆仙鳳帶人進入。
來人穿着黑綠色布衣,頭發自然蓬松,長至下巴又彎曲上翹。
林詩音還未走遠,剛巧聽見來人與疏樓龍宿寒暄的聲音,是杜一葦,那她可不能被發現。
回到休息的廂房,茶水和點心已經替換成新鮮的了,屋子裏還沒有燃起熏香,林詩音聞見自己衣袖上的氣味,有疏樓龍宿本身自用的熏香,還有煙草味。
就算有的人不在,也能從衣物染上的氣味中,突出他自己的存在感。
有人自信是盲目,疏樓龍宿卻有那個資本自信,她就陪他夢一場又如何?
想到晚上的賞花之約,林詩音決定吃點東西,再睡一覺養足精神。
思考好疏樓龍宿的事怎麽解決,她開始考慮傲笑紅塵的事怎麽解決。
在照顧兄弟的遺孀時,出現越界的行為對傲笑紅塵的神經,已是極端的刺激,但讓他發現讓他越界的女人,其實是早有打算‘水性楊花’,嗯。。。
林詩音決定到時候,看傲笑紅塵什麽時候找到她吧,見面在随機應變。
端起瓷盤,林詩音吃掉半盤鮮花餅并三塊燕窩糕,才換上寝衣午睡。
再醒來,金烏西垂,光線比早上強烈,林詩音換上青碧色繡纏枝薔薇紋的衣裙,她再坐在梳妝臺前,畫出一個淡妝,在選口脂時,用上溫柔的銀紅色。
夜間宮燈帏下起了小雨,廊柱屋檐垂挂着的華美宮燈亮起,林詩音披着鬥篷走去亭子,淅淅瀝瀝的雨聲中,白玉琴的弦音更清透。
順着琴聲,林詩音走到疏樓龍宿的身邊,周圍只有他們兩人存在。
男人蕭疏宣舉,華彩風流,疏樓龍宿觀燈觀人觀雨,林詩音擡足踏入燈中亭中他眼目中。
透明的酒液傾入透明的琉璃盞中,在燈光下如同流淌的蜜水,亭外的昙花在兩人飲了半壺後,逐漸一一綻放。
‘呼’
酒香浸透衣物,混合着沉香的味道,散開在空氣中。
林詩音靠在疏樓龍宿身邊的軟塌上,身下是柔順的潔白皮草,雨中的昙花,雪白的花瓣在光影中,染上不同的色彩,美不勝收。
美人的臉上暈染出桃粉春色,紗緞燈籠映照下,她身上像是散發着瑩潤的華光,半醉的嬌态真真閉月花愁顫。疏樓龍宿是賞花又賞人。
揮扇撤去碗碟,桌上顯出文房四寶,挽袖執筆一副宮燈美人醉卧昙花圖,慢慢顯現于紙上。
勾勒出最後一片花瓣,疏樓龍宿将畫收入袖中,手握住林詩音滑落下軟塌的手腕,自己也坐上軟塌。
陌生的煙草味飄入鼻尖,微醺的林詩音睜開眼,眼前是男人豆沙色的唇,淺紫色的發絲自上而下的籠罩着自己。
“龍宿?”林詩音迷茫的出聲。
聽見她含着鼻音的呢喃,疏樓龍宿低下頭靠近林詩音嫣紅散發着香氣的嘴唇,肩上點綴的珍珠鏈晃動着,被林詩音抓住。
随即疏樓龍宿靠近的舉動停止。
彼此唇瓣間的距離,只隔着一片花瓣的微妙,疏樓龍宿能聞見,酒水香氣混合着女人唇上玫瑰胭脂,産生了另一種奇特香氣,那是□□的氣味。
他停留住嗅聞的姿勢,林詩音揚起脖頸,把頭埋在疏樓龍宿的肩窩裏,濕熱的氣息吹拂在他衣領處裸露的皮膚上。
疏樓龍宿的手,順着林詩音腦後的長發,半晌,他才開口說,“睡吧。”
亭外紫色紗簾落下,疏樓龍宿攔住林詩音,讓她靠在懷中,自己則聽着她的呼吸聲,含着煙鬥凝望雨中遲開的昙花舒展花瓣。
伸手摘花無意思,不如讓花枝主動依靠過來,更有情趣。
作者有話要說:
抱抱我的讀者們,囤個幾千字再一起發出去,實在太快樂了,嘿嘿嘿。
某人有腦洞你就去開文鴨!!!靠別人是吃不上糧的OK?給我去投入産糧事業中啊!誰不想光吃不幹活呢,嗚嗚嗚。
傲笑紅塵我是不會放過他的嗚嗚嗚,阿龍背上奪妻之恨也挺狗血的,我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