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在農村, 建房也是有一套約定俗成的規矩的。
首先要做的是和村裏的大隊長知會一聲,一是建房時多少涉及到宅基地大小的問題,二是這也是村裏之後的人員安排挂鈎。
再然後, 便是準備材料和找人。
準備材料是建房過程中比較麻煩的環節之一, 要知道現在交通并不方便, 平日裏那些個工廠縱然難得有産能過剩的,也一般不會堆積一倉庫的材料,所以不少人都會在決定建房前半年或一年就開始購置材料。
找人倒是最簡單的, 一般來說就是直接在村裏嚎一嗓子, 只要你不是之前幹了太多得罪人的事情,便也基本能一呼百應, 畢竟這也是某種意義的勞力交換, 今天你幫我明天我幫你,早就成了習慣。
自己村的人, 按規矩是準備動工期間的午餐和晚餐, 頓頓管飽, 等到完工後, 還得單獨為這些幹活的人準備上一頓實打實的大菜。
因為幹的是力氣活, 所以對飯菜的要求基本挺高, 某種程度上就是用這段時間的夥食來抵工費了。
如果人緣能差到這份上,非得要從別地請人來幹的話, 那也就只能自掏腰包補貼順道包上住宿了。
寧知星:“就這些嗎?”
她認真地看向二叔,今天爸爸在餐桌上一提建新房的事情,她那好奇心便憋不住了。
她上輩子父母尚在的時候, 那是父母全程操辦,她當時還小根本一無所知,後來父母走了, 房子也沒了,她辛辛苦苦賺錢,還沒存夠首付,那就一命嗚呼來到了這個年代。
所以說她就沒幹過什麽新房裝修的事情,對于裝修為數不多的了解,大概也就是來自于同事和網上看過的帖子。
當時就單這些邊邊角角的情況,寧知星便立刻望而生畏,畢竟她可是眼睜睜地看着同事在裝修期間暴瘦的,那時候她就知道,裝修絕對是個苦差事。
怎麽現在二叔說得像是很輕松的樣子?
寧振強點點頭,忍不住摸了下小侄女的腦袋,他這是撿漏成功了,剛剛吃完飯,小侄女就想問這事來着,不過原先她的目标人物是大哥。
不過誰讓大哥很有憂患意識呢?這一得到母親的同意,他便像是有人在追趕着他一樣地進了工作室,準備加班加點地把手頭的訂單完成,能夠在建房前多賺點錢是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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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看出小侄女的好奇,直接半路截胡,替小侄女解答起問題來。
旁邊的寧振濤正在嗑瓜子,他插嘴道:“阿星,建房子你們不用管,到時候你們就開開心心玩就好了,這都是大人的事情。”
他在心裏吐槽了兩句母親的口是心非,剛剛母親還在那問東問西,最後還不是一下答應了下來。
才吃過飯就帶着嫂子一起出門,以寧振濤對母親的了解,這就是要開“巡回炫耀會”了。
一是聽聽別人誇自家知星和知中,二是和大家講一講自家是如何一年辛苦做工幹活省出錢準備蓋新房的。
寧振濤都不用問,便知道這一定又是母親的“生活哲學”。
不過母親的炫耀和寧振濤的炫耀有本質不同,她總會在十分甜裏放十分苦,說白了就是賣慘和賣苦并存,最後聽到的人都會感慨一句:“你們都不容易,總算苦盡甘來了”這樣的話。
也是母親出去了,寧振濤才敢去摸來這麽兩把瓜子。
寧振濤有時候都懷疑寧奶奶是什麽鼠科動物轉世,要不怎麽能有人這麽能藏、這麽能放東西,就說這盤瓜子,那還是之前陳家人送的謝媒禮呢,寧奶奶便一直放着說是要等春節再拿出來。
只是吧這在一個家鬥智鬥勇久了彼此之間互相了解得也挺深入,寧奶奶這放東西,也是有潛規則的。
明着放在外面或者是大家都能開的櫃子裏的,那就是能用但也別太使勁用的。
放在房間肉眼可見位置的,那就是最好得打個申請再用的東西。
若是特地藏起來的,那就一定得經過她老人家的審核才能動用。
要是她藏起來還特地上了鎖的,得,那就是她自己同意了都可能反悔拿回去藏好。
而這些瓜子呢,就介于可以直接拿和需要申請之間,說白了就是吃可以,別在她眼皮底下明目張膽的吃,也別吃得太快。
可這話寧奶奶還不說,全靠大家自己領悟,畢竟大家要是領悟不到,那不就能省着多放放了。
家裏人都老實,可寧振濤還不是與衆不同嗎?他持之以恒地幹起了掏瓜子的事情。
“阿星,阿中,你們吃。”寧振濤沒忘投喂小侄子和小侄女,“不吃零嘴多無聊。”
說是投喂,其實這瓜子分成的三分完全不平均,寧振濤手頭的這一點還不到六分之一,瓜子基本都在寧知星和寧知中的面前。
他又吐槽了母親一句,媽這天天節約,家裏人都聽話,不強求口腹之欲,這不就個個乖巧,沒個敢去動的了,知星和知中平時也幾乎就不主動讨什麽零食,還好有他在。
寧振濤以己度人,覺得知星和知中也肯定很想吃,只是一直沒往外說罷了。
“嗯,多吃點。”寧振強瞥了眼弟弟,對他幼稚的行為不置可否,他本就不喜歡吃這些需要剝皮去殼的東西,不過知星和知中倒是該多吃點,這些好吃。
寧知星乖乖地磕着瓜子,她的手小,抓着瓜子磕的模樣可愛得要人心顫,兩個叔叔都瞧得目不轉睛,旁邊強行跟過來圍觀的寧知中呢,就吃得要随意很多。
嗑瓜子好像能給人一種專注力加成,寧知星吃到一半,總算想到了她一直糾結的東西是什麽,她立刻擡頭,目光炯炯,就開始提問:“那我們擴建的房子要建成什麽樣呢?二叔你和爸爸請來的人,怎麽能知道房子要往哪蓋?”
寧振強皺眉,沒理解:“我們會告訴他們。”
這一解釋,寧知星便明白了,無論是擴建還是重新搭房,這都是建立在原有結構的基礎上,像是他們當地的房子,十棟有八棟是進屋是大廳,正對是堂屋,後面是廚房加後院。
四四方方的大廳左右兩側便是房,和堂屋中間留了走道,那左右還能再隔出房間來,擴建的話也只要加大變寬變長就好,或者是直接往上搭二樓,所以這根本也就不要什麽圖紙,至于後世講究的什麽入屋動線一類的東西,更是沒這個說法。
寧知星喃喃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
“還以為什麽?”
“我還以為是像爸爸打東西一樣,先畫個圖然後大家看跟着蓋呢!”寧知星頗為感慨,她托着腮,“我本來還以為我和哥哥的房間會大變樣呢!”
她對這個時代的了解果然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怪不得這起房子既正式又輕松呢!正式在農村建房是大事,輕松在實際操作的簡單。
也是,誰讓現在建房子一不用事先設計,二不用考慮動線、電線,三不用糾結戶型采光……就連後世能讓人麻煩很久的軟裝這一步都被省去。
寧振強當然不能聽聽就算,心裏立刻就有些自責,他和大哥倒是沒想過問一問小侄子和小侄女關于房間的意見。
“阿星,阿中,你們希望房子是怎麽樣的?”
寧知中搖了搖頭沒有想法,繼續和瓜子做鬥争,寧知星倒是饒有興趣的和二叔說起了自己的暢想,畢竟哪個人沒有夢想過自己未來的家的模樣呢?
什麽飄窗、落地窗、獨立衛浴、大客廳……應有盡有,受她啓發,寧知中居然也提出了不少和後世流行不謀而合的觀點。
比如說他就很執念高低床,還想要有個牆上的書架,最好是房間裏還能有專門擺爸爸給自己刻的那些東西的地方。
被寧知中這麽一提醒,寧知星腦海裏浮現出的畫面就更多了,這她熟呀!當年她做夢都想買房,手機裏下載了好些個購房相關的APP,不想工作了就打開APP看一看夢中情房激勵自己,各式各樣的裝修她看了好些。
寧振強原先只是想聽小侄女的意見給她一些驚喜,可聽着聽着,他便忍不住投入了進去,腦袋裏一個又一個靈感閃過,好像這瞬間,完全不在他領域內的新世界的大門忽地打開。
偷聽着的寧振濤默默地記下了小侄女的話,眼睛直轉的他臉上有幾分狡黠。
嘿,得到了好情報。
……
寧振偉和寧振強都是雷厲風行的人。
僅僅是不到兩天的功夫,他們就已經在家裏騰出了一片空地,用來堆疊運來的材料。
東西才運來,村裏便不少人過來看過,那都是掀開防水布一看,啧啧稱奇,其中有不少都跑去和寧振偉商量若是有剩餘的材料勻給他們的事情。
誰讓寧家準備的材料确實是多呢?
至于寧知星和寧知中,那倒真是無從插手,只得聽着大人的話乖乖離開,兩人也不閑着,捧着課本和作業就到小夥伴家去了,這不是趁着寒假,好好地開一開“補習班”嗎?
“阿星,我們馬上就要住大房子了!”寧知中頗為興奮,“我聽奶奶昨天和媽媽說,等房子建好了要在房子裏請客吃飯,我也能請大家來我房間吃飯嗎?”
寧知星配合着哥哥點點頭,她這半顆心還挂在家裏頭呢!按說本應該幫不上忙的她,這兩天還真給了二叔一個建議。
這建議不是其他,是茅廁改造計劃,要知道寧知星苦農村茅廁久矣!這好不容易蓋新房,甭管別的,這關于廁所改造的建議一定要有。
寧知星乾坤挪移,再度用改造系統在那雜志裏插入了一篇文章,文章講的就是關于抽水式蹲坑的事情。
想起這個,寧知星還有些感慨,誰能想到她在改造值系統裏最用心的兩個部分,一是養豬,二是如廁呢?
寧知星也是在改造值系統認認真真地研究了一圈,才知道原來抽水馬桶已經發明且進入了國內好些年,只是受陶瓷技術和城市污水管理等的限制,抽水馬桶一直沒能推廣開來。
不過不打緊,寧知星找到了更合适他們村落情況的技術,那就是抽水式蹲坑,她這就獻寶般地把技術給了二叔,二叔一看到這些就去同爸爸研究了,不知道進度如何。
她不知為何,對自家二叔和爸爸總有種迷一樣的自信,總覺得交給他們,那事情就一定妥了。
寧知星望穿秋水,迫切地期待能在自己家裏有衛生間的那天。
兩人正說着話,不遠處便傳來一片吵鬧聲音,那聲音很大,要人能直接吓一跳。
明明還隔着好些距離,可這聲響太大,寧知中下意識往前邁一步地擋住了妹妹。
這下意識地反應之後,他才意識到事發的位置離他們有些遠,他倒也沒不好意思,只是低聲地告訴妹妹:“阿星,好像是徐家出事了。”
聽到徐家這兩個字,寧知星也有些怔忪地看了過去。
和哥哥說的一樣,他們正對着的位置是徐家,此刻能瞧見徐家的門外圍了好些人,寧知星眯了眯眼,可還是沒看清圍在那徐家外頭的人有誰,只是看着好像不像是村裏人的樣子。
他們能聽到的動靜,村裏其他人也能聽到,住得和徐家相近的幾戶人家已經從各自家中出來,立刻就往徐家那去。
寧知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這是什麽天定孽緣?她和哥哥明明只是要去小夥伴家,這也沒挑日子沒看時間的,怎麽就這麽剛好碰到了徐家出事?
只是不知道這徐家出事和苗蘭花有沒有關系?
“阿星,你在這等着,我去聽一聽,沒事我再來喊你。”寧知中不敢讓妹妹過去,他和寧知星稍一囑咐,便沖了過去。
寧知中運動很好,跑得飛快,個子不高的他一下就混入其中。
寧知星有些無奈,自家哥哥還是太把她當玻璃娃娃了一些,不過她也沒有非要去的想法,這不是能不讓哥哥擔心,就不讓哥哥擔心嗎?
哥哥這一去就去了很久,久到寧知星百無聊賴,都坐下拿起本子寫了兩道題對方才飛一樣地沖了回來。
“阿星,我,我知道了!”
寧知星忙站起來,替哥哥拍着背順氣,頗有些哭笑不得,哥哥這模樣一看就是剛剛擠在前面暗中觀察的,跑得這麽快,氣都喘不過來了。
寧知中順過了氣,頗為驚奇地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訴了妹妹,他其實沒想呆這麽久的,可這不是事情信息量太大,他一時消化不了嗎?他在那站了好一會,還偷聽了別人的讨論,這才聽懂發生了什麽。
“來的人不是一起的,是四撥人。”
四撥人?寧知星很是震撼,這徐家是怎麽得罪了這麽多人的?
寧知中伸出手指一個個給妹妹算,“一些是徐二嬸的娘家人,說是什麽……他們家蘭花跑了,他們過來讨自己妹妹嫁妝和彩禮的,說徐奶奶不講規矩,背着他們把妹妹嫁人。”
“一些是徐奶奶的親戚,說是什麽徐奶奶說話不算話,說好了要送人過去沒有過去,他們讓徐奶奶把拿走的彩禮還給他們。”
“一些人是其他村的,說是什麽……吃了徐二的豬肉家裏人生病的,他們說徐二嬸和他們商量了要賠償還是幹嘛,現在來找人來着。”
“還有一些是送東西來的。”寧知中抓了抓頭,頗為不解,“好像沒他們什麽事,他們是來了以後,怕徐家沒錢,然後要讓徐家先給錢,結果現在就都吵起來了。”
寧知星目瞪口呆,和哥哥對視着,兩人的眼底都是困惑。
這叫什麽事情呀?
……
“苗蘭花這喪門星,克了我兒子還騙了我的錢,她不是人啊……”徐奶奶捂着胸口,老淚縱橫,“還有我的寶貝金孫孫,也不知道被這女人搞到什麽地方去了,這是要了我的命啊!”
她哭聲凄厲,可這同一屋子人,竟是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吳桂花的臉色慘白看着丈夫半天沒說出話,徐和平捂着腦袋頹喪地坐在那,一言不發。
徐三早就甩門回了房間,剛剛在得知大哥和媽都支持不了他的婚事後他便狠狠地發了一通火回去,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委屈了。
都怪媽給二哥讨了這麽個二嫂,現在被人犯的錯誤,居然也要他來連帶接受懲罰,他不服氣,可是他再多的不服氣又能如何呢?還不是只能接受這現實。
徐三進了屋便直接躺在床上,他還多少期盼着家裏會有誰來安慰他或是給他一個可行的解決方案,但很遺憾,躺在這裏的他同樣是無人理會。
“阿玉,吃餅嗎?”徐珍小心翼翼地從兜裏放出她藏的餅,這是上周徐奶奶去給苗蘭花說親時從自家大外甥那順回來的,現在看來家裏是沒人有心情做飯了,她們也不敢觸家人的黴頭。
徐玉沉默着看向徐珍的手,那餅原先就只有大概手心這樣的大小,徐珍分了兩半,小的一半自己留了,給她的反倒是比較大的一半。
最近天氣冷,所以這餅雖然放了有一段時間了,看上去依舊沒有什麽問題,要是上輩子的她,看到這樣的東西估計會直接丢了,可現在……
徐玉默默地接過了餅往嘴裏一塞,牙齒一往下咬她才反應過來這餅驚人的硬度。
她只得含在嘴裏,慢慢地用口水浸潤而後再往下咽。
這兩天發生的一切要她實在措手不及,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第一件大事發生在昨天。
他們當地對于二婚的儀式要求不多,原先徐奶奶也和苗蘭花說好了,因為徐二才剛進去,到時候也就先不辦酒,讓苗蘭花拿着行李過去就是,省得讓人風言風語。
苗蘭花沒有不答應的,她只說一點,就是她要說服家裏人二婚的事情,因為定的是今天成婚,原先苗蘭花是說好的昨天中午回來。
可萬萬沒想到,昨天中午苗蘭花居然就沒回來!他們等到了晚上,見人還是不來,那就更着急了,徐和平特地到了苗蘭花家,卻正遇到往外沖的苗家人。
他們說徐家人背着他們把苗蘭花往外嫁,送他妹妹進火坑,要找徐家要一個說法,還要徐家先讓他妹妹回家,再慢慢看人,徐和平當時就懵了,他這才知道苗蘭花一大早就已經離開苗家,可問題是他們就沒見過人啊!
好不容易脫身回家,徐和平焦頭爛額,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可再糾結找不到人也得先和徐奶奶外甥說一聲,可這一說,人家倒也不生氣,就說把之前給的錢還回去就行。
昨天家裏的氣氛已經糟糕了一天,可這解決方法還沒想出來,今天下午就直接來了個大亂鬥,連昨天沒出現的人物也來了。
苗家人一口咬定,徐家人把苗蘭花洗了腦,這肯定是看上了別人家的彩禮所以把他們妹妹嫁了去。
徐奶奶的外甥着急的是錢,他這存錢不容易,就指望花錢讨個媳婦,可不能人財兩空。
還有一堆忽然出現的其他村子的人,他們大多是家裏有人吃了病豬肉,或是幹脆就和徐二做過交易的人,這是要來賠償的。
他們說他們之前不來,是他們在農忙,這好不容易忙完,又聽說大河村今年收成挺好,自然該要的還是得來要。
這些人的來讓讓徐家最為錯愕,徐和平當時還理直氣壯呢:“我們都分家了,你們找我們幹嘛?”
他們冷笑出聲:“你們說分家了就分家?我們看這是假分家吧?”
徐和平和吳桂花正要辯駁,就被他們的幾連問給駁倒。
“聽說分家的時候給徐二分了一間房,那行,苗蘭花現在不在,房子給我們總行吧?我們就是把磚頭拆回去也行,要不你們就出錢同我們買!”
吳桂花:“這房苗蘭花賣給我們了!現在是我們的,不是他們二房的!”
聽到她這解釋,對面便譏諷道:“懂了,就是說分家,這房子還是你們徐家的,行,你們說了都算,那你們說分家,怎麽苗蘭花是從你們家出嫁,不是從她娘家?我聽剛剛吵架那意思,怎麽好像彩禮都在你們這?”
吳桂花:“……這,這是要給她自己留着的!我們不拿!”
苗蘭花的大哥當即就冷哼一聲:“那我怎麽就沒見她往家裏拿?她回家吃吃喝喝可還是我們出的錢!”
徐奶奶的外甥也道:“我只知道就前兩天你還來找我要了一次錢,說是這婚事已經定了要給你錢。”他想起了就心動。
苗蘭花大哥:“那兩天蘭花可天天在家裏和我吵,我根本就沒見她出去,你別告訴我你這是把錢送過來給我們蘭花了!”
得,到這就真的說不清楚了,徐和平和吳桂花是百口莫辯,無論說再多,對面就是認定了他們吞了錢。
他們甚至還自行圓出了一套邏輯。
他們認為這是徐家人幾頭拿錢,這怕是有人出了更高的錢,就把苗蘭花嫁了過去,而就在這時候,最後一波人來了,他們是來送材料的。
這一問,之前的那些懷疑就立刻有了佐證。
今年收成是好,可徐家遇到了這麽多風波,怎麽就忽然這麽闊氣,直接要建房,還說是要建房讨媳婦,他們橫看豎看,都是把兒媳婦給賣了才有的錢,這就立刻不依不饒起來了,一定要和徐家說個分明。
最後沒有辦法,徐和平和徐奶奶只能掏錢出來這才送走了這麽多瘟神,現在他們就只剩下空空的口袋和這半屋子的材料。
好在材料還可以脫手,只是徐家這一年,等同于白忙一場,連帶着之前的存款也跟着消失。
“喝水。”徐玉接過了姐姐遞過來的水,雖然是冷水,她也就着餅喝了下去。
徐玉猜到這一切是誰幹的了,她也總算反應過來,她之前為什麽總覺得很奇怪。
她之前怎麽就想不到呢?小說裏那個殺伐果斷能夠擔當重任的徐二嬸怎麽會這麽溫順,事事吃虧。
而這麽一想,恐怕這些全是二嬸的算計,就連二嬸的那位大哥……徐玉現在想想,小說裏根本就沒提徐二嬸的大哥是個壞人,說不準他們是說好的,來故意鬧事拿錢!
徐玉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報警,者只要把徐二嬸抓到,事情不就立刻水落石出了嗎?可辦什麽搞砸什麽的想法讓她将自己的想法暫時擱置,現在冷靜下來,也知道一切有多不可行了。
說白了奶奶這可是逼婚,如果二嬸回來,反告一個徐奶奶逼她嫁人呢?畢竟這嫁了人的兒媳婦丈夫才去改造就被逼着嫁給婆婆的外甥實在……
想到這徐玉忽地一怔,這事她現在怎麽忽然覺得好像不是件正确的事情?
她低頭看着手裏的水,順着這水,便看到了關切着看她的徐珍。
而徐珍後頭,則是各自發洩着自己的情緒互不搭理的徐家人。
好的,壞的,錯的,對的。
……
徐家的事情是村裏春節前最大的新聞,原先就因為豬瘟事件在村裏很不受歡迎的徐家人這回更是要村民們敬而遠之。
村裏人無論橫想豎想,都很難覺得徐家人無辜,畢竟現在擺在面前的事實是,徐家人收了錢就像建房,人家家裏人不答應他們也不理會,而且更是把原先說好分給徐二的那間房都給要了回來。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徐家的建房計劃自然只能擱淺,可他們這裏停了,寧家那沒停下。
在春節前兩天,寧家的房子終于在衆人的齊心協力下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