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市教育局的油印機是五年前從櫻花國采購來的,那臺油印機裏有電機,可以一次性印刷好些試卷,也減少了由于操作不便弄壞蠟紙模具的可能。
而長水縣現在有的這唯一一臺油印機,那還是最老式的款式,說是自動,可其實基本能被說成全手動,每次去印次試卷,總要耽誤不少時間甚至還常常趕不太及。
可他們這還算是好的,若是在比長水縣境況還不好的地方,那麽就幹脆不印考卷,直接在前後的黑板上寫上題目,讓學生們現抄現做,或是直接請幾個家裏條件不好的學生來幫忙抄考卷。
這回和市裏考同一份考卷,省去了老師們的不少工作量,可校長辦公室裏,幾位老師卻開心不太起來。
“王校長、葉副校長,這怎麽忽然就要考一張考卷呢?”說話的陳老師是現在剩下的為數不多的老師之一,他皺緊眉頭,頗有些擔心,“我不是擔心別的,我是怕有的孩子被比下去,心裏難受。”
他忍不住嘆氣,他不是漲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也不是不信任自己的教學水平。
只是有時候,那真是條件束縛着人。
一是學校裏的老師越來越少,大家都□□乏力,平日裏把教學工作做完、批改作業就已經把時間花光,剩下的什麽加壓,也就能靠學生自覺。
二呢,也是受生源限制,學校裏的學生,最遠的每天來上課都得走小兩個小時,這花那麽多時間在路上,哪能強求回家讀多少書?更別說不少孩子回家還得幫忙做事了。
三是他們這學生特殊,家長也特殊;學生們挺多都是被家長喊來上學的,自己也不明白學習意味着什麽,家長們呢,大多也是跟着親朋好友,感覺到了年齡了,來掃個盲,沒有非得要讓孩子學出個成就的想法。
市裏的考卷肯定不能跟着他們的水平來,這難度自然不用說,可萬一孩子們考差,信心受挫,家長們也覺得沒必要繼續,那不得退學一大批?
陳老師有時候就覺得自己真像是個園丁了,還是伺候尊貴花草的那種,每天就護着這麽點才露頭的小嫩苗,生怕這麽一點風雨就把它們給吹壞了。
“陳老師,你就督促孩子們好好複習就好了,這件事也不是我們自己定的,到時候要是考不好……”王校長略一沉吟,“就讓知中在上臺演講一次嘛!”
王校長這話說得剛剛還愁雲慘淡的陳老師不由地一笑:“對,您說得對,這要是考不好了,是得要知中和大家鼓鼓勁,還真別說,這孩子每次演講,班上的孩子聽課可都認真多了。”
“他現在可是咱們學校孩子們最崇拜的人。”陳老師是哭笑不得,他這是還不懂後世明星偶像的力量,否則一定會用這樣的詞來形容寧知中,畢竟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無論做什麽都成為學校的流行風向标的。
“這不是很好嗎?我看孩子們跟着知星和知中學習,最近成績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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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學生們上課一犯困,便自覺地拿着書站到教室最後面,等到人不困了才肯回來。
舍不得在課本上寫,大家便仔細地找了所有能寫的空白紙張,密密麻麻地做了筆記,尤其是寧知星的筆記,更是成為大家傳閱的寶典——至于為什麽不用寧知中的,那這不是寧知中練字路漫漫,現在寫字、排版還是沒有寧知星的好看。
還有什麽錯題集、時間像海綿利用每一段時間、早起早讀争分奪秒……幾乎每一項大家都學上了,就好像誰要是沒學到這方法,便會立刻過時一般。
剛剛陳老師進來前,還瞧見寧知中在“出考卷”呢,這是他們班級已經搞了一段時間的一項活動,班級裏的學生分為六組,每天一組上臺,一人一道題,看誰能做到用題目考倒大家,同樣的,這流行也蔓延到了全校,上下幾個年級也都在做類似的事情。
據陳老師了解,目前班上出題公認最厲害的應該是知星,她的題目總能抓到大家平時疏漏的地方。
陳老師又同兩位校長說了兩句,便就匆匆回自己辦公室了,他那還堆着學生們交上來的日記沒有改完。
人走了,王校長這才嘆了口氣,他在陳老師面前信心百倍,可他這私下底,心裏也七上八下。
“你就別擔心了,這船到橋頭自然直,就是咱們學校真不成了,這學生們領導也會安排地方去的。”葉副校替王校長倒了杯茶,“而且誰說咱們就一定不行了?不說這段時間孩子們都這麽努力,就說知星和知中,這倆孩子也不用讓人擔心,你要相信我們的學生。”
“再說了,咱們學校的孩子不還做了市裏的考卷嗎?我看孩子們也沒很吃力。”不只是考卷,孩子們還看了不少複習資料呢!
當初是懷疑派的葉副校長,現在反而比誰都相信兩個孩子。
她這信任可不是無中生有,而是每一天看着孩子們的努力發出的感悟。
自打知星和知中出現,很多曾經是問題的事情便再也不是問題了。
王校長故作輕松地笑笑:“也是,要是這回兩個孩子考得好了,我就再去争取一下,一定得要來一個老師。”
事實上這次考試正是王校長主動去争取的。
他們學校又有一個老師申請調動成功,下學期開始就走。
縣裏原先答應補給他們兩個老師,可好不容易名單出來,王校長就知道指望不上了,上名單的兩位老師,一位剛結婚,丈夫就是西城小學的老師,明顯又是想調動的;另一位呢,是他們縣為數不多分配到的知青,可這幾年風聲一波接一波,總有人說知青回城的事情,想必真要能回程了,這人也不能強留。
王校長頭大,去縣裏據理力争,這才“争取”到了這麽個同臺競技的機會。
縣裏也理解東城小學的情況,他們答應只要東城小學的學生們能和西城小學的學生們成績差不多持平,他們就會重新考慮老師名單的事情,讓王校長也參與到這老師挑選的事情裏來。
王校長當時在辦公室那沖動答應了,事後其實比誰都後悔。
他這何必呢?那兩位老師來了,就是心再不定,那不暫時也都待着嗎?能用就行,挑剔那麽多幹嘛?
兩人說着話,都沒注意到門口不遠處場上停下往這看的兩個孩子。
寧知中:“阿星,你在看什麽呢?”
他拉着妹妹的手,他們倆剛剛寫題目,滿手都是灰,這是要到衛生間門口洗個手。
“沒什麽。”寧知星搖搖頭,被哥哥拉着繼續往前跑。
她這兩天一直在觀察,總覺得葉副校長和王校長有心事的樣子。
可最近唯一發生的與衆不同的事情,大概也就是這場考試了。
她問過葉副校長,雖說是用的市裏的考卷,可他們并不是和市裏統考,只是在縣裏統一考試,由于他們學校連監考老師的人都出不齊,屆時西城小學會借老師來幫忙監考。
其實這按說應該是交叉監考、互相幫忙的,可他們學校的老師那不是太少了嗎?所以最後就決定選一個老師充當代表去西城小學應付一下,其他人還是留在東城小學幫忙,這也是擔心孩子們突然看到生面孔太緊張沒法好好考試。
“今天我出的題目,那可是精挑細選的,阿星,這回我肯定要贏了。”寧知中忍不住嘚瑟,他覺得妹妹每次都能想出好點子。
就說這個大家一起出題目,簡直是他最喜歡的環節。
他就喜歡每次大家做不出來他出的題目一臉懷疑的模樣,那時他們總覺得他是故意選了邊邊角角的問題。
而後寧知中便會站在自己的禦用增高小板凳上,和大家說一說自己的出題思路,做一下解答,到了這,大家就是一副“這些知識我都學過,我怎麽不會答”的震撼表情。
這表情不管看多少次,那可都不會膩。
這就是在你的領域打敗你。
寧知星:“哥哥,這回考試我們來比賽吧?比比誰考得好。”
她看出哥哥又“膨脹”了,眼看就要上天了。
“老師不是說這回是和市裏的孩子也做一張考卷嗎?我好好奇,我們能不能考得比別人好,哥哥這麽厲害,肯定比西城小學、比市裏小學的孩子考得還好吧?”
寧知中毫不猶豫,直接點頭:“那肯定,阿星你就等着看吧,我一定考得比他們好。”
偷學計劃2.0啓動,從今天開始,他要等妹妹睡着,再偷偷起來偷學半個小時。
這可不是撇下妹妹一個人讀書——好吧,他承認,他就是想考得比妹妹好,讓妹妹崇拜一下嘛。
寧知星看着哥哥那什麽心事都往臉上寫的樣子,差點就笑出了聲。
哥哥這怕是又要偷學了吧?
可哥哥不知道,他眼前的她,可才是偷學界的王者,畢竟她可是能在夢裏徹夜學習的人!
這麽得意了一小會,寧知星就又笑了,都是被哥哥感染了,她老是想做幼稚的事情。
學校裏的水是呈在水桶裏的,上面放着塑料水瓢,洗手的時候就往上面澆水。
現在天氣冷了,水往手上一潑,整個人便一激靈的清醒起來。
寧知星哆嗦了一下,寧知中便立刻撈起外套幫妹妹擦擦手,把知星的手塞到自己的口袋裏:“阿星,是不是好冷,不怕,哥哥給你暖。”
寧知星是又覺得溫暖又覺得好笑。
冬天了,哪怕是再愛幹淨,沒有洗衣機的年代想要天天去河邊洗衣服那也是極痛苦的事情,所以再愛幹淨,那衣服也得多穿兩天。
她哥這一套操作,她等于白洗一場,不過誰讓這是自己哥哥呢,得寵着。
“嗯,這樣就不冷了。”
寧知中嘿嘿笑了一聲,帶着妹妹往教室裏走:“等等我可要和大家說,一起比賽,看誰期末考考得好、進步得多……”
在學校再度成為了那個大哥,寧知中總有種要帶大家考好的責任感。
當然,如果他不是總這麽愛包裝自己吹牛就好,比如說明明和大家說早睡才能早起,每天早讀,卻在發現別人和他差距縮小時開始偷偷讀書等等,頗有點打腫臉充胖子的樣子。
不過哥哥以前是能從早鬧騰到晚上的永動機,現在運動少了,精力有些過剩,這點偷學沒什麽影響,寧知星便沒阻止,只是悄悄地看着哥哥每次偷學成功時捂嘴偷笑的樣子自己笑得腹疼。
“那大家肯定聽哥哥的。”寧知星配合着捧場,一臉單純。
她總是這麽單純地看着哥哥,然後給哥哥提供新的靈感,否則寧知中再是故事機,這不是也得被壓榨一空嗎?
寧知中還不是那種可以空口吹牛的人。
有的人是先說再做、有的人是只說不做、有的人是只做不說……而她哥嘛,是比誰都先大聲說了,吹出去了被別人誇得心虛,自己逼着自己幹得比誰都好。
……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就到了考試當天。
由于來監考的是西城小學的老師,同學們便一早就按照西城小學老師的要求開始移動桌椅,
他們西城小學的學生多,對于監考的規矩也比較嚴格,考試的時候那都要求要兩桌只能做三個人。
原先的桌椅不夠用,孩子們便把教室後面推着的桌椅也擺出來用,頭回按照這樣的做法安排座位的他們都露出了新奇的眼神。
西城小學來的老師很多,統一是按照一個年級兩個老師配的。
王校長将白嫖進行到底,就連考卷也是托西城小學的人一起拿來,現在都還裝在按封口的信封裏呢。
監考三年級的兩位老師正好是一男一女的搭配,一個姓胡一個姓鄒,此刻正站在講臺上聊天,他們來的時間有些早,還沒到考試的點,也就沒管着學生。
而現在臺下的學生們并沒有顧忌老師們的存在,而是照例進行着東城小學迷信儀式。
“阿星我今天會考好的吧?”
寧知星看着眼前的女生,這女生在班裏算是最用功的那個,叫蘇小白,她家裏條件不好,算是最受寧知中的話觸動的人之一,她現在每次都能考到前五:“肯定會!我覺得你肯定會考好。”
被寧知星握完手,她便心滿意足地搓了搓,感覺吸到了什麽文曲星之氣,而後便排到了和寧知中握手的隊伍裏去。
沒錯,寧知星和寧知中兩人現在坐在這,就是在等着班級同學來和他們輪班握手。
這也是兩年年紀小的好處,學生們能夠不分性別不顧忌的和他們握握手,若是再大一些,恐怕只能男女各自分隊,否則肯定要害羞的。
寧知星對每一個問她問題的人都予以斬釘截鐵的答複,她相信相信的力量。
而旁邊的寧知中呢,走的是保佑派,還順便安慰一下緊張的同學:“不要這麽緊張,就和平常一樣,心态很重要,你怎麽還睡不着呢?我昨天晚上也就看書到平時那個點就直接睡了。”
“你可真厲害,阿中你這次考試肯定能考……能考第二!”這就是個太過誠實的孩子了。
寧知星動作一頓,她要不是在空間裏感知到哥哥起來偷讀書她真信了。
哥哥這個吹牛大王。
不過一個善良的妹妹,是不會給自己的哥哥拆臺的。
寧知星當沒聽到,繼續着自己的業務,其實她心裏知道,班上這些學生也不是真信和他們握手就能改變成績,他們只是太緊張,心裏不安。
再加上這段時間她和哥哥某種程度上已經成了班級的主心骨,聽她和哥哥說說話,他們也都安心。
鄒老師撇了撇嘴:“你看看這些學生,像是什麽樣?”
她剛剛稍微偷聽了一下,可是清楚地聽到了這些孩子們都在說什麽,不是翻來覆去念叨自己緊張,就是說什麽要蹭一蹭考試的運氣。
這就是不自信的做法,他們學校的學生可不會這樣。
“教室也不行,冷得慌。”鄒老師不太開心的往手裏哈了口氣,抽到來監考的簽,她是不開心的,“連個板凳都是瘸腿的。”
板凳坐久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多少會有磨損,幾位監考老師對學生們距離的要求比較高,學校裏的板凳基本都被用上了,剩下給老師坐的那幾條,大多有點問題,這讓本就對今天跑這麽遠來監考不太開心的鄒老師更不情願了。
“這兩個孩子是不是之前有人說過的,特別聰明的那兩個?”胡老師沒附和,好奇地往人群簇擁的地方看去,那兩個孩子确實很小,就是在他們學校,那估計也才剛入學一年級。
“可能吧。”鄒老師才不願意承認,“我看也就是那樣,不就是跳了兩年級上三年級嗎?咱們學校裏機靈點的孩子那也能做到。”
她可不信,只覺得這是吹牛或是以訛傳訛。
天才哪能說有就有,還這麽巧是兄妹,而且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她再度回到了抱怨環節:“你說中午也不知道讓我們吃什麽,我聽之前來過的老師說,他們這夥食也不好,是在對接的工廠食堂吃的,別說肉了,菜都少……”
“你說到時候,是不是還得幫他們改卷?早上來的時候,校長還說要把考卷帶回去。”
胡老師沒應和,只是點着頭,一等時間到聽到鈴聲,便忙示意鄒老師和他一道開始主持秩序。
考試正式開始,教室裏雅雀無聲。
寧知星在看到考試的瞬間,其實并沒有太多感覺,畢竟對她來說都是1+1的級別,哪能分出哪個更難。
不過為了能确定考卷難度,她還是對着着課本上的知識查看了一番,這就叫她立刻松了口氣。
這張考卷總體的難度只能算中,比他們平時的考卷是難不少,但考核的知識并不偏,真要較真,那她和哥哥有時候出給大家做的題目還更難——更別說班裏還有絞盡腦汁為難大家,有真的從邊角知識設計題目的人才。
其實這年代最煩人的知識傳播的途徑狹窄,寧知星看過了肖建國送來的考卷,又在系統裏花改造值研究了後世的教輔,深刻感知到了由于見識、積累的不同,在教學上的差異。
同一本課本,只學到了1也能考試,學滿了5也能考試,甚至從1到5能在考卷上呈現的差距都不到十分,可是偏偏這十分,就是好學校和差學校之間拉開的鴻溝,而一個又一個的十分,就疊出來了追不上的距離。
不過這一次,這差距可不一定會存在了。
寧知星确認完考卷,便輕松地開始做起了題,這些題對她來說可以說毫無難度,甚至她還躍躍欲試,想對這些題目做複盤升級。
她考卷才做到三分之一的時候,便聽到了來自後面的動靜,按說考試不該東張西望,可這種小型考試考得并不嚴格,寧知星擔心的一回頭,便看到蘇小白現在正一臉緊張,臉色發白。
而她身後那位監考老師,就像根本沒覺察出蘇小白正因為她緊張一樣,站在那一動不動。
寧知星很了解蘇小白,蘇小白什麽都好,很能吃苦,不恥下問,平時天天來和寧知星問問題。
就是一點信心不夠,別說是老師了,就是同學站在旁邊盯着她寫東西,她都會緊張。
這老師究竟是什麽情況?
她有些生氣。
站在蘇小白身後的鄒老師其實沒什麽情況,她剛剛瞥了下考卷,便感覺到這考卷的難度有些棘手,心裏正想着這回班上的成績,卻這麽巧看見個蘇小白做考卷做得很快。
她這疑心人家是亂寫,就特地站在這看,越看越不是滋味。
她怎麽覺得這學生好像沒什麽做不對的地方?這要鄒老師忍不住有些疑心這是作弊或是漏題,她是特地站在這看,想盯一盯,看到這孩子緊張的樣子,她心裏就更有數了,總覺得自己是明察秋毫,捉到作弊的學生了,要不怎麽她一來,越做越慢。
只是她在這看着,學生也就不敢直接在她眼皮底下做什麽,抓不到現行,她也不能做些什麽。
正想着該怎麽辦,她忽然聽到不遠處發出的動靜。
舉起手來的是她剛剛和胡老師讨論過的天才之一。
鄒老師靠得最近,便也只能過去:“怎麽了?”
寧知星:“老師,考卷不太難,我感覺做不了那麽久,做好了能提前交卷嗎?”
鄒老師聽到這話一愣,低頭一看,這學生做考卷的速度明明算不上快,也就和現在的蘇小白一個進度。
這是在說什麽大話?
“你做得完就交,可以提前離場,別打擾別人就行。”
她随口一回答,便看到那女學生低頭開始寫考卷,正打算走,鄒老師的腳步就移不動了。
因為那孩子就像是不怎麽用思考一樣,稍微身體,唰唰就寫下答案,而且字跡還很端正,一點也沒因為速度影響卷面的整潔。
再一看那回答的答案,她越看越心驚,這怎麽看着像是都對的樣子?
原先要離開的她,現在是根本沒法移動自己的腳步。
作者有話要說:來大姨媽了(虛弱花花),明天會多更新一點的,握拳。
感謝在2020-11-28 17:55:34~2020-11-29 23:57: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清婉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璧居山鮮豚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留白20瓶;紅妝喵嗚10瓶;沉默的人5瓶;不想寫作業tvt 4瓶;ee不吃魚魚2瓶;一一、遲到的鐘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