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着王小魅帶着她的丫鬟吉祥在前面走,阮明秋也不做聲的在後面跟着,今天就走路了,把前幾年沒走的時間都走了回來,阮明秋感覺自己累得要斷氣了,又不能被二當家看扁,硬是跟上二當家的腳步。一路無話,走到了住的院子裏。
阮明秋進了院子就喜歡上了這裏,以前阮家雖然為官,但也是小門小戶,哪有這麽大的院子給自己。這裏不光是大,茂密蔥茏的桃樹、柳樹、白玉蘭樹沿着小路錯落有致地站成兩排,翠綠的柳葉則在頂端逐漸合圍,形成了一個圓拱形的“屋頂”,濃烈的陽光和夏末炙人的熱氣就這樣被隔絕在外了,阮明秋想象着每年初春,這滿院子裏桃花展蕊,熱情洋溢。自己的東面的屋子離王小魅的主屋不算遠,阮明秋沒想到的是土匪窩子裏也別有洞天,竟有這麽好光景的地方,單看院子,就知道主人細心打理,對王小魅起了心思,這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阮明秋身子乏的緊,也無暇再去參觀院子裏的景色,讓趣兒扶着進了自己屋子,主仆兩人進屋,當下心頭震了一下,屋裏早就是布置好了,擺設竟與自己的閨房有幾分相似,用的器具都是新新的,品質也是好的,尤其那軟榻,不看就不是尋常之物,自己平時身子不爽時就喜歡在軟榻上小憩。阮明秋沒想到自己有如此待遇,回想起祖爺還有二當家,又有幾分不解,之前父親确實對此兄妹有救命之恩,可從何得知自己的閨房布置,還知道自己一些喜好。趣兒也覺得奇怪。
“這東屋小姐肯定住的慣,祖爺也是有心人。”趣兒心裏覺得祖爺肯定對自家小姐不一樣,又一細想,自家小姐長得美豔,哪個男子能不動凡心。
“休要胡說,我的心思你還不知道,除了那人,我必是誰也不嫁。”阮明秋習慣性的摸了摸胸口帶着的半塊兒美玉。
王小魅心裏可終于如願了,她終于來了,适才在堂口裏見着差點失了神,沒想到9年不見,那時的小丫頭越長越是一副好皮囊,想來心裏就美得很。自己這些年來一直在尋阮明秋,哥哥終于見自己費心費神的胡亂尋,心有不忍,告訴了她的情況。王小魅還正準備找個借口上門見見心裏思念多年的一心人,更沒想到出了這欺市霸女的勾當,還将這可人兒送到了自己的院子裏,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王小魅見着了心就落地了。
天色尚早,阮明秋便躺在軟榻上,身子累,心裏也亂。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就像戲劇,明天得寫上一封平安信給父兄捎過去,可是除了報平安,阮明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越發想念起家來。
阮明秋身份說起來也怪可憐,母親生她的時候去了,因此小時候傷了身子,幸虧父親是醫館郎中,每天吃藥和吃飯似得,身子慢慢補了回來。阮明秋九歲,這年冬天,雪下的格外早,天氣也比往年冷,這次父親和往常一樣帶着他們兄妹倆去行醫治病,治療一個傷勢很重的江湖人,這個院子很大,兄長早早就和父親學習醫理,識文斷字,只有阮明秋自己每天沒有事做,本也練字看書,可看來看去都是些醫書典籍,但總有無趣的時候。偶然看到院子裏有人舞劍。一個比自己大上4.5歲,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書生打扮,阮明秋一時看傻了,這世間還有這般好看的男子,面如冠玉,明眸皓齒,年紀小小竟有種潇灑飄逸之感,不過這書生舞劍,阮明秋後來想想甚是好笑。
“你不出來賞雪麽?”那小書生收起劍,扭頭就看到屋裏躲着個小姑娘,在看自己,這小姑娘長得真可愛,白白淨淨,一雙黑亮亮的大眼睛閃閃的看着自己,不禁莞爾,愉快的說到。
“……”阮明秋那時還小,哪裏懂的賞雪這麽有情調的事情,更沒和陌生人說過話,心裏一驚縮回屋裏去,怎麽被看到了,不好好練劍,卻胡亂去和我搭話。阮明秋腹诽道。
小書生定時那江湖人的書童,也是悶的才在這院子裏舞劍,自己給他看到,往後告訴父兄,該多現眼。阮明秋心裏一頓惡寒,想再冒出頭告訴小書生不要講此事說與別人,可在探出去看,哪還有人。
阮明秋确實想多了,第二天,就又看到小書生出來舞劍,阮明秋貪戀美色,又悄悄躲在窗邊偷看。這次看的更真了,時間更長了,書生仿佛不知道她的存在,也不再冒冒失失搭話,只是自顧自的舞劍,雪花紛飛,手氣劍落,劍氣沖破雪花。阮明秋長大了想起那場景,若不是有半塊兒玉佩,都不知道是真還是自己過于煩悶臆想出來的。
“這個送給你。”這天小書生舞劍完了突然走向阮明秋,手裏拿着半塊玉佩。
“這玉佩本是一塊,後來不小心被我碰碎,沒想到這形狀倒也稀奇,哥哥給打磨之後,就成了現在這模樣。”阮明秋接過那玉佩,玉佩樣子甚是讨喜,可是上面刻着的圖案确不是尋常的龍鳳、鴛鴦。而是只和田玉蝙蝠,寓意福從天降。小書生見姑娘收下玉佩,心裏也十分高興,想問一句姑娘芳名,卻聽見遠處有人叫自己,小書生連忙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了。阮明秋心裏卻不大高興了,這人好生奇怪,給了玉佩也不告訴自己他叫什麽,在說随便收下陌生人這麽貴重的禮物,會不會被父兄責怪。阮明秋有點後怕了,跟着跑出來想還回去,看到小書生陪着一個高高大大的男子走出院子,父兄看到她也招呼讓她收拾行囊,回家去。
趣兒在傍邊看見阮明秋收下那玉佩,有惴惴不安,就安慰道“小姐也別着急,誰都不知道的事兒,你收好別和他人說去,沒人會問起來的,這是老爺的病人,肯定會再見到,那時還回去給他,也不礙事。”阮明秋聽了稍微平靜了一下,想想也是,反正也沒人知道。
“你可不能閑聊時說與旁人,我最信你了,要是旁人知道了就是你說的。”阮明秋知道趣兒不會亂說,但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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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兒明白。”趣兒嘿嘿一笑,答應到。趣兒和阮明秋都是小孩,這事兒就這麽說定了,也沒覺得小姐有什麽異樣,倆人又高高興興的收拾開衣服行囊準備回家。
“小姐小姐”趣兒高興了聲音就變得格外的大,喚着自家小姐,說道。
“作何?”阮明秋被趣兒拉回現實,放下手裏的玉佩,有氣無力的問道。
“我還心想這裏土匪窩子裏肯定魚龍混雜,擔心小姐住的不慣,沒曾想二當家的院子的景色,還有這屋裏的擺設,都這麽貼心,我們大可安心住下。”趣兒很高興新奇,喋喋不休的說個沒完,阮明秋是越聽越困,躺在軟榻上不知道不覺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