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錦衣玉食

第2章 ☆、前往陳州

衛錦衣入的是惡人谷，倒與王遺風有些淵源，有幸得見部分的紅塵心法，雖做不到完全看穿他人心思，卻也能很容易地分辨人的好壞和對自己的态度，她這麽瞧着，展昭這人倒是個可信的。

丐幫的輕功可以算是格外的有特色了，衛錦衣只是輕輕一竄就跑出了好遠，她估摸着跑累的時候打個坐緩一緩，正巧也就該到下一個鎮子了，她便有理由把自己的馬給提溜出來，不過若是不嫌累，她跑起來反倒更快一點。可惜了，衛錦衣瞥了一眼落後半步的展昭，她能帶着展昭一起輕功趕路，卻不能帶上展昭的馬，再說以前帶衛錦繡的時候，她直接把人丢到了西湖裏……絕逼是黑歷史！

展昭的眸色略沉了沉，他如何看不出衛錦衣這麽一手是久經錘煉甚至自成一路體系，那麽這個小姑娘待在開封多時又這麽巧地同他一起上路，真的可以全用巧合來解釋？不過，只是個小姑娘而已……而已……

繞山路走是很有可能碰上剪徑賊的，尤其是越靠近陳州，這地帶也就越亂了，展昭面前出現的，就是一群半死不活的山賊。衛錦衣拎着根路上撿的竹杖，托着腮坐在一邊，最後一下直接把人打飛了出去，那狠勁看得展昭都有點滲得慌。

“錦衣，這是怎麽回事？”展昭的思緒完全被打斷了，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眼中的小姑娘會功夫也就算了，下手竟是這樣的熟練狠辣。他原還擔心衛錦衣初入江湖，離得遠了會吃虧，這才緊趕慢趕催馬追了上來。

衛錦衣撇撇嘴很是哀怨，她這樣的都能被搶劫，這些山賊得是多沒追求沒志向啊，她看着像是有錢的嗎？她就是有錢也是放在百納包裏看不出來的好不好？再被這些人口無遮攔地一激，衛錦衣就動手了，反正殺人者人恒殺之，這道理可是明白得很，誰拳頭大誰就是真理！

“不過是幾個山賊而已，哼，也不知殺了多少無辜路人的，讓他們早死早超生好啦。”衛錦衣嘻嘻一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起來，“死光了，繼續上路吧，前面有個小鎮子，可以休整一下。”

衛錦衣這已經算是在解釋了，惡人谷出來的人都習慣了随心所欲，從來不屑于同別人解釋什麽，可衛錦衣不同，于她而言衛錦繡是她最重要的人，她還是懂得同那堅持大義的好姐姐說道兩句的，否則有了誤會，謝淵又在中間搗亂多不好。還是那句話，展昭同衛錦繡有些地方像的很，衛錦衣才忍不住也開口了。

展昭皺了一下眉，望進衛錦衣澄澈一片的眼底才嘆了口氣，“以後還是送去官府好了，或者讓我來處理這些。”

“這可不行，陳州這一帶官官相護的，誰知道會怎麽判呢。我可是江湖人，不管這個，展大哥你現在不也是個普通江湖人而已，怎麽會有報官這種想法呢？若是……打草驚蛇可不好。”衛錦衣眨了眨眼，絲毫不在乎自己又丢了個怎樣的雷下去，她就是猜到了展昭要去陳州做什麽又怎樣，她就是半夜去開封府偷聽了又怎……咳咳這個不能說！

堅稱是自己腦子好使猜出展昭此行目的的衛錦衣笑彎了眼像只小狐貍，連這樣都能接受啊，那麽以後的事情可以多透露一點了，既然回不去大唐，她就要努力地融入這個地方，這種事，衛錦繡那樣的可是做不到的，讓兩個人都過得開開心心的，這是她的責任嘛~所以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展護衛完全是可以當好朋友的，不過才不是因為被包子收買了呢……

感受到頭上突然被施加的重量，衛錦衣擡起頭就看見展昭對着她嘆氣，“快點趕路，天要黑了。”

這兩個人大概是達成了某種共識，展昭趕路的速度提高了不少，而衛錦衣掃蕩匪寇的時候也更加的明目張膽，展昭心知她是希望陳州附近太平一點，能讓她的姐姐行路時更加安全，于是便不再多說過什麽。

這麽幾日，展昭也被迫聽了不少衛錦衣關于衛錦繡的抱怨，也不全是抱怨，至少展昭現在能在腦海裏勾勒出一個風雅溫和的墨衣女子……好吧，同小錦衣一樣大的話，應該說是墨衣女孩？

“所以說，衛錦繡這家夥總是喜歡待在山谷裏不出去，侍弄些不能吃的花草，很無趣啊。我本打算這次回去軟磨硬泡一下帶她出門，不過陳州這裏發了疫病，她也就待不住啦……她這回算是急着出門的，也不知會不會不習慣……”衛錦衣說到後面就不是抱怨了，她皺着眉，然後略帶點期待地看向了展昭。

展昭啞然失笑，“若是遇上了，我會照顧好她。”

衛錦衣用力地點點頭，忽略掉了心底的那些詭異感，她似乎把衛錦繡就這麽給賣了？她才沒有想把混蛋姐姐交給別的男人的意思呢！這麽拜托展昭只是覺得衛錦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朋友也不行，展昭是個好人，衛錦繡與他相交應當不會出事，再者展昭身上很有些浩氣盟那群人的氣質，衛錦繡會更容易習慣一點吧。對，就只是這樣！

“你自己說的啊，我可沒有求你，才沒有為錦繡那個家夥操心呢！”衛錦衣偏過頭，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哼哼了兩聲，遠遠看着那陳州城，露出一個很燦爛的笑容，就要可以看到錦繡了~

伸手讓飛撲過來的隼停在自己左臂，衛錦衣抽出那隼腿上的小竹管，看了看衛錦繡傳來的信，卻沉下了臉。再注意到周圍的人臉上都有着青黃之色，衛錦衣的拳就攥緊了，而旁邊的展昭更是面色不好，明明撥了大筆的赈災款下來，可陳州的情況分明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差。

“你姐姐什麽時候到？先找個客棧讓你落腳吧。”展昭心知陳州水深，只盤算着自己一個人出去打探打探消息，要把衛錦衣留在客棧裏才好。

衛錦衣嘴上是應了，可展昭前腳剛出去，她也跑得沒影兒了。陳州這麽大，衛錦衣才不信就能那麽巧地和展昭撞到一起去呢，如果她回房的時候沒有跳錯窗戶就更好了……

是的，衛錦衣她跳錯窗戶了，直接就跳進了隔壁展昭的房裏，把展昭吓了一跳，要不是躲得快，衛錦衣覺得她的酒壇子就有摔碎的危險。不算大的屋子裏彌散着血腥味，這讓衛錦衣一眼就注意到了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她咋了咋舌，很肯定地道：“田起元。”

展昭還沒來得及問一問她出門的事，也沒來得及叮囑她不要把自己救人的事透露出去，就又被驚吓了一次，他好不容易救醒了人，問得的名姓正是田起元三字，卻不知衛錦衣是如何得知的。

“得罪了龐昱又僥幸逃得一命的也就是這一個了，要知道，這些消息啊，乞丐們其實知道得最清楚，而他們有自己處世的法子，是以，只有我去問，才問得出有用的東西來。”衛錦衣很是得意，“我說了要幫忙的啦，只要再等一等，絕對就把那個安樂候弄死！”

展昭這才想起以前當玩笑聽過的話，衛錦衣似乎自稱過丐幫君山總舵弟子？眼見着服下衛錦衣拿出的藥丸之後，田起元的情況明顯好了起來，展昭也就松了口氣，整暇以待地問道：“等什麽？”

“等……”衛錦衣眯起眼，眼底劃過狡黠的光。

窗戶口突然傳來篤篤的敲擊聲，展昭的手按上腰間的巨闕，衛錦衣的笑容确實越大了，她很是殷勤地沖向窗戶，“嘿嘿，來啦來啦~”

展昭沒想過，敲擊窗戶的居然會是一只鳥，但是他的手依舊沒有離開自己的寶劍，因為跟在衛錦衣那只略肥的隼身後的，赫然是一個墨衣女子，幾乎要融入到那沉沉夜色之中。

“死丫頭，給我沐浴更衣去，你這是在泥地裏打滾了嗎！除了有麻煩的時候想起我來，你這段時間說好的每日一信呢？哼，先讓開，救人要緊！”那墨衣女子一跳進窗戶就掐住了衛錦衣臉上的軟肉一通好訓，等見着躺在床上的田起元，那醫者的本能才讓她沉穩下來，手中華麗過頭的判官筆慢悠悠地轉了兩圈。

萬花谷太素九針，傳說是可以起死回生的存在，田起元外傷看着吓人，真要說瀕死倒還不至于，在症治之後就止住了傷口的血。墨衣女子長舒口氣，似乎這才瞧見展昭一般，微微裣衽正容，“這位便是小妹提起過的展護衛了，在下衛錦繡，舍妹承蒙照看，多謝。”

“……”是孿生姐妹沒錯吧，差別居然會這麽大？

展昭忍不住細細打量起一身墨衣風雅的衛錦繡來，除了進門時對着衛錦衣那會兒，衛錦繡的舉手擡足間都是頗有林下之風的。下巴微尖，一雙鳳眼顧盼生輝，雖然身形都一般無二，衛錦繡看起來卻比衛錦衣要大上一兩歲，已經是個婷婷的少女了。

盯着一個人打量太久，實在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雖然展昭只是對這對孿生姐妹看起來的年齡差很詫異，但是在衛錦衣看來，這絕對是觊觎她家錦繡美色了，絕對絕對是要杜絕啊！

“錦衣，說說吧，答應我的一日一信呢？隔得太久把我這個姐姐都忘了是不是？”衛錦繡見展昭不答話，也就幹脆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近一年不見的小妹身上，“以前離得遠就算了，這幾日你都快到陳州了，讓你的隼給我帶信很難嗎？”

“……很難。”衛錦衣定定地看着被自己喂得肥了一圈的栖夜隼，這家夥真的能一天飛兩趟麽？

衛錦繡猛地被噎了一下，也不去看那只只會打滾賣萌吃東西的跟寵了，她偏過頭去的樣子有幾分稚氣，倒讓展昭覺得這樣的反差很是可愛了。衛錦繡順着衛錦衣忿忿的目光看過去，就正對上了展昭忍笑的模樣，一時便紅了耳尖，咳嗽兩句正色道：“大災之年，多有時疫，錦繡一路走來見了不少難民，雖盡力救治，卻仍有力不能逮之時……不知展護衛打算如何處理陳州之事？”

“錦繡你都不問我打算怎麽辦？你不想知道嗎？錦繡你不愛我啦！”衛錦衣撇撇嘴搶在展昭前開口，整個人越發孩子氣了。

不，她一點都不想知道，衛錦繡餘光瞥過愣住的展昭，心下暗自思索起來，既然衛錦衣選擇相信，那麽她也信任這個人好了，不必多欺瞞什麽，“說吧，你打算怎麽做？”

衛錦衣咬咬指甲，笑嘻嘻地看着呼吸漸趨于平穩的田起元，眼睛都亮了起來，“好錦繡，你要多久能把田起元全治好？若他願意幫着把龐昱誘出來，我就直接幫着毀屍滅跡好了。”

就……就知道會這樣！衛錦繡毫不懷疑衛錦衣有法子讓田起元同意去當誘餌，毫不懷疑衛錦衣手下不會留什麽活口，可是她還是狠狠地一個芙蓉并蒂定住了那丫頭才開始訓話，“你的腦子呢？以為我不出谷就不知道了，那個安樂候是當朝權相之子，他死了那龐丞相會善罷甘休？你以為，你以為，現在還有一個惡人谷讓你躲着麽？”

衛錦繡最後那句話低得只有站在她身邊的衛錦衣聽得到，她們兩個的眼中都浮現出一絲哀戚來，沒有惡人谷也沒有浩氣盟，這個地方只有她們兩個人。展昭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離自己最近的衛錦繡，“我會查清此事，包大人不會姑息奸佞的。”

手觸到柔軟的絲綢，還隐隐透出一點溫熱，展昭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他以往總把衛錦衣當小孩，可是看着衛錦繡，他卻不能不生出些許尴尬，方才只想着安慰兩人，拍的竟是衛錦繡的肩膀。

沒給展昭一個松口氣的機會，衛錦衣解了定身狀态之後偏着頭想了半晌，定定地看向展昭，“那麽……一起弄死好了？”

“……”這孩子是誰養出來的啊！展昭和衛錦繡相對苦笑，同樣的無奈倒讓他們之間的尴尬迅速消了去。

“別不說話啊，其實……我是開玩笑的！”衛錦衣也感受到了滿室寂靜的氣氛，讪讪地低下了頭，“我才沒有想過月黑風高殺人滅口呢！才沒有叫人去查探丞相府的侍衛什麽時候換班呢！咳咳，上回看見小鈴铛被龐相的下人教訓了，我也只是搬空了他半個私庫而已，他還沒弄到我非殺他不可的地步啦。”

“……”

這是謀劃已久了麽？熊孩子欠收拾！衛錦繡又是一個芙蓉并蒂，倒拖着人就往隔壁的房間走去，不能再放出來丢人了，當着一個浩氣盟一個官差大談犯罪事實和犯罪謀劃，果然衛錦衣是被惡人谷那群人慣壞了！真要做的話就別這麽明目張膽，私底下……呸呸，私底下也不能做這樣！要正直！對着那樣的人渣……衛錦繡想起一路走來的所見，終于還是咬住了下唇，總之她不能讓衛錦衣去涉險。

展昭愣愣地看着姐妹倆的互動，他真心覺得，這次陳州之行十分的艱難……或許田兄弟還是多躺幾天養傷的好……

作者有話要說： 唔，錦衣錦繡一個是惡人一個是浩氣神馬的，有木有覺得很眼熟~咳咳，這裏來上個小劇場~

大概是莫雨少爺時隔多年與毛毛重逢的時候，謝淵來了……

目送着毛毛和謝淵遠去，莫雨背在身後的手緊了緊，那只已經破舊的布娃娃被抓得死死的，王遺風站在他身邊

谷主大人（高深莫測）：如果你足夠的強……

莫雨沉思中

衛錦衣：知道你們關系為什麽這麽容易被謝淵老頭離間嗎！知道你和你家竹馬的關系為什麽沒有我和錦繡那麽好嗎！

莫雨：……不夠強？

衛錦衣（痛心疾首）：錯！大錯特錯！因為你……不會撒嬌不會賣萌不會告黑狀啊！

衛錦繡緩緩走來：錦衣？

衛錦衣（撲上去麽麽噠~）：嘤嘤嘤錦繡人家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可是你們盟主說你嫌棄我了，你不會不喜歡錦衣的是不是？他還想倚老賣老揍我！錦繡給上個縫針，嘤嘤嘤好痛！

衛錦繡（雖然知道肯定是錦衣又做了什麽，可是）：……我當然最喜歡錦衣了，還疼不疼？

衛錦衣（得意地看着莫雨對口形）：就是這樣~

莫雨（一頭黑線）：撒嬌賣萌告黑狀？

谷主大人：……（死丫頭又帶壞我徒弟！）

盟主大人：……（死丫頭又告黑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