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黃濑以為她還在鬧情緒，也不惱。只是走到病床邊然後坐在椅子上，偏頭看着小男孩：“你也早上好哦！”
“早上好。”這下紅豆和小孩一起出聲，小孩往紅豆懷裏靠了靠有些怕生。紅豆輕撫他的腦袋以示安心。随即紅豆說道：“黃濑君, 這是龍介, 因為肝髒的問題需要長期住院治療。”
聽到孩子的病，黃濑先是一愣, 看向紅豆，後者臉色變了變。随即黃濑露出一個相當治愈并且閃閃發光的笑容，龍介雖小卻也從他那和善友好的笑容中感受到了他的善意，也不在那麽拘謹。“那龍介還真是堅強的男子漢！”黃濑毫不猶豫地贊許道。
“謝謝大哥哥！”小孩露出甜甜的笑容，“我要成為像大哥哥那麽高大的男子漢！”
聽到孩子的話, 黃濑覺得更加心疼這孩子，但也覺得開心這孩子的懂事純真。“那麽我們約定好了哦，等你身體好了的時候，大哥哥教你打籃球！”黃濑眨眨眼，小孩一聽重重點了頭，伸出小小的手來，“拉鈎！”
黃濑也伸手，一大一小的手，顯得無比可愛。頓時在一邊的紅豆有一種他們是一家三口的感覺，內心有些甜蜜。丈夫和孩子立下男子漢的誓約，而她作為孩子和丈夫的後盾，默默地在後頭支持着他們。
這樣，好幸福啊。不覺，她的少女心開始泛濫。黃濑沒注意到，很快和孩子打成一片，紅豆見狀也不忍心拆散她們，就那些一本書，靜靜地坐在一邊看了起來。
這樣和諧安定的日子，她真的很喜歡！只是，這一切甚至比南柯一夢還要短暫，她甚至來不及感受那種甜蜜溫馨的感覺，就要這麽殘忍地忍受現實的淩遲。
最後她應下會來幫孩子不補課并且講故事，才離開了房間，是黃濑抱她回去的，依舊是那熟悉的氣息和溫度，但悸動的心卻不再有。因為她也意識到了，無論她多麽喜歡他，他也只把她當做妹妹。
頭低低的，也不願多說話。黃濑見狀低了頭便看到她有些情緒低落的樣子。“還在生我的氣嗎，小紅豆？”病人真的很容易胡思亂想啊，小紅豆也還真的想太多了吧？
搖搖頭，紅豆依舊有些不願說話。黃濑嘆了口氣，然後把紅豆放在床上，打電話給母親讓她送飯過來。而自己則是下了樓買洗漱用品去了。紅豆有些艱難地扶着拐杖來到洗浴室，然後開始梳洗起來。
末了，還打算淋浴。她拿着衣物，放到了洗浴臺上的架子上，自己随便扯了扯衣服，就脫完了。開了水要洗澡，然而一開熱水器便沖刷下來的冷水讓她尖叫不已。
她一緊張摔倒在地，頓時疼的快昏過去。想動卻動不得，可能又扭到腳了。她暗自惱怒，如今已經沒有辦法去理會那不斷沖刷下來的冷水，腳上的疼痛讓她眼前發黑。
而外頭，黃濑拿着洗漱用品剛回來，便聽到紅豆的尖叫聲。二話不說沖進了浴室，便到紅豆趴在地上，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整個背部光滑無比，以及那可愛的小屁屁，他一覽無遺。然而，他卻紅了臉慌亂地把門關上。大罵自己是個hentai。
然而，在他靜下來的時候，便聽到裏頭傳出紅豆那斷斷續續的哀嚎聲。他有些不忍，但卻不知所措。最後他實在忍不住，敲了敲門，“對不起，小紅豆！”然後伸手把裏頭的燈關掉，然後一扯被子，捂着眼沖進了浴室。他咬着牙憑借着記憶力來到紅豆身邊蹲下，閉着眼一陣亂摸。
紅豆疼的快要沒有意識，卻也感受到一只溫熱的大手在自己身上一陣亂摸。忽然，她感覺到自己的屁股正好被一只手觸碰到，還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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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聲尖叫，“你要做什麽？放開我！”
“抱歉，小紅豆！我只是要把你帶出去，別害怕！”他也害怕得要死，摸到那裏也不是他願意的啊！最後他決定睜開眼，熟悉了黑暗的他，看清了浴室中的一切之後便伸手關掉噴頭，把被子一蓋然後包裹住她，再用力，便把她安全帶出。
紅豆紅了臉，黃濑也好不到哪裏去。最後喊了護士幫她換衣服和醫生過來看病，他才紅着臉站到病房外等待醫生。
不過剛剛的确被吓壞了，那種情況也不容許他出去找醫生吧。拖久了，她可能感冒甚至腳傷更嚴重。只是……
擡起手，看着手心。剛剛他就是用這只手碰到她的，上面甚至留有她滑膩的肌膚觸感。一時之間，他的臉更紅了。再次打了電話，然後灰溜溜地跑回了家。
外頭仍舊沒有停雨，下了一個晚上的大暴雨，此時僅僅是轉為小雨。他絲毫沒有在乎雨的淋灑，然而他更在乎的是紅豆。
自己就真的喜歡她嗎？難道不該是妹妹嗎？
天啊，為什麽要讓他有這種感覺？他真的不能夠喜歡她啦，她還那麽小，再加上他們是一個屋檐下的，這樣朝夕相處下來，每日都會見面。如果紅豆察覺了他的感覺的話，他還怎麽面對她？父母那邊，一定會罵死他！
雨毫不留情面地從高處落下砸在他身上的每一處。衣服濕得不像話，緊貼在身上，他就這麽回了家，希望能借助雨來使得他稍微靜下心來。然而，這是徒勞的。
回到家的黃濑無視了母親，失魂落魄地回了房間，跌坐在床上，細碎的劉海垂落，遮住了他的雙眼。他支起一條腿，一手搭在上頭。無言，唯有窗外的轟隆雷聲和雨聲。
“……真的，是喜歡嗎？”許久許久，他輕吐道。
然而，回答他的依舊是無盡的雨聲。
※
周末兩日，他們都不曾再見面。紅豆一直都期盼着黃濑能來探望自己，然而一等就是兩日，他都不曾出現。自從周六早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後，她就不曾再見到他了。
這天下午，她就可以出院了，但還是希望接自己走的，是黃濑。她和隔壁的那個孩子相處了一會便回到自己的病房，開始等待。
然而，越等心越痛，越發胡思亂想起來。最後她趴在床上無聲哭了起來，淚水止不住，就和窗外那連綿的小雨一樣，不肯停下。
一定，一定是戳破了那一層，他一定察覺到了。所以才遠離自己，她已經無法和他想之前那樣相處了，他一定是知道了……
她再也無法掩飾住了，怎麽辦怎麽辦？
哭的稀裏嘩啦，來接紅豆的黃濑女士看到紅豆哭的那麽厲害也吓壞了。然後抱着紅豆不斷安撫着，這幾日都好好的，怎麽現在哭的這麽厲害？
“如果可以的話，能告訴伯母你為什麽哭嗎？”看她哭的這麽厲害，她會不會是察覺到了什麽關于她父母的事情？
“沒、沒什麽……”她哽咽着，擦幹了淚，看着女人。
“沒關系的哦，伯母也是從像紅豆這樣的小女孩成長過來的呢。有些事情，不一定憋到心裏等它爛掉才有用啊，越是等它爛掉，心就會越苦呢。”女人輕拍紅豆的背，給予安慰。
像是感受到母親的關懷一般，紅豆哭得更兇。繼而女人繼續說道：“是關于戀愛的事情嗎？”
一下子被點破心事的紅豆頓時停了哭，慌亂得要否認，然而黃濑女士只是拍拍她的背，安撫道：“沒關系的哦，如果是有喜歡的人的話，伯母不會阻止你的！”
不知道涼太那死孩子做了什麽事情讓她可愛的紅豆哭成這樣，回頭教訓他。女人想着，表面不做聲。
“我只是……覺得他好像……有點讨厭我了……我該怎麽辦，伯母？”她更加哭的稀裏嘩啦。“就連平時的相處都沒有辦法做到了，他已經開始疏離我了……”
“沒關系的，這時候，你最好把感情整理一下，然後再誠懇地告訴他就好了，事情會怎麽樣，主權還是在你的手上。”女人輕柔一笑，抹去她的淚。“女孩子的眼淚，是要在男孩子的面前才能夠掉的。不然他一輩子都不知道你的價值啊，所以別哭了，我們回家吧？”
點點頭，跟着女人下了樓打算坐計程車回家。待她坐上了返程的家，她的心靜了靜。
是要告訴他，她的感情嗎？
她能做得到嗎？
☆、第五十彈
本以為回到家可以見到黃濑, 然而卻被告知他有場比賽要參加。心裏有些失望, 吃過飯後就上了樓，打算休息。
但腦海裏一直浮現出黃濑的身影，揮之不去。她有些懊惱, 躺在床上, 最後想起了前不久黃濑女士說的話。繼而她一直盯着書桌看着，腦海裏回蕩着那句話。
“沒關系的，這時候，你最好把感情整理一下, 然後再誠懇地告訴他就好了，事情會怎麽樣，主權還是在你的手上。”
最後, 她還是下定決心，來到書桌前拿出信封和紙筆。支着腦袋，她開始寫了起來，因為思緒有些混亂, 她中途撕毀太多太多的紙。最後她寫好最後一個字, 然後紅着臉把它裝進信封裏，寫上“黃濑涼太”的字眼後放進書包裏。就好像是吃了定神藥一般, 她似乎真的有點安心下來了。
躺回床上，她開始構思如何把這所謂的情書遞給黃濑。翻來覆去，她還是把信封拆出來，仔細閱讀課內容之後又懊惱不已。
反反複複，信封拆了又拆。最後她把所有的話剔除, 改為：“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你，黃濑君。”
感覺比較踏實後，才安心的睡了。
※
第二日，她起的不算晚。然而黃濑卻早早上了學，她因為腿傷的問題要在家休養大概三到四天才可上學。因為黃濑女士的異常堅持，她必須在家待足四天才能上學。
然而她以為早起能遇到要獨自上學的黃濑，卻發現他每次都走得特別早。別提有碰面的機會，兩人唯一有碰面的機會，也就在晚上吃飯的時候，但那時候她根本不可能告白！
多日下來，她也開始懷疑，難道對方是在躲着自己？她有些害怕起來，她害怕自己的想法會成真，這樣她就真得萬劫不複了！
連續幾日，她都找到好空餘的時候，想去碰碰運氣。然而再一次超早起的情況下，她終于見到了黃濑，還是剛起床沒多久的。
紅豆一開門就遇到了正準備下樓的他。于是她鼓起勇氣，堅定地看着黃濑：“那個，黃濑君。我說……”她随手要從身後的口袋中掏出這幾日一直随身帶着的情書。
“啊啊，抱歉抱歉！我今早有一個小測驗，所以先走了！”他從見到紅豆的呆愣狀态中回過神，搔搔後腦勺一臉尴尬地笑着然後轉身風一般逃開。
紅豆的信封才剛掏出來，然而他卻沒了影子。這給她的，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她捏緊手中的信，咬住下唇，轉身回了屋子。
已經可以很好地确定他躲着自己的意圖了，既然他躲着她，那她又死皮賴臉地纏着他做什麽？不是自讨沒趣？還真是丢人啊！
沒有哭，她躺在被子上，把拐杖随意丢掉。她就這麽躺着，然而一點睡意也無。她想起來這幾日黃濑的确是躲着自己。她一開始還未發覺，然而次數多了也不免懷疑起來。
尤其是他在遇到她之後都變得手足無措，找個理由搪塞後就都匆匆離開。也就是說剛剛的事情不是一次兩次了，她真的已經确定了，黃濑躲着自己。
翻個身來趴到床上，雖柔軟但卻一點也不舒适。因為心是疼痛的，她根本無法很好的呼吸。她眼眶紅紅，覺得委屈又難堪。
黃濑君，在你看來，我就這麽……
※
到了要去學校前的那個晚上，紅豆吃過飯後上了樓打算收拾下第二日的東西，然而卻在樓梯口看到玩手機的黃濑。
後者見到紅豆的也是一愣，正找借口想要離開，紅豆卻先說話：“能讓一下嗎，黃濑君。”她的眼始終盯着黃濑那張好看的臉。
此時，他的臉上盡是慌亂。
黃濑聞言也平靜不少，點點頭讓了個道子給她過去。他看着紅豆上了樓，心裏卻有一股複雜又說不上來的感覺。
就這樣，紅豆回了房。她走路還是有點別扭，搖搖晃晃的，有點難看。想到這裏不由一顫，他明日要送她去上學？！
紅豆待在房裏一直在收拾東西，強迫自己不去思考關于黃濑的事情，然而在看到那皺巴巴的信封的時候，她不由有些哽咽起來。
拿起手機撥了朋美的電話，示意她明早早些來接自己上學。她不擔心，因為朋美早就知道黃濑住哪也很想早些過來。
挂了電話，她有些口渴，打算下樓去找瓶牛奶喝。剛一開門，就有些忐忑。因為她不想再看到黃濑為了躲避自己而撒謊。
最後還是強忍着下了樓，搖搖晃晃的。來到廚房，她打開冰箱，想找牛奶。卻想起之前黃濑答應自己說要每日一盒的牛奶，仔細一看，冰箱裏根本沒有。
她忽然自嘲一笑，後退幾步，關了冰箱，沒了口渴的感覺。還真是諷刺呢，最後一次喝牛奶，是黃濑在運動會前的時候。
他真的就這麽讨厭自己嗎？讨厭到當初的承諾也做不到？讨厭到處處躲避自己？
還真是傻啊，她苦苦尋求那麽多機會和他告白，卻落了個被讨厭的下場。
她不再自讨沒趣，上了樓，卻發現同樣下來喝水的黃濑。他們都一愣，紅豆率先反應過來，打斷了黃濑慌亂想要找借口的舉動。
“你不需要再這樣下去了，我知道很累。”她低着腦袋，劉海遮住了雙眼，“明日我會有朋友接送，所以你不需要擔心。像之前一樣我沒有來這裏一樣，黃濑君覺得怎麽快樂就怎麽過吧。”
他聽出話裏有些不妥，正準備反駁，然而紅豆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啊，對了。順帶說下，我那個朋友沒有惡意的，她知道我住這裏，所以你不必擔心我們一起住的事情會洩露。就這樣，晚安，黃濑君。”
她繞過黃濑想加速，然而卻因為腳傷而差點摔倒。黃濑想去扶卻被她躲過去，她扶着扶梯，姿勢怪異地上了樓。
回到房裏，眼淚差點奪眶而出，然而她強忍住了。躺回床上強迫自己入睡，她閉着眼，眼淚還是不争氣地從眼角流出。
他真的讓她覺得好難堪好難堪，第一次有想不想呆在這裏的沖動。睜開眼，看着不遠處的手提行李箱，她的衣服從來沒有拿出來過，正如她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這個家庭的一員一樣，她每日都做好了離開的打算。
只是那樣好像太久遠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去哪，也不知道何時回來。她帶這麽多不确定性，每日總過得那麽不安定。
也對，一開始就警告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了，但她還是存有一絲希望，以為黃濑也可能會喜歡自己。到頭來，還是和那個人一樣，她根本喜歡不起，她的感情對于他們來說，過于廉價，讓她難堪。
現在，她不再存有任何希望。一切會如何，她再也不要管了，她也不想知道。
※
第二日，紅豆起的格外早。她拄着手折拐杖下了樓，然後吃完早餐後來到玄關處穿好鞋子之後朝裏頭說道：“伯母，以後是我的同學來接送我，所以請您不要擔心。”
開了門，見到的就是朋美。她眨眨眼顯然就是想看到崇拜已久的黃濑，紅豆出聲打斷她：“不用看了，他還未起床。”
“欸？！”少女吃驚，最後還是扶着紅豆離開了，因為起得早，即使走不快但到學校也不晚。紅豆一路上顯得有些沉默，朋美也覺查出她和黃濑的關系變得有些微妙，但也不敢說出來，怕紅豆不開心。
紅豆自尊心很強，也不輕易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心思。若是自己點破了什麽，她一定會不開心的。與其讓她不開心，不如不說。
可是走到一半，紅豆忽然停下，看向朋美。“怎麽，你老看着我？”
“啊，沒有！沒有的事！”朋美慌亂地想要掩飾。
“沒想到那麽快就露陷了啊！”紅豆苦惱地笑了笑，“最近是有些煩心事。”
“那，那麽你告訴我嗎？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分擔一些的！雖然我有點笨，但是，我會很努力的！”朋美越說越沒底氣。
紅豆忽然覺得很欣慰，反手握住朋美的手。“兩件事情在困擾着我，第一件等我處理完了才能告訴你。第二件事就是我受傷了沒有辦法掙錢了，我應該交不起生活費了。”她昨夜才想到這個問題。
“我有點……不太想住在那個地方了。”即使那是學校裏大部分女生都夢寐以求的地方，但是她已經覺得自己住不下去了。她根本沒辦法再面對那樣的黃濑。
“……那，你住我家好不好？至于生活費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到我們家的那個甜品店幫忙，我媽會給你支付薪水的。因為剛開張，所以店裏還缺人手。”朋美提議道，“你的腿應該都不方便你去拍照片什麽的，不如就不要做了吧？”
“我也這麽想過，所以我昨天和那些人說過了。”她覺得自己再這麽下去，也是會有被發現的一日的，趁再被發現之前，早些放棄為好。她有些擔心起來，那些人會不會來找她的麻煩，若是會，那将會很困擾。
“那等我腿能正常行走了，我就去你那裏打工，希望你不要克扣我的工資啊！”她輕笑。看着紅豆笑了，朋美高興還來不及，連忙說道：“我給你找借口升工資！”
看她一臉憤慨的樣子，紅豆的心稍微好受了些。只是住房的事情，她還需要考慮一下，從那裏搬出去，沒有正當的理由是不好的。她若是能聯系上父母就好了……
☆、第五十一彈
這些天, 糾結的不止紅豆一人, 黃濑已經失眠好多天了。他每天還得早起，晚上還得和失眠作鬥争，即使睡着了也會做各種各樣關于紅豆的夢。他現在可以說看到紅豆的臉都會害怕到死。
然而事情總是朝着違背人心的方向發展的, 他不管怎麽找借口欺騙紅豆甚至欺騙自己, 都還是忍不住去想紅豆。要說會有這樣的念想都是因為紅豆上次在醫院照顧孩子和浴室摔倒的事情開始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那麽糾結，到很多事情幾乎是看對眼了就會産生不一樣的感覺，他認為他對紅豆的感情就是這麽産生的。
然而理智告訴他，他不能夠喜歡紅豆, 正所謂他們是一間屋子下的人，若是交往了将來一定會很尴尬。即使沒分手，他也做不到和一直認為是妹妹的人交往啊。加上紅豆對他的感覺也不會是喜歡的吧？若是突然告白她會不會被吓壞？而且會不會害怕得不好住在他們家了, 啊啊啊，好糾結！！！
黃濑甚至課和訓練都沒有以往常的狀态進行，他滿腦子都在糾結紅豆的事情。不知不覺也就形成了躲着紅豆的習慣，他已經沒有辦法面對她。現在即使是她的一個眼神, 他都不敢直視！天啊, 他要怎麽辦？
這天，紅豆坐在足球場邊上的綠茵坡上。因為腳傷沒痊愈, 她不用參加任何運動項目。只需要換套運動衣走下過場就好，今天是聯班女子足球比賽，紅豆所在的班級正好和黃濑所在的班級有一場女子足球比賽。
紅豆把長發編成辮子，長長而又粗的麻花辮垂在後背。女子運動衣是紅色短褲紅邊白色上衣，男生則是藍色五分褲藍邊白色上衣。紅豆一個人坐在外頭, 支着頭看着雙葉和朋美她們在足球場上奮勇“殺敵”。
看到她們矯健的跑着，她伸手探向自己的腳踝。不覺有些傷感起來，她可能一輩子都不能像她們那樣了自由自在盡情地跑步了。雖然不喜歡跑步，但是得知不能劇烈運動的消息，打擊的确不小。
她也憤怒，也想找翔子算賬。但是她做得到嗎？翔子可是有背景的人，她惹得起嗎？她敢嗎？只怕會連累自己身邊的人，這啞巴虧，吃得真心痛苦！苦的是自己，還不能說出來！更見鬼的是翔子還想裝可憐無辜，她怎麽忍？她就不明白了，以翔子的資本，要找比黃濑好一萬倍的都有，她為什麽就是這麽執迷不悟？
真是見鬼了！她怎麽會遇到這種人！
想到這裏，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有些好奇，掏出了手機，才發現是個陌生的號碼。她更加好奇，按下接聽鍵。
“摩西摩西？”她開口，接着就聽到那熟悉不過的聲音。“是我，我是幸村。請問……是紅豆嗎？”他的聲音還是那麽有磁性。
她已經很久沒和他見過了吧？這時候打電話來做什麽？不過這次，似乎是第一次和他通電話了吧？自從國中一年級發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之後，她就斷了和那邊的聯系了。
除了……早田學姐？！
“是我找到早田同學的，請你不要誤會。”幸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有時夾雜一絲輕咳卻極力想掩飾，但終難逃耳力極好的她。
可能幸村真的病得很嚴重吧，她默默想到。
“……有什麽事？”莫名的，她也沒了起初的那種冷漠的态度，可能時間久了，她也看開了不少。更大部分的原因在于黃濑。也許有了真正喜歡的人之後，對過去的事情也就真的能放下不少了。
過去她對他的，可能真的只有崇拜，那種對哥哥的膜拜，她可能誤以為喜歡了。加上當時不懂事，經由純子的挑撥，她更加分不清黑白。換做是現在的她來看，也許幸村才是受害者吧？自己莫名其妙的疏離他冷淡他，但他還是無微不至地照顧她，關心她。
這樣的照顧，作為青梅竹馬的哥哥，已經夠稱職了吧？她還需求什麽？
也許真的是看清了自己對黃濑的感情，對過去的感情也都浮出水面了。她真的喜歡幸村，但也局限于青梅竹馬加鄰家哥哥的喜歡而已，她一直都被純子迷糊了，她真的笨！
“國中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一些，早田同學來找過我。”他有些試探地說道，“抱歉，讓你受到那樣的傷害，明明約定好了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他無比陳懇地道歉，雖然不祈求紅豆的原諒但也希望她能好受些。畢竟他也有責任。
聽到幸村的道歉，紅豆先是一愣，随機眼眶紅了。捂着嘴，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哭泣。一年前的事情對于她來說的确是無比難堪的，但他能用那種态度道歉，讓她想起了小時候她跌倒或者被別家的大孩子欺負，幸村沒有及時到場。然後幸村抱着小小的她，擦着她的淚，一邊道歉一邊約定。
“啊……真是讨厭，你從來都沒有履行過那些約定，你老是騙我。不過，你還記得啊……”她已經說不清話，哽咽着。
“抱歉，我沒有做一個好哥哥。”聽到紅豆那邊的哭聲，幸村明白這下子他和紅豆的結算是可以解開了，心中大石也落了地。“別哭了，女孩子的眼淚可是很珍貴的哦！”
感覺紅豆還在哭，幸村嘆了口氣，說出了打電話的目的。“我記得這周六是你的生日。你的禮物我早就準備好了，去年的禮物沒來得及送出去你就走了呢。你周六能租給我一天嗎？”
“笨蛋，笨蛋，幸村哥是個大笨蛋！”她哭着，但也覺得心裏甜蜜蜜的，有種安慰。本以為，沒有父母記着自己的生日，自己将就這麽虛度了說不準。然而，他還記得，就和過去一樣，每一年的生日他總是那個第一個送生日禮物的人。
“紅豆長大了，都不怕丢人了。現在哭的話可是會被別人看到的哦！”無奈的笑了，只要紅豆不再過得壓抑就好，他也就心安了。
兩個人聊了很多，最後紅豆還是有些忐忑地問起了他身體狀況。
“啊，要動手術了，不過不是現在。”幸村也不打算撒謊，好不容易和好，若是被她發現自己撒謊的話，恐怕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吧？他還是實話實說吧，自然隐瞞了些。
“手術的成功幾率……是多少？”她有些害怕，她不希望他出什麽岔子。
“不算低。”他輕聲說道，“不用擔心，手術完了我依然可以繼續打網球的。”
嘆了口氣，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只聽得幸村有些愉悅地說道：“那麽紅豆還有堅持畫畫嗎？”對于紅豆拍照的事情，他也從早田那裏知道了一些，只是對于她這種行為，起初不大能接受，後來想想也只能無奈接受了吧？反正被賣的都是他網球社的成員，他的倒是沒有，還算她有良心。
搖搖頭，紅豆放棄畫畫也是因為生幸村的氣，才沒有畫下去。有種賭氣的成分在裏頭。老實和幸村說了之後，幸村那頭靜了靜，“老實說，我很高興紅豆你那麽在乎我呢。但是如果是放棄自己的夢想的話，我想我會很生氣。”
紅豆不會告訴他，當初就是為了能讓他喜歡才去學畫畫的。
“我知道了。”她把臉上的淚痕擦掉，吸吸鼻涕，說道，“幸村你自己不也是生病了不打球，你這也不算是放棄了嗎？”
“真是不乖，要叫哥哥！真是說不過你呢，我只是要一段時間沒法碰網球而已啊。社團那裏還有可靠的真田幫我打理呢，倒是你，随随便便就放棄了。”能想到此時紅豆的表情，一定很可愛。
“嘁……”紅豆不在乎地鄙視起幸村的大腹黑，他現在一定在嘲笑自己的智商！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哦，你到底能不能被我預定到呢？”幸村故作苦惱的樣子說道。
“大笨蛋！早就預定好了吧？難道你還想要有享受優惠？”她滿不在乎地哼了兩聲。
“能罵我大笨蛋的就只有你了吧，還真是懷念啊。”幸村的話顯得他有些滄桑了。
紅豆一愣，抖抖身子，有股惡寒的感覺。果然“神之子”越來越不得了，不愧是名不虛傳的啊，她那你真惹不起。
兩人再聊了一會，就挂了，接着紅豆就繼續發呆等待比賽結束。
然而，黃濑盯着紅豆很久很久了，他在她身後的過道上，因為紅豆坐在綠茵坡上，和他還是有一定距離的。所以他聽不到她的談話內容，一開始他是被一個人的紅豆吸引過來的。因為從背後看，她真的好孤單。
後來接了電話，好像有哭。本想過去看看情況，奈何腳就像是定在原地一樣，邁不出去。就這麽看着她又是哭又是笑的。
半天過去了，她結束談話後，像是感覺到身後的注視一般，她轉過身子，便與黃濑四目對視。沒有太久，少年就好像觸電了一般，爬也是的逃跑了。
黃濑狼狽的樣子，她還第一次見。但心裏更多的是惆悵，難道他就這麽不待見自己嗎。
起先和幸村談話的輕松全無，變得有些陰郁起來。收回視線，埋進自己雙膝裏，她覺得心髒有點難過。
以後，她是不是不能……
欸，她能怎麽樣？
☆、第五十二彈
時間就在黃濑各種躲着想着紅豆中度過, 很快到了周六, 紅豆的生日。
前幾日，紅豆也開始懷疑黃濑躲着自己的原因到底是什麽。然而并沒有得出個所以然來，她并不認為黃濑肯說, 當然她也得有機會和他說話才行。最近他經常在外頭吃飯, 這下就連見面的時間都更少了。
一大早，她就收到一份禮物，是有人特意放在門口的，沒有寫寄來的地址, 上面附有卡片，寫着收禮人的名字。于是看到禮物盒便直接送到二樓給紅豆的黃濑女士敦促她打開禮物盒。在拆開之後，所有的人都驚訝了。
裏頭是一件洋裝, 純紅色，大大的蓬蓬裙，時下十分流行但價格不菲。裏頭有一封信，她撥開裙子的薄紗, 拿出那封信。開始讀了起來, 才知道她父母為了塞住她的嘴特意花大價錢買了條裙子給她。
她一向不喜愛日本少女們都愛的森女可愛碎花風格的衣物。她偏愛韓風的衣物，也許是因為比較單調簡約。
她很喜歡這家品牌的衣物, 但很貴，她也就只有兩件的樣子，加上這件，才三件。然而父母送她這條裙子，她有喜也憂。
這說明, 她父母是不會來了，她十四歲的生日。黃濑女士逼問之下才知道今日竟是紅豆的生日，硬要拉着大夥出去吃大餐逛大街。然而紅豆以有約在身拒絕了。
外頭走廊的位置動靜太大，黃濑在房間聽的一清二楚，他也皺眉，今日是紅豆的生日？
他要送禮物啊，繼而他又陷進胡思亂想的漩渦之中，久久不能自拔。忽然，他想起了前幾天的一件事情。
大約是周四，也就是前天的時候。他碰巧遇到了放學返家途中路過精品店然後站在門口呆呆看着某樣商品的紅豆和她的同班同學朋美。在好奇心驅使下，他湊近才發現那是兩枚耳釘。很簡單的式樣，和他耳朵上的很像。
于是顧不得這幾天自己還在躲着紅豆，沖到她面前然後說了句你等我下就跑了。
紅豆雖然一頭霧水，但也還是半信半疑地等了好一會，還是沒動靜。
最後大概在二十五分鐘後，黃濑回了家，然後把一個包裝得很可愛精致的小盒子送給紅豆，喘着氣又不敢多停留。于是喊了句生日快樂馬上又跑了。
這下，換紅豆風中淩亂了。
他到底想做什麽？
回了房間，才發現，他送給自己的竟然是一對耳環。她吞了吞口水，然後才想起來那日放學回家的時候路過一家店，她看中這對耳釘，然而只是因為覺得和黃濑很合适。
沒想到他竟然買了這個給自己，難道是說那天他也在場？看到這對耳釘他難道沒有感覺到什麽嗎？她握緊那個盒子，也不願想太多，看着床上的那個盒子裝有的紅裙。
她決定穿這個去見幸村。她沒有耳洞，怎麽用那生日禮物呢？心裏多少還是有點滿足的，畢竟他也送了禮物給自己。說明，她也不見得是外人了，只是他把她作為妹妹的象征罷了。看着耳釘，她不再說話。
※
“下次，我去醫院找你就好。”他身體不好，到處亂跑肯定有影響。“沒關系，我在東京這邊的醫院，離你很近。”
紅豆有些吃驚，“你怎麽不在神奈川那邊的醫院？”最好就近擇院比較好吧，神奈川來東京也蠻久的，更何況就他一個人。
“我父親說這邊的醫院有熟人，所以就安排我來這邊。”幸村摸摸她的腦袋，她沒有披下頭發，全數盤成一個不小的丸子頭，很是可愛俏麗。“看到你這麽關心我，我很開心哦！”
“笨蛋！”她紅了臉，扯扯他的袖子，“不要亂弄我的頭發啦，會亂的！”
“走吧，我們去前面的咖啡屋吧。”幸村輕咳，然後說道。“我很餓呢，紅豆你呢？”
跟在幸村的後頭，紅豆搖搖頭“我不餓。”她還是覺得有些拘謹，畢竟前段時間鬧得那麽僵，一時之間也沒辦法恢複，但也覺得有些尴尬。畢竟現實中可做不到像電話那樣直接的吧，她還是覺得氣氛怪怪的。
心細如幸村，也覺察到了紅豆的不對勁，然後眯眼一笑，“放輕松，今天了是你的生日啊！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但是你不也原諒我了嗎？所以，請相信我吧？”他彎下腰，與她平視。
這招顯然對紅豆相當受用，于是紅豆紅着臉乖乖跟在幸村的後面進了朋美的咖啡屋。因為對幸村懷有的崇拜的感情一下子又飛竄起來，她就連直視也不敢。
幸村貼心到差點讓她動心了啊，豈可修！
外頭，黃濑插着口袋看着自家老媽鬼鬼祟祟的着裝和動作，相當不贊同地說道：“老媽，你這樣跟蹤人，等會被發現了就不好了。”
看到兒子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女人也火大，一把扯過兒子的手，讓他和自己狼狽為奸。“如果被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