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天疲憊的拍攝終于結束，姜苒和司橙收拾完東西之後就往樓下走。
教學樓裏沒有電梯，他們只能走樓梯。
最近劇組裏關于姜苒和杜楚彥的傳聞有些多，司橙有些擔心會鬧大，路上問姜苒的意見。
“老板，最近你跟杜楚彥在劇組裏的傳聞鬧得有些兇啊，我們要不要跟陶姐說？這事要是傳到外面去可不好了。”
姜苒對那些傳聞倒是沒怎麽在意，“怎麽？你怕陶姐罵你啊？”
司橙有些委屈，“才不是，我是怕鬧到網上去，到時候可麻煩了。”
姜苒安慰她：“你放心，這都是些子虛烏有的事，劇組那些工作人員在這個圈子裏呆了這麽久，什麽事該往外說什麽事不該往外說難道他們不知道？”
“說得倒也是。”做他們這一行的，這些事确實要有自覺，要不然以後就別想在這個圈子裏混了，沒人敢用你。
有了姜苒的話，司橙稍微放下心來，于是又關心起另一件事來。
“老板，你跟杜楚彥關系這麽好，你就對他沒有一點想法嗎？”
“什麽想法？”
“就是男女之間的想法啊，老板你對杜楚彥就沒有一點男女之間的感覺？”
這個問題江夏也問過她。
姜苒嘶了一聲，思考了幾秒鐘，有些說不上來，“要說感覺......就還好吧。”
司橙四下裏看了看，确定了周圍沒有人才問：“那你就沒有考慮過跟杜楚彥交往看看媽？我看他對老板你挺喜歡的。”
“他喜歡我？你怎麽看出來的？”姜苒停住腳步，站在樓梯上看着司橙。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啊，他對你那麽殷勤，難道老板你看不出來嗎？”
姜苒回過頭繼續樓下走，對于杜楚彥喜歡她這件事，姜苒自然是有些感覺的，只是并不确定，生怕自己感覺錯了，所以她一直就把杜楚彥當普通朋友。
司橙跟上姜苒，“那老板你到底對他有沒有好感啊？”
“有啊。”姜苒理所當然的回答。
雖然對杜楚彥說不上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但是姜苒對他還是很有好感的，要不然也不會跟他做這麽長時間的朋友。
大概是因為她從小父母很少在身邊的緣故，姜苒對交朋友這件事很挑剔，如果不能做一輩子的朋友，那麽她寧願一開始就不跟這人做朋友。
有了姜苒這個肯定的回答，司橙好奇心更強了，“那老板你會考慮跟杜楚彥交往嗎？”
下到一樓，姜苒看着外面的夜色思考了一下，對這個問題回答的并不怎麽走心，“嗯，這麽問題值得考慮。”
兩人走出教學樓，身影漸漸融進黑夜裏。
樓梯處，傅衍和周炎也走了下來。
四人一前一後，傅衍和助理就走在她們身後，他們之間只隔了一層樓的距離，四人步調一致，又有樓梯對視線的遮擋，因此她們完全沒有發現他們。
剛才她們的談話傅衍完全聽見了，是以傅衍這個時候臉色不太好。
周炎以為傅衍是因為工作上的事不順心，也沒多問，就算問了傅衍也不會跟他說。
兩輛車子，又一前一後的開進瀾湖小區。
回了家的傅衍沒有開燈，摸黑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學校裏姜苒的話一直萦繞在他心上，那些話讓他耿耿于懷。
如果她說的那些話是真的，說明她已經放下了過去，那麽他是不是不應該執着于他們過去的感情了？
但是，心底的聲音又告訴他，他不甘心！
這份不甘心驅使着他想去找姜苒問清楚，是不是從她那裏親口得到肯定的答案，那他這份不甘心是不是就不會出來作祟了？
思考了幾分鐘，傅衍還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去敲響了對面的門。
司橙先去洗澡了，開門的是姜苒。
姜苒看着門外的人，一臉冷淡地問：“有事嗎？”
傅衍看上去一臉嚴肅，鄭重其事地說：“姜苒，我想跟你談談。”
要談什麽這麽嚴肅，姜苒納悶，但她并不想多問，直接拒絕了：“這麽晚了，我要休息了。”
“就幾分鐘。”
姜苒：“......”
兩人對峙了十幾秒鐘，傅衍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姜苒只好松口，“好吧。”
姜苒和傅衍一起下了樓。
瀾湖小區年份已久，小區裏住的大多是上了年紀的人，是以雖然沒有到深夜，小區裏還是安靜的很，幾乎沒有人在小區裏走動，只聽到不知名的小蟲子在草叢裏交個不停。
出了樓，姜苒和傅衍沉默着在小區裏走了一段距離。
走到一處休息椅處，傅衍提議：“我們在這坐坐吧。”
姜苒沒有反對。
傅衍先在休息椅中間的位置坐下，姜苒默默看了一眼他留給她的位置，然後坐到了休息椅的邊緣處，兩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
從下樓到兩人走到這裏，已經浪費了她十幾分鐘了，姜苒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心裏抱怨，要不是他非要叫她出來，恐怕她現在已經躺倒她柔軟的床上了。
實在抵不住有些困乏，姜苒催促他：“有什麽話你就快說。”
姜苒語氣算不上好，但是傅衍并沒有介意。
傅衍遲遲不開口，是因為不知道怎麽開口。
現在，他見她實在有些不耐煩了，盡管還沒有想好開場白，但他還是開口了。
“最近在劇組......我聽到了不少你和杜楚彥的事。”
姜苒以為他也聽到了那些八卦，她不甚在意，“奧，你也聽他們八卦了啊？”
傅衍輕“嗯”了一聲。
“那你......對杜楚彥......”他沒有繼續往下說。
姜苒盯着對面的灌木叢看，灌木叢在今天冷白月光的照耀下，能清晰看到葉子的輪廓，她心想，今天怎麽一個兩個的都問她對杜楚彥的感覺？
她這次回答的依然漫不經心，語調聽上去卻格外輕松，“我們兩個挺好的啊。”
“那......你會考慮跟他在一起嗎？”傅衍心底的那些不甘心又在作祟，非逼着他問得更加清楚明白。
這個問題讓姜苒愣了一下，她依然望着前面的灌木叢，眼睛有些發怔，幾秒鐘之後她答：“我會。”
空氣又陷入沉默。
傅衍的那些不甘，被姜苒的兩個字捏的粉碎，他心一點點往下沉，似乎沉到了冰冷的井底，讓他生不出一點情緒來，只是冷的刺骨。
就在風都承不住這沉默時，傅衍想，那就在這裏告個別吧，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前......
“以前我們......”
聽到“以前”這兩個字，姜苒身形僵了一下。
就在傅衍想繼續再一次為過去的事向她道歉，做個了結的時候，姜苒像是突然被針給紮了一下，激動地轉頭看向他，厭惡地說：“不要跟我提以前！”
她的反應讓傅衍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沒有說話。
“傅衍，過去的事已經過去，我不想再提了，我想過新的生活。”
“......好。”傅衍徹底明白了，他一開始就應該明白沒有人會一直原地等你。
姜苒從椅子上站起來，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她說：“我想回去了。”
“......好。”傅衍坐在椅子上沒有動。
姜苒沒有管他，轉身步子匆匆的自己走了。
不知怎麽，姜苒從傅衍的話裏聽出了徹底告別的味道，她也不知道當時自己在想什麽，突然就打斷了他的話。
傅衍比姜苒晚幾分鐘到家，在黑暗的客廳裏呆坐了幾分鐘。
他腦子裏一直在盤旋着剛才姜苒的那句話，她想過新的生活，顯然她的新生活裏并不想有他的一點痕跡，他始終是給不了她想要的那個人。
傅衍這麽想。
又呆坐了幾分鐘，傅衍終于有了力氣，他起身去開了客廳的燈，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他來的時候并沒有帶多少東西，走的時候也沒有多少東西需要收拾。
簡寧給傅衍打來電話的時候，傅衍正在收拾明天要帶走的東西。
簡寧有些意外，“這麽晚了，我以為你已經睡了。”
“嗯。”傅衍聲音聽起來沒什麽精神，也沒力氣反駁她。
“那你還不打算睡？”
傅衍用肩膀夾着電話，手上忙個不停，“我在收拾東西。”
“收拾東西？你最近不是休息嗎？”簡寧有些不解，這大晚上的他收拾什麽東西。
“我要搬回家。”傅衍輕描淡寫。
簡寧立刻意識到什麽，“你現在在瀾湖小區？”
“嗯。”
“你這麽急着走，不會是要放棄了吧？”
傅衍心想，這怎麽能算放棄，他從來就沒有打算為自己争取過什麽，雖然這樣說顯得他有些虛僞。
他表面上對自己說只是想看看她過得好不好，可是他內心還是又欲望的，難道他就沒有一點跟姜苒重修舊好的想法？
不，他有！
只是，現實告訴他，他不應該抱有任何幻想的。
人總是這麽矛盾。
見傅衍不說話，簡寧有些急了，她直接命令道：“你不許搬走！”
傅衍收拾東西的動作沒有聽。
“傅衍！你聽到沒有！你等我回去！過去幾天我的戲拍完，我就立刻飛回去！你給我呆在那裏別動！”
傅衍手上的動作停了。
簡寧這個人表面看起來溫婉優雅，但是發起飙來也是不容小觑的。
她比傅衍大幾歲，傅衍剛去以前的經紀公司不久之後就跟她認識了，在拍戲這件事上，簡寧幫了他不少，如果沒有她，傅衍根本就拿不到影帝。
在他眼裏，簡寧更像是他的長輩，她發起火來，他也只能乖乖聽話。
“我知道了。”傅衍在電話裏答應一聲。
